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中之壹章 下

章節字數:5723  更新時間:11-04-10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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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聽雨閣,我感到,這樣的試煉,已經失去了意義,

    剛剛他寵愛男妾的形象在我的腦中揮之不去,甚至是在和我商談北巡事宜的時候,他都會止不住似地和懷中的男人親熱。他已經無可救藥了,作為一個帝王。

    那個男人的樣子,並非傾國傾城,但是他會用柔軟的胳膊彎住楊軒的頸子,那副媚人的姿態,確與漠然有幾分相似。

    漠然。

    美麗的漠然,

    那個漠然,定能叫你甘心臣服。

    雕梁之下,華棟之中,一株細小的紫色野花,開在了木質的縫隙間。一股悶氣湧上心頭,我狠狠地掐斷了那隻花,扔在了地上。

    我經常會做一個夢,關於墜落的夢。

    在夢裏,我不斷的墜落著,在我的麵前,是一個巨大的高塔,

    它和我一起墜落著,就好像隨時會壓到我的身體一樣。

    在落地的那一瞬間,我的身體會和高塔一同毀滅,它會砸爛我的肉身,紅雲暴起,塵埃飛散之後,我將是一團模糊的血跡。

    那未見得不是一種幸福吧。

    那個夢裏,關於毀滅的結局,從未到來過,我躊躇不安,因為,我始終都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

    窒息的感覺,彌漫在我的胸口。

    夢醒之後,我懷中的那個人,常常是銀霜,他的氣息溫和若水,清淡淡地帶著泥土的芬芳。

    銀霜其實是一個過氣的小倌,

    當然,即使在過氣之前,他也沒什麼生意,他的事業永遠都和他本人一樣,是一杯清爽的茶水,在來到我身邊之後,他甚至都不知道要如何取悅我,銀霜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在夜晚來臨之後,安安靜靜地在床上等待我。

    他讓我感到無比輕鬆。

    銀霜,他從來就不知道向我要求些什麼,也不會打聽我在做的事情,

    這一點和那個錙銖必較的漠然差別太多了,

    漠然渴望知道有關我的一切事情,嗬,那也是在他真正愛上那個孩子之前的事情了,我還記得,他甚至不分場合地問我想不想當皇帝,虧得我的手下聰明,用秋祭演義的事情蒙混過去。

    那位被當場嚇傻的新科狀元幹笑了幾聲,不多時就借故離開了,

    那也是個會保命的機靈人,沒過幾天就向朝廷申請區了邊外做巡檢,卷起鋪蓋就逃出了京城這麼個是非之地。

    銀霜絲緞般的手,於沉睡之中攀上我的胸口,一股子溫熱在我冰涼的胸前擴散開來。

    也是這樣一雙手,使我買下了銀霜。

    血青蔥是一種中上等的葉茶,茶色飄忽,最上層一層油脂,泛著淡淡的紅色,其下的水質則如清潭,碧綠無暇,每每飲此茶,我最愛略帶透明的番璃杯,因為這樣一來,茶色分明,獨有一種美處。

    我並非愛它的口味,而是愛那種色澤。

    銀霜閑來無事,在大廳中四處走著,目光從這位客人飄忽至那位客人,他似乎並不在意自己被忽略,換句話說,他在享受著被忽略的感覺。

    “你,過來。”幾分醉意促使我有些挑逗地向他招手。

    銀霜站了一會,才意識到我在叫他,他的麵上浮上一層淡淡的驚異,但還是乖順地走了過來。

    “我醉了,給我杯茶。”

