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中之壹篇上

章節字數:7318  更新時間:11-04-10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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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之壹篇:桃夭

    “哈——哈——哈呼。。。。。呼呼——”

    即使是在轟天的馬蹄聲中,我還是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息。

    直身舉起弓,我的全身都在顫抖。

    現在,若能殺了他。。。。。。

    若能殺了那個昏君。。。。。。。。

    楊軒驚恐地依舊驚恐地抓住馬的脖子,從我這個方向看去,隻剩下一個在劇烈晃動的馬背上兀自發抖的背影。

    楊軒的馬在狂奔著,跑在我們所有人的前麵。他不會騎馬,不,應該說是百無一用,一旦馬匹奔跑起來,他就完全無法控製,先是身體開始危險地搖擺,然後猛撲向上下運動的馬脖子,死死就抓住不肯放開。

    每次都像這個樣子,楊軒的馬兒總是撒開了蹄子跑在最前麵。

    我也是每次都像這個樣子。

    獵物正跑在楊軒的前麵,這一回是一匹高大的牡鹿。我假裝張弓對準那隻鹿,其實我心裏就一個目標,那就是楊軒,那個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在年年的秋獵中大出我們南郡洋相的明帝楊軒。

    他是我的主上,我的皇帝。

    在南郡我唯一的上位者。

    也是擋住了我本該享有的榮耀的人,一個不合格的帝王。

    今天的胸甲裹得太緊了,緊的我都透不過氣來,胯下的良駒在瘋狂地追逐著,享受著釋放原始本能地快感,我的箭頭在顫抖,但是它已經準確無誤地楊軒的背後畫了無數個圓,隻要能夠射出去——

    太緊了,緊的我簡直無法呼吸——

    我在射獵的人群之中,那麼多人包圍著我,大家一門心思都在數匹馬身開外的牡鹿身上。

    我的耳邊喊聲震天。

    角聲高鳴——

    一滴冰涼的汗水滑入我的眼,張弓許久的手臂瞬間傳來了無可抑製的酸脹感,我,無法控製自己行將放下的手臂。

    一切都還沒有改變。。。。。。。。。。

    人群,喊聲,震天的馬蹄聲,酸脹疲勞的身體,過緊的胸甲。

    窒息。

    楊軒。。。。。。。

    現在,我還不能這麼做。

    穿過人聲鼎沸的街道,我走向一家兩層樓的小茶館,在這裏,我要和來自東北邊遠地區的遼王見麵,

    遼王從來就不是我的最佳選擇,但是是我現在唯一的選擇。

    他在二樓一個不被人注意的小角落等我,那是我經常喝茶的地方,作為熟客,這個角落會顯得更加不引人注意。

    茶館的名字叫一半樓,每次走進這裏,我都會不禁注意到樓門當口的一幅字畫

    “半半歌:一生名利半榮辱,一惹是非半對錯,一堤春曉半青青,一蓑風雨半杆煙,一腔夢醒半人回,一曲終了半杯醉,一泓清水半隨意,一花開去半人間。”

    這副字畫一直都不會惹人注意,它孤獨地掛在那個地方,看著茶客的來來往往,它的題字全然是無名的,上書一個言字。而之所以會掛在這裏,純粹是因為老板喜愛這首即興題出的詩句。

    無名的東西最擅長惹人遺忘,這副字畫現在浮上了厚厚的灰塵,字跡也變得模糊起來,甚至是那位喜愛它的老板恐怕也忘懷了這樣東西的存在,它的目光變得冷峻了,像是那個人,對,就像是寫他的那個人。

    我的眼神,在每一次來一半樓的時候,都會在那上麵逡巡,但是,我從沒有打算要向老板提出買下它,一則,我不願意勾起其他無關的人對它的回憶,二則,我無法想象把它掛在書房中,掛在我的眼前的那種心情。

    我踏上了吱吱呀呀的木樓梯,一步一步走上二樓,各種想法在我的腦海中,瞬間就占據了關於半半歌的聯想,遼王究竟是怎麼樣的人?他長相如何,他身形如何?他來自北方的偏遠之地,那麼,他的談吐的又如何?最關鍵的,是他的想法如何。

    已經到了,我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木欄的盡頭,有一個位置,在夾角處,我和遼王必然須側身相對,我們的身後,便是百姓流竄的街道。

    我的位子上已經坐了個人,

    他屬於那種會早到的人,遼王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他正興致勃勃地看著街麵上發生的事,從我的角度看去,遼王的身型相當高大,帶著北方人的粗獷,我看不見他側過去的臉。

    移身走到遼王的身邊,我突然出聲:“將軍久候,在下失禮了。”

    遼王被嚇了一跳,轉頭迅速地看向我,這個標準的北方大漢臉上閃過明顯的戒備,接著,便以了然的神態望著我:“啊?您是,淩相爺?”

