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347 更新時間:07-08-04 20:44
就在拉德身形一滯的瞬間,我突然意識到:這是個陷阱!
這個陷阱設計得非常巧!
象這種瘋狂的不留餘地的進手招式,其結果隻有兩個,要麼便是其施展者實力絕強,他能於極短的時間內將對手迅速砍倒;要麼此人就是個二百五或雛兒,當初的斌子與馮宏誌之戰便是一例,象這種人一旦衝勁一過或體力不支,那麼他的下場便隻有死路一條!拉德雖算不得超絕的高手,但他也絕不會是二百五。
這是他故意露的一個破綻!是他的一手絕活!
我敢斷定在這個空當後他必留有一殺斃敵的手段!但最讓我佩服的還是他運用的時機,真可謂恰到好處。在第一回合的交手中,他主動出擊,但一輪強攻後卻無功而返,此時偏又有觀眾從旁起哄,於是他在第二回合中象瘋狂老鼠般猛攻狂打,這勢必會給對手造成一種錯覺:他急了,失去理智了。而此時他再賣個破綻自不怕對手不中招。
偏偏我卻是個例外。
就在拉德身形一滯的瞬間,我竟不進反退!
拉德不愧為訓練有素的高手!眼看著就要踏入陷阱的獵物突然逃脫,卻並不慌亂。隻見他和身前衝,而本已處於下落之勢的右腿竟不可思議的猛然向上回挑,成回絞之勢,這才是他的殺招!如果我剛才冒然進身,現在恐怕已成了無頭之鬼。他此踢的高難處還在於平衡。象拉德這種身材楞高的拳手,由於其自身的先天因素,靈活性和平衡性成了他們天然的弱點。想來他在這兩方麵曾下過絕苦的工夫,而這也正是在前幾場拳鬥中,他為什麼敢以高側踢開局的原因。
雖然我已撤步在先,卻沒想拉德仍緊追不舍,無奈下隻得再退,邊退邊伺機反撲,我深知,若老這麼被動挨打,早晚是死路一條。
誰知,正在此時,場上卻風雲再變!
眼看拉德的右腿就要絞空之際,他硬是將身子一扭,回掃的腿竟突然變向,回絞之勢猛的變為前踹。這個動作應變之快,難度之高,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這就好比體操運動員,每練成一個高難度的動作,其付出的汗水和艱辛都是常人所無法想象的。一般而言,體操運動員的身材都比較矮小,練習這些高難動作相對還算容易。但拉德卻不同,以他巨人般的體形,竟練得如此難度的動作,實在是不得不令人歎服!
就在他的右腿變線直攻時,我的頭與他的腳,間距不超過十公分。再加之他的轉換速度奇快,因而留給我作出反映的時間便少得可憐。在那一刹那,我甚至感到了無雙在向我招手。
但我即沒有恐懼,也沒有慌張,因為我看到了勝機!
就在那隻包著鋼頭的皮鞋與我的麵頰接觸的一瞬,我的身體突然奇異的一扭,整個人向右側滑開去。那隻皮鞋掛著風從我耳根劃過,竟生生的在我左側麵頰上擦開一道三四公分長的血口。
我沒有感覺到疼痛,而且也根本無暇顧及這些。此時也許是我今晚唯一的勝機,一旦錯過我將抱憾終生!
我在側滑的同時,迅速踢出右腿,這是直踢,速度快,力量足,目標直指拉德右腿內側的根部。
為了這一踢我已忍了很久。這一踢,我勢在必得!
拉德根本無法作出回應,此時他早勢竭力枯,已是強弩之末。一聲悶響過後,我仍退到了距他五步遠處站定。拉德被我踢得踉蹌著後退數步,龐大的身軀晃了幾晃竟未撲倒。
我冷冷的盯著他,心中卻後悔連連。我剛才的直踢若再高十公分,則必能對其造成重創!拉德久經訓練,他的抗擊打能力本就異於常人,又加之其身體龐大,四肢粗壯,肌肉結實無比,而直踢更非我的專長,因而我這一踢僅是禍及皮肉卻未傷及筋骨。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拉德竟瘋狂的向我發起了第三輪進攻。他略顯蹣跚的直撲過來,前衝的勢頭雖猛,但速度卻明顯由於腿傷而被遲滯。
看著他扭曲變形的臉,我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瘋了!
