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齋誌

冬之蕭殺  第七章 我有嘉賓

章節字數：4167  更新時間：12-02-04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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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之後——

    “師父，快來看啊。”在熹微的晨光中，蕙雪梳著丫髻，身著白衣，白衣上繪有竹葉的花紋。淺灰的腰帶係著淺碧色的紗裙。衣裙飛揚之間，露出了女孩的青鞋白襪。蕙雪的臉上退去了幾分稚氣，身姿婷婷。“師父——”紫宸從竹林裏走了出來。“怎麼了？”“你看……”原來埋下的蔓陀螺居然頂開了土層，長出了暗綠色的幼芽。紫宸蹲下身查看了一番，然後說道：“沒有關係，隻要不誤食它就不會有危險。對了——”紫宸說道：“蕙雪你去林子裏麵抓一隻野鹿。”“怎麼？”“你師兄們要來。”“師兄？”

    自己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帶著滿肚子的疑問，蕙雪來到林中打了個口哨。“吼……”虎嘯聲由遠及進，一隻黃額吊睛猛虎帶著風飛撲到蕙雪麵前。蕙雪躍到老虎背上，拍了拍老虎的頸部：“走，去找鹿群。”

    “餘師兄，師父是在這裏麼？”說話的是一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一副機靈頑皮相。被喚為餘師兄的是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子劍客裝束，容長臉兒，劍眉薄唇。腰間懸著一柄玄鐵劍神情嚴肅。他抬頭看了看不辨方向的密林，說道：“應該沒錯，這裏確實是鬱水之南的迷蹤森林。”“那麼再往前走一走吧！”二人手執竹杖撥開纏繞著腳踝的藤蔓。向密林深處走去。

    一絲兩絲笛聲，從密林深處嫋嫋傳來。餘姓劍客神色一凜：“師弟小心，這笛聲有些古怪。”清清淡淡的笛聲卻有一絲奇異之處，笛聲清淡卻有綿綿不絕之意。聽了仿佛帶著蠱惑之意。那少年一個激靈，剛才居然聽得入了迷。“師兄你看！”三四頭鹿從左側竄了出來，將二人視若無物。搖搖晃晃的向笛聲出走去。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密林深處由遠及近傳來，二人看到目力所及之景不覺一驚。一個女童騎著一隻猛虎，橫吹短笛。想來剛才那奇怪的笛聲，是由這女童吹出來的。女童用竹笛輕輕一點，四頭鹿便臥跪於地。女童用竹笛敲敲虎頭，那老虎便向二人走來。餘姓劍客手握緊了劍，然而女童卻視而不見。陽光透過密林給女童的籠上朦朦朧朧的白光，女童頭梳雙髻，插著兩支荊釵。然而卻姿容嬌豔，眼中不經意間透著媚意。此女定非凡人。女童用短笛點了點額頭，眸光一閃，微微一笑當真豔如嬌花。若是再過幾年定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女子。女童翻身躍下虎背，向二人走來。“小陸，當心。”然而姓陸的少年早已看的呆住了。餘姓劍客拔劍刺向女童，女童輕輕一躍，身體柔軟至極。原地一旋身子驚若翩鴻避開了男子的劍。“回風流雪！”劍客收了劍，女童嘟著嘴道。“師父讓我來給二位師兄捉頭鹿做餐，為何師兄咄咄逼人？”聲音嬌柔可愛，卻又透著楚楚可憐。劍客倒轉劍尖左手貼於右手手背：“師妹，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師妹不要見怪。”女童笑吟吟的不答話，隻是跳到那個名喚小陸的少年麵前。“魂兮歸來！”白嫩的小手在少年眼前招了一招。少年回過神來感覺到很不好意思，兩隻耳朵紅的發亮。蕙雪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她騎上虎背，抬起竹笛，遙遙指向前麵一頭鹿。“師妹，不可。”餘姓劍客趕上前去，握住蕙雪的竹笛。“為什麼？師父命我打一頭鹿來款待你們。”“不可不可，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因為我們的到來而使這頭鹿成為盤中之餐，實在是我等的罪過。”蕙雪看著劍客：“既然是這樣，等會見到師父你可要說明是你們不想吃鹿肉，而不是我偷懶哦。”“那是自然。”

    蕙雪橫笛於唇邊，吹了一聲。那些鹿茫然的眨了幾下眼睛，看到蕙雪等人。慌忙的起身在密林中四下竄去。

    “二位師兄是什麼時候拜在師父門下的呢？”蕙雪對於他們很好奇。“十二年前師父在君子國遊曆的時候，其劍術名動全國。我君子國人人尚武，對師父很是尊崇。當時數十位少年欲向師父學劍，可是師父隻選中了我將‘天光破雲’傳授給我。”提及此事，餘姓劍客頗為自豪。“那麼這位師兄呢？”蕙雪扭頭看著緊隨其後的少年：“你什麼時候拜師父為師的呢？”