    “不錯,正是在下,鄙人淩子逸。”我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早有精靈的小二趕上前來,為我斟滿一杯血青蔥。

    “相爺,您剛嚇壞我了。”小聲抱怨了句,遼王就掉轉頭,繼續看著樓下。

    我也有些好奇了:“將軍在看些什麼?不過是南郡小民而已。”

    “哎——可不能這樣說——”遼王擺了擺手,指著樓下一對老夫妻:“你看,你們南人啊,就是比我們北人好玩。”

    那對老夫妻正在親密的說話,老頭子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女子,我皺了皺眉,“嗬,遼王啊,這您就差了吧,隻是一副天倫之圖,人家一家三口,感情和睦得很啊,莫非,北地竟是看不到這樣的情景?”故作輕鬆地看向遼王。

    遼王得意洋洋:“這可該是相爺您差了,嘿嘿,也不怪您,您是沒看到之前啊,那老婆子吵得可真是凶啊,恨不得活剝了那女子的一層皮哇,她男人趕了過來,帶著幾個年輕人,就把那老婆子當街吼了一頓——”

    “哦?”我裝出有些興趣的樣子,微微前傾了身體,聽他說著。

    “最精彩的就出現了,我告訴你啊,那老婆子之前的表情是可比閻羅啊!你看她現在一副慈祥的樣子,恨不得就要當那女子的媽呀!這兩種表情,她用起來比水滴到地上還快,是不是夠精彩!”

    “嗬嗬嗬嗬~~”我笑了,這一次全然是出於真心。

    那遼王看到我的反應,大致也很滿意,他繼續說:“所以你們南人和我們不一樣啊,若在我們北郡,是一對老夫妻,那男的敢在外麵惹起風流債,一對奸夫淫婦,絕對會被那老婆子連帶她的娘家人拿刀砍死,那會許的男人像這個樣子,得意得像個猴子似地。。。。哈哈。。哈哈哈。。。。”

    我輕抿了一口茶水,熟悉的香味在鼻端繚繞,讓人十分安心:“遼王啊,你以為這女子,嫁去他們家中,就有福了麼?你以為那老婆子就憑空咽下這口氣?遠沒有這樣簡單啊,那老婆子畢竟是正妻,她恨那女子入骨,等到她做了小妾,鐵定會讓老太婆給活活整死。”

    遼王啞然:“原來你們南人還有這等規矩啊!”

    “南人的規矩多了去了。”

    “真是煩人,我看,若是此舉得成,我就得先廢了這些規矩!”

    “嗬嗬。。。”遼王是個急躁地人,但是他會裝作深沉,我看了看樓下,那紙半半歌還在兀自寂寞著:“規矩,不能隨便廢,有些東西,寫上了開國大典,就會變成民眾的生活方式,就會變得像吃飯飲水那樣自然,您說,您就算再有本事,能讓別人不吃飯喝水嗎?”

    遼王張著嘴,已是不知道如何回我,過了一會,他悶悶地說:“唉,你們這些讀書人,真是。。。。。。。”

    “讀書人?您要立國,就少不得讀書人啊。”我適度的訕笑了。

    “我知道——”他狠狠點頭:“所以我悶啊!”

    “您可知道,楊軒他也是一個讀書人呢?”趁著他的這份心情,我提起了最重要的一點。

    “楊軒?他也是讀書的?看不出來啊,他不是隻要伺候就好麼?”遼王歪嘴一笑:“肯定是個沒讀好書的讀書人吧!”

    “您進來之前,有主意到門口那副字畫嗎?”

    “啊?字畫?”

    “就是那首半半歌。”

    “哦,你說那個啊,我覺著挺好玩的,就多看了幾眼,但是有些奇怪啊,怎麼都是一半一半的?”

    我把玩著手中的杯盞:“半,這個字,本身就是個很具象的字,這首詩,隱含著一種才智,在無數文人挖空心思把具象化的東西寫的朦朧的時候,這個半字把朦朧變成具象,然後,這具象的東西比朦朧還要朦朧。”

    遼王用力抓了抓腦子,有些神經過敏地說:“唉~啥具象,啥朦朧啊,我聽不懂,淩相爺,算我求你,別折騰我了!”

    “我這麼跟你解釋吧,那句詩中,有一句是一蓑風雨半杆煙,這個,您能懂是什麼景象吧?”

