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17 更新時間:11-05-07 10:17
每一場意外,都將會是人生中的一次轉折:或大或小。誰都無法單純地去衡量它:或好或壞。保持沉默並不意味著坦然接受,帶著微妙卻不致命的矛盾,行走在現實與假想間:前進或者後退。每一場意外,都是一次內心的抉擇,在它成為轉折之前。
吳清腳下用力,一步便踏上平地。上下打量著這位素昧平生的女子,隻見一張瓜子臉的她麵目雖然清秀絕美,眉宇間卻存著一股倔氣,目光更是咄咄逼人,當下暗想“這丫頭定是脾氣乖戾,任性妄為之輩,不好惹,不好惹。”
“本姑娘問你話,怎麼不回。是聾了還是啞了?看,還看,你盯著我做什麼。”說罷一揚手,吳清身邊的臘梅枝竟似有了靈氣,如蛇一般纏上身來,縛手縛腳。
吳清沒想到眼前女子翻臉奇快,比一陣風來的還突然。這一招出其不意,令吳清防不勝防,霎時間便被困住了四肢,動彈不得。
吳清見掙紮也是徒勞,麵不改色,道:“那隻白鳥兒,我若能傷得了它,還用得著追它整整一下午,跑到這裏來被你給綁?”
“料你也沒這本事傷我的白翎。不過你方才膽敢褻瀆本姑娘,今日饒不了你。”
“我怎麼褻瀆你了?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講。”
“別看你年紀不大,色膽倒不小。方才一直盯著我看,看什麼看。”
“就為這個?單論年紀,你叫我一聲哥也不為過。再說,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我還要說你褻瀆我呢,你怎麼算?”
“你,你……”黃衫少女一時語塞,臉頰脹得通紅,一跺腳,從身旁臘梅樹上折了一根枝條,揚手就是一鞭。
吳清這邊還沒看明白,便覺身上火辣辣的一陣疼。“你,你這丫頭,蠻不講理,還隨意動粗。”
“我打也打了,你罵也罵了。咱們算是扯平了。”
“這就叫扯平了?有本事,把我放了,讓我用樹條在你身上抽一下,留下道血痕,你罵我一百遍,怎麼樣,合算麼?”
“你,你打女人,還算是個男人麼?”
“我,我……這……”吳清不禁語塞,四處張望,轉而道,“它叫白翎,是麼?”
“話不過二,我方才已經說過了。”
“那,你在這裏做什麼?”
“你又在這裏做什麼?”
“話不過二,我方才已經說過了。”
“你,你學我!”黃衫少女氣急之下,舉手又待揮鞭。
“等等!”
“怕了?”
“我知道你來這兒的原因。”
“你是誰?怎麼會知道?”黃衫少女不知為何,一改方才的潑辣,變得懼怕起來。
“像你這般任性不講理,誰敢收留你,肯定是無家可歸才跑到這裏來。”
“你才無家可歸,是你無家可歸……”黃衫少女話未說完,便俯身抱膝嗚咽起來。
吳清見狀,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但苦於手腳被綁,隻能站在原地幹瞪眼。幾次想說話,卻又不是該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難道,她真的是無家可歸?隨口說說而已,不至於這麼湊巧吧。”
突然,吳清心口一陣悸動,“怎,怎麼回事,心口慌得厲害,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要出什麼事了麼?”
“喂,喂!我說,你先別哭了。我突然感覺不大對勁,可能要出事。”
“我不叫喂,什麼不大對勁,明明是你要騙我給你鬆綁,像你這樣潑皮無賴的伎倆,我見得多了,笨蛋才會上你當。”黃衫少女抹了眼淚,起身與他對峙。
“被你綁了這麼久,難道你看不出來我不是壞人?相信我,這附近不安全。”
“壞人都把壞字寫在臉上麼,我憑什麼相信你。不久前你還要捉我的白翎鳥,現在又扮好人關心起我的安危,你修行不如我,隻能耍你那點小聰明了,是麼。”
“磨磨唧唧,跟你說話怎麼就這麼費勁。我沒工夫關心你的安危,我隻不過不想被你活活拖累,跟你一起冒險。我是說真的,這兒有危險,信不信由你。你不走,我走。”
“想走?既然落到本姑娘手裏,就別想走!”
“最毒婦人心,大難臨頭還要拉個墊背的。就憑這筷子粗細的枝條,也想困住我?今天不給你點把火,你就不知道樹上長的是柴火。”說著,吳清調動氣海內息,順四肢遊走一周。那纏在他手腳上的枝條,瞬間變色,化作焦黑,並逐漸鬆動,脫落下來。吳清活動了一下被捆的有些麻木的手腳,見她微微一愣,並向後怯怯地退了幾步。
“火克木,你修行未達登峰造極之境,是奈何不了我的。”
“你方才怎麼……?”
