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8316 更新時間:07-08-25 18:04
“宮本敬一,綽號:吃人的貓。空手道黑帶八段。入行前是日本空手道職業選手,最高排名,據說曾進過全日本前十,後因在比賽中致殘和致死率過高而被驅逐出職業比賽。此人的特點是動作極快、出手凶狠,追求在運動中殺死對手的快感,並以此為享樂。”
念完這一段,葉朋將一疊資料扔到桌麵上,“後麵還有一些照片和比賽記錄,自己慢慢看吧。第一場比賽定在明天晚上十點,對手就是這個什麼破貓,你仔細研究研究。”
“我靠!這哪兒是新人啊,整個一殺人老妖嘛!”我嘩啦嘩啦翻著資料,嘖嘖感歎。
葉朋笑了笑,道:“我這兩天比較忙,可能要明天吃過晚飯才能回來。有事的話,直接找韓進,讓他去辦好了,OK?祝你好運。”說完,便再也不看我一眼,轉身走了。
我又翻了翻資料,輕鬆的心情慢慢隨指尖飛散出去。
沒想到第一個對手就是如此難啃的一塊骨頭!看樣子,這個新人王比賽並不如自己想象得那樣簡單。想想也好笑,他可是已經將新人王冠軍的一百萬獎金分配幹淨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韓進的兩隻豆眼天天盯著自己,就差把他當貓兒眼換錢了。還有揚科和他那班兄弟,雖然整天嘻嘻哈哈的不說什麼,但我能感覺出來,若再不找點事幹,這些家夥恐怕真的會被憋瘋了!再者說,這些人拋家舍業的出來為的什麼?還不是賺錢?!而自己現在能做的,也隻不過是給他們開出一些空頭支票罷了。
從照片上看,宮本敬一長得倒並不如何凶惡。隻是臉比較長,尤其眼睛到嘴的距離,長得似乎有些過分,好象傳說中的驢臉。
有了這樣的認識,我不禁笑起來,隨即歎了口氣。
但願自己開出來的不是空頭支票,但願身邊這些人滿懷的希望不要變得竹籃子打水,一場成空才好!可是,誰又知道呢?
想到這裏,我將資料收好,走出門,徑奔地下室而去。
十二月一日。
吃過午飯,我如往日比賽之前一樣,早早把自己關在房中,盤膝打坐,開始為晚間的生死決戰預作準備。相反的,韓進和揚科倒顯得非常輕鬆。特別是韓進,還在納悶。
“哎,我說老揚,你看老大。。。。。。是不是太緊張了?嗯,不象是裝的,否則,就太過了。”韓進向揚科私語。
“。。。過--了?這是什麼意思?是過去的意思嗎?你的意思是說,老。。。。。。哦,不。”揚科剛要說老大,突然想起我的叮囑,立刻改口:“你的意思是說,我要過去了?去哪裏?”
韓進險些摔倒,罵道:“你真他媽是豬八戒他二嬸,笨死!我說的過,不是過去的過,是過分的過!過分?懂嗎?”
“我懂。”揚科認真點點頭,“豬八戒是小說西遊記中描寫的一個懶惰的神仙,還是一個和尚,可是,我不認識他的二嬸。。。。。。”
“。。。。。。”韓進快要瘋了!
下午四點。
我打坐完畢,走出房間。
韓進仿佛見到了救星,抱住我的胳膊哭訴:因為豬八戒那個親戚的問題,揚科已經追著問了一下午,他實在受不了!
就在此時,揚科出現了。
“韓,我終於找到你了,關於那個二嬸的問題,你想起來了嗎?”
“想起來了!”韓進急忙應道,“不過不是我想到的。是老大,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你,你問他去吧。”說完,韓進奪路而逃。
揚科轉向我,投去詢問的目光,樣子還挺酷。
我微微一笑,攬住揚科的肩膀道:“豬八戒的二嬸是誰?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認識豬八戒的二叔。”
“。。。?”
我指向韓進的背影,道:“那,就是他!”言罷,哈哈大笑起來。
揚科越發的糊塗,不過也笑了,雙手一攤聳著肩膀說道:“不明白。你們中國人的關係太複雜!但是,張,我知道:你一定會贏。”
“哦?何以見得?”