    “這我倒懂。”遼王點點頭。

    “半杆煙,這個景象,代表作者隻讓我們看到了一半,另一半,在一蓑風雨下的那一半,我們卻什麼都看不見,蓑衣中的人,是年輕或是年老,是悲傷還是快樂,我們必須自己去想。”

    “哦~我懂了,那就是說,那個寫詩的很狡猾,他看上去告訴別人,發生了什麼。其實他啥都沒講嘛——!”

    “遼王的悟性不錯啊,您怎麼不去當個讀書人?啊,嗬嗬。。。。。”

    “啊,當讀書人,淩相爺可不要和我開玩笑啊。”遼王麵色凝重:“您知道不知道,我上麵有四個兄弟,我老幺,我那四個哥哥,個個是能文能武,可是最後啊,還是我這個粗漢子得了遼王的位子,您可知道是為什麼啊?”

    想了一會,我但笑道:“這個我可猜不出來。”

    “因為他們讀書,”遼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把這裏讀壞了。”

    “哦?”

    “我告訴你,他們是讀書讀到什麼地步啊,他們甚至覺得武功這個東西是有限度的,他們練到了一個境界,就說,自己不能往上練了,在練就違背什麼什麼道理了,你說是不是放屁,自己給自己製造些有的沒的的。唉,能怎麼辦呢?他們一個一個都不想練武,那上陣打仗總該要有些武功吧,那就隻剩下我這個沒讀書的了。”

    遼王拿起青瓷的杯子,一飲而盡,慌忙又招呼小二給上茶。

    我看著他囫圇吞下那些茶水,“遼王,讀書人或許是有些沒用,但是,不要小看了讀書人。”我站起身,在一旁來回踱著:

    “這個楊軒,我也曾經視他為無用之輩,後來,發生了些事情,我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我們會看不清現實,是因為我們的身邊,都是優秀的演員,我終於明白,這楊軒也是個演員。那時我就開始反省,我是不是太把楊軒當個簡單的昏君了,他的真相,是不是。。。。。。。。”

    我慢慢說出最大的顧慮,

    “萬一,楊軒的一切都是假裝的呢。。。。。。。”

    “哈哈哈!相爺過慮了,我倒認為,那個楊軒縱使能寫上幾句詩,也說明不了什麼的。你看,他現在離不得男寵,無論到哪裏都抱著自己的人,我以前聽說他曾經為了個男人出家,就這麼個東西和那些昏君有什麼區別?”遼王拍拍桌子,論斷到:“讀書又怎麼樣,讀書人就全是好的啊,他就是那個讀了壞書的。”

    無奈地聳肩,“倒是將軍爽快,一語道破真相那。。。。。。”

    我心道:你這蠢貨,遲早會被楊軒給害死。

    “。。。。。。。。百無一用是書生啊,真是我等生為讀書人的悲哀。。。。。。。”我略帶傷感地說道。

    和遼王的這次會麵,奠定了我們合作的基礎。

    他提出彙合清王的北三路軋鐵軍,來抵抗京城駐軍,隻要清王可以進城,那麼禦狛侯稱帝就是指日可待的。

    南郡七分天下,到時便去其三,剩下的四位諸侯,不是地處蠻夷就是力量薄弱,且自從楊軒即位之後,他們也對這個國家完全失去了信心,以遼王清王二人之力,得天下可成定局。

    我的工作,就是讓他們攻城更加順利。

    楊軒的王朝結束之後,這個男人將是我主人。

    想著這些惱人的心思,我在書房中煩悶著,偏偏這種時候,總是會有人不讓你安寧。

    “二公子,不要,求你了。。。。。”窗外傳來柔聲柔氣的懇求,那是我的男寵,銀霜在哀求著誰。

    其實不用看,我也知道是那個小魔鬼回來了,這孩子總是愛折騰我身邊的人,他恐怕又逮著可以欺負銀霜的機會了。

    銀霜的聲音夾雜了點點哭腔:“二公子,銀霜知錯了,你要怎麼做都可以,求求你把那個給我,那是大公子送我的啊!!!”

    外麵甚至有廝打的聲音,我全不用擔心小惡魔的安全,銀霜又豈會傷他?

    銀霜在哀哀涕泣。

    “漠然!給我進來!”

