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個故事(下)

章節字數:6762  更新時間:11-04-19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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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蘭每天就在這山洞裏度過一個又一個平穩的日子,雖然環境惡劣,但是沒多少妖怪來這地方。而安迪也依舊每天都會送水和食物來。

    不知不覺中,送來的食物和水逐漸減少。

    安迪還是那麼健談,天南地北地盡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亞蘭見他平常如初也沒怎麼在意。

    直到某天起,安迪再也沒有來過。

    亞蘭第一反應是他覺得清靜了許多,難得的安寧他選擇在夢中度過,一天又一天過去了,安迪還是沒有來……

    要出去看看嗎?

    亞蘭這麼想著,但是還是放棄了,他不想節外生枝,而且如果不小心被其他人類看見了,恐怕沒有好下場。

    又不知道過了多少天,從來不在乎時間的亞蘭覺得日子越過越慢,越過越難受。他終於忍不住了,走出了山洞。

    可他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的人煙稀少的村子,能看見的隻有荒蕪的村莊,以及路邊令人作嘔的屍體。

    整個村子散發著討厭的腐臭。

    而亞蘭也順利在一個小房子裏找到了安迪的屍首……

    亞蘭隻覺得自己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在看到村外的屍體起,他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心驀然一沉,直到現在猜想被證實了,仿佛心髒裏有一部分一起死去。

    不該是這樣的,亞蘭無法相信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那少年的笑容就好像他昨日還一直擁有著的,現在什麼也沒了。他完全不能相信,哪怕腐爛的四體就在眼前,屍臭刺激著他的鼻子,亞蘭依舊覺得這樣的事情太不真實。

    亞蘭蹲下來,靠著牆壁,蜷縮在安迪身旁。

    白日在寂靜中結束,夜晚也由祥和的靜謐迎接而來。

    “真是淒涼啊。”

    踏著因幹涸裂開的土地,夜闌感歎道。盡管早就聽說這裏完全枯涸,但親眼看到時還是不由得歎息。

    散落一地的木板,七零八碎,這裏曾應是座村莊,但如今已麵目全非了。

    “再這麼下去,怕是連這塊土地都要死去了。”銀發的男子喃喃道。

    新月從他身後走出來,淡漠的眼神裏什麼也看不到。她扯了扯夜闌的袖子。

    “那裏有東西?”說著指向不遠處的一塊廢墟。

    男子眯起眼,那裏似乎壓著什麼人,唯一看見的是露出來的一隻小手:“你對活物果然很敏感啊,憑現在的你是不可能看那麼遠吧。”

    新月自己也能想到為什麼,但是不想因此勾起不好的回憶,也就沒接著他的話說。

    “一起屋看看吧。”夜闌說著牽著她徐步向那裏走去。

    四周盡是倒塌的房屋,腳踏上去,木板很幹脆地碎成幾片。

    新月抽出自己的手,先他一步跑上前,她看著被廢墟壓著的“活物”道:“好像是妖怪。”她推測著,因為對妖怪還不很了解,不敢隨便下結論。

    夜闌隨即跟了上來,彎腰一手掀翻了壓在上麵的木板,隻見大概十來歲的男孩趴在地上不省人事,身上還流著綠色的血液。

    “是隻低等妖,不會有事,把他拖出來吧。”

    新月點點頭,抓起他的兩隻手吃力且笨拙地將他拉了出來,身上的衣服也因此又劃出了幾個洞。

    夜闌蹲了下來,打量著小妖,低等妖可不會因為被這麼薄的木板砸到或者因為流這麼點血就死掉,充其量也就暈厥,隻是傷口若不處理以後會很麻煩。

    “新月,你會包紮嗎?”他突然想起什麼問道。

    少女搖搖頭:“不會。”

    “那你看好了,趁這個機會學一下吧。”

    新月連連點頭。

    “好了。”夜闌起身,拍了拍手,“你記住了嗎?”

