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8章 故人

章節字數:10318  更新時間:07-08-25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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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進酷愛逛街。

    雖然已經三十好幾,而且至今沒有女友的他,一向堅定的認為:逛街,不僅僅是女人的專利,對於男人,同樣極具誘惑。逛街的好處太多了。比如可以鍛煉身體、放鬆心情;比如可以欣賞美麗的街景,特別在天氣最炎熱的時候,嘖嘖,春光無限呀!再比如,那個什麼,萬一要有豔遇呢,終身大事不就解決了?不過,最令他感到刺激的還是砍價,那種快感絕對無以倫比!甚至比。。。。。。還。。。。。。(咳,咳,出於對純潔小朋友的愛護,後麵省略二百餘字細節描寫)

    非常抱歉,需要更正一下。上麵那句話隻有前半部分是韓進自己的觀點。至於後半部分,嘿,是我這個壞小子代為補充的。

    當然,我之所以能這麼說,也絕對不是信口開河。

    此刻,韓進就正弓著身和一個半老徐娘在砍價。

    與其說是砍價,倒不如說調情。

    “大妹子,這串鬆石咋賣?”韓進嘴上雖在問價錢,一雙豆眼卻滴溜溜的在女人身上打轉。

    那女人顯是被人看慣了,並不介意韓進的無禮,反而對‘大妹子’的稱謂頗為受用,捂著嘴撲哧一笑,豐腴的身體也隨之顫了顫,把韓進看得眼睛都直了,兩片薄薄的嘴唇微微張開,眼見口水就要流下來。

    隻聽那女人嬌滴滴道:“大哥,如果是旁人,我賣他三百銖,您麼,就二百好啦。”

    “為啥?”韓進問得有些無恥。

    “和你投緣唄。”女人越發嬌嫩起來。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拉得很長,飄入韓進耳中,就象一隻不規矩的小手,把他那顆心撓得酥癢難耐。

    “嘿嘿。”韓進傻笑著,將石串在手中掂了掂,用特有的尖細嗓音說道:“才二百銖,不貴,不貴。象這樣一串綠鬆石,在市麵上至少值四百。”他故意停頓片刻,才又道:“可是大妹子,那是真貨的價錢。你這一串,是假的。我看也就值十銖。”

    女人不高興了,拉下臉來,嗔道:“唷,大哥,你看不好可以不買,千萬不要亂講。我這裏賣的都是真貨,哪裏有假的哩?這樣,既然你誠心買,算便宜一點,四十,好不好?”

    韓進將珠串丟回攤子,拍了拍手,道:“最多二十銖,再加一個子兒我也不要了。”言罷,作勢要離開。

    那女人狠了狠心,“算了,二十賣給你,賠本的生意哦。”

    韓進終於達到目的,笑嘻嘻的從口袋裏掏出錢遞給女人,拿過那串鬆石直起腰來就要走,卻被叫住了。

    “大哥,等一等,錢不夠哦。”

    “怎麼會不夠?你看好了,是二十嘛!”韓進有些氣惱。

    “是四百二十!還差四百。”女人說得理直氣壯,鄙夷的目光掃向韓進的褲兜。

    “哎,我說你這人是怎麼搞的?剛講好的價錢怎麼又長了?算了,我不要了。”韓進氣急敗壞的扔下那串石頭。

    女人不慌不忙道:“這一串鬆石二十銖不會有錯,可是我看你剛剛挑了一塊翡翠放進褲袋裏,那塊翠是A貨,算你四百已經很便宜啦。”

    韓進臉都綠了。剛才討價還價的時候,趁女人不注意,他占了點小便宜,偷偷將一塊翡翠掛件摸進兜裏,沒想到被人家看在了眼中。

    “你胡扯!”他扯著脖子喊了一嗓子,轉身要走,卻走不掉了!三四個精壯的漢子抄手叉腰圍在他身後,將退路堵得死死的。

    也就是韓進,立刻轉換笑臉,從兜內摸出那塊翠放回到攤上,“要四百呀?我以為這小東西不值錢呢。嘿嘿,那我不要了。”

    女人冷笑道:“哼,明明已經裝進口袋又說不要?哪有這樣的道理!不行,必須付錢。”

    韓進心裏一顫,媽呀,黑店!他哭喪著臉道:“大妹子,不瞞你說,我出來隨便逛逛的,身上沒帶這麼多錢。這。。。。。。唉,實在不行,你跟我回家取一趟?”他嘴上雖這樣說,心裏卻打著另一副算盤:等到了老子那裏,就輪不到你說話了。

    女人並不急,將圓潤的雙臂抱在高聳的胸前,問,“你身上帶了多少錢?”