我沒有再給他任何機會,對於求死之人,送他上西天才是對他最大的尊重。我飛速的迎了上去,在避開了他的重擊後,右拳結結實實的轟在了他的左胸上。這是我開石裂碑的一拳!拉德的血肉之軀又如何當得!就在鐵拳擊實的瞬間,我突然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我似乎感到他胸中那個正搏動的樞紐一下子爆開了。
拉德並未被擊飛,他的身體被打成了弓形,一縷鮮血從他低垂的口中滑落,滴滴噠噠的敲在地上然後四濺開去。
我沒再去看他,而是黯然的轉身走向房門。還未走出三步遠,身後便傳來了身體與地麵的撞擊聲。此時,我突然從心底感到一種被刺痛般的無奈。
拉德與我無冤無仇,可以說素昧平生。他為了出人頭地而苦練經年,到現在總算小有所成,卻於瞬間亡命在我的重擊下。
難道,這就是命運?!
如果說他的慘死是上天對其往昔殺戮行為的一種懲罰。那麼,
我呢?
當我回到換衣間時,涅莫夫正蜷在輪椅中笑眯眯的望著我。
“小夥子,幹得不錯!你非常棒!”他遞過一疊美元,“這是一萬五千美元,你的獎金。這一次很多人都看走眼,壓錯了方向。不過,我卻賭你勝。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我默默的接過錢,一疊綠色的印著人頭的硬紙。難道這些紙片這就是生命的全部意義?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拉德的出場費是多少?”
涅莫夫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但很快,陰霾便一掃而空,人上了年紀,自然就更加懂得如何控製自己的情緒。他寬容的笑笑,耐心道:“年輕人,你的好奇心太重了。不過,你既然很想知道,我也不妨告訴你,他的出場費是兩萬。”
兩萬!此時,拉德那神乎其技的絕殺又緩緩掠過我的腦際。那是他生命中的精華,更是一生中的絕唱!現在,他所有的一切都已被那兩萬美元所埋葬。兩萬美元,厚不過一指重不過半斤的一疊綠紙,卻與一個高兩米重一百餘公斤的大漢劃上了等號。
這是人類的進步,還是生命的悲哀?!
我憤懣不平的表情令涅莫夫會錯了意,他微笑著解釋道:“你不要為此感到不平。拉德的前幾戰確實很出色,他的出場費高於你是很正常的。而且,實際上他也拿不到全額,紅軍訓練營會抽走一半。”他突然發現自己已透露得太多,因而話說到這裏便嘎然而止。
“您誤會了,我,沒想那麼多。”我強擠出一絲笑為自己辯白,卻越顯欲蓋彌彰。
老人又寬容的笑笑。
“好了,不提這些掃興的事。走,咱們去喝一杯慶祝一下,順便好好聊聊。”
我猶豫著沒有作答,涅莫夫的盛情邀請實令我躊躇難應。無疑,我今晚的表現終令他下定了合作的決心,但我卻無法接過他拋出的這枚欖枝。
“涅莫夫先生,我今天實在是太累了,現在隻想好好休息休息,關於合作的事,您看,咱們是不是明天再談?”
休林的死因至今仍是不解之迷,對於斯羅帕亞,我更是敵友難辨,在我們遇襲的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實在沒必要犯險一博。而且還有一點也使我必須拒絕,因為我還沒有拿到與他談判的籌碼,我若空著手上談判桌,那樣,就算不得談判了。
遭到拒絕,涅莫夫竟未顯出絲毫的不快,他隻是淡淡一笑,“這樣也好,我也有些累了。那就明天上午,你看什麼時候方便,去辦公室找我就可以,我一直都在。還有,”說著他伸手打了個響指,一個年輕漂亮的俄羅斯姑娘應聲而入,她手中拎著一個急救箱。“你先把傷口處理好再走,否則感染了就很麻煩。”說到這裏他又玩笑道:“幸好你長得帥,臉上多道疤也無所謂,否則,以後就很難討姑娘們的歡心嘍!”