    “我…我是不周山人？”少年自從見到蕙雪之後一直恍恍惚惚的，這次蕙雪突然問到他。他頓時舌頭打起了結，緊張的語無倫次。蕙雪掩口而笑，餘姓劍客皺了皺眉頭。“我…我五歲的時候就和師父學藝了。”這倒是令餘姓劍客微微側目，他看到陸姓少年腰帶上的花紋方才知道他與自己是同門。可是一路上，看到這少年劍術平平，便以為他不過剛入師門。沒有想到這少年居然同自己學藝一樣久。看到二人的劍囊腰帶上均有師父劍上的花紋，蕙雪心頭掠過一絲疑慮，為什麼師父從來沒有給過類似的東西。蕙雪翻身下了虎背，摸了摸老虎的頭。老虎咆哮一聲，竄入深林深處。

    霍然間，密林紛紛消失了。這密林的深處居然別有洞天，這裏依然是夏日的麗色。竹葉打著旋兒飄飄悠悠的落進水中。紫宸持劍而立，蕙雪走到紫宸麵前接過長劍。抱劍站在紫宸的身後。“如風，修遠你們來了。”餘如風、陸修遠跪地對紫宸三叩首。“見過師父。”紫宸走到他們麵前，虛扶一把。二人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紫宸對二人說道：“餘如風最早拜我為師，接下來就是陸修遠。蕙雪你要對他們二人應該謙恭有禮。”“是，師父。”蕙雪走上前依依見禮。

    對於蕙雪沒有將鹿帶回來，紫宸似乎早已料到。席間，紫宸坐在首位，餘如風，陸修遠，蕙雪依次而坐。不過這頓飯蕙雪吃的卻頗不是滋味，席間紫宸與餘如風、陸修遠言笑晏晏。卻沒發現蕙雪的神色有異。紫宸道：“你二人初來，為師這間竹屋頗有些窄小……”話未說完，餘如風便道：“這些事，師父不必理會。我和陸師弟在屋外將就一宿，明日便搭一間竹屋。”紫宸笑著打斷了他們：“你二人的房舍，你師妹已經幫你們準備好了。蕙雪，把師兄的房子拿出來。”蕙雪起身乖巧的點點頭，轉身進了內室。餘如風，陸修遠麵麵相覷。不一會蕙雪掀簾而出，手中提了一隻竹籃。裏麵是三四隻柑橘大小的竹子編的房子，房子精巧可愛。門窗可以隨意的開合，打開門窗便可看到裏麵用細小木料做的睡榻，書架等一應俱全。“師妹的手好巧！”陸修遠讚道，“不過師兄要住在裏麵可要縮成寸把高了。”“瞧好了！”蕙雪拿著竹屋向窗外一擲，竹屋一落地。附近的竹林自動向後遠去，竹屋見風就長。不一會，便與這間竹屋一般高了。“好！”陸修遠興奮的鼓起掌，說著便上前對蕙雪作了一揖。“小師妹的法術如此精妙，以後可要多多指點師兄啊。”“陸師弟，你怎麼長幼不分。”餘如風恪守長幼有序之禮，臉上有不悅之色。陸修遠最為佩服的就是法術精妙之人，便滿不在乎道：“隻要小師妹的法術有一招勝過我，隻要小師妹肯指點我。這師兄不做也罷。”蕙雪也最煩這些長幼謙卑之禮，平素一舉一動均是率性而為。今日，因為餘如風和陸修遠的到來師父提點過自己。便收斂了性子，拘拘束束的行禮，吃飯。心裏早已經是大大的不耐煩了，見陸修遠誇獎自己的法術心下便添了幾分歡喜，見陸修遠也是這樣不拘小節之人，對陸修遠也親近了幾分。“好啊，如果陸師兄想學。蕙雪明日就教給你。”

    餘如風與陸修遠自去休息不提，蕙雪坐在桌前呆呆的看著油燈裏的燈花。“怎麼了？”紫宸看見蕙雪鬱鬱不樂的樣子心下奇怪。蕙雪一言不發，將紫宸拉到桌前坐下。然後恭恭敬敬的對紫宸磕了三個頭。“你這是做什麼？”蕙雪看著紫宸：“難道蕙雪不算是師父的徒兒嗎？”