    “嗯。”整個過程她都很仔細的看了並記在心裏。

    夜闌微微一笑:“乖孩子。”

    這時小妖突然動了一下,新月敏捷地捕捉到了這動作,道:“他剛剛動了。”

    “也差不多要醒了,低等妖的治愈能力超乎想象的好況且他受的也不是重傷。”夜闌說道。

    正如他所言,小妖蹙著眉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雙眸的是他不曾見過的兩人,腦袋一時一片空白。

    我之前是在幹什麼?他這麼問著自己。

    熟悉的人的笑臉,屍橫遍野的村莊,重要的人的屍體,空無一人的廢墟……

    一幅幅畫麵閃過,他猛然坐起,想起來了,之前有狂風刮來,本就做工不怎麼精良的房子,又因幹燥與蟲子的蠶食,變得不堪一擊,他被風吹來的木板打中,又不幸正好被壓在倒塌的房屋之下,然後便昏過去了,這大概便是他能記起的最近的事。回到現實的他失落感又向他襲來。

    新月倒是被突然起身的小妖嚇到了。

    “說醒就醒了。”夜闌笑道。

    亞蘭環視四周,又來回打量身旁的少女以及眼前的男子,妖怪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不是人類,而且也不是普通的妖怪:“你們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

    夜闌笑了笑:“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先問‘是你們救了我嗎?’,還真是個冷淡的妖怪啊。”

    “又不是我要你們救我的。”亞蘭垂下眼簾道。那個時候和那次一樣,差點以為自己會死掉,差點就以為能結束這一切了。

    “你叫什麼名字?”一旁的新月問道。

    亞蘭望向她,黑發黑眸,是個看起來不過13,14歲的女孩子,能聞到少許的人類氣息,但是又不像人類。

    “亞蘭。”小妖淡淡回道,看向夜闌,“你們為什麼會到這個地方?”

    他重複著方才的問題。

    “我們隻是在旅行途中碰巧經過這裏。”夜闌笑著回答道。

    亞蘭沒深究這句話,究竟目的地在哪才會讓他們經過這麼偏僻無人問津的地方。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這才發現傷口被包紮過了,盡管如此,他抿了抿嘴道:“如果隻是途徑這裏就趕快離開吧,這裏什麼也沒有,也不是值得你們久留的地方。”

    夜闌側頭望了望周圍道:“確實不是什麼好地方——這個村子是因為環境而消亡的嗎?”

    “就像你看到的這樣,土地幹涸,不是人類能生存的地方。”亞蘭撇過頭道。

    “那你為什麼還留在這裏呢?”夜闌問道。

    被他怎麼一問,亞蘭頓時語塞。

    為什麼還會留在這裏呢?他們都死了,沒有人在了,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裏呢?亞蘭腦海裏浮現著曾經這裏和安迪的記憶問著自己,大概,是因為一旦離開了,一旦踏出這個地方,他就又得為活著的意義而煩惱,然後找不到答案,到處尋找也什麼都沒有,然後意識崩潰,然後……

    這些僅僅是他的幻象而已,覺得如果離開了,他就會死去。所以留在這裏,守候著唯一稱自己為朋友的人類生活的土地。這成了他活下去的最後的理由。

    沉默之際,新月突然站了起來,盯著前方的一塊地,不由自主地走去。

    “那裏是……”亞蘭也站了起來,看著少女的身影一步步向那塊土地接近。

    “嗯?”夜闌哼了一聲,靜靜地站在那。

    微風輕拂,卷起這土地上僅剩的灰塵,耳畔響起的呼聲,仿佛是首久違了的哀歌。

    “這裏是……墓地……”新月喃喃道。

    豎起的一塊塊木板,以及後麵被挖起又被填埋後的幹土,標誌著一個個生命的消逝,但是這種事在這個世界是再平常不過的了,生命的重要隻有體會過生死的人才能明白。

    “當時村裏似乎在鬧饑荒,一部分人離開了,一部分人留下了,留下的都逃不了死的命運,離開的再也沒有音信。這是我唯一知道的關於這個村子的事。”這也是亞蘭之後調查荒廢的村子了解的。“所以,這裏沒有值得你們找的東西,這裏什麼也沒有,沒事就快點走吧。”

    夜闌隨後跟來,掃視著這片墓地,其中一塊與眾不同地刻上了名字,也與眾不同地沒有落上多少灰塵。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這裏究竟發生過什麼,很快就能知道了。