    韓進掏空所有的兜,錢倒是有一大把,不過加在一起還不到一百銖。

    “就這些了。”他聳了聳肩,一臉無奈。

    女人搖了搖頭,然後向韓進身後使了個眼色,一隻瘦而有力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走,帶你去個地方。”

    “哎,你們要幹嘛?放開我,你們。。。。。。”韓進掙紮了一下,卻被兩個人架住,說話就要帶走。

    “等等!”

    就在這時候,一個高大帥氣的年輕人走過來,毫不費力的分開了架住韓進的兩條臂膀。旁邊的人還想過來幫手,卻被年輕人淩厲的目光看得心怯,懦懦的站住了。

    女人眼中一亮,拋過一個媚眼。

    “老。。。。。。大?!”

    天那!看清來人後,韓進興奮得險些暈過去。今天的運氣簡直太好了!早知道應該買彩票啊。

    來人正是我。

    其實我早就看不下去了。

    事情的全過程他都沒有錯過。不過,倒是很佩服那個女攤主的眼光。韓進的小動作非常隱蔽,連他都騙過了,卻被人家看得真切,很不簡單!

    當韓進被捉髒在手的時候,我已經羞憤得滿臉通紅,恨不得馬上拔腿離開。

    這就是自己的朋友麼?怎麼會交到這樣一個朋友?

    我非常苦惱!是啊,不管怎麼說,韓進都是自己的朋友,眼看著他出事,甩手不管是不可能的。

    可是,這種事情也太丟臉了吧?!

    我迎上了女人的媚眼,謙然一笑,道:“大姐,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個朋友因為一時糊塗,做了件傻事。不過您也看到了,他總共就帶了那麼多錢。這樣,”說著,他從兜裏掏出剛剛向葉朋要到的一百銖零花錢,“這是我身上所有的錢,一起給您。如果還不行,就隻能把他也賠給您了。”

    從女人的目光中,我看出了一絲善意,語氣也輕鬆許多。

    女人挑逗般一笑,那意思仿佛在說:把你賠給我還差不多。他麼,就算了。

    “哎呀!”韓進突然發出一聲尖叫,與此同時,一根胳膊粗細的木棍掛著風聲從背後砸向我。

    我的感覺何等敏銳?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卻沒有閃避。他已經看出來了,雖然韓進偷竊在先,但今天這幫子人也不是什麼善類。如果不顯露出點本事,恐怕不那麼容易收場。所以他沒有躲,不僅沒有躲,連頭也沒回,隻是不經意般揚起右臂,速度卻奇快!竟後發而先至,拳頭仿佛長了眼睛一樣,正擊在木棍中間偏上一點的位置。

    揮棍那人隻覺手中的勁頭被阻了阻,接著便掄空了,人也因為用力過猛而向前踉蹌幾步,若不是被我抓住肩膀,恐怕就要迎麵撲倒,上演一出‘餓狗吃屎’的大戲呢。那人掙了掙,隻覺得肩膀處鑽心的疼痛,仿佛被鋼箍扣緊了一般,動彈不得!再看手中的棍子,已經斷為兩截。

    本來在一旁看熱鬧的人們還想一擁而上,占占便宜,但是卻被我近乎‘恐怖’的身手震懾住,離得近些的膽怯的向後退了退,離得遠的索性站在原地翹首觀望。一時間鼎沸的人聲消退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竊竊私語和議論紛紛。

    “哎呀,不要打呀。”

    也許已經看出來這個帥小夥不好惹,也許對他有那麼一點點好感。女攤主迅速收好錢,衝過來,用力分開我的‘鋼爪’,趁機還擰了一把,“今天的事情算我倒黴啦,你們走吧!”說著用另一隻手按在我的胸脯上,肆無忌憚的大吃起豆腐來。

