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562 更新時間:07-08-06 09:50
十月一日下午。就在我和小月打點好行裝,即將遠行的時候,老包終於現身了!
見到他,我突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他似乎早就掐算到了我的計劃,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
老包還是那副不鹹不淡、飄然出塵的樣子,他甚至都沒拿正眼看我們,便徑自走進屋,隻是在進門前甩下一句話:“小宇,你來。”
小月對這位活神仙的態度大感納悶,詫異之餘,看了看圭兒。圭兒則吐了吐舌頭,扭身溜回自己的房間。
進了屋,老包讓我坐定,先號了號脈,才說道:“小宇,你現在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那裏了麼?”
我點點頭,答道:“知道了。我在最初合氣的時候太過急於求成,當時如果是每合一道氣就鞏固一段時間,而不是將十三道氣同時聚合,那麼後來的危險就應該可以避免。”
“孺子可教!”,老包麵無表情的說出了這麼四個字,從他的神態和語氣上看,卻根本不象是在誇我。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歎息一聲,自語道:“唉---,劫數!劫數啊!”
“師伯。。。”我小心翼翼的盯住他,猜測著他口中的‘劫數’二字指得是什麼。
自語過後,老包話鋒一轉,問我道:“小宇,圭兒應該已為你看過麵相,你對他的說法是如何看待的?”
我被問得一愣!
“你不用顧及什麼,但說無妨!”他催促道。
由於摸不到此次談話的主題,我便隻得按他的問題照實回答:“他說我臉上多了道傷疤才逃過一死。。。我覺得,這也太玄了!這事要是和別人說,誰不當笑話聽啊?!您說呢?”
老包聽罷,臉上竟有了笑意。“小宇啊,圭兒所言,其實並非空穴來風。通過改變容貌而避禍的先例還是有的。”
我心中一動!問道:“師伯,那麼依您看,我的麵相到底如何?”
老包的神色一窒,頓了頓,才沉聲問:“你真想知道?”
我輕輕點點頭,心已開始慌了。
“宇兒,你的麵相犯煞氣。。。”說到這兒,他欲言又止。
記得葉朋曾說我麵帶煞氣,是天生殺戮的命。當時還以為他是為慫恿我打拳而胡扯,現在看,真有些歪理。
“那。。。怎麼講呢?”我好奇的追問。
老包憐惜的看著我,輕輕說道:“這是典型的克相。”
“克相?什麼意思?”我驚懼的問。
“所謂克相,就是克人之相。宇兒啊,你的命相過硬,所以。。。你會克死身邊所有親人。。。”
老包的解釋如同一道霹雷將我擊得魂飛魄散!使我在瞬間失去了所有知覺。我想到了早亡的父母、馬教練還有無雙。。。我也終於明白了老包為什麼總是躲著我,不願與我見麵。。。
愣了半晌,我好象突然覺醒了,猛的撲到老包身邊,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哀求道:“師伯,您一定要救救我!請您告訴我解法吧?您知道解法的!對嗎?您說吧!挖眼睛?削鼻子?還是毀容?我都不在乎!真的!我真的不在乎啊!”
老包輕輕拍拍我的手背,緩聲道:“宇兒啊,你的命相。。。改變麵貌化解不了你的煞氣。”
“不---!”我嘶吼著,撲通跪在了地上:“師伯!您是這方麵的大行家。您一定知道化解的方法。求求您,告訴我吧?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包括生命!”
老包終於被打動了,他將我從地上扶起來,說道:“你不要急。化解之法確實有,不過,這個方法。。。”
“您說吧!我什麼罪都受得住!”我堅定的望著他,心中升起了希望。
他再次長歎一聲,合上雙眼輕輕說出了兩個字:“殺戮。”
“殺戮?”
“對。隻有殺戮才能逐漸化去你自身的煞氣。這是唯一解救之道。”
“可是,在此之前我已經殺過人了。”我茫然說道。
老包搖搖頭,對我道:“宇兒,還不夠。”繼而痛苦的自語:“孽緣啊!”