    夜闌上前一步,擦拭著刻有“安迪”木板上薄薄的灰。

    “原來是這樣……”他低語道,隨即轉頭,伸出手,“新月,過來一下。”

    少女一言不發地走過來主動地握住了夜闌的手。亞蘭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奇怪的動作,一時忘記了該說些什麼。

    “看到了嗎?”幾秒的沉默後,夜闌突然問道。

    新月點點頭,麵無表情道:“看到了,真可憐。”

    “我還以為你想說什麼呢。”夜闌長噓一口氣,摸了摸新月的腦袋,“因為你現在活得很滿足才會覺得別人可憐,幸福是相對的,但是隻要本人覺得快樂就足夠了。那孩子可是從來沒有後悔過。”

    “那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嗎?”新月問道。

    “說什麼‘接下來’,不是從一開始就說好了嗎?去看望一個老朋友。”夜闌微笑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回道。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亞蘭完全無法理解他們的對話,一廂情願地進入這裏,一廂情願地救了他,一廂情願地打探這裏的故事,現在這種無法融入被排除在外的感覺令他微蘊。

    “沒什麼。”夜闌嘴含微笑答道,“就像你說的,我們這就走,不過在這之前……”

    他牽著新月往村外的方向緩緩地走著。夜闌還有一半話沒說完,亞蘭不由自主地跟了上來。

    “呐,你知道那座山的事情嗎?”夜闌站在村口,眺望旁邊被雲霧環繞的山。

    “什麼山?”亞蘭疑惑地問道,從夜闌身後走了出來。

    任何人若在如此情況下望見這座山一定會被它吸引,那格格不入的氣質仿佛不再隻是一座山,枯萎幹涸即將死去的山群裏突兀地聳立著這麼一座被雲霧環繞的高峰,即使看不到裏麵,人們的第一反應也一定會認為那裏是世外桃源吧。

    “就是,你看到的那座山啊……”

    滿是翠綠的密林裏,走出一位身著淡黃色長袍的男子,他懷中擁著白兔,似是自語道:“有誰強行打開了山的路口,看來我們有客人到訪了。”

    音落,白兔掙脫了男子跳到草地上,脖子上掛著繞了兩圈的項鏈,零碎的陽光正好照在項鏈上,熠熠生輝。

    “還不清楚是誰要來,被抓著吃了我可不管哦。”

    白兔沒理會他的話,一下子竄進了灌木叢裏。

    一直以來,亞蘭都是踏在幹涸開裂的土地上行走的,那樣的觸感,他再熟悉不過了,然而現在他所走的這條路,酥軟又有點潮濕,怎麼形容呢,一定要說的話,那就像是春雨後的草地。

    三個人的腳步踏出簌簌聲,雜亂卻不惹人厭煩。

    但是這種地方怎麼會有草地呢?一片綠色的葉子都不可能存在,草地更不可能有。隻是現在身處濃霧中,什麼也見不著,但這不重要,亞蘭更在乎心中的一塊疙瘩,似乎有什麼事情他給忘記了,好像是很重要的事情……

    “要到了。”身旁男子的聲音突然傳如耳畔。

    就同他所說的那樣,最後一步踏出了濃霧,身後還帶出點點白色的空氣。

    這個是……

    亞蘭瞪大雙目,愣在那兒。

    溫和的日光被參差不齊的樹枝,葉片切成一束束光柱,投射到翠綠的草地上,掛著點點水珠的新綠,似乎是剛剛接受了雨的洗禮,空氣裏連一粒塵埃也沒有,鳥在枝頭上吟唱,風帶動葉子簌簌低語,潺潺流淌的小溪……亞蘭曾經也生活在森林中,但那隻是充滿殺戮與恐懼的地方,他從沒見過這麼祥和的地方,仿佛連心都可以得意平靜。

    “往裏麵看看吧。”夜闌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回過神來,名為新月的少女早已提前一步走遠了。

