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413 更新時間:07-08-19 14:20
石牆陣地外。
緬軍二十九團新任的兩名團長剛剛率領部下脫離險境,卻又接到立刻突擊的命令,心中自是一萬個不情願,但軍令如山,無奈下,隻得帶著挑選出的三百名敢死隊員向石牆高地的南翼陣地發起了第二次衝擊。
將軍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訓,派出自己的警衛營在後麵督戰,並且下達了死命令:如果發現臨陣脫逃者,就地槍決!
這是一個注定要用鮮血和生命書寫的夜晚!是一個注定了的,不死不休的約會!
當石牆高地南側的亂石堆成為決定戰役勝負的焦點的時候,攻守雙方的士兵同時麵臨著一個死結---誰都沒有退路!
緬軍不能退!身後幾百米遠的那一排槍口意味著什麼,他們心裏非常清楚。守軍也不能退!防線一旦被撕開,司令部的作戰劃將徹底崩盤,那樣將隻有一個後果:全軍覆沒。
於是,一場以硬碰硬的殊死血戰就這樣展開了。
首先與三百名緬軍敢死隊員交火的是剛剛完成殲敵任務的第四、第六分隊。
他們剛剛撤回陣地,喘息未定,便迎麵碰上了如狼似虎的敵人。經過了短暫的對射後,雙方很快便進入了赤裸裸的肉搏!
由於敵人來得太過突然,第四、六分隊的很多戰士來不及上刺刀就衝入戰團。他們用槍托、用石塊、用手、用腳、甚至用牙齒與敵人展開殊死拚搏,戰鬥一度相當慘烈!
然而影響戰爭勝負的不僅僅是意誌,實力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第四、六分隊在人數上本就不占優,再加上剛剛完成長途奔襲,戰士們的體力大幅下降,因而經過近十分鍾的僵持後,勝利的天平漸漸傾向了緬軍。當撣幫自衛軍的傷亡逐漸增多,當那些已經赤手空拳、傷痕累累的戰士發現自己要獨力麵對三、四個武裝到牙齒的敵人的時候,他們知道敗局已不可避免。但是他們並沒有退縮,而是拋卻了生還的希望,紛紛拉響身上的手雷,用自己生命中最後一刻的光和熱阻止敵人前進的步伐。
但是這一次緬軍卻並沒有被嚇退,相反,他們踏著破碎的肢體,迎著飛射的彈片,義無返顧的衝進了硝煙,很快便搶占了前沿陣地。
第四、第六分隊的防線在這一刻突然崩了!敵人撞開了他們結實的肩膀,衝到他們背後,隻要再前進一、二十步,便可完全把持住陣地。到那時。。。。。。沒有人敢想象到那時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後果,所有人都絕望了。
就在這生死關頭、在千鈞一發之際,作為預備隊的第九、第十分隊終於趕到了!他們迅速布置防線,紛紛占據有利位置,利用有限的空間和強大的火力生生阻住了敵人前進的勢頭,將苦苦掙紮的第四、第六分隊的殘餘力量從死亡的邊緣拯救出來。而緬軍在前鋒遭到重創後,也無力繼續深入,隻得就地布防,與對方進行相持。
於是就在這一刻,石牆高地南側的亂石堆被人為的劈為兩半。一邊是不能再後退半步的撣幫自衛軍守軍,另一半則是稍事休整準備再次強攻的緬軍敢死隊。
戰場突然安靜下來,曆史的脈動在這一刻也突然為之停頓。
但是誰都知道在這片刻的停頓之後意味著什麼!
伴隨著隆隆的轟鳴聲,先是一兩個,然後三四個,接著便見一大片黑點出現在天空中,黑點越飛越低、越來越近,它們拉著細長的尾煙,鋪天蓋地而來!正在重新裝彈的緬軍士兵突然停下動作,愕然望向天空,而對麵虎視耽耽的守軍也抬起頭,眼中流露出不解和驚恐的目光。
天地突然顫抖了!一顆顆炸彈在落地的瞬間,猛的爆開一道道長長的火線,使得一塊塊盤亙在大地上數以億年計的巨大而堅硬的頑石發出痛苦的呻吟,那些脫離開母體的石塊仿佛沒有重量般被氣浪催起,彈上半空,然後狠狠砸下來,將地麵上所有有生命和沒有生命的物體掃蕩得幹幹淨淨!