    這鬧騰地,我實在忍不下去了,吼著叫我弟弟的名字。

    “大哥,原來你在啊!”漠然驚喜地衝進了我的房間,然後撲進我的懷中:“大哥,想死你了!你都去哪裏了啊?幾個月都沒音信。。。。。。。”

    我抬起頭,銀霜站在門口,清麗的容顏幾許笑容,看得人心碎。

    銀霜也想吧,想在我的懷中。

    閉起眼,我輕撫著漠然的腦袋:“漠然,我是為了這個國家,所以,你也該忍耐才是。”

    漠然的瞳中盈滿了憂色,他望著我的眼:“大哥,你好狠心啊,我關心你,你也不安慰我,還叫我忍耐。。。。。。”細瘦的胳膊抱緊我的腰身,他在顫抖著。

    人生易逝,年華易老。

    這樣的句子浮現在我的腦海中,那首半半歌最後出現了,用冷峻的目光拷問著我。

    是夜,我在書房中度過。

    晚秋,冰冷的夜空在窗外閃動著細小的光芒。

    我懷中的胴體也是細小的,他甜美地在我的懷中酣睡。

    我一直都感到疑惑,那位皇帝是那麼的愛他,難道都不會好好滿足這具身體嗎?漠然美麗而自負,他高傲地眼神難道不會挑起楊軒無盡的征服欲嗎?

    為什麼,漠然無法愛上那個男人?

    為什麼,漠然會來找我?

    為什麼,漠然會愛上他?

    銀霜在他的房中,獨自一人,今夜他也寂寞吧。。。。。。。

    那麼楊軒呢?他,曾經,不寂寞過嗎?

    漠然被我罵回了宮中,他原本還想要多留幾天,吵著與我這位多時不見得兄長多多交流,可現在是什麼時候,還能容得他如此放縱?漠然,不要怪我,我害怕那個真實的楊軒,你必是我們現在最強大的武器,你是一杯不可或缺的毒酒,你要浸滿楊軒的喉頭。

    我手握的是父親的夢想。

    父親,我已多久沒有想起你。

    他隻是一名連年落第的書生,由於失敗過多,被富庶的淩氏一族趕出了宅門。

    甚至被趕了出來,帶著妻小,過著貧困潦倒的日子。

    因為父親隻是庶出,所以我們兄弟算是庶出的庶出。

    如果那個時候,我們的父親沒有突然頭腦發熱,去寫了一部什麼英豪傳的話,我的人生大概就會那樣如平靜的流水般流瀉下去,相比起現在,一定會更加愜意安全。

    我的父親被捕了,

    因為那本他寫了10年的英豪傳,提到了一個凡是南郡人都不願意看到的名字,那是傳說中的惡棍,手上沾滿鮮血的惡魔,開國之初,這個人的名字就通過法典寫上了我們曆史的恥辱柱,

    父親,花了十年的光陰寫著這個人物,他在一個畸形的社會中痛苦求生太久了,他需要一種方式來發泄。

    於是他筆下的那個人,徹底顛覆了過去的形象,一個惡魔,成為他精神上的寄托,他把他的理想,賦予那個人的雙手,用血的革命改造了一個墮落的社會。

    現在想想,如果不是環境的使然,我的父親,根本就不應該走上科舉這條道路,他的天才是讓人不可逼視的,正因為過於天才,他也喪失了與人競爭的能力。

    他於憤懣中成書。

    他於生於這個混亂而虛假的社會而憤懣。

    那位英雄,是理想中的改革者,他的能力非凡,決斷力一流,站在黑暗的角落,付出自己所有的尊嚴和名譽,在極度痛苦地人生中為南郡的新生而戰鬥,在某種私人化的期待中,我的父親,甚至是向往著這樣的統治者。

    “穹之南有大星,周天而遇,一遇三歲,此星非宮非鬥,傲然獨立,光華爍動,冥冥昭百年之君。吾,未遇其時,不見君顏,憾也。此人得百戰天下,不拘名利榮貴,是真英雄也,當為我朝之君,百代之楷模,萬世之景仰,天下得此人,社稷足!”

    這樣義憤強烈的句子,出現在他的書目之先,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我的父親,因為這樣一本書,被冠以書魔的名字,這名字和他那溫柔儒雅的形象半點也不合。

    英豪傳大賣,書商瘋狂地抄寫斂財。

    我們家也因此過上了一段不再貧窮的日子。

    一個溫暖的午後,父親甚至興致大發,為母親買了一條珍貴的玉石,可是,那塊玉石尚未沾上母親的皮膚,官府的人衝進我們的房子,凶暴地帶走了我們的父母。

    那些書商,得到原稿之後,並沒有滿足。

    官府對這樣一本離經叛道的書稿可謂是恨之入骨,居然有人如此旗幟鮮明地反對我朝開國大典,想當然布下重金,以逮“書魔”。

    我的父親,用自己的生命,為那些貪婪的書商,奉獻了最後一筆不菲的財富。

    此事的真相,是我終於成為南郡史上最年輕的宰相之後,才查實得知,於是,那些滿肚肥腸的穢物,成為了我手上的第一抹鮮血,我用他們的人頭,祭奠了一片灑滿溫暖陽光的草地,多少年前,我的父母被暴屍於此,他們的骨肉飄零,早已不知去了何方。

    父親死後,尚無子裔的大伯收養了我們兄弟二人、

    在先朝的某一年秋祭,我第一次看到了這個楊軒,還是太子的他目光輕浮,雖然年紀輕輕,就已經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先帝年輕的後宮眉目傳情。

    我站在大伯的身後,感到了失望。

    隻是這樣一個人麼?