“就為你的這隻白鳥,我哼哧哼哧地追了一下午,就算是神仙也得喘口氣。起初我氣海內息不足,尚無法催發玄火來破你這縛手縛腳的軟筷子功。被你綁了一陣,直至方才,我氣海中的內息才算充盈,這才破除你的軟筷子功。”
“什麼軟筷子功,那是流青脈的潤生術。你,你好生陰險狡詐。原來你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拖延時間,說什麼放了你,又說什麼有危險,都是騙人的。還說你是好人,你要是好人,那天下壞人非絕跡不成。騙人者,騙人錢財尚可補過,騙人情感乃罪不可赦。你,你就是屬於後者,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再信了。”
“哼!明知故問。”
“那好,你就在這待著吧!過會兒如果真的遇到什麼危險,千萬別喊救命,因為這裏地處偏僻,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不如省點力氣自救吧。”
說完,吳清轉身便走,一副汲汲皇皇的架勢。因為,隻有吳清明白,那種心悸的感覺隨時間的推移變得越發強烈,每一刻的流逝似乎都不再表示時間,而是拉近了與未知危險的距離。雖然他不知道那會是怎樣的危險,但趨利避害,這種連鳥兒都懂得的道理,對於一個不成功的修行者來說,遵循這個道理,就等於是珍愛生命。
“你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黃衫少女沉聲道,方才的怯怕煙消雲散,瞬間變得殺氣騰騰,似換了個人一般,一字一句道,“輕……敵!”
吳清隻顧於臘梅間拂枝開路,根本沒有在意她說的話。才走了數步,突然感覺腳下一空,黃土便沒過膝蓋,整個人半埋進土中,無法動彈。緊接著揮動的雙手再次被臘梅枝條纏住,高高吊起。吳清心中一沉,兩字在海中閃過——輕,敵。當下,便立即催發玄火,想要燒斷樹枝。雖然這種辦法已不能使他完全脫離險境,但走一步算一步,總比坐以待斃的好。然而,令他更加驚詫的事情再次發生,枝條間竟然滲出水來,順著他的胳膊逐漸往下淌,流遍全身。頓時,剛剛催發的玄火湮滅無息。
“什麼?怎麼可能?流青脈的潤生術,逐溪脈的天水術,地懾族的解丘術。怎麼可能在一個人身上同時出現?她究竟是誰?來天清山做什麼?”隻是一瞬間,腦袋中便閃過這許些念頭。
“你……去……死……”此時,黃衫少女凶神惡煞地朝吳清撲來,嘶啞的聲音宛若來自九幽深淵,處處透著死亡的氣息,令人毛骨悚然。
“我命休矣!”吳清見她來勢凶猛,閉了眼睛,喟然長歎,腦海中閃過一張張麵容,或熟悉或陌生,卻都曾在他的生活中出現過——爹、娘、妹妹、唐毅、朱雀掌脈、賀長老、還有夢裏的那個白衣女屍……
“轟隆隆!……”一聲巨響震耳欲聾。吳清隻覺腳下一空,又一緊,手臂上的枝條卻未鬆開,整個人仿佛被吊起一般,雙腕勒得生疼。
睜眼一瞧,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方才還是厚實的土壤,瞬間便裂開了一道寬縫,往裏看,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見,仿佛就是一個無底深淵。
“喂!你拉著我褲子做什麼!”吳清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道裂縫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一命。黃衫少女在撲過來的同時,跌入裂縫中,同時,雙手卻拉住了吳清的褲子,才得以懸在半空,沒有墜入深淵。雖然,吳清得以解圍,卻也好過不到哪裏。此時,兩人全靠那筷子粗細枝條捆住吳清的雙腕,才得以喘息片刻。但吳清也不是鐵打的,兩個人的重量都係在了碗口粗的手腕上,那疼痛,簡直就是分筋錯骨一般。而黃衫少女此時,也消了那股子邪門的殺氣,恢複到原來麵目。
“喂!你拉著我褲子做什麼!”吳清再次喘息不定的問道。
“救命啊!……”黃衫少女不管不顧,三個字脫口而出,尖銳的聲音在裂縫中回蕩起來。直刺得吳清耳朵嗡嗡作響,頭暈目眩,苦於雙手被縛,無法遮兒,使勁咬著牙關,甩甩頭,這才定下神來。
“我的姑奶奶,你再這樣喊下去,我們倆都得摔個粉身碎骨。”
“那,那可怎麼辦?”
“你修行不是很高麼,用淩空術啊!”
“我,我不會。”
“什麼,不會!”吳清心中納悶,“那方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既然能集合各法術於一身,區區一個釋氣之境便能達到的淩空術卻不會。不過,性命攸關,聽她的口氣懇切,不像是假的。罷了,這事以後再說,先想辦法,解燃眉之急。”
就在此時,卻聽有聲響從裂縫深處幽幽傳來。“哈!哈!哈!……”笑聲狂放粗野,傳入耳中,攝人心魂、令人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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