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3 更新時間：11-06-19 11:55
在宮裏呆了兩個月了，終於聽到皇上要選妃了。我一直在想，那些與我們一起從梁州來的女子，她們如何了，她們是否真的能如心中所想進入皇宮，過那至高無上的生活。不過不管如何，她們的命是比我們這些人要好的，即使進不了宮，也會由皇上下旨配與王孫公子，運氣好的興許還能做個正室，不濟點也是個妾室，但至少不是被困於這紅牆內。
三日後，這場選秀終於落幕了。
一共進宮二十五人。
我突然覺得有些諷刺。他是帝王，一場選妃如此的盛大，各州縣送來的美女少說也有數千人吧，真真是千裏挑一！我不明白，這後宮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就連我們這樣的宮女也是皇上的，不管這一生是否能見到他，我們都得為他守身如玉！腦中不禁想起了玉溪，不知他如何了，可還記得我，可還記得他對我的承諾……大概是我貪心了吧！可我還是會去想。
“羅衣，羅衣，”隱雪氣喘籲籲地向我跑來，“你怎麼在這兒啊？”“怎麼啦，有事嗎？”我問道。“這不是那些新妃子入宮了嗎，昭賢主子位於四妃，當然是要賞賜些東西的，有好多份要準備呢，叫你過去幫忙呢！”“哦，我們現在去吧。”
來到庫房，看見很多人都在挑選東西裝在一個個的小匣子裏，於是我和隱雪也過去了。
“你這小妮子，又躲哪兒清閑去了？還得我們忙的要死！”羽靈姐姐抱怨道。“哪能啊，姐姐那麼能幹，羅衣隻是去轉了一圈啊，看看其他娘娘主子都送些什麼，咱們總不能寒酸了去！”“嗯，你倒有點腦子，那快過來看看這些東西。”“好！”大約半柱香的功夫，我們就將那些要賞的東西準備好了，每一份都差不多，因為都是新進宮的品級不高，不過是都在寶林、禦女、才女這幾個位分上，雖然有品級高低，但其實也都是八十一禦妻之內的，就像三夫人中貴妃最大，四妃中賢妃最大，再加上昭賢惠妃的性子，自是不會厚此薄彼的。
羽靈和初宜奉命前去送禮，而我與隱雪則留於聽雨樓隨侍昭賢惠妃左右。
日子久了，對昭賢惠妃的習性也摸透了一些，她總是在書房中看書，看些詩經，有時也會有感而發，我因自小有些底子，又加之在梁府時也隨讀不少，倒也是看懂了一些，其實無非也就是一些宮中女子的無奈。是啊，宮中女子多不勝數，可皇上卻是隻有一個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幾天是可以見到皇上的，即是盛寵如玉賢妃，一月也不過是五六日罷了，但這其實對一般女子來說已是奢侈了。
“娘娘，要不休息一下吧？”我見她用手揉了揉太陽穴，許是累了。“也好，隱雪，你去泡杯茶來。”隱雪應聲而去。“娘娘，以奴婢看，您不如去外麵看看，正值春季，禦花園的話開得可好了！要不奴婢和隱雪陪您去走走？”我道。“嗬，你這丫頭我當時倒是沒看錯，是個貼心的。不過還是不了，我看看書挺好。”我看著她有些不忍，心下知道她是在想皇上，聽說皇上這幾日都在翊坤宮的寒煙廳，自我來到聽雨樓就沒見他來過。心裏正抱怨著皇帝的無情，忽聽得外麵來報：“皇上駕到！”聽得那小太監話音剛落，一個明黃色的身影已經進來了。“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我趕緊跪下行禮。“免了。”他一抬手，示意我起身。“皇上來了都不讓提前說一聲，臣妾都沒什麼準備，連迎駕都忘了，真是該死！”昭賢惠妃跪在地上向皇帝請罪。“無事，朕也是突然想來的，所以沒讓人提前通報，起來吧，你身子弱。”我看著皇上扶起了昭賢惠妃，心裏有些高興。
我始終沒有敢去看他，他是天子！
隻見這時隱雪端茶走了進來，一看有男子在，便知是皇上，連忙行禮。
“好了，你去把我的茶具拿來，這杯茶就拿下去吧。”昭賢貴妃吩咐道。
早就聽說昭賢惠妃泡得一手好茶，而皇上則是最愛和昭賢惠妃的茶了，今日見了果然不同，連泡茶的方法也與人略有差異。