揚科指了指自己的大腦,道:“直覺。”然後又指著我,繼續說道:“你,比一年前,更加厲害。”
在韓進的精心張羅下,晚餐非常豐盛。特別是由他親自掌勺,燉製的一大盆口味地道的紅燒肉,贏得了眾人一致好評。揚科尤感驚訝,認為憑這手絕活,韓進甚至可以在俄羅斯開一家中餐館,保證生意興隆。
我隻象征性吃了一點水果,其他東西碰也沒有碰。這似乎已經成為他的習慣:大戰之前絕少吃東西。
晚飯吃到一半的時候,葉朋風塵仆仆的回來了。
不過,幾乎一天未曾吃過東西的他卻沒有享用這頓美餐的福氣。與他同來的還有兩個陌生人,歲數都不大,每人一身黑色西裝,皮鞋擦得鋥亮。兩人就站在門口。
葉朋胡亂往嘴裏塞了塊肉便招呼我出發。這次比賽與先前同拉德之戰截然不同,參賽拳手必須先行到場。而那兩個陌生人便是負責接我來的。
“把它摘下來。”我最後看了一眼釘在牆上的照片,對韓進說道,然後隨葉朋走出小樓。
那是韓進的傑作,他把宮本敬一的照片釘在牆上,然後按照死刑犯的標準用紅筆畫了個大大的對勾。並且在閑暇時以之為靶子,同揚科二人用飛鏢比試準頭。韓進的解釋是這樣可以削減對方的氣。
雨已經停了,空氣卻更顯濕悶,似乎隨手一握便可攥出一把水氣。不過,這似乎並未影響人們出行的熱情,夜生活依舊多姿多采。
汽車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穿行,不停用刺耳的喇叭聲驅趕泥濘中的人們,但是收效不大,汽車行駛得非常緩慢。出了市區後,這種情況才好轉。我升起車窗,讓司機打開冷氣,自己則靠在後坐椅的枕頭上,閉目養神。
說來奇怪,他的心緒竟無法平靜下來。仿佛心底裏有另一個自己在躁動,熱烈地期盼著晚間的生死之戰。
他深吸一口氣,氣息在體內默默運行一周,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但是躁動感不僅未曾消退,反而更加強烈。便如在沙漠中長途跋涉的旅人渴望一片小小的綠洲。
突然,一副血腥畫麵在腦中掠過。一隻奔跑的野獸被憑空撕裂,那畜牲的四肢不停抽搐著,顯然還沒有死透,而他則握住野獸被撕開兩半的身軀,目光貪婪的盯著從斷裂傷口汩汩流出的熱血。。。。。。
我猛然驚醒,一線紅芒從剛剛張開的眼中一閃即沒。
原來是南柯一夢。我舒了口氣,再抬頭看時,車已經停了。
由於睡了一陣,我並不知道汽車走了多久?到了哪裏?車門開啟處,一條幽森小徑出現在眼前。他低頭跨步出了車門,口鼻間卻覺得一片清新。看樣子,這裏似乎是一座山寨小鎮,而這條幽徑則是小鎮主街道的後身。
我在來人的帶領下,向前走了沒多久,耳畔便隱隱傳來嘈雜的人聲,越往前走,聲音越亂,接著便拐入一個狹窄的洞口,隻走了十餘步,眼前豁然一亮!
一個巨大的宛若豪華大禮堂的山洞出現在麵前。隻見在正中有一塊高大突出的平台,平台被欄杆和纜繩圈住,中間卻是兩個人糾纏著鬥在一處。在平台四周,燈火照耀得仿佛白晝,燈光下,人頭洶湧攢動,聲嘶力竭的嚎叫聲一浪高過一浪。
我還想看個究竟,卻被帶路的人催促一聲,再找葉朋,已經沒影了。
耳畔再次傳來催促聲,我眉頭微微一皺,隨著來人從側門穿出,走了一小會,進入一個小了許多的洞子。
這明顯是一間健身房,洞子中放滿了各式健身器械,早有十幾個膚色、形象各異的漢子在熱身。我的出現立刻惹來十數道輕蔑而充滿敵意的目光。
“您的比賽一小時後開始,請先在這裏熱身。有事盡管吩咐。”說完,引路侍者手背後退立到一邊。
我看了看手表,果然,已經九點整。然後便迎著一道道冒著火星的目光逐一掃視過去,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對手。
“宮本敬一在哪裏?”他向旁邊的侍者問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使者回答得相當客氣,卻與沒說一樣。
“我一會就在剛才那個山洞中比賽嗎?”我又問。
“不是,您在三號賽場。”
“一共有多少個賽場?很多嗎?”我驚道。
侍者也很驚異的看了我一眼,怕是嫌他好奇心太重了。不過仍耐心回答道:“一共有四個賽場,您剛才經過的是二號賽場。”
“噢。”我裝作若無其事的點點頭,心中卻無比驚駭。若以每個賽場兩三千人計算,僅僅在這裏觀看比賽的觀眾恐怕就將近萬人!如果再算上分布於世界各地在外圍投注的賭客。。。。。。
我地天!這到底是一場什麼樣規模的比賽?比賽的組織者又是些什麼樣的人?