    我早就想走了,被那女人似推實摸的一按,臉一紅便轉過身。人群之中閃開一條道路。

    “哎,東西。。。。。。”韓進叫了一聲,還惦記著回攤上取那塊昂貴的翡翠,卻被我拎著脖領子擁出人群。

    “老大,天下真小啊,又見到你了。真好。”待走得遠了,我才放開手。韓進一邊整理後麵的衣領,一邊笑嘻嘻說道。就好象剛才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

    我聽得心中一暖,微微一笑。

    隻沉寂片刻,二人幾乎同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接著便相視笑了起來。

    “走!去我那裏說。”我一把攬住韓進的肩膀,向旅店的方向走去。

    “我靠!不會吧?老大!你就住這裏呀?”一進店門,韓進便扯開尖嗓門叫喚起來,惹得縮在櫃台後的老板抬起頭,眉毛擰成了一團疙瘩。

    “我靠!!”剛一進屋,韓進更為誇張的叫道,“這兒他媽連狗窩都不如!”

    話音剛落,隻聽‘砰’的一聲悶響,屋門沒關,原來是老板被氣得將帳簿重重摔在桌上發出的聲音。

    “你看你,口沒遮攔,惹人生氣了吧?”我一邊笑著埋怨,一邊隨手帶上了門。

    “靠!我怕他?這種破屋子就不應該住人!還開什麼旅店?老大,沒關係,一會兒搬我那兒住去,我那兒可寬敞了!”

    “在哪裏?”我隨口問。

    “離這兒不遠,還有幾個老朋友呢!”韓進答。

    我心中一動,問道:“老朋友,誰呀?”

    韓進大剌剌躺在床上,“你都認識的,猜猜看。”

    “到底是誰呀?”我笑著坐在韓進身邊。

    “得!不打啞謎了。揚科諾夫、尤裏金,你還記得吧?另外還有幾個他們原來的戰友。”

    當然記得。我的笑容一瞬間凝住了。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高壯憨厚的大個子的模樣。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會都在這裏?”我似乎不經意的問道。心裏卻隱隱感到了不安。

    “一言難盡啊!”

    韓進有個毛病,一打開話匣子就滔滔不絕,廢話尤其多。不過此刻,我卻沒有心情計較這些。因為他急切想知道俄羅斯那邊的近況。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韓進、揚科這些人都跑到這個偏僻的小城來?

    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出事了!

    果然!

    “老大,你還不知道吧?斯羅帕亞出大事了!”韓進點了一棵煙,不緊不慢的抽著。

    我心中一沉!卻沒有答茬,仍舊靜靜聆聽。

    “也難怪呀,你老人家甩手一走,回國去風流快活,哪理會我們這些兄弟的死活?哎,對了,找到你老婆沒有?”

    我微微一皺眉,道:“先說正經的,到底出什麼事了?”

    “你還記得炸龍揚大樓那檔子事吧?已經被定性為恐怖襲擊。還有後來和華榮、慶祥火並的事情,鬧大發了!斯羅帕亞在N市的局麵本來就很微妙,再和這些事扯上關係,已經變得岌岌可危了。”

    我奇道:“怪呀!你說的那些事都是我幹的,和斯羅帕亞有什麼關係?再說,後來我在也N市住了小半年,斯羅帕亞都風平浪靜,怎麼我一走,就岌岌可危了?”

    “咋沒關係?要不是人家娜塔莎在最後關頭幫了你一把,你小子能有今天嗎?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呃,不對!喜新厭舊。對,就是喜新厭舊!你個陳世美,白眼狼。。。。。。”

    韓進還待借題發揮,一逞口舌之快,突然發出一聲慘呼。

    “再不老實說話,要你好看!”我鬆開了扣在他脖子上的手,警告道,隨即又不耐煩道:“好了好了,我又沒使勁,別裝模做樣的。”

    “狗屁!咳,咳。你那根本就不是人手,沒使勁我也受不了!”韓進咳嗽著,一張猴臉憋得通紅,接著翻起一雙豆眼問:“我說哪兒啦?”