轟炸持續了僅僅不到一分鍾。一分鍾過後,石牆高地主陣地的前沿部分被削去了整整一米!而此次轟炸的主要目標,石牆高地南側的亂石堆則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亂石堆’,那些林立著的巨大石塊全都消失了,都被分解成無數的碎塊覆蓋在地麵上。而原本相互對峙的緬軍敢死隊和撣幫自衛軍的第四、六、九、十分隊也在一瞬間通通化為烏有。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甚至想找到一塊稍微完整一點的殘肢都相當困難!
這絕對是一場災難!一場連大自然都為之變色的災難!人類最早發明武器的初衷也許隻是狩獵和果腹,但是發展到最後卻變成了自相殘殺、毀天滅地的工具!這究竟是誰的錯?難道,竟然是天意麼?
緬軍的少將司令官在遠處通過望遠鏡將爆炸的全過程盡收眼底。他略微有些吃驚,空軍居然出動了如此龐大的戰機群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不過,剛剛得到的一個消息卻可以解釋這個疑問。就在剛才,軍界的一個老朋友通過銥星電話向他通報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比他早幾天出發的第八十七團,在土匪的老窩,那個叫猛帕亞的小鎮附近,被全殲了,無一人生還!由於猛帕亞地處偏僻,所以這個消息晚了很多天。當然,死難的人中也包括那位令他萬分鄙視的上校先生。那個僅僅依靠裙帶關係爬上來的‘太子黨’。也許正是上校先生的壯烈犧牲,觸痛了國防部中某位肥頭大耳高官的神經,才使他痛下決心要消滅這股匪徒。
將軍大人對上校先生的死並不感惋惜,這些人都是蛀蟲,社會前進的羈絆,死不足兮。不過這一次,將軍對上校還是心存了一點點感激。他原本打算利用敢死隊為誘餌將敵人的預備隊通通吸引過來,然後依靠空軍的力量消滅他們(敢死隊本就是用來犧牲的),在南翼陣地炸開一個缺口的同時,使敵人無援兵可救。這樣,他的主力部隊就可安然穿越防線。但是上校的死卻改變了一切,空軍對石牆高地實施了全線轟炸,這樣的結果可以說令將軍喜出望外!經此一炸,敵人的主力十去其八九,已經注定不會有什麼作為,如此一來,倒省卻將軍不少力氣。當然,上校先生也算死得其所、廢物利用了。
“我命令,”將軍放下望遠鏡,沉穩地說道,“二十五、二十七、三十一團全線出擊,十五分鍾之內攻下石牆高地,將餘匪徹底消滅幹淨!”
石牆高地,撣幫自衛軍指揮部。
轟炸過後,由石頭堆砌成的司令部已麵目全非。張集從僅有的一個露出地麵的小洞爬出來,滿頭滿身都是灰。緊隨其後的是同樣灰頭土臉的藍采兒。藍采兒一邊咳嗽,一邊帶著哭嗆道:“咳,張叔,咳,於叔叔他。。。。。。”
張集抹了一把臉,甩甩頭,歎了口氣,“算了,采兒。他。。。。。。沒救了。”
也是於大頭命中該絕,司令部坍塌的時候,一塊巨石剛好砸在他身上,與他同時殉難的還有自己的警衛員,挺機靈的一個孩子,可惜了。
張集坐在一塊碎石上發了一小會兒呆,接著陸續收到從各地傳回的報告。東翼陣地和石牆主陣地損失都相當慘重,超過半數的士兵成為了剛才那場爆炸的犧牲品,而預備隊的情況也不樂觀,犧牲的人數占到了總人數的三分之一,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諸位分隊長們都還健在。不過,這些人都提出了用樣的問題:接下來的仗怎麼打?
是啊,下麵的仗怎麼打呢?這也是張集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南翼陣地到現在還沒有音信,這才是最令他擔心的事情。萬一南翼陣地失守。。。。。。那是他無法想象的事。一旦敵人成功突破防線,所有的計劃、努力、和犧牲都將付之東流。到那時,他唯一能做的,也許就是電令我他們逃之夭夭了。
“報告!”