我尷尬的笑笑,這才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疼。
“上點藥就行,不用包紮。”我看到那姑娘正掏出一卷紗布,急忙伸手製止。那姑娘卻並未領會我的意圖,仍帶著甜美的微笑將我包了個嚴實。
回到賓館已近十一點半。韓進與揚科諾夫正坐立不安的等候在屋中,除了他們外,另有一個清瘦的俄羅斯漢子靜靜的坐在一旁。
見到了我,揚科諾夫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韓進卻驚愕的手指著我的頭問:“老大,你這是。。。。。。?”
我一邊忍住痛迅速的解下紗布,一邊問他,“那人是誰?”
“和揚科諾夫一起來的,叫尤裏金,據說是個格鬥高手。”
說話間,那人已麵對著我站起身。此人比我高了足有半個頭!
由於擔心這次行動出現意外,揚科諾夫竟特選了一名好手隨行!這個家夥,考慮問題確實很周詳。
我向尤裏金點點頭以示歡迎,而後掃視著屋內眾人,沉聲道:“咱們出發!”
走出賓館,我站在路邊四下張望,尋找空駛的出租車。此時,一陣涼風從街角漾來,吹得我臉上隱隱作痛。我抬手輕撫傷痕,指尖過處,長長的傷口痛癢難耐。拉德雖死,卻也給我留下了永久的紀念。這道傷痕怕是要隨我一生了。
不知何時,從不遠處駛來一輛破舊的拉達車,韓進瘦小的腦袋從搖下的車窗中探出,“老大,別發呆了,快上車。”
我俯身再看,司機是尤裏金!
“哪兒搞的車?!”我迅速鑽進後座,隨口問道。
“揚科諾夫的。”
“什麼?”我驚異的瞪大雙眼,“他會開車?”
“是啊!”
“那在莫河,他為什麼不開?”
“老大,那時候他哪裏知道你是個新手?!”
我唯有苦笑。想一想也真是造化弄人!當初若真由揚科諾夫駕車,那麼荒郊一戰,王決是半殘之軀,再加上我四六不懂,若就憑我們這兩塊料主功,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會以慘敗告終。
二十分鍾後,我們來到了一間頗具中國特色的華麗酒店門前。這是一棟十餘層高的建築,在樓頂處,‘華英大酒店’---五個親切而又熟悉的巨大隸書漢字爍爍放著紅光。
在韓進的指示下,汽車緩緩的停在門口的一尊石獅旁。
韓進從副駕的座位上回過頭道:“這是一間華人開的酒店,很多華商都喜歡在這裏落腳。空閑時他們經常會聚在一起賭兩手牌。”
我對賭博一竅不通,今晚肯定是輸多贏少。這麼想著,我掏出剛掙到手的三萬美元,分出一萬交給揚科諾夫,同時叮囑道:“這是追加的費用,應該夠了。切記!武器彈藥,明天晚飯前務必要搞齊。”如果今晚的行動順利而且楊節這條線方向正確,我打算明天便了結一切恩怨。這裏不是久留之地,越早回國,生還的希望便越大。
揚科諾夫端著錢怔怔的發楞,韓進卻先急了,“老大,錢是搶來的吧?錢多也不用這麼個散法!”
我輕笑道:“韓老大,你急什麼?散的又不是你的錢!”錢掙得容易,花起來便不會覺得心疼,這似乎成了亙古不變的道理。
說完,我緊緊握住揚科諾夫的手,真誠道:“收下吧!用不完,分給弟兄們!”