    我沒有說話,目光漸漸森冷起來。

    韓進被看得心裏發虛,連忙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好,好。我投降,我認輸,我全交代行了吧,爺?”

    我撲哧一樂。

    隻聽韓進繼續說道:“就象你說的,本來呢,這些事情已經被壓下去了。契科夫老爺子在世的時候朝裏有人,無非花點錢、搭點人情,不難擺平的。誰知好景不長,老爺子沒活過六一兒童節,嘎蹦一下就走了。偏偏這時候不知哪個猴拉稀壞了腸子的王八蛋又把這些事全翻出來。哎,人走茶涼!老爺子在的時候關係都好著呢,可等老爺子一走,線兒全斷啦。那幫官僚真他媽孫子!翻臉不認人。硬是要斯羅帕亞停業整頓、接受調查。其實那時侯鄭曉龍的鄭氏集團已經把斯羅帕亞擠兌的不象樣了,公司業務被搶走了大半不說,資金周轉也出現了嚴重的問題。斯羅帕亞被停了業,還養著那麼多口子人,就堅持不下去啦。”

    我默默聽著,心中如翻江倒海,這些事情娜塔莎和自己會麵的時候並沒有講,隻是說公司經營困難,所有自己才給她製定了那三條策略。唉!這個傻丫頭。

    “那後來呢?公司經營不下去最多是倒閉,你們都跑到這兒來幹什麼?”我問。

    “你急什麼?我還沒說完那。別提了,俗話說病貓子專咬瞎家雀,這個月初,斯羅帕亞又出了件大事,才把我們逼到這裏來的。”

    “哦?什麼事?”

    “斯羅帕亞總部的大樓被炸了!炸得那叫一幹淨,蕩然無存!不過幸虧是在夜裏,人員傷亡並不大。但也夠娜塔莎一戧!過後沒多久警察局的人就上門了,讓娜塔莎去接受調查,要不是這丫頭機靈,閃得快,這會兒怕還在號子裏蹲著呢。”

    話說到這裏,我已經全清楚了。在與鄭曉龍的較量中,娜塔莎以完敗而告終。甚至沒有還手之力。

    此時,他心如刀絞一般。隻恨自己沒能幫上一點點忙。娜塔莎,一個如此嬌柔而美麗的女孩子,在喪失了唯一的親人後,不僅要獨力擔起事關公司生死存亡的巨大壓力,而且還要麵對失敗後的沉重打擊。

    天妒紅顏!上蒼何其不公?為什麼偏偏會選中娜塔莎?令這樣一個無辜的女孩子承受如此重壓?

    我甚至可以想象:在離開祖國的那一刻,娜塔莎那雙美麗深邃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來的悲哀和絕望的淒美神情。

    的確,這樣的打擊,對於大多數人,特別是大多數女人來說,都很難承受。若精神稍微脆弱一點,非瘋掉不可。

    娜塔莎呢?她是否能承受得住?

    一念及此,我便開口問道:“娜塔莎現在在哪裏?她,怎麼樣了?”

    韓進吐了一個圓圓的煙圈,然後說道:“還能怎麼樣?沒瘋掉就算不錯了。哦,她現在在清邁。”

    “清邁?我記得斯羅帕亞的泰國總部好象在曼穀。”我問。

    “總部在曼穀是沒錯,可現在的關鍵是娜塔莎已經沒有心思經營了。心灰意冷,你懂不懂?而且這邊的公司又受到牽連,境況並不樂觀,要不是有幾個元老在曼穀撐著,說不定早‘卡嚓’掉了。”說著,韓進用手在脖子上比畫了一下。

    我點了點頭。聽韓進說話的意思,娜塔莎是跑到清邁隱居避世去了。

    “哎,老大。我看你娜塔莎長,娜塔莎短的問個沒完,是不是想見人家了?別不好意思,想就是想了,沒關係,哥哥我負責牽線搭橋,免費給你當回紅娘。”

    靠!狗嘴裏永遠吐不出來象牙。

    我瞪了韓進一眼,道:“別瞎扯淡!”