就在張集胡思亂想的時候,剛才派往南翼陣地的傳令兵跑回來了。
張集直勾勾盯著傳令兵,倒把那孩子嚇了一跳!
“報告總司令,南翼陣地上。。。。。。沒有發現敵人。”
“那咱們的人呢?”張集急急問道。
傳令兵被問得低下頭,輕聲答道:“也沒有。”
空氣在這一瞬間被凝滯了。張集隻覺一陣心痛。四個分隊啊!常麻子也在那裏。緬甸人真他媽的瘋了!
“報告總司令,在回來的路上我碰到了新兵營,他們已經進去了。祖隊長讓我告訴您:請您放心,他們一定會堅守到最後勝利的時刻!”
哦?張集雙眼一亮!
祖易這個臭小子,都什麼時候了,還拽?不過他的動作還是蠻快!張集仿佛看到了曙光,隨即命令道:“第一、第七分隊分別支援東翼陣地和石牆主陣地,其他四支分隊全部到南翼陣地,協助祖易防守。另外,告訴我,大部隊最多還能堅守。。。。。。一小時,讓他自己看著辦!”說完,張集拎起一支槍,踉蹌著走向南翼陣地。
“張叔叔,”藍采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也去。”藍采兒背著槍跟過來。
張集怔了怔,才點點頭道:“走!”
草海子的攔湖大壩寬不到一百米,坑坑凹凹,頗不平坦。其間還有幾個比較大的口子,是若幹年前那場大戰的見證。湖水在月光下緩緩流淌著,到了缺口處一轉,傾瀉而下,竟形成幾道銀色的瀑布,美麗非常。
大壩東側是幾乎垂直的萬仞高山,上麵生滿了草木荊棘。西側是一塊不大的草甸子,也就是我等人現在的位置。
此時,大壩上除了水聲外,了無人跡。原本來回巡邏的緬兵在丟下了幾具屍體後,不敢戀戰,匆匆縮回到東側懸崖的幾個石洞中。特務分隊也放棄了強攻,分隊長用手指點著對岸,向我介紹已經暴露出來的敵火力點。
“敵人的狙擊手很厲害,看樣子裝備都不錯,如果不拔掉這幾顆釘子,咱們再上人也是白白送死。”分隊長交代完最後一句話,便把難題雙手奉送給了我。
藍隊長一聽就急了,“那還等什麼?趕緊派人端掉那幾個狗洞!下邊的人可還眼巴巴望著咱那。”
藍隊長著急自是有他的道理。不是麼?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藍采兒早就望眼欲穿了。
特務分隊長沒有說話,隻是很詫異的掃了他一眼,目光中卻盡是嘲弄的神色。
“操!怕死?怕死還打個屁?老子。。。。。。”
“藍叔,您先別著急,咱們還有時間。”我不得不放下望遠鏡,攔住了這個殺人狂下麵的話。藍隊長是個二百五,照這麼說下去,很可能會被激得自己抗著槍去衝大壩。
我轉向特務分隊長,問道:“鄔隊長,咱們手裏還有沒有攻擊距離比較遠的武器,比如重機槍、火箭筒之類的東西?”
鄔隊長苦笑道:“咱們現在最多的就是炸藥,火箭筒都丟在山下啦。”
我也隻得報以苦笑。當初在山下的時候,放棄偏重型武器的建議還是他提出來的。剛才有此一問,不過心存僥幸罷了。
“沒關係,”我又轉向藍隊長,“藍叔,趕緊派人在緬兵的帳篷裏翻翻,說不定有咱們需要的東西。”
“好說!”藍隊長欣然領命,臨走時還不忘向鄔隊長比畫了一個下流的手勢。
鄔隊長視而不見的偏過頭,我卻哭笑不得。二百五就是二百五!嗨,沒辦法呀。
就在這時,通訊兵跑了過來。
“報告!司令部來電。”
“念!”
“小宇,石牆高地形勢危急,最多還可堅守一小時。若草海子已得手,請盡快布置,務必於一小時內爆破大壩。若事不可為,當便宜行事。張集。”
聽通訊員念完電報,我和鄔隊長均怔在當場。
雖不知張集遇到了什麼樣的困難,但這封電報已等若最後通牒。
便宜行事?張集倒大方得很,這是明白告訴我可以逃之夭夭。可是,他我能做得到麼?先不說他的為人以及對祖易和藍采兒的牽掛,就是藍隊長他們也不會答應啊!
