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1 更新時間：11-06-19 11:56
如今的每日我都陪伴在昭賢惠妃的身邊，羽靈是她的陪嫁丫鬟，自是隨侍左右的，而現在，羽靈在時，我在；羽靈不在時，我還在！時間一長，外麵人都道我得了昭賢惠妃的寵。在宮裏，昭賢惠妃也是一個位分高，切頗得皇上青睞的人，所以一時間大家夥兒對我倒是好起來。並不是說他們先前對我不好，隻是以前不認識的人見了我也會打招呼或是微微點頭。甚至後來桑蓉來找我說是外麵那些人都暗傳是皇上對我青眼有加，昭賢惠妃才對我好的，甚至還有人說要不是我年紀小，皇上早納了我，如今在聽雨樓不過是如寄居般的讓昭賢惠妃好好調教我！反正什麼版本都有，我簡直欲哭無淚，總共我進宮來隻見過皇上一次，隻說過一句話，怎就變得如此不堪！其實皇上後來也來過好幾次，不過昭賢惠妃卻是每次將我調到外間。這讓我不甚其解，一方麵她教我泡茶，有時還讓我進她書房看書，有時還指點我一二，另一方麵，皇上一來她便調我去外間侍候，若說對我有芥蒂怎還會將烹茶之法交與我；若說心中不曾存有芥蒂，那麼這一舉動又算是什麼？越想越亂，看著窗外的星星，直到眼睛累了才睡去。
這天，娘娘要我去竹林采集露珠，說是竹葉清新，以竹葉水泡茶也是一絕。
那竹林在禦花園的一角。因是晨露，所以我起了個大早。去到那裏竟看到了扶柳！
她站在一棵柳樹旁。
“扶柳！”我老遠地就喚了她。“羅衣！”她見了我也甚是高興，急忙向我跑了來，“你怎麼在這裏？”“你進宮這麼多時日了，也該知道昭賢惠妃的茶技吧？我這是奉命來采集晨露的，當然要早早的！”我拉著她邊走邊道。“可是我聽說昭賢惠妃是一直自己采集晨露的，從不讓別人插手！”“我們娘娘近幾日身子不爽快，但這竹葉水又用完了，雖說還有其他的，但昭賢主子說這任何一樣都不能缺，不然一時要用就不方便了，”我對她扯謊，因為我也知道昭賢惠妃這一習慣，但我卻不知道未喝今天派我前來，適以隻得心口胡謅了，怕她深問，我岔開話題道，“這大清早你在這幹什麼？莫不是在柳葉上采集晨露？難道孫禦女也對烹茶有了興趣？”我壞笑道。“你別挖苦我了，”她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我這是受罰啊！”“這是怎的了？”我疑惑道。“你知道孫禦女的人嗎？”“聽說過，據說十個恬靜少言的女子。”“什麼恬靜少言，見鬼去吧！”我詫異地看她，提醒道：“這話可不能亂說，好歹是主子！”“這我也知道！唉~！奴才的命啊！”“怎麼啦，說與我聽聽！”“喏，看到那棵柳樹了嗎？那孫禦女說什麼那是皇上同她一起種的，要我大半夜地守在這裏，說是看護它！”我驚愕，這柳樹又不是什麼名貴品種，誰還會打它的主意嗎？隻聽那邊扶柳又道：“你看看那樹，誰還能要它啊！擺明著整我！”扶柳越說越氣，這種情況我隻能安慰她：“主子自有主子的想法，哪是我們這些婢子猜得透的？你忍忍就過去了！”“什麼想法，我知道，她就是整我！”“這話是不好說的，若不是呢？”“你還真別不信，前些日子，皇上來我們寒煙廳，那孫禦女在裏屋裝扮，我奉的茶，皇上與我說了兩句話，問起我名字，我說與他聽後，他便吟了你說的那兩句詩，正巧孫禦女出來，當著皇上她自是不敢對我如何，看皇上一走，就要我每天半夜來這裏守著，你說可笑不可笑？”她說得憤慨，我心裏也為她抱不平，那孫禦女平日裏恬靜少言，這整起人啊，可還真是一點不含糊啊！“那你現下與我來收集晨露，不在那裏沒事嗎？她有心處罰你，你可別讓她揪到錯處了！”我擔心道。“不礙事，她維護自己的形象，”說著看了看天，又接著道，“一般這時候我也回去了，再睡上一個時辰，然後幹活，哼，她想的倒是周到，如此才不叫人看出我的異樣來，人前啊，她還是賢惠！”“這樣的話你還是快去休息吧！”“沒事兒，好不容易遇了你，多聊會兒！對了，聽那些宮女說，皇上好像對你有意，是不是真的？那昭賢惠妃好像也默許你跟皇上，對不對？”她問。“嗨，你怎麼也跟她們一樣。”一說起這事我就煩。“我這不是關心你嗎？能做主子，總比宮女好。不過你也跟了個好主子，不像我！”