    他雖這麼說,心裏倒確實想見上娜塔莎一麵,隻不過現在還沒到時機。

    “呸!你別裝大尾巴狼了!”韓進差點從床上蹦起來,“你那點心思我還能不知道?你跟我說說,打一見麵到現在,你問過我和揚科一句沒有?咱們可都是和你出生入死的兄弟!靠!沒說你重色輕友就不錯了。”

    我啞然一笑,細想想,韓進說得也對。

    “那。。。。。。你們現在怎麼樣?在幹什麼?”我問得有些不好意思,好象亡羊補牢那個寓言中的老頭子。

    “怎麼,現在想起問來啦?”韓進已經坐直身體,梗著脖子斜著眼,仿佛一隻鬥勝的公雞。

    我微微笑著,並不說話。

    韓進突然扭捏起來,“我們,嘿嘿,我們,想在這裏注冊一家公司。”

    “哦?想好做什麼生意了嗎?”

    “還沒完全想好。不過,聽說山裏的錢好賺一些,所以。。。。。。你也知道,揚科這些人雖然頭腦不太靈光,手底下可都不含糊。所以我們想組建一支商隊。”

    盡管韓進回答得相當含混,但是我已經聽明白了,立刻沉下臉,“你們是想做毒品生意?”

    “沒有,沒有。”韓進急忙搖手否認,“老大,你可聽清楚了,我們隻是組建商隊,保護那些商人的生命和財產安全,當然,也許會順手經營一些緊俏的日常用品。決不會沾毒品的邊兒!”

    “我明白了。”我點頭道:“你的意思是,隻保證自己不做毒品買賣,至於被你們保護的那些商人做什麼生意,就跟你們完全沒關係了,是這樣吧?”

    “嘿嘿,差不多吧。”韓進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老大,生命在於吃飯。我們也隻是為了混口飯吃,沒辦法呀。”

    暈!我被韓進的小聰明氣得哭笑不得。與其拚著性命去保護那些毒販的安全,還不如自己直接販毒呢!掩耳盜鈴嘛!

    “不行!我不同意。”我斬釘截鐵道。

    “憑什麼?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韓進再次進入鬥雞狀態,隨即嘟囔道:“切!一分錢也沒出,還真把自己當老大啦?”

    “誰說我不出錢?”我笑著問他。

    “你省省吧。身上隻有一百泰銖的主兒,出個屁呀?!再說,我還沒跟你算老帳呢。”韓進反擊道。

    “韓進,我什麼時候說不還你錢啦?”我的笑容更加氣人,“還有,我現在身上沒錢,並不代表以後也沒有錢。咱們打交道不是一天兩天了吧?難道你對我掙錢的能力缺乏信心?”

    話說到這個份上,韓進終於達到自己的目的。其實當他剛剛見到我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牢牢守住這座金礦,再也不離開半步了。至於剛才所說的什麼‘商隊’,不過是一時興起胡謅出來的東西。保護毒販子?要是讓揚科知道,還不得跟他玩兒命呀。

    “哪裏!哪裏!”韓進媚笑著解釋道:“看你這話說的,我不是一直叫你老大嘛?其實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老大!我的靠山!我的支柱!我最尊貴的。。。。。。”他的話音突然一頓,急切之間,竟找不到更貼切的字眼了。

    “搖錢樹。”我笑著補充。

    “嘿,別那麼直白嘛。”韓進也笑了,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頂,竟生生將那三個字笑納了,“哎,老大!你這次到泰國是不是來打拳的?我給你當經紀人好了。真的!我人脈挺寬的,在這邊有幾個朋友。。。。。。”

    “算了吧!”我回手將韓進推倒在床上,打斷他的自薦,“你說晚了,我已經有經紀人了。”說到這裏,心中一動,詭異笑道:“而且這個人你還認識,能猜出來他是誰嗎?”

    “啊?”韓進心中無比失落,忿忿道:“我認識的人多了!誰知道是哪個好死不死的王八蛋捷足先登?”