我換好衣服後隻略微活動一下,覺得實在無趣,索性坐在一邊開始欣賞。雖然他對自己的身材一向充滿自信,但是現在,卻隻能用‘相形見絀’四個字來形容。的確,同眼前這些人相比,他幾乎可以算得上‘瘦骨嶙峋’。這就難怪當他剛進來的時候,這些人的目光是那樣輕蔑,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憐憫。唉,天外有天呀!
我坐了二十多分鍾,漸漸的,一些人走了,一些人又進來,仿佛走馬燈一樣。他看得乏了,便坐在一角開始閉目養神,好象自己並非來比賽,而是遊玩。
就在這時,侍者跑過來,先報了聲道歉,然後說道:“我先生,我剛剛得到通知,應宮本先生的要求,您的比賽將赤腳進行。請您提早做好準備。”
宮本敬一原來也早到了。我暗自思忖,隨即反應過來,道,“我不同意!如果他執意不願穿鞋,讓他光腳好了,我不會打赤腳。”
侍者淡淡應道:“那樣,就違背了公平的原則。”
“那就讓他把鞋穿上!”我的話語中增添了少許怒意。
“對不起,已經決定了。”侍者的神態依然很平淡,語氣卻非常堅定。
“為什麼?”
侍者沒有回答,一直平淡的目光突然變化了,輕蔑一笑,仿佛在說:這個問題還用問嗎?他是日本人,而你,卻是中國人。
“我反對!”我怒了!騰的站起來,“你把我的經紀人叫來。”
“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權利。不過,如果您堅持自己的意見,我可以代為轉達。但是我必須提醒您,這樣做,等同於您放棄這場比賽。”
靠!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我怒不可遏。真想甩手走人。但是理智卻告訴他:這樣不行。
錢呀,真他媽是王八蛋!
“算了,我服從。”我頹然向侍者招了招手,“來,你過來。”
“您有什麼吩咐?”侍者靠近了一些,態度不卑不亢。
隻聽“啪---!”的一聲,我反手一掌將侍者扇倒在地。
“滾!”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暴喝。
侍者哆嗦著撿起兩顆血淋淋的門牙,再看看已接近暴走狀態的我,捂住腫起的腮幫子灰溜溜退開了。
九點五十分,剛才滿地找牙的侍者小心翼翼走近我,距離五六步遠便站住腳步,重重咳嗽一聲。
我猛然張開眼睛,嚇得他一哆嗦,隨即怯聲說道:“請。。。。。。跟我來。”
我跟著侍者穿過一段昏暗的隧道,之後走入一個比剛才所見二號賽場更大的山洞。侍者遠遠站住,向山洞中央空曠的平台指了指,便低下頭匆匆走開了。
人群之中自動閃開一條道路,交談聲、口哨聲和尖叫聲交織在一起,亂成一片。我目不斜視的沿著道路徑直走下去,然後縱身一躍,跳上拳台。
台下突然響起瘋了一樣的尖叫,口哨聲也愈加刺耳。
我慢慢放下遮住眼簾的手臂,逐漸適應了灼目的燈光,放眼向台下望去。
尖叫聲大都來自女性,幾個金發碧眼的女郎叫得最為賣力,樣子幾近癲狂。我甚至懷疑她們是否吃了致興奮類藥物。接著,他看到了韓進、揚科、尤裏金以及揚、尤的戰友們。
雖然他們離拳台比較近,但是在茫茫人群中還是很難被發現。是口哨聲將我的目光鎖定在他們身上。無疑,這些昔日的特種兵們,口哨吹得極具專業水準,聲音高而不飄,凝而不散,聚成一片之後,有如鶴立雞群,尤為醒目。韓進騎在揚科肩上,見到我,更加手舞足蹈,大喊大叫,揚科似乎已忘記韓進的存在,更與平日判若兩人,一邊揮動單臂一邊吹著口哨,其形象簡直可稱得上興奮如狂。
“小宇!小宇!。。。。。。”突然,我聽到了熟悉的呼喚聲,他收回目光。
天啊!是藍隊長。
他就站在自己腳底下!與他在一起的還有藍家馬幫的幾個骨幹成員。
藍采兒躲在藍隊長身後,遇到我的目光,立刻偏過頭去,接著又偷偷看回來,再一次碰到我的目光,索性轉過身,留給我一道消瘦的倩影。
藍隊長隻是一個勁傻笑,而那些藍家馬幫的成員早把我視為天神般的人物,此時,全都沉醉而癡迷的望著他,竟沒有一個敢放肆做聲。
藍隊長等人的出現確實讓我吃了一驚。不過,很快他便猜到個中緣由。
葉朋失蹤了一天半的時間,恐怕與這件事脫不開幹係。
這個老葉,真是沒事撐的!搞什麼親友團?