    如果一定要說現實與夢境的差別,那完全在於觀眾的感受。究竟是太過平靜的世界偽和了,應該稱之為美夢,還是太過黑暗悲傷的世界虛幻了,應該稱之為惡夢?答案是相對的,逃避現實的人會接受那邊的世界,安於現狀的人會妥協這樣的世界。說到底,兩者都是存在的,一開始就沒有夢境與現實之分。

    前方的新月驀然停下步伐,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亞蘭也加快腳步,他的心已經在砰砰直跳了,和一開始感受到的平靜不一樣,現在完全按耐不住自己的心,仿佛走出這裏,他就能明白什麼,就能把心中那塊疙瘩解開。

    風驀然肆虐而來,太過猛烈,亞蘭不由得側身用手護著眼睛,夜闌也跟了上來,絲毫不在乎這狂風。

    “這就是,我們要到的地方……”夜闌似乎是在說給新月聽,也似乎是在自語。

    “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新月說道,任由強風從她麵前呼嘯而去。

    漸漸的風停了下來。亞蘭在風聲中根本聽不到那兩人的對話,他緩緩睜開眼,將眼前的景色盡收眼底。

    “喂!那邊還有!別漏了!”中年男子招呼著,手指向另一邊。

    “這裏也有好多!這次真是帶來不少收獲啊,看來接下來都不用愁了!”一人用喜悅的語氣說道。

    “別這麼說,如果不誠心祈禱的話,下次就不會有神的庇護了啊!”

    “啊——說的也是呢!”那人說著笑了起來。

    俯視下去,建著一座座木房,小溪從一開始流經到這裏向望不見的遠處蔓延,人們有說有笑地拾起地上的“收成”。滿足地將其累積在一起,又毫無保留地平分給每戶人家。他們並沒有察覺到站在高出的三人,或者說他們看不見三那人。

    “為什麼會這樣……”望著這幅不可思議的場景,亞蘭不禁感歎。

    驀地,身後傳來枝葉碰撞的簌簌聲,三人紛紛回頭,之見一隻兔子探出腦袋,東張西望後跳了出來。

    陽光的照耀下,白兔脖子上的項鏈異常閃眼。

    “我到了一個美到無法形容的地方,當時完全被吸引了,本打算叫你一起去,結果把重要的項鏈落在那裏。你見過那種項鏈嗎?就是光照過來會閃閃發亮的,特別是月光,晚上透過月光看的話,會發現裏麵有水樣的東西在流動,還會自己變換色彩。可惜出來後就怎麼也找不到了,那個地方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再也找不到,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現在想起來,還是不明白為什麼。”

    “算了,反正以後走遍天下的話,絕對會看到更好的。項鏈的話也一定會買到更漂亮的。”

    ……

    安迪的話在他耳畔響起。那一瞬間有什麼溢出了他的眼眶。

    如果那個時候他選擇留下來,或許他就不會被餓死,或許他有朝一日就能到外麵的世界看看。亞蘭他懊悔自己拖累了安迪,他自己清楚,不僅僅隻是這些,他當初就不應該留下,不應該接受人類的食物,更不應該將那些食物丟掉。而如今明明說過要走遍世界的人,卻死在了一個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村子裏,在此之前那個人哪裏也沒去過。

    究竟是命運太殘酷,還是這便是現實。

    “如果你一輩子都活在對那個孩子的愧疚之中的話,那孩子一定會死不瞑目的,要知道,人家從來都沒有後悔過他所做的一切,哪怕是臨死那一刻。”

    夜闌突然開口道。

    亞蘭身子微微一怔,或許應該嚐試著改變一下,用另一種姿態活下去,亞蘭彎腰捉住兔子,對方也很配合地沒有反抗,他取下原本屬於安迪的項鏈,帶在自己的頸上,望著蔚藍的天空,眼淚還是不停地往下流,嘴角卻揚起了微笑:“你說的沒錯,或許,我可以連同他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我們走吧。”夜闌牽起新月微笑道。

    新月麵無表情地看了亞蘭一眼道:“一路順風,亞蘭。”

    等我以後長大了,我決定一個人離開村子,不管父親他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我都想去外麵的世界看看。城鎮,森林,湖泊,高塔,大海……