    誰知他的話音剛落,門‘砰’的一聲被踢開了。葉朋喝高了。

    他搖搖晃晃的,人雖然扶住門框算是勉強站住,酒氣卻已先一步逼入房內。

    我對屋中彌漫著的酒味很是不滿,皺了皺眉,隨即想起韓進,回過頭去。

    咦?韓進人呢?他用眼角一掃,笑了。韓進這家夥動作真快,竟然在一瞬間的工夫坐起來,象老鼠般藏到了自己的身後。

    葉朋晃了晃腦袋,以確認自己是否還清醒。難道剛才花了眼?明明見到床上躺著個人嘛,怎麼轉眼就沒了?接著,他看到了韓進的一雙腿,也笑了。

    “呃,小宇。你這孩子不老實、不老實嘛!呃。”他打著酒嗝慢慢扶住牆,進了屋,“剛才我說找個小姐,呃,讓你開開葷,放鬆放鬆,你還裝純潔,現在,呃,倒是自己領著人回來了。哈哈,呃,讓我捉奸在床!”

    我不答,壞壞笑著。他感覺自己身後韓進的小腦袋抖動起來,好象也在笑。

    從門口到床邊隻有四五步遠,但葉朋走得卻很費勁。好不容易離得近了,他突然張開雙臂,怪笑道:“來,讓我看看你找的是什麼貨色?呃。”說完,便作勢撲過去。

    我身形一晃,閃開了,卻把韓進讓出來。韓進仍然保持著龜縮的姿勢,而且,還在偷笑。

    “呃!”葉朋被驚呆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然後仰起臉與韓進的豆眼對視片刻。片刻過後,竟恢複清醒,飛也似的爬起來,衝進衛生間,哇哇的吐開了。

    我早哈哈的笑成一團,眼淚橫流。受到感染,韓進心頭的恐懼也一掃而光,放肆的笑起來。

    不知過去多久,葉朋已經把自己收拾幹淨,重新站在二人麵前,恢複了平時的鎮靜。

    “笑夠了嗎?”他冷冷的問。

    我點點頭,然後捏了捏臉上的肌肉,依然酸麻無比,恐怕平日的訓練也達不到這樣的效果吧?

    韓進好象很怕葉朋,表情沒有我那樣自然,有些尷尬、又有些膽怯。

    “很好笑,是嗎?”這一次,葉朋轉向韓進,仿佛單單在向他發問。

    韓進更加情怯,小心挪到床沿、坐好,然後才謹慎的答道:“也。。。。。。沒什麼好笑。食色性也,人之常情。正常,正常哩。”

    “哼哼。”葉朋冷冷一笑,隨即坐到我和韓進中間,張開雙臂將二人攬住,卻轉向韓進道:“我說你這小子怕什麼?不就欠我五千塊錢嗎?又沒問你要。哎,你什麼時候還啊?”他剛說完,覺得另一側有異動,原來是我忍不住,又笑開啦。

    “老大,我這人你還不了解?最守信用!你放心,那五千塊一準還,隻不過。。。。。。嘿嘿,現在手頭有點緊,”說到這裏,韓進好象突然省起什麼,一指我,叫道,“對了!你跟他要!他還欠我一百多萬呢。老大,咱倆兩清了啊。”

    我靠!我暗罵一聲,這個憋氣。他本以為韓進叫自己‘老大’是出於敬畏。現在才知道,‘老大’二字,不過是這家夥的口頭禪,也許即便同乞丐打交道,韓進也會高呼‘老大’,說不定啊。

    葉朋對老大的稱謂仿佛很不受用,或者說很忌諱。立刻板著臉道:“去!沒大沒小的。誰是你老大?你以為這是黑社會嗎?”

    韓進馬上改口,“對!對!不能叫老大。叫。。。。。。老板?現在很時髦的。”他試探著問。

    葉朋一瞪眼。

    韓進作難了,“那讓我叫什麼?老,老,老師?”

    一向伶牙俐齒的韓進竟然開始結巴,他被葉朋逼的已經快沒有活路了呀。

    葉朋長歎一聲,算是勉強接受這個稱謂,然後道:“唉,師門不幸!”

    我笑歪了。

    葉朋歎畢,轉向我,問道:“小宇,你真欠他那麼多錢?”

