章節字數：3101 更新時間：11-07-15 16:21
由於傾城所爆是皇帝主謀殺了自家親兄弟平王的消息實在是太過於驚爆，從而導致裴度原本就不是很適合勾心鬥角的風花雪月之心在震驚之下完全忘了問，為什麼傾城一個步家殺手的二小姐會了解這種朝廷爭鬥的秘辛。
門外的慘嚎聲在月光換下夕陽，淡淡照著發黴且生蟲的稻草之時終於暫停了下來。
傾城蹦到門邊，伸手搖了搖一看就異常牢實的大鐵鎖，確定自己撬不開後才徹底死心，又默默的蹲回了牆角節省體力。
大理寺的牢飯還算是不錯的，兩菜一湯，雖然說沒有肉，但至少也沒有所謂的餿湯黴飯，裴度食不下咽的看著傾城吃得津津有味，最後幹脆把自己那半碗也推了過去。
“等你餓個三天，就是給你丟個在地上被踩黑了的饅頭，你說不定連髒了的皮兒都舍不得丟，全會吃進去。”傾城捧著碗，淡淡的看著地上被裴度百般嫌棄的米飯，“現在之所以沒被克扣，大概和謝初晴在外活動有關，外加上一概證據基本上我這邊都找齊了，否則你真的以為他們會忌憚你一個長公主寵信的琴師身份而不給你用刑麼？挖眼拔舌烙鐵扯指甲這些就不用說了，單一個夾棍上來你就受不了。”
瞄了一眼裴度生的修長白皙，一看就知道是天生彈琴的好料子的雙手，傾城嗤笑一聲，搖搖頭，繼續劃拉自己那碗飯。
剩下個養尊處優的首席琴師，吃飯又嫌菜太爛，不吃又覺得麵子上麵過不去，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等等，你說什麼證據？”勉強端了端碗，裴度驀然想起，又砰的一下把碗甩了，繼續目光灼灼的盯著傾城，“你們找了什麼證據？是你那個手下做的麼？”
傾城一抹嘴巴，找了處相對幹燥的稻草往上一倒，“既然蘇如意都敢把我抓去他們那些王府餘孽的老窩，步家為什麼不能替朝廷報一次信？剛剛走過去的那一隊人你沒看到麼？王府裏留守的舊部大概被抓了一點，至少那個地方是再住不了了。”
裴度：“……”
“宮中的情況你不是沒看到，蘇如意都能派出人去混進宮中，步家同樣可以，更何況我還拿到了蘇如意在皇宮的人手分配地點圖，那些流雲衛的下場也就可想而知了。”說一點也是說，說兩點也是說，傾城既然開了個頭，也就不在意再多給裴度透露一點官府大概已經看到了的證據，“現在想起來，那個流雲衛捅死的那個太監真是太妙了，由他帶進來刺客，再被滅口，真是完美的計劃。”
裴度下意識的挪了挪位置，盡量離傾城遠一點。
“你放心，步家隻不過是拿錢辦事而已，殺你我不會有任何的好處，謝初晴很清楚我的身份，否則你以為他為什麼會帶著我溜出府去？不管怎麼說，都應該帶你更合適吧。”傾城搖搖頭，麵帶譏諷的狠狠鄙視了一把裴度所作的無用功，“我當然也沒有必要殺謝初晴，如果我真心想殺他，他早就活不到現在了，那天晚上，出去我沒有離他半步，不可能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下毒還不被發現，所以他大概是在回府之後到天亮的那個空擋之間被下了藥，至於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但至少不會是我這一線的殺手幹的。”
但至於會不會是遠在青州的自家老姐指使紅鶩，或者是幹脆就是謝家自己養的那頭老白眼狼幹的，傾城還真不敢就這麼給裴度打包票。
薛燼就是再是王府的得力侍衛也不可能有皇宮的地形圖，蘇如意就更不用提了，但自己被抓過去時，很明顯他們手上已經有了這樣東西，如果說是皇帝指使殺蕭陌的這條消息是甘露放出去的話，那麼地形圖出現的時間也未免太巧了點。
兩個獄卒一邊一個，架著奄奄一息隻剩下出氣快沒了進氣的蘇如意，拖著一溜兒血水從傾城待著的牢房門口慢慢走過去。
裴度似是有些不忍的別過臉，傾城麵無表情的瞟了一眼，皺起眉頭裝出一副惡心想吐的模樣捂住胸口，意思意思的捶了兩下。
“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裴度強忍著惡心感等著倆獄卒走遠了才壓低聲音問傾城。
“還能怎麼辦？”傾城極其不負責任的一攤手，“現在壓根就沒我們倆什麼事，蘇如意知道相府有兩個受寵的琴師並不困難，嫁禍步家更是和入宮冒充我們行刺是兩碼事，冒牌貨沒等露麵就被抓到了，現在幾乎是人贓並獲，如果謝初晴有心相救，我們撐死了也就是在這裏麵再待幾天。”