    那一次,我記得,銀霜給我倒了一杯血青蔥。銀霜人如其名,膚白如霜,他白色的玉手骨節修長,在寥寥的薄煙中泛著淡淡的水光。

    尤其是配上血青蔥濃鬱的茶色,

    那是妖嬈。

    拉過那隻纖白的手,我啃咬著微紅的指尖。

    銀霜俯瞰人世般的笑容變成了,某種淡化的情欲,融進他的眼中,

    迷茫的神色。

    他在用近乎聖潔的神情誘惑我,難以想象,在歡場生存多年,他竟還能保持這樣的氣質。

    那種氣質,還有更加深層的東西,我渴望看見的東西。

    就像是,那個人絕望過後的表情——

    墜落的高塔,不知結局的我,空了一雙肉眼,看著麵前的高塔,

    無窮無盡的墜落,無窮無盡的夢。。。。。。。

    今夜的夢,很漫長,可我希望,能真正的醒來。

    時間過得飛快,我和遼王數度傳書,互談前程,終於大致勾勒了出精彩的劇目,這劇目以楊軒為主角,是一出武王伐紂,蒼天正義的好戲。

    民眾之願,天地之聲,豈可違背。

    楊軒啊楊軒,該是你走向破滅的時候了,

    你一手造成的破滅。

    在楊軒五十大壽的前十天,遼王來到了京城,他免不了第一站就跑來我家,正一品禦大夫淩子逸的府邸。

    他走進客廳的時候,我就發現,他明顯是胖了。由此看來,這個男人對未來的舉事是相當的有信心啊。

    他樂嗬嗬的,越發像一頭肥豬,睜著一雙銅鈴般的眼在我的主廳中看來看去。

    我便出聲請他入座,他方才坐在了座位上,一邊還不停地誇讚陳設物品的精致。我花了好長時間才讓他平靜了下來,開始敘述朝中發生的事情,現在的狀況,以及楊軒五十誕辰的事情。

    他笑了:“這個楊軒,連自己馬上就要成為眾矢之的都不知道嗎?”

    我微微點頭,保持了一份沉靜,心道:你還不是一樣麼?

    銀霜施施然上前,為我們端上兩杯茶水。

    吹拂了熱氣,我輕抿一口茶水,然後斜起眼,那位遼王的目光,不一樣了。

    “遼王,隻是粗茶而已,還請包涵。”

    遼王的眼,隨著銀霜的腰身轉動著,銀霜眉頭微皺,顯出了少有的不適,他走到我跟前,微微躬身,便自己退下了。

    遼王顯然沒有聽到我的說辭,他的眼定格在銀霜消失的地方。

    我感到了由衷的高興。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收獲,這是銀霜贈我的驚喜呢。

    我便直言:“遼王,我家銀霜如何?”

    遼王呆滯了,慢慢轉頭看向我,“他——漂亮啊——男人也能生成這樣啊——”仿佛瞬間明白了什麼,遼王的麵上一陣青紅,急促地問道,“相爺,這是——您的——?”

    “我的近寵。”輕鬆地回答,我用玩味的目光看著遼王:“那,王爺喜歡?”

    遼王憨厚地讓人厭惡,他笑了。

    我撫了撫自己的額頭:“能入王爺的法眼,是銀霜的福啊,聽憑王爺的吩咐了。。。。。嗬嗬。。。。。”

    遼王吃了一驚,呆呆地看著我,“相爺的意思是——割愛與我?”

    “割愛到說不上,隻是隨我也久了,讓他看看王爺的世界也好。”我回答得不緊不慢,反正就當是出讓了一隻養久的家貓吧。

    身後的走廊,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遼王無恥到,當天就帶走了銀霜,看見那張清麗的臉全然失去了神采,憂雲繚繞的樣子,

    算得上是一種享受,

    銀霜是乖巧地孩子,也是我唯一的男寵,

    我唯一的近寵,他走了以後,我身邊的衾裘恐怕要冰涼好一陣子了,

    畢竟,那麼乖巧地孩子,現在,很難再找到了。

    夕陽下,遼王和銀霜共騎一匹駿馬,消失在不遠處的拐角,

    銀霜。

    我最後一次,喊那個名字,

    在我的心裏。

    繁瑣的壽辰過後,遼王並沒有離開京城,他悠閑地四處晃蕩,全然不像個馬上就要揚旗舉事的人物,以至於,宮中的風聞竟然就傳出了他和楊軒交好的說法,聽說他是溜須吹馬,弄得明帝龍顏大悅。

    我自然是生出了幾分擔憂,想想看,那個遼王,算不得一個誠意十足的搭檔,加上言行粗俗隨便,若是在精明的三才眼裏出了紕漏,問題可就大了。

    如此想著,派出去的密探就回報說他們正在禦花園中共把杯盞,

    而且,確實是相談甚歡。

    我惱怒了,換上朝服就帶著淮陰的奏疏進了皇宮。

    走過朱紅的麒麟門,我抬頭四顧著大殿,一股輝煌的燦陽直落在金色的屋頂,敲打出孤獨的光芒,那光芒,幾乎讓人不可逼視,我每日都會走入的,便是這樣的地方。

    腳步不停,我的心緒也不寧,

    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真的活得太真實了,好累,我活在這樣一片光芒之中,獨有一道陰影,把我包裹住,心裏變得陰慘慘的,身體也是冷的,那身影,屬於楊軒,一個會哭會笑的皇帝,可惜他的哭笑,隻屬於一個人。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