    我愉快的心情在瞬間被破壞掉,無奈的點點頭。現在國內最流行的就是三角債,雖然他已經躲到泰國,卻還是被這玩意兒追上身。天理何在呀?!

    葉朋問過了我,再次轉向韓進,道:“小韓,我看小宇也不是個愛亂花錢的孩子,怎麼會欠你那麼一大筆債?”

    韓進兩隻豆眼轉了轉,覺得有些事情還是不說為好。否則,嘿,自己親愛的老師一高興,沒準就把這筆巨額欠款一筆勾銷啦,說不定他這麼問就是有這份險惡用心呢!

    “嘿嘿,”韓進先亮出招牌式的幹笑,然後說道:“這件事情,挺複雜的。嗯,很複雜!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哎,對了,老師呀,我看你們這兒的條件也忒艱苦,住著多不舒服?這樣,你們倆收拾收拾搬到我那兒去。我那兒又寬敞,人也多,條件可比這兒強百倍不止。啊?你不為自己著想,也替宇哥兒想想,他還得打拳呢不是?”

    出於對韓進的不信任,葉朋本來要一口回絕,但轉念一想,去韓進那裏也不錯,就算是豬窩狗窩,至少也可以省去自己一筆開銷,便欣然同意。

    於是,葉朋結過房錢後,三人結伴走出了這家旅店。

    清萊城不大,韓進住在繁華的帕宏育廷大街盡頭,聽他說從旅店出來,拐上帕宏育廷大街後,往山上隻要走二十多分鍾就可以到達,因而葉朋沒有叫出租車。

    三人在夜色中邊走邊聊邊看,倒也快活,特別是韓進,左右逢源,極盡吹捧之能事。

    “老師啊,我對你有意見。”韓進邊走邊說,為新一輪的溜須拍馬做準備。

    “有什麼意見?”

    “我懷疑你沒有把本事全教給我。”

    “哦?”

    “就拿剛才來說吧,我看你明明已經醉得一塌糊塗,怎麼轉眼就沒事了?這是什麼功夫?”

    韓進的話音剛落,便傳來‘啪’的清脆響聲。原來是葉朋的手掌重重打在他的後腦勺上。

    “哎喲!”韓進捂著腦袋迅速躲在我身後。心中懊悔萬分!冤啊。本來想好好拍拍馬屁,怎麼就拍到馬蹄兒上了呢?

    “少廢話!”葉朋向我背後的韓進惡狠狠瞪了一眼,然後冒著雨迎著風,昂然而去。

    。。。。。。

    事實證明:這一次,韓進沒有吹牛。

    他們三人隻用了不到二十分鍾便來到韓進的住所,一幢相當漂亮的三層白色歐式小洋樓。

    原來,這裏是斯羅帕亞駐清萊的一個分支機構。一層是辦公室,二層、三層都用來住人,主要招待從外地來這裏出差辦事的人員以及一些特殊客人。但自從韓進等人到來後,這裏便遭了殃。本著一貫的無賴精神以及與娜塔莎的特殊關係,韓進不僅強占了小樓第三層的全部房間用來招呼狐朋狗友,而且還白吃白拿白住,以‘三白’主義占盡所有便宜。搞得雞犬不寧、怨聲載道。

    當他再度領著兩個陌生人站在門外按響門鈴時,負責看門的帕烏多老爹幹脆把腦袋捂在被窩裏,耳充不聞。硬是讓他們在雨中站了十多分鍾,最後還是揚科諾夫從酣夢中被吵醒,光腳穿著睡衣跑下來開的門。

    打開門後,揚科諾夫一眼便看到我,愣住了。隨即不顧泥濘,一頭衝進雨霧,以俄羅斯人特有的熱情將我緊緊擁在懷裏。

    我也非常激動!

    故人(下)

    對於揚科,他有著一份特殊的感情。

    朋友大致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普通朋友;一種是好朋友。好朋友又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酒肉之交;另一類是生死之交。

    無疑,揚科便是我的生死之交!

    隻不到一年的時間,揚科好象老了不少,人也顯得比較憔悴。看來,在過去的日子裏,這個憨厚忠誠的俄羅斯大漢過得並不十分如意。但是通過擁抱,我還是感受到了從他身上爆發出來的那股子特有的熱情和力量!