    “你還真是冷淡呢,至始至終都一副表情。”他們走入另一邊的森林,這裏卻異常的安靜隻聽得到也懶得聲音。

    “那你要我也哭嗎?我可不會因為這種事流淚——那種感動不過是基於自我的自私而生的。”

    “你倒是看得很清楚的。”

    “作為旁人是可以看清楚的——亞蘭留在村子裏隻是為了自己活下去找的借口,也是為了彌補浪費了安迪辛辛苦苦給亞蘭留下的食物的那份愧疚。說到底,都是生於自我的私心,為了良心上過得去。”

    “你還是不肯相信生命懷有的最初的那份善意,你明明擁有著比世界上任何人更簡單的這樣的意願。”

    “至少,是自私與善意分半吧。哪怕當事人不明白。”新月沉默了一會道。

    “那你相信我嗎?”夜闌突然轉移了對象。

    “若不相信你,我就知道還能相信誰了。”問題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主要是作為當事人不能置疑,否則就是在置疑自己存在的意義,最終會走向毀滅的道路。

    “我是說是誰,居然打開了山的入口。”一襲淡黃色長袍的男子走了出來,男子笑著向兩人打著招呼。

    “你看來真的有乖乖地守在這個山裏啊,多虧了你,這座山才會老老實實安定下來。”夜闌回以微笑。

    “上任妖王的命令我怎麼能不聽呢,在得到新的命令前我哪敢擅離職守。”男子苦笑道。

    “怎麼回事?”一頭霧水的新月問道。

    “哦呀?你怎麼還帶了個小孩子……人……類?好像不是……”男子也不明所以地問道。

    “這孩子……就像你看到的那樣,現在在跟我一起旅行,她叫新月,你跟他解釋一下吧——這座山的事情。”夜闌回答道。

    “好吧。”男子一臉釋然的樣子笑道,“夜闌你能找到這樣的人真是不容易——現在聽我說說吧,新月小姐。

    我因為犯了事被上任妖王懲罰守護這裏,這座山不同於其他山,他會吞噬進入這裏的人類的記憶,另外進入這裏的人類是看不到妖怪的,山的路口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開啟一次,有的人類很幸運會走進這裏,他們如果選擇留下,便會得到取之不盡的資源,代價則是漸漸流失的記憶。在這樣不安定的世界,就算是沒有記憶,大多人都會選擇留下吧,更何況他們一開始並不知道這些。

    就好比之前來的那些人,聽說是附近村子的村民,因為鬧旱災不得不離開村子,最終還是毅然決定留下,即使沒有過去的記憶他們依舊活的很滿足。

    能到這裏是給予個人的恩賜,與他人無關,離開了就再也回不來。

    以前有個少年,追著兔子無意來到這裏,我能從他的眼神裏看到那份喜悅與向往,但是他還是離開了,有舍棄不了過去的話,就不能成為這裏的一份子。

    你想知道的應該就是這些了。”

    “那這些人還出得去嗎?”新月聽了問道。

    男子攤開手:“我也不知道,一切都是相對的,或許有人太過安逸,想出去尋求刺激吧,但是沒有記憶的他們應該不會這麼做。至少直到現在沒有人出去過。”

    “這些都是由他們來選擇的,你不覺得能自己選擇的旅途挺好的嗎,就像亞蘭那樣。”夜闌接過話道。

    新月抿了抿嘴:“是挺好,隻是像亞蘭那樣的才叫旅行,我們這無非是在流浪。”

    出乎意料的回答令夜闌有些詫異,隨即恢複到以往一塵不變的微笑:“那就為自己的路確定一個目的地吧……比如,世界的盡頭……”

    “哈哈。”男子聽了笑了起來,“確實這樣的目的地才像夜闌的風格……隻是世界的盡頭你看得到嗎?”

    夜闌的眼裏閃過一絲笑意:“看得到哦,我有很清楚地看到,以前,現在,亦或者未來……

    ——看到你還是老樣子我就安心了,就算現任妖王不記得你的事也沒關係,說不定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裏了。我們也差不多要走了,去下一個地方。”

    “下個地方在哪?”新月突然問道。

    “出去就知道了。”

    “你是根本沒想好吧。”

    “想好了,真的……”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中,男子歎了口氣:“真的能離開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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