作為一名戰士,逃跑不僅可恥,而且是件非常危險的事。張集的主力部隊一旦被消滅,就憑他們幾個逃兵,在重山峻嶺之間,能跑到哪兒去?早晚還不是個死?!
“鄔隊長,如果全力而為,炸掉這個大壩需要多長時間?”我從沉思中回複過來,淡淡問道。
鄔隊長兀自沉於驚愕中,被我一問,竟有些口吃,“呃,這個,大概,嘿!如果動用全部人手,兩個小時應該夠。”
“如果隻炸掉一部分呢?”我的手在空中一劃,虛擬的將大壩從中間切開,繼續問道。
“如果現在就動手,一切順利的話,一個小時可以做到。”鄔隊長也恢複正常,回答得很順暢。不過他這話根沒說一樣,現在可能動手麼?視對麵的敵人如無物?
就在我與鄔隊長的問答間,藍隊長笑嗬嗬的回來了,一手拎著一支火箭筒。
“嘿!運氣真他娘的好!剛翻第一個帳篷就找到這兩個家夥,後麵可能還有。來,小宇。給你一支。”
我接過火箭筒在手中掂了掂,卻沒有說話。憑這兩個小家夥,想要在瞬間之內消滅對麵的敵人?做夢吧!我突然生出一種無力的感覺,就仿佛當初在俄羅斯被鄭曉龍擒獲的感覺一樣。
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怎麼了,小宇?咋沒精打采的?”藍隊長不解的問。
鄔隊長代替我答道:“剛才總司令來電了,說隻能堅持一小時。小宇正為這事犯愁呢。”
“我操!我早知道這幫王八蛋就會吹牛皮!”藍隊長暴叫著,恨恨的揚起手來,卻沒舍得將火箭筒摔在地上。憤怒過後,他焦急的轉向我,問:“那咋辦?”
“藍叔,剛才排查帳篷的時候,您發現羅宗英了麼?”我突然靈機一動,奇怪的問。
“沒有啊。我找了一圈就是他媽的在找他!剛還納悶呢,砍了半天咋就沒砍到這顆豬頭?”藍隊長話剛說到一半,立刻醒悟了,“啊,你的意思是。。。。。。他就在對麵?”
我點了點頭,隨即使了個眼色,道:“嚇唬嚇唬他。”
藍隊長心領神會,立刻扯開嗓門吼道:“羅宗英,你聽好了:老子給你三十秒鍾時間投降。要不然,老子先宰了你,然後把你們的寨子砍光了!”
我和鄔隊長二人麵麵相覷。藍隊長前一半話倒象是恐嚇,不過後一半話。。。。。。搞不好這家夥真是這麼想的呢!
“哈哈,藍胡子,你他媽嚇唬誰呀?我的援兵一會兒就來,到時候,咱騎驢看唱本!”羅宗英邊說邊發出怪笑聲,接著,奉送過來一串子彈。
藍隊長氣得抓狂了,根本都不閃避,站在那裏罵道:“姓羅的,我操你姥姥!你他媽就是漢奸!賣國賊!(賣國賊?)”說著,他舉起火箭筒,也不瞄準就扣下了扳機。火箭彈在對岸炸響,爆起一團煙霧。
我歎了口氣,放下肩上的火箭筒。他本想利用藍隊長引誘羅宗英說話,然後運功,憑借自己的特殊能力找準位置,一射命中。現在吹了。
鄔隊長倒是抓住時機,派出一個三人小組悄悄摸向大壩。誰知第一個人剛剛接近大壩就被一槍射中,身上的炸藥同時引爆,隻一瞬間,整個人化為一團血霧,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受到牽連,他身後的人也被炸得飛上天,接著,便又是一團血霧。第三個人離得較遠,卻嚇得伏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鄔隊長的眼中頓時噴出了火,目眥欲裂!兩個好兄弟啊!
我無力的感覺越來越嚴重。經過這麼一折騰,又過了幾分鍾。時間,時間啊!看來今天的任務是無法完成了。易哥、采兒,真的就此永別了麼?我呀我,你空有一身能耐,到現在又有什麼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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