    受到感染,韓進從旁邊抱住了他們,接著,消瘦高大的尤裏金也跑下樓來,加入了擁抱的陣營。

    此時的情景非常奇怪:在小樓的門外,雨幕中,四個激動的男人,四條熱血沸騰的漢子緊緊抱成一團,久久不願分開。這讓許多路人駐足觀看,竊竊私語。

    但是,又有誰能體會到他們此刻洶湧澎湃的心潮?和久別重逢的喜悅?

    “老大,又見到你,太好了!”

    聽到這聲問候,我突然生出暈眩的感覺。難道自己聽錯了?這。。。。。。是揚科的聲音麼?發音雖然並不標準,吐字卻非常清晰。

    “是啊,老大。我,太高興了!”

    這次我聽準了,是尤裏金在說話。

    天啊!他們學會說漢語了?

    “行啦,有話到屋裏說去,外麵下著雨呢!我靠!你們怎麼都光著腳?快走,都進去。”韓進催促著,將這三個任是誰都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大漢推進客廳。在一旁的葉朋倒被冷落成外人,木立片刻,苦笑著跟在最後,隨手關上門。

    “韓進,你行啊!教會他們說漢語啦。給你記大功一件!”一進門,我便半興奮半玩笑的對韓進說道。

    他確實應該感謝韓進,正是從這件事情上得到啟發,在後來我他們創辦的公司中才多出了這樣一條規定:在試用期內,沒有學會漢語的外籍員工一律不得轉正。當然,這也害慘了相當一部分既抱著發財夢,卻又無發捋直舌頭的家夥。不過,這是後話了。

    再說韓進,‘遭到’我表揚後,不僅沒有邀功,反而苦著臉道:“哪兒啊!老大,是他們逼著我教的!說是一定要給你個驚喜。你可不知道呀,他們笨死了!最開始的時候怎麼教都學不會,我跑了好幾回,楞是被抓回來。。。。。。嗨!那個滋味,別提啦,比遭強奸還難受。”

    我愕然。

    “放屁!”韓進的訴苦立刻遭到揚科諾夫的回應。

    “是啊,老大,不要聽韓胡說。”尤裏金也加入了反擊的陣線。

    我再度生出暈眩的感覺!實實在在的頭暈目眩!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名師出高徒’?他甚至懷疑,除了說髒話以外,這兩個大個子還能從韓進那裏學到些什麼?

    。。。。。。

    十一月二十八號的夜晚,一個被細雨滋潤著的不眠之夜,實在應該被我永遠牢牢記在心中。

    這是他一生當中的轉折。在這一天,在這幢白色小樓內,他不僅與昔日的戰友喜獲重逢,而且在自己的複仇之路上邁出了堅實的第一步。

    寰宇無雙集團公司成立了。

    無雙兩個字是我要求加上的,一經提出,便被大家所接受,覺得這樣更響亮。但是隻有我自己心裏最清楚,那兩個字是為了一份難以忘懷的記憶,紀念那個美麗、潑辣卻不失可愛的姑娘---寧無雙。

    我、韓進、揚科、尤裏金,甚至包括葉朋這五個人,徹夜無眠。

    他們紛紛講述了在分開這段時間裏個人不同的經曆。揚科和尤裏金的漢語雖然已經具備相當的水平,但著急的時候,還會忍不住打著嘟嚕冒出一些俄語單詞,好在有韓進這個半吊子翻譯,因而大家相互的交流在保證速度的同時,基本上沒有太多的障礙。

    我的經曆引起了幾乎所有人的興趣,尤其老包這個半仙級人物,令揚、尤兩個老外感到不可思議、驚呼連連,韓進則向往不已,竟一腳踹開我,提前把老包預定為自己的師傅,做起了成仙得道、長生不老的美夢。當然,這些人中也有例外。

    葉朋始終一語不發,完全變成旁觀者。我的過往種種,他大都已經知道,並不覺得希奇。倒是韓進和揚科等人對斯羅帕亞浮沉的描述吸引了他,特別是斯羅帕亞與鄭氏集團的鬥爭使他尤為關注,而且之後便陷入了沉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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