    他,一點都不像父親期待的人。

    可是,我還是會小聲的問我自己,難道,那個英豪就不會哭笑了嗎?那個英豪,就沒有七情六欲了嗎?他掙紮在紅塵苦海之中,他不可能是一個完美的人啊,

    如果真的那麼完美,

    父親就錯了,

    完美的人,不可能成為帝王。

    有洋洋灑灑的笑聲從一塊山石背後傳來,我聽出那是楊軒的聲音,在我麵前攔住我的人,是那個煩人的三才,他一臉恭順,卻堅定地阻止了我的腳步。

    “大人,奴才萬死,還請您晚一日再上書奏,”他抬眼看了看我手中奏折。

    我這才想起,我還有一個理由,用來觀賞楊軒和遼王的那場即興演出。

    “!——你這個閹奴,竟敢在我麵前大放厥詞,看清楚,這是來自淮陰的奏疏!那裏今年旱情嚴重餓死了二十萬人了!你竟然還攔我?我在這裏多呆一炷香的功夫就要多死幾個人,是人命啊,你懂不懂!讓開!”我低聲怒喝。

    三才顯出了幾分畏縮,卻並沒有馬上讓開:“大人,你說的句句都對——可是,”他沉靜了,大概是聽了一會楊軒的笑聲之後,這個奴才側身為我讓了路。

    “大人。”

    三才在背後叫住了我。

    我回頭看著他,三才老了,跟二十多年前完全不一樣了,眼角是清晰的皺紋,額頭與眉間也有長期無法舒展的痕跡,他表情並不激烈,但浮動著濃鬱焦慮:“大人,他已經,很久沒像這樣開心過了。而且,他現在,應該已經醉了。”

    他是在問我,您能不能不要去呢?

    我不做任何反應,轉身步入花草幽幽的小道。

    笑聲已經停了,楊軒大概是徹底醉了吧,現在一定是仰倒在舒適的躺椅上,眼神迷離,處於半迷蒙,半清醒的狀態。

    我看過太多楊軒酒後的姿態,但那種時候,他的臂間一定有個男人,他把那人摟得緊緊的,發出不明所以的歡笑聲。

    對我來說,楊軒一個人醉酒的樣子,有點,難以想象,

    嗬嗬,他總不能把那個遼王摟在懷中,狎玩親近吧。

    我站住了腳,

    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幾近恐慌,

    如果說,倒過來呢?

    遼王正在楊軒的身上,他那個躺椅,真是該死的結實。

    比起遼王的身形,楊軒顯得修長卻瘦削,他大概是醉的死了,全然不推拒已經拉開了自己前襟的遼王,楊軒的胸口,一片膩人的雪白,令我不自覺想起了銀霜。遼王粗大的手在他的胸口肆意撫摸,甚至捏弄那細軟的皮膚。

    那個北方的武夫伸出了長舌,舔著修長的頸項。

    楊軒皺了皺眉,發出不適的吟哦,身體開始輕輕掙紮著。

    一雙大手壓製住了楊軒的身體,

    遼王的膚色,讓人想到肮髒這個詞,他的手和楊軒的膚質驚人的不和諧,甚至讓我覺得惡心。

    仿佛是撫弄夠了,遼王一臉蒙矓的醉意,紅透的麵孔漲滿了危險的欲望,他竟然膽大包天地撩起了楊軒長袍的下擺,一隻手就在龍袍下蠕動著。

    我狠狠咳了一聲。

    炆將軍這才意識到我的存在,驚懼地看著我。

    “相爺——您,您什麼時候——”

    “將軍好大的膽子啊,如此氣魄,恐怕是天下沒幾個能相提並論的嘛!”我冷著臉,嘲弄道。

    他手足無措,慌亂地拉起楊軒的衣服。

    “我醉了。。。。。。”

    遼王匆匆從楊軒的身上下來,走到我的身邊。

    我不耐煩地從鼻子中哼著:“將軍醉了,自然是情有可原,皇上醉了,就得馬上送回寢宮,龍體有佯,我們誰都擔當不起。”

    遼王嘿嘿幹笑了兩聲,托身便走了。

    聽著遠去的腳步聲,我歎息:“父親啊,您看看,這都什麼世道。”

    楊軒睡著了,麵頰紅潤,他酒量本就不大,看看這些翻到的酒瓶,每一瓶,都夠他醉上一整天。

    楊軒的五官不醜,甚至算是精致的了,而且輪廓較一般的南郡人更為深邃,有些難以想象,那個小惡魔究竟是為了什麼討厭他?

    伸手碰觸了那已經花白的頭發,他的臉上有皺紋,不算深刻,隻是配上這滿頭灰色,看起來獨有一份滄桑。

    “大人!”