我再次被霹雷擊中!癡愣愣坐回椅子。
沉寂良久,老包方張開雙眼,勸道:“宇兒啊,對於此事,你不必太過在意。你的這種情況,也算得另外一種修煉。人們通常稱之為由魔入道。一旦你成功的將自身煞氣化解幹淨,你的成就將不在我之下。”
老包的話根本無法使我得到寬慰。
我招誰惹誰了?憑什麼這種倒黴的命相就攤到了我的頭上?還‘由魔入道’?我寧願不得道,也不願去當那個魔!我。。。冤啊!
老包擺了擺手,一反平日道骨仙風的常態,頗為焦躁道:“不談這些!宇兒,我這次回來,是要帶你和月兒下山。”
“下山?去。。。幹什麼?”我大為詫異的問。現在應該是我向他辭行才對呀!怎麼反而他要帶我們走?這分明是本末倒置。
“賀師弟出事了。”他淡淡應道,卻將我從一個深淵推入了另一個深淵。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鄭曉龍!難道老兒竟遭了他的黑手?
“我師傅,他怎麼了?”我的心頭升起一股濃濃寒意,隻覺渾身冰涼!
“他在新疆庫爾勒附近一個小鎮被人傷了。肋骨斷了三根,現在已轉到了烏魯木齊的一家大醫院。”
搞錯沒有?就算庫爾勒偏遠了點,可好歹也是知名城市。那裏的醫院再不濟,接幾根肋骨的實力總還有。為這點傷就要轉院到烏魯木齊,這也未免小題大做了吧?這麼想著,我道出了自己的狐疑:“師伯,我師傅的傷恐怕不止斷了三根肋骨這麼簡單吧?否則也不至於轉院。”
老包點頭道:“恐怕是這樣。具體情況我也並不十分清楚。與我聯係的是帶團的一個穴頭,他很急,隻是說人有生命危險,僅此而已。”
“師伯,您。。。就不能給算算?我師傅他到底是吉是凶?”我心中慌亂,人就象沒頭的蒼蠅,開始瞎想些歪主意。
老包輕歎一聲,“唉,人命天成,吉凶早有定數,卜算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宇兒,這個道理你不明白麼?”
“可是。。。算過之後心裏就塌實了呀!”我強辯道。
“塌實?孩兒啊,你又錯了。人不到咽氣那一刻便永遠不會塌實。隻可笑有那麼多自詡聰明絕頂之人,跑到這裏求我一卜前程。其實,人一出生,命運就早已注定。沒有人能逃過一死。這才是此世界的遊戲法則,隻可惜,能夠領悟到這一點的人實在太少!人啊,太過執妄於現在,執妄於眼前!而這正是人類的悲哀之處。”
老包說得確實有理,卻偏偏讓人覺得無比別扭。我心中不爽,辯道:“師伯,我倒覺得執妄才是人類的一大幸事。沒有執妄,哪裏來的酸甜苦辣?哪裏來的悲歡離合?試想,沒有了七情六欲,人還能稱之為人麼?再有,您說人的生死早在定數,那我問您,您修仙修得是什麼?還不是長生?如果您真的長生了,那麼這個世界的法則豈不要被破壞?”
老包突然翻了我一眼,就象看一塊腐爛的木頭。“宇兒。你錯在兩點。其一,七情六欲並非人生的全部。如果你僅僅執妄於此,那麼你根本不配與我論道。其二,我所修煉的不是仙,而是道。我拋卻紅塵,隱遁深山,所為並非長生,而是道中之至理!我且先問你,在你心目之中,‘道’究竟是什麼?”
我想了想,答道:“所謂‘道’,指的該就是生死吧?”
老包頷首道:“悟通生死既為悟道。嗯,這個答案還算勉強及格。那我再問你,生死又是什麼?”
這次我沒再猶豫,率直答道:“所謂生死,指的其實是一個‘緣’字。緣起為生,緣滅為死,世間萬物,概莫如此。”
“你所說的生死已脫開了性命的範疇。嗯,這個答案比較有趣,也算及格。宇兒,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人們所修的‘道’究竟在哪裏?”
“無所不在!”我脫口答道。
老包輕輕搖了搖頭。
“在心中?”我說出了答案B。
老包依舊搖頭。
我沒招了!
“師伯,我。。。。。。咱們好象扯遠了吧?”