    他竟然將是未來的一國之君。

    父親如果有幸看到這些,他會怎麼想,他所渴望的,變革的社會,不再虛假,不再用浮華的表象來製造信徒,他所渴望的一切,都離那個太子太遙遠了,他不可能成為偉大的皇帝。

    無論曆史的故事是否真實,他實在是連法典上的惡魔都無法企及。

    那一瞬間,我有點讀懂了父親那顆也許並不是那麼開朗的心。

    楊軒,你實在應該為這個國家付出更多。

    如果你做不到,我將代替你完成。

    遼王自北地傳書而來,他將在明帝五十大壽之時來到京城,為明帝賀壽,同時,也來見見我這個相爺有些畏手畏腳的敵人。

    我是從銀霜玉般的手上拿過這封信的。

    銀霜的手,養人。

    而這封信卻著實叫人膩煩,我厭惡地撕開信紙,看著那位北方漢子不成句的字詞。一邊讀一邊惱恨,你這堂堂淮陰侯竟連個代筆的幕僚都懶得請麼?

    他確不是長久的帝王之選。

    這讓我開始懷疑我自己,為什麼一定要推翻楊軒,且如此急切。

    那始於什麼時候呢?

    那一年,漠然才14歲。

    他在一個深夜爬進了我的房間,他在我的沉睡中撫摩我的身體,挑起我的欲望,最後迫使我在一片火熱中清醒了過來。

    “做什麼?!”

    我有些惱怒地問自己衣衫不整的弟弟。

    “嘿嘿。。。。我和旺福昨晚試過了,很舒服那。。。。。大哥,來。。。。。比任何一個女人還要爽快。。。。。。”

    他訕笑著,趴在了我的肩上

    “滾!”

    我當場把他踢到了床下:“既然是跟旺福試的,就給我滾回去找旺福,要怎麼舒服怎麼舒服,我不管你,給我滾!”

    漠然有些懵了,看著怒吼的我,然後默默地把衣服扯回正確的位置,慢慢走出了我的房間。

    “站住。”

    縱使心還是冰冷的,不可否認我的身體還是火熱了起來。

    漠然撇了嘴,一臉不耐地站在門口。

    “大哥。。。。。。你想說什麼?”

    他對我而言,一直都不是一個兄弟,我眯起眼,仔細看著眼前纖美的身體,“我說,你就打算把我撂這了?”我拍了拍鐵熱的襠部,朝他勾勾手指,“過來——”

    漠然的臉上,顯出不可思議和驚喜,他小心翼翼地走向我。

    昏暗的房間中,燭花閃動。

    那個夜晚讓我想了很多,我突然意識到我的身邊就有一個威力強大的武器。

    當時,楊軒才剛剛登基,他的表現和作為太子時已有了很大的不同,盡管不出我的所料,他並非一個明君,但是至少也沒有昏庸到穢亂後宮。坊間流傳的秘聞卻言說楊軒喜愛上了男子,甚至是已經到了夜夜不得空的地步,聯想起每日早朝他那無精打采的樣子,已經令不少臣子多少有點懷疑了。

    而我,隻是急切地想知道,這個人究竟能不能成為南郡的帝王。

    將帝王豢養在宮廷之中,那麼他就隻有可能成為宮廷的帝王,我想知道的是,他真正的能力,他的心胸,他的頭腦,他的情感。

    於是,我向明帝上書,禦駕北巡。

    這小皇帝並沒有馬上回答我,我猜他已經拿不定把握,正在詢問他的那些“良臣”,但畢竟身為一國之相,楊軒也不敢讓我久候。

    他攬著一個男子在聽雨閣接見了我,楊軒笑言燦爛,多說了許多無用的廢言,他還向我打聽北方的氣候和地形,當聽說那裏氣候幹冷,城鎮分布極少的時候,他就犯了難,說是父精母血玉體寶貴,不敢毀傷。我便耐下性子,說起人員的布置,地形和所有的應對措施,他竟還是拿不定把握。我這才沉下聲,向他說起我國北巡的傳統,為保南北之域治和安康的重要性,他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下了這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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