    那是三才的聲音,我轉頭看向他,果然是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三才,也許一直都知道我心中所想的事,

    可是,我也知道,他的話,在楊軒的心底恐怕是撞不起幾朵漣漪的。

    我根本就沒有打算從楊軒的身邊站起,隻是隨性地幫他理了理胡亂和上的前襟:“三才啊,陛下醉了,天氣雖沒入秋,這風還是不能吹的。”

    “漠然!——”楊軒醉人醉語,迷亂中抓住了我的手。

    他醉了,手卻是冰的,粘膩膩的,冷汗在我們的皮膚間顫動。

    我站起了身,沒有抽出了自己的手,“還站在那裏幹什麼?”我故作嚴肅,朝三才喊著,“過來,我們把他弄回宮裏去。”

    “是!”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已經有一個月了吧。。。。。。。

    想著這些心思,我全然沒有意識到現在的狀況,

    我剛做了什麼,不得不開始追憶發生的那些事情,對了,我剛剛從大殿中走出來,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我的朝服沒了,頭上也涼颼颼的,

    畢竟是入秋了,風已經很涼了,衣服少上那麼一件,就會感到迫人的寒涼,

    我今天,看到了一個失去自我的人,在我離開大殿的時候,他還是失神地望著地麵,全然無法相信發生的一切。

    大家都走了,

    今日早朝的時候,我第一個揭下了自己的烏紗帽,然後又脫去了身上的鮮紅色朝服,扔在了楊軒的麵前。

    “楊軒,遼王要進城了,你做了一件錯事,你不值得我們陪你去死!”

    我隻是當著朝臣的麵說出了這樣的話而已,

    一國之相的影響力是很大的,甚至連那些老臣的表情都變得決然起來,他們在我的身後鬧哄哄的,那些表演已經沒什麼意思了,我看著還坐在龍座上的楊軒。

    楊軒的表情,張大的雙眼,張大的嘴,花白的鬢發在飄飄搖動,他好像在喘著粗氣,又好像是一場噩夢剛剛醒來,他的啞然,似乎還帶著那麼點解脫,這一點讓我有些難以明白——

    那個時候,我能感覺到背後浮起一層冷汗,

    楊軒,你究竟渴望得到什麼?

    我和三才一起架起楊軒的身體,搖搖晃晃地走向他的寢宮,楊軒的腦袋左右搖擺,含含混混地叫著漠然的名字,

    他一直抓著我的手,

    他的手心一直都在出冷汗,

    冰涼滑膩,

    “靈文——我的靈文——”

    熱氣在我的耳邊繚繞,顫抖低沉的聲音敲擊著我的耳膜,楊軒,就好像是在懇求我:“靈文,我的靈文——來我的身邊吧——”

    酒醉的身體,是柔軟的。

    三才一言不發。

    我將楊軒放在了床上,三才說是要拿解酒茶,不一會就沒了影蹤,看著三才匆匆而去,隻留下半合著的門在前後開合,我有點失神了。

    手上的力氣突然變大了,旋轉的視界,那個楊軒的臉晃過我的麵前,背後一軟,我被他壓倒在床上,

    楊軒在哭,

    他看著我哭,

    清明的眼中沒有醉酒的迷茫,隻有透明的水色順著彎曲的眼眶在奔湧著,

    “楊軒!”

    “安靜!”

    “我是淩子逸!”

    “我沒醉!”

    “。。。。。。。。。”

    他俯下身,抱住我,他的懷抱,異常地溫熱,細軟如同棉織品,楊軒醉了。

    “把靈文給我,好不好?愛卿。。。。。。別奪走我的靈文——我當真愛他,子逸子逸,你是好人對不對。。。。。”他的淚水,沾濕了我的側臉:“你們,都愛他,愛得連一個縫隙都沒有留給我。。。。。。我在靈文的心外麵了。。。。。。求求你,給我留條縫,讓我見見靈文。”

    他的聲音,像是在撒嬌,帶著哭腔的撒嬌,我的心,亂如麻。

    “子逸愛卿。。。。。求求你——”

    楊軒在抽泣著,他呼出的氣體,很熱,甚至是灼燙的。

    “我愛靈文,我比我想象的還要愛他。。。。。。”

    “楊軒,你想象的東西是什麼?”

    他笑的像個孩子,

    “我忘了,但是,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靈文。”

    為什麼,我的眼角,也是滾燙的,那淚水,仿佛有著極強的腐蝕性,在燒灼我的皮膚。

    楊軒,你可以當個好皇帝?

    已經是黃昏了啊,楊軒今夜會失眠吧。

    我的身邊,脫去外袍的臣子們相互說笑著,他們披頭散發,在殿前如同鬼魂般遊蕩,麵上的表情卻輕鬆無比,

    我已經完成了我的任務,而今的朝廷,沒了臣子,隻是一個空殼。

    看了看夕暮的天空,紅雲湧動,燦爛非凡,紅色的殘光,如同烈火一般遊走在斑斕的穹宇之上,仿佛在怒吼,仿佛要衝上九天之外,仿佛

    要低頭俯視,

    那個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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