    紫宸心下一驚，但是依然不動聲色的問道：“蕙雪為什麼突然這麼說？”蕙雪神色無比認真的說道：“師兄他們都有師父劍上花紋的東西，唯獨我沒有。師父是因為蕙雪沒有向師父行拜師之禮，所以蕙雪才沒有那樣的東西麼？”紫宸一愣，然後嗬嗬笑道：“原來是這個呀！”紫宸耐心的說道：“當時師父收你的兩位師兄的時候，是因為他們不能跟從在師父身邊學藝，當日師父與他們分別的時候。他們懇請為師賜一件隨身的物件權作日夜侍奉師父之意，所以為師便將隨身的劍囊和腰帶給了他們。”“那……”蕙雪狐疑的看著他道：“為什麼那些花紋和劍上的花紋是一樣的？”紫宸道：“那種花紋在司幽國隨處可見。”他看著蕙雪道：“如果蕙雪想離開師父遠遊的話，師父也給蕙雪一件那種花紋的物件吧。”“誰，誰說蕙雪要遠遊的。”蕙雪起身，剛才的不鬱之色一掃而盡。“師父最討厭了，老是喜歡捉弄蕙雪。”聲音嬌甜而柔媚。緊接著蕙雪跑進內室，抱了一個大大的包裹。扔進紫宸的懷裏：“蕙雪不幫師父收拾新居了，還請師父自己去收拾吧！”紫宸眉眼間帶著笑意：“蕙雪，你知道什麼叫‘鳩占鵲巢’嗎？”蕙雪“哼”了一聲，摔下簾子便跑入內室。

    第二日，餘如風與陸修遠來到紫宸跟前向紫宸奉茶行禮。紫宸頭戴逍遙巾，身著白袍外罩煙雨青色紗衣，風拂玉樹，輕逸非凡。他道：“如風！”“弟子在！”餘如風上前行禮，紫宸道：“之前我隻交給你‘天光破雲’劍訣，如今你練到第幾重了？”餘如風神色微窘：“弟子愚鈍隻練到‘五靈返璞’，‘五靈歸真’卻怎麼也練不成。”“為什麼？”“弟子，弟子一練‘五靈歸真’便不能聚氣成海，氣息紊亂。”紫宸點點頭：“毫無法術的基礎可以練習到這一層已經很不錯了，如今師父將土係的法術傳授給你。不要說‘五靈歸真’就連‘五靈歸宗’的練成也是指日可待！”“多謝師父！”餘如風興奮之色易於言表。紫宸點點頭，他將陸修遠喚至跟前：“你的修行之路與師兄師妹迥異，想必這幾年在不周山，你已經可以控製你的能力了吧！”“是！師父。”陸修遠認真的回答道。“好，好。”紫宸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卷軸，這是《陰陽訣》，如今該傳給你了。你要好好修行，不要辜負了你這天賜的能力和我的期望。”

    “好了，修遠你回屋好好研習《陰陽訣》。如風你留下同我修習法術。”“是，師父”二人齊聲答道。

    蕙雪在林中靜坐吐納，修習著九尾狐交給自己的吐納之術。紫宸並不反對，“這種吐納之術會有助於你的法術的學習。”的確是這樣，自己的水係的法術學習的很快。短短兩年之間就已經修習到‘雲水歸魄’蕙雪手捏法訣，優美的一轉身。一點微明飄渺的光從之間飄搖而出緩緩落在麵前一束幹枯的花朵上，一瞬間枯黃的葉子返歸於嫩綠。隻剩下殘破花心的花朵花蕊泛黃嬌豔的花瓣一瞬間伸出並將花心包住，接著綻開出美麗的花朵。

    練習了一會，蕙雪忽然想起了兩個師兄，便打算去看看他們。

    “餘師兄？陸師兄？”蕙雪走進陸修遠和餘如風居住的竹屋，“靜悄悄的？沒人嗎？”蕙雪嘴裏咕噥道。竹屋的格局與蕙雪住的屋子是一樣的，隻不過內室有兩間。她撩起左邊內室的簾子：“餘師兄？”然後又走到右邊的內室：“陸師兄？”陸修遠躺在床上，雙目緊閉。“陸師兄，你怎麼還正在睡？”蕙雪推了一下陸修遠，卻發現陸修遠身體冰涼。“陸師兄，醒醒！”蕙雪急了，手指探在陸修遠的鼻下，卻發現他沒有了呼吸。蕙雪忙將耳朵貼在陸修遠的胸膛上，也沒有心跳。“師…師父……”蕙雪臉色發白的跑出竹屋，“陸師兄，陸師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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