我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師傅他老人家尚在幾千裏之外,生命危在旦夕!可老包倒好,左一個不是右一個不是,竟把我往陰溝裏帶。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哪還有閑工夫論道?我真想問他一句:老大!什麼時候去救人啊?!
老包看我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他已不再是象看一塊爛木頭,而是看著一堆爛木頭。
他歎息道:“我以為你是個修道之材,本想通過今日這番交談來點化你。。。唉!”繼而失望的揮揮手,道:“你去吧。去叫上月兒,咱們出發。”
出了老包的房間,我如釋重負!讓我摒卻七情六欲去修道?門兒也沒有!我呀,還是當自己的魔吧!
小月仍等在外麵,見我出屋,湊過來問:“宇哥,啥事呀?”
“噢,師伯讓咱們和他一起下山。”
“怎麼?他老人家也要和咱們去俄羅斯?”她驚奇的問。
“咱們先不去俄羅斯了。”
“啥?”小月越發驚奇的問,驚奇之中卻透著喜色。
“月兒,我先跟你說個事,你可千萬別著急。”我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幹爹生病了,現在人在新疆。師伯這就帶著咱們去看他。”
。。。。。。
三天後,我們一行三人抵達了新疆的省會----烏魯木齊。
下了飛機,我們打車直接徑奔醫院。接待我們的是一個白胖子,也就是老包所說的那個穴頭。他領著我們走進了老包的病房,然後就失去了蹤跡。由於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了老兒的身上,所以人誰也沒對此太過在意。
老兒的情況確實很糟糕!他的臉呈灰黑色,幾乎與死人無異,由於一直處在半昏迷狀態,他已無法吃飯和服藥,僅餘的一線生機全靠輸液來維持。
小月被驚呆了,然後就撲了上去,哭得幾乎失去理智。最後被兩個護士強‘勸’出病房。老包倒還鎮定,他為老兒號了足有一分多鍾的脈,之後就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直到主治醫師來了才回過神。
我沒有出去陪小月,也沒有問老包號脈的結果,隻是靜靜坐在一旁。此刻,也許隻有我最清楚這筆帳應該算在誰的頭上。
沒錯!就是鄭曉龍!我與老兒的偶遇,尤其是我們設計拿下了馮遠誌,使他對老兒動了真正的殺心!
老兒飄零一生,隻收了鄭曉龍和我兩個徒弟。他在鄭曉龍身上花費的心血最多,收獲的卻是今天這個下場。如此結果隻能讓人慨歎老天是何其不公!命運是何其不平!
望著幾乎已沒有了生氣的老兒,我不能說話,甚至不能行動。憤怒已使我無法做任何事情。我知道,我與鄭曉龍的恩怨已沒有化解的可能。我們之間早晚要有個約會。那將是個不死不休的約會!
主治醫師文質彬彬的,說話很客氣。他把老包和我帶到自己的辦公室,之後簡要介紹了一下病情。
出乎我意料的是,老兒的外傷竟相當嚴重!他的肋骨折斷後紮破了肺髒,如果不及時開刀清理淤血,將有生命危險。但是,真正要命的還不在這裏。老兒在受外傷的同時竟並發了腦溢血!而這才是關乎到生死的大問題!
醫生的態度很明確:考慮到老兒的年紀和病情,手術成功的把握並不大。叫我們來,是想征求一下家屬的意見:這個手術,是做?還是不做?當然,這裏還有個前提,要想做手術,必須先交二十萬元的押金。
老包為難的看了看我,卻沒有說話。我知道,象他這樣的人,雖然平時並不缺錢花,但確實也沒什麼積蓄。他根本出不起這筆錢。
主治醫師的經驗相當豐富!馬上就看出來,老包沒有支付能力,於是將目光對準了我。
我沒有任何選擇。
哪怕隻有一絲的希望,我也絕不能放棄!這不僅是為了老兒,也為小月、老包,當然,也為我自己。
我不想僅僅因為錢的緣故,使他與一線生機擦肩而過!我不想給任何人留下遺憾!所以我沒有猶豫,當即便表示:老兒一定要救!手術也必須做!至於錢的問題,我會去想辦法,有個一兩天應該能湊夠。
二十萬塊。如果在以前,無論是四哥還是娜塔莎都可輕鬆幫我搞定。但是現在,這筆錢已可稱得上天文數字。我能夠依靠的隻有自己。我之所以毫不猶豫的將全部手術費用應承下來,是因為我還有一條路可走,那也是唯一的一條路!