末了幾乎是頗具惡意的特意壓低了嗓音，陰測測的衝著裴度咧嘴一笑，“當然了，他救你也就等於是救了我，畢竟我現在還頂著相府正牌琴師的名頭，謝府把我帶進宮，也就必須把我帶出來，如果他確定不救我了，那我也沒有必要救你，你說對吧？”
裴度想，以後就是拿著西王母親手抄的絕代古本琴譜跪著送給自己，自己都打死也不收徒弟了。
傾城半夜是被腳步聲吵醒的，而裴度是壓根就沒睡著。
地板太硬稻草太臭，晚飯沒吃飽肚子餓得慌，各種各樣的理由導致了首席琴師翻了整整半晚上的烙餅，連帶著本來就睡不踏實的傾城睡得更加的不踏實，才最終聽到了黑暗之中極其細微的腳步。
輕功還算不錯，大概和碧鳶在一個級數上。
傾城跟著裴度一起開始在稻草床上翻烙餅，時不時還發出一兩聲不滿於髒亂差環境的哼唧聲以表示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腳步聲一路朝著牢房裏麵大踏步的進發，經過裴度的雙人小間時傾城著實也緊張了一把。
帶著個拖油瓶她實在是沒法保證在沒有武器的前提下贏過三個高手。
“廉立？”但傾城能聽到腳步聲並不代表裴度也能聽到，倆人一起翻滾了半天的結果就是，裴度終於後之後覺得發現了傾城也醒著的事實，挑著個進去殺人滅口的三個高手往回撤時開了口。
傾城差點沒想動手去把裴度一張嘴巴給縫起來，縫的死死的，連喝水都漏不進去。
“嗯……睡吧，習慣就好了。”盡量把聲音放軟放柔，傾城裝出一副剛剛睡醒的朦朧狀，隨手往下一耷拉胳膊，剛好手背打在裴度身上，翻過來戳了穴道。
門鎖啪嗒響了一聲，高手甲往門內踏進半步，又被隨後趕來的殺手乙一把拖住。
“不要多生事端，他們應該不知道，趕快回去複命。”
殺手甲哼了一聲，跟著殺手乙跑了。
傾城微微鬆了口氣，緊繃著的左手慢慢放鬆下來，聽著人走遠了又等了半天，確定不會有人再折回來查看了才解開裴度穴道，慢慢撐著坐了起來。
“你膽子可真大，那個時候竟然還敢開口。”
裴度明顯也聽到了殺手乙唯一開口說過的那句話，白著一張臉，隻覺得心髒嘣嘣亂跳，半天也沒恢複過來。
傾城躡手躡腳走到牢門前，試探著推了推，被殺手甲打開的鎖由於殺手乙的催促而忘了關。
“要麼留下來望風，要麼就做好準備跟我一起去看看。”雖然傾城覺得，讓裴度去看一屋子死人大概對他的刺激也太大了，說不定自己還來不及點他啞穴就會慘叫得一整間牢房都聽得到，但如果要讓他放風的話，沒準有個風吹草動他就把鎖給扣上了，自己的開鎖技術又不好，到時候連進都進不去，就算是再多長十張口，找一百條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都沒有用。
兩害相較取其輕，戳啞穴的可操作性怎麼著也得比被關在牢外頭來的靠譜。
裴度略一猶豫，咬咬牙，跟上了傾城的腳步。
傾城想了想，幹脆把鎖整個兒取下來，捏在手上，省的到時候出漏子。
最裏麵的是重犯和死囚牢房，也分了單人雙人和多人，當然，多人就沒那麼多床了，隻不過是把雙人的牢房拆了床，大家統統打地鋪也就算多人間了。
裴度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隻看到地上橫七豎八的倒了七八條黑影，外加牢房裏氣味本來就不太好聞，發黴的潮濕以及淡淡的血腥混雜在一起。
傾城扶著柱子慢慢蹲下來，借著月光一個一個翻過身來仔細認了半天，才輕輕呼出一口氣，似乎是陡然放鬆下來一般，步履輕快的扯著裴度往回走。
那群人串子進去時光顧著看到辛鉞了，還以為薛燼也會在裏麵，但屍體中也並沒有他，人數也沒有少。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朝廷明麵上暗地裏的清剿畢竟還是沒能把一方勢力連根拔起。
大概薛燼借蘇如意的勢也不過是先探探風罷了。
“你在看什麼？”傾城戀戀不舍的鎖上牢門，手指摩挲了兩下光溜溜的大鐵鎖，才重新躺回了稻草堆裏，裴度脫下外袍墊在草堆上，勉勉強強也躺穩了。
“你還真是帶你看都看不出。”傾城心情似乎稍微好了那麼一點兒，語氣頗有些輕快的譏諷了一句，“我剛剛去看的那一堆裏，已經沒有活人了，你不知道麼？”
裴度決定，以後要再出這種事，自己還是留守比較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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