說著，她又自顧哀歎起來。“我還不如你呢！我總共也才見皇上一次，隻說了兩句話，其中還有一句是‘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冤死我了！”一旁的扶柳“撲哧”一笑。“你還笑，就我這樣皇上能看得上，頂多一還沒長全的小鴿子，你他到還問了名字，恐怕皇上連我是誰，連宮女中有無雲羅衣這人都不知道，宮裏的人就是閑得慌！”“好了好了，你也別氣了，知道她們無聊就好，對了，現在桑蓉和我在一個宮裏，她老念叨你。”她邊說邊按我說的方法將竹葉上的露水引入缽中。說起桑蓉我也有點想她了，今日碰上扶柳也是怪高興的，於是扯下腰間的一個香囊，又從衣袖中抽出一根絲巾，遞給扶柳：“我們也好久沒見了，這香囊你幫我給桑蓉，這絲巾是給你的，是真絲的，上麵的繡樣和這絲巾的顏色都是很配你的。”“真的嗎，我看看。”她欣喜地接過，仔細的打量，“羅衣，惠妃娘娘賜你的嗎？”“不是，我進宮時娘給的。”又與扶柳聚了片刻，便散了。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暗自歎息，她的確美，難怪孫禦女會對她如此，不過我卻也沒想到人前小家碧玉的孫禦女竟是如此之人，心中不禁為扶柳歎息一番。
回宮之後，我繼續在昭賢惠妃的指導下烹茶，經過幾日的練習，我的茶技也是大有所長。不過我的疑惑卻一直沒有解開過，她未何待我如此？今日聽了扶柳的話，我更不解了，一個笑笑的禦女尚且如此，而她是昭賢惠妃……以她的位分，要將我杖斃或是用他法將我出去，不是輕而易舉的嗎？而且沒人會怪她，何苦待我如此好？並非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隻是這宮中真真是令人害怕，今日若非聽扶柳如此說，我還一直以為她跟了個性情賢善的好主子呢！
我偷偷看來一眼昭賢惠妃，可我卻不敢問。“在想什麼？”她突然柔聲道，倒是著實嚇我不輕：“回主子，奴婢在想娘娘何以會教奴婢烹茶之法。”略一思襯，我還是決定如實說。她微微一笑：“與你有緣。”一聽這話我便知道這裏麵隻有二分真，皇上未來之前她可未曾待我如此之好，可按她的聰慧豈會不知皇上並非如外界傳聞那般對我有意，但我卻也不好再問了。“不相信？”“奴婢不敢。”“嗬嗬，無礙，本宮隻是想，若有一天本宮不能再為皇上煮茶了，還有一人可以代替我盡這份心。”她說得悲愴，雙眼望向窗外，眼中竟有了淚光，我一時不解這是何意，卻覺得這話有九分真！
冥想著，昭賢惠妃已收拾好了心思：“本宮略聽傳聞，你入宮時的好姐妹好像在被主子罰，是嗎？”扶柳！我心下疑，昭賢惠妃如何知道的？不過很快卻也想通了，沒有不透風的牆，不管孫禦女如何掩飾，總有人知道的。“是。”“要不要本宮向孫禦女要了她來？”她道。“各人不同，她有自己的路，而且今日奴婢見過她了，也不見她有離開之意。”我道。扶柳一直想飛上枝頭，那孫禦女雖壓製著她，但卻也是暗中的，以她的聰慧應已經想到了對策。“如此也好，也是種鍛煉。你能這樣想也好，後宮中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頷首表示明了她的意思。
一月後我見到的扶柳已是柳寶林了。
就在三天前，皇上下令冊封的。
她還是做到了！我不止該高興還是……隻是心裏隱隱約約有一絲的涼意！世事多變啊！
那扶柳的原主子孫禦女，聽說她的情況很不好，聽說在皇上下旨的當晚她便咳了血。經太醫診治，說是氣血攻心，情況很不好。也是，想扶柳原還是一個婢子，還被她罰去看那柳樹，可現在卻已是位居正七品寶林，雖同是八十一世婦，但位分卻在她之上，她豈能不嘔！還聽說，皇上隻道了句“教太醫好生調養”便沒了後問了，甚至一次麵都沒照過，一句安慰話都沒說過！
此時的我，不止是該感歎皇帝的薄涼，還是該惋惜一個後宮女子的悲哀，亦或者為扶柳的得幸而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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