那就是---打拳!
“宇兒啊,如果實在搞不到錢就不要太勉強。賀師弟的傷。。。唉!咱們來得太晚了!”
主治醫師走後,老包終於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他對老兒的傷勢已不抱什麼希望。看來半仙就是半仙,他終歸比不得神仙,半仙也會有束手無策的時候。
我看了看小月。小月已經恢複鎮靜,此刻,正眼巴巴的望著我。她與老兒相處的時間雖不算很長,但我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相當深厚。她當然希望老兒能夠活下去,而這全部希望已完全落到了我的肩上。
“師伯,您不用為錢的問題擔心,區區二十萬還難不到我。現在關鍵的是時間!我必須盡快拿到這筆錢,師傅的傷勢不能再拖了,越早動手術,他生還的希望就越大。”我再次向老包表達了自己的決心,接著又轉向小月道:“月兒,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我必須表現出強大的信心才能減輕眼前這一老一少的憂慮。
如果可能的話,就讓我一人來承擔所有的煩惱!
我是個男人。我必須肩負起所有重任,才無愧於男人這個稱呼!
安撫過老包和小月,我借醫院的電話打了個長途。電話是打給葉朋的,我隻知道他的電話號碼,而且也隻有他才能幫助我。
葉朋對我的來電表現出了相當的吃驚!他沒有料到我會在國內,更沒有料到我在新疆。但很快,他就開始埋怨:為什麼一直不和他聯係?是不是怕請他喝那頓喜酒?同時還婉轉而又猥褻的問我:是不是當爸爸了?
對此,我隻能報以苦笑。麵對這樣的朋友,我能怨誰?要怪也隻能怪自己交友不慎。
我沒工夫和他瞎扯,馬上就進入了正題。
我告訴他:我需要錢!
葉朋是個明白人,立刻就心領神會,於是問:需要多少?
二十萬隻是押金,算上手術費,醫藥費和住院費,這個數目也許還遠遠不夠。我想了想,告訴他:總共需要大約四十萬,但其中二十萬是急用,必須在這一兩天之內就要拿到。
葉朋非常狡猾!
他巧妙的把握住了那個‘急’字,開始羅列自己的困難。比如:我是個新人,沒什麼名氣,一開始隻能打一些級別較低的比賽,因而出場費和獎金都很少,萬一我失手,他的損失將會很大;再比如:二十萬的數額太過巨大,他一時半會兒也湊不足這麼多現金,而且也沒有這樣的先例。他和我商量,能不能少給點,比如先給五萬。。。
葉朋不愧是個出色的經濟人。不過這次卻選錯了對象。我開出二十萬,根本就不是漫天要價,因而也就沒有就地還錢的餘地。
我告訴他:其他條件都好商量,隻有這二十萬,一個子兒也不能少!而且必須在一兩天內湊齊,並交到我手上。如果他做不到,那對不起,我隻能去找別人。
話說到這份上,葉朋知道已沒有回旋的餘地,終於做出讓步:錢的事可以包在他身上。但是我必須答應三個條件:第一,他必須成為我終身經濟人;第二,前五場比賽的收入全歸他,第六場到第十場的比賽收入他將抽走一半,從第十一場開始,他隻收取經濟人應得的傭金;第三,我必須與他簽署一份正式的書麵協議。括弧:按手印的那種。
這是份典型的霸王條約!終身經濟人?顧名思義,就是要吃我一輩子!但即便是如此,我也很爽快的就答應了。原因很簡單,葉朋出現了一個不應有的疏漏:他忘記約定時間了。如此,我將有很大的回旋餘地。我甚至可以打完十場比賽後就金盆洗手,退出這個圈子。
第二天上午,葉朋乘早班飛機抵達烏市。他帶來了二十萬元的彙票以及那份打印好的協議。
看到協議,我原先的竊喜落在了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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