“雅兒的茶還是那麼清香，，不過與朕前幾日喝的又有所不同了，不知這烹茶之水取自何處？”皇上仿佛很喜歡這茶，一連喝了好幾口。“前些日子的是去年冬天的梅花雪水，采集了不過幾月，今日的可是去年夏天的荷葉清露，帶著荷花的清香，又帶著荷葉的清爽，況且臣妾又將它埋在了梨花樹下半年有餘，喝起來味道自是不同的。”聽了昭賢惠妃的話，我想起那日玉賢妃也贈給了嵐沁姑姑一甕桃花水，想必也是因著皇帝愛茶，才收集的吧！
“雅兒就是喜歡別出心裁，那日雲兒在你這兒喝了這茶，也常常吩咐那些宮女去收集些晨露，不過這茶的味道卻終歸是比不上雅兒你泡的茶來的清香，回味甘甜。”皇上麵露笑容，而昭賢惠妃仍然是滿臉笑意：“賢妃姐姐若願意，雅兒是很願意將泡茶的手法傳授與她的。”“就你大度！”皇上輕點她的鼻尖，一臉寵溺怕，“竟不吃醋？”“皇上還記得前年冬季對臣妾說的話嗎，臣妾與皇上不止是夫妻，更是皇上的紅顏知己，所以當然要體諒皇上，怎能因一些小事而吃醋而惹皇上不快？”昭賢惠妃果然還是清高的，不管心裏有多麼想皇上，可她的嘴裏卻是永遠都不會說出來的，我暗自無奈，更為她而感到累得慌，口中不敢訴心中所想，難怪整日鬱鬱寡歡，以讀詩經度日，大概詩經中所訴的愛情令她向往吧！再看皇帝似是不再如方才那般高興：“你總是如此，玉妃與你不同啊！”此話一出，昭賢惠妃的身子有些不穩地晃了晃，我趕緊扶住了她，心想惠妃她大概是不想讓皇上知道的，因為剛才她的手緊緊地捏著一方桌角，於是道：“娘娘底子虛，站久了不免有些疲累，還是先坐下吧，皇上不也說過同娘娘是夫妻嗎，應是可以同坐的吧？”皇上有些詫異，大概是沒想到我會如此說，而我亦是思襯過的，這句話不痛不癢，既能讓皇上知道昭賢惠妃的身子不好，讓他能夠多關心些，又以“夫妻”二字拉近兩人的關係。“你這丫頭，說話沒大沒小，怎生能如此與皇上說話，還不謝罪？”她厲聲責備我。“不礙事，她說得對，你我也是夫妻啊，夫君怎能讓夫人站著？來，朕抱你去休息休息！”說著打橫抱起了她往寢殿走去，我看到昭賢惠妃臉上有些許的紅暈。
這夜，皇上於聽雨樓用晚膳，並落榻於聽雨樓。
“皇上可好久沒來聽雨樓歇息了，通常都隻是同娘娘品茶吟詩，而後便回了的，今兒個倒是有些異常啊！”初宜道。“這不好嗎？說明皇上對娘娘還是有情的！主子得寵我們應該高興嘛！”我笑嘻嘻地喝著羹湯。“那倒是！”
次日，皇上賜了些玩意兒到聽雨樓，而惠妃娘娘又將它們賜了些與各宮婢。
“羅衣，娘娘叫你到寢殿去服侍呢！”
應聲往寢殿裏走去，心中有些不安，該不會惠妃娘娘要怪我吧，雖說我幫了她，但嵐沁姑姑說過，像我們這樣的宮女根基不穩，最好不要多說話，心裏仿佛有了一個小錘子在打鼓！畢竟昨日的話還是有些太過鋒芒！我低著頭走進去，也不敢出聲。過了一會子隻聽惠妃娘娘道：“過來吧，給本宮挑揀挑揀這首飾。”心下雖狐疑，卻也不得不上前去。“娘娘，奴婢出身微寒，哪懂得女子裝扮！”我怯怯道。“嗬！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怎挑不得，來幫本宮看看。”聽她的語氣仿佛病沒什麼責怪我的樣子，方才走得更近了些。見我走近了，她便把我拉向了她：“你這丫頭啊，平日裏多少伶俐，今兒是怎麼啦？你不必害怕的。”這惠妃竟知道我心中的害怕！好厲害的女人啊！“來看看，本宮帶這八寶玲瓏簪如何？”她手上放著一支玲瓏剔透的玉簪。“這玉如雪，通透明淨，且玉通靈，配娘娘甚好！”我如是回答。“賞你了。”對於她遞過來的簪子我卻不敢接，不止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拿著。”她講玉簪子放到我手中，我正想下跪，卻被她攔住，“本宮有一件事要你幫忙。”我一聽放心不少：“娘娘是主子，要奴婢做什麼奴婢自是會做的。”“好，從明日起，你便來近身伺候我，我在哪兒，你便在哪兒。”“是。”不知是何意，但我知道她是主子：主子有命，奴才聽命！
隻是我沒想到，昭賢惠妃要我近身伺候卻不是要我如羽靈、初宜那般伺候她近身的事宜，而是教我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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