為了不使楊節等人起疑,揚科諾夫和尤裏金留在車中聽候命令。我隨著韓進走進了酒店的大堂。韓進先給他那個叫‘侯六’的朋友通過電話,告之我們已到。接著,我們上了電梯。
在電梯中,韓進向我介紹了一下賭博的內容和規則。這是一種紙牌遊戲,叫‘紮(砸)金花’。每人抓三張牌,然後比大小。三張一樣的為最大,例:AAA;以後依次的順序為同花順,同花,異花順,對兒。。。。。。最小的是異花2 5 6,但2 5 6卻管著AAA。
這裏的玩法是:大家抓好牌後根據自己的情況輪流下注,每一輪賭注的最底線為十美元,最高為一百。一把牌最多可下十輪注,這也就意味著,這手牌最多可壓一千美元。
侯六的包房在七樓。韓進對這裏似乎很熟,出了電梯,他根本都不看房號便直奔主題。
我們在嵌有七一六三個燙金小字的門前站定,門把手上掛著‘請勿打攪’的牌子。韓進按響門鈴,約摸半分鍾後,門開了道縫,從裏麵探出了一張比韓進更加萎瑣瘦小的臉。
一見此人,韓進頓時喜笑顏開,“六子,幾天不見,你又胖了,沒少享福吧。快開門,我們等半天了。”
“你個死猴子,這些天跑哪兒去了,連根猴毛也沒留下。”侯六開了門,卻將目光落在我身上。
原來韓進的外號叫‘猴子’!不過我倒覺得侯六身上的猴氣更重些。真是魚找魚,蝦找蝦,他倆湊在一起,絕對是天生地造的一對兒!
“他就是我先前和你說的那位。”說著,韓進抬起背著我的右手,作刀狀輕輕一壓。我從他肘部輕微的動作已看個明白,卻仍裝作不明就裏的衝侯六點點頭:“您好。”
“哦---”侯六客氣的笑笑,將我讓進屋,邊走邊問:“兄弟,你這臉怎麼花了?”
“還說呢!剛才去酒吧,摸人家小姐的屁股,結果。。。。。。”說到這裏,韓進竟笑得直不起腰。看著他樂不可支的樣子,我氣得牙根發癢。
侯六聞言,也笑成一團,“兄弟,你真是人小色(音SHAI)大。年輕有為啊!好樣的!”
“六子,說誰那?”這時,從裏間傳來一把清脆的聲音。
“節哥,是猴子帶來的一個牌友。”六子答。說話間,我們轉過門廳,走進右手的套間。剛才發話之人是個相貌俊秀的青年。聽侯六的口氣,此人應就是楊節,有弟如此,想來他姐也該是個美人,龍揚的壓寨夫人畢竟不白給。
“這是節哥。”韓進搶先介紹。我打過招呼後,將整個房間掃視一圈。這是一間近三十平的大臥室,床靠著窗戶,屋子正中擺著張不大的圓桌,圓桌上的煙缸裏塞滿了煙頭,桌下胡亂扔著幾十個空酒瓶,此時除了楊節外,還有五人圍坐在桌旁,韓進又都一一介紹,聽口音,這些人好象與侯六都是同鄉。看著這幾張陌生的麵孔,我心中暗暗犯難:有他們在,若想在這裏動手已是不太可能了。
侯六搬過把椅子,“哥兒幾個,稍微挪挪窩,加把手。”說著便將椅子插在眾人當中。
楊節用眼斜著我道:“小哥們兒,錢帶的夠麼,我們玩的可大!”
我皺起眉,冷冷的和他對了一眼,然後掏出僅餘的兩萬美元,扔上桌:“今天出門走得急,就帶了這麼多。”說完便氣哼哼的坐下。
他掃了掃桌上的錢,點點頭:“這些也夠你輸一會兒的,來吧。”
莊家開始發牌。莊家一般是大夥輪流坐,所以人人都有份。莊家發完牌後,從他的下家開始下注。
由於我是初學,尚不摸門,所以玩的很謹慎,手中的牌若稍微差些便扔下‘底兒’錢溜之呼也,也許是運氣太壞,有幾次雖抓到了好牌,已明明自覺穩操勝券,卻總在關鍵時刻一敗塗地。一小時後,牌桌上的形勢已漸漸明朗。我們七人中,一直在堅持不懈輸錢的隻有兩位,一個是我,另一個便是楊節。
楊節賭得即狠又凶!別看他手風很背,卻往往是攥著一手爛牌而偏又堅持到最後,因而他輸得也就最多。短短一小時的工夫,他竟輸了三萬多!
楊節輸得越多,看我便越不順眼。在他看來,也許正是我這個掃帚星給他帶來了黴運。
終於,當我再一次丟下十美元妄圖充當逃兵時,楊節拍著桌子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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