我正自感慨,心中一動,收攝住心神,注意力轉回拳台。
此刻,宮本敬一已經抱著雙臂大剌剌站在拳台中央,正老著一張驢臉上下打量我。
宮本敬一中等身材,長相卻比照片中還要難看。尤其一張長臉,刻意板起來後竟使我聯想起那句名詩:去年一滴相思淚,至今方才到口邊。
宮本無言的掃視過對手之後,將目光定在他那雙腳上。
我似乎意識到什麼,慢慢俯下身,脫掉鞋子。
“八嘎。”宮本輕輕罵了一句,神態不僅傲慢而且無比的輕蔑。
我雖然不懂日語,但抗日戰爭的電影卻看過不少,自然知道從那張鳥嘴裏噴出來的是什麼糞便。俊臉微微一紅,但還是強壓下怒火,先將鞋子放到台邊,然後重新回到宮本對麵,屈頸伸腰,伴隨著骨頭關節一陣噼啪亂響的聲音,人仿佛突然漲大了,渾身散發出無窮殺意,好象一尊殺神麵對著一隻螻蟻。
就在這時,台下響起了歌聲。
戰友,我的兄弟。
用子彈射穿敵人的胸膛;
戰友,我的兄弟。
用炮火把豺狼驅盡;
戰友,我的兄弟。
用鮮血鋪就猩紅的地毯;
戰友,我的兄弟。
用肩膀抗起飛揚的軍旗!
。。。。。。
戰友,我的兄弟。
為了最後的勝利,
兄弟,前進!
兄弟,前進!
兄弟,前進!
我回過頭,側耳傾聽是揚科與戰友們手挽著手唱起的軍歌。
這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綻,但宮本並沒有把握這次機會。可惜了。
下一刻,我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對手,接著翻掌向回勾了勾,意思仿佛在說:來吧!
神情揮灑桀驁,根本視對手如無物。
宮本被激怒了,“嗷”的一聲怪叫,立刻擺出了進攻的架勢。
我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宮本敬一,接著翻掌向回勾了勾,仿佛在說:來吧!
神情揮灑桀驁,根本視對手如無物。
宮本被激怒了,“嗷”的一聲怪叫,立刻擺出了進攻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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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本非常狡猾!
明明已經被激怒,明明已經作出進攻的姿態,卻僅僅是姿態。並沒有立刻進攻。
他始終與我保持著相當距離,不斷變換步伐,每一次腳步的改變,口中都會發出‘嘿’‘嘿’的暴叫,仿佛在蓄積力量,又仿佛為自己鼓勁。
他在等什麼?
當兩個人,尤其當兩個高手在咫尺拳台以命相搏的時候,無聊的陰謀和可笑的絕技已經變得微不足道,冷靜和凶狠才是製勝關鍵!冷靜可以把握稍縱即逝的時機,凶狠可以在千鈞一發之間一擊必殺!
宮本敬一身材並不突出,卻能在眾多挑戰者當中脫穎而出,之前又曾位列十大,可見,此人並非泛泛。
一個以殺人為樂的家夥,凶狠自然不在話下,那麼冷靜呢?
我很清楚,宮本敬一是個高手,冷靜和凶狠兼備。令他尤為關注的是宮本那雙赤足,跳躍時靈巧而充滿力量,落在地麵舒展卻不失沉穩,仿佛天生與地麵有一種默契,竟煞是好看!
還在等待時機嗎?
我暗自冷哼。下一刻,跨步出拳,率先搶攻!
高手相爭,毫無花俏可言,講求的隻有四個字:直接!有效!
我這一記是直衝拳,徑取宮本麵門,腳下卻施展出七星逍遙步中縮地成寸的步伐,看似頗長的一段距離,卻一掠而至。動作迅若奔雷,快到了極點!他已摒除一切雜慮,心中隻留有一個念頭:殺死對手!與此同時,他的眼中驀然泛出駭人的紅芒!
可以說,我的搶攻非常高明!時機恰恰選在對手剛剛躍起的一線,又充分發揮了身高、臂長以及速度上的優勢,於瞬息間便突破了宮本心理上的安全防線,令其倍感難受!
宮本目中露出驚駭之色!
對手的‘快’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但真正令他從內心深處感到恐懼的卻是我那雙眼睛。凶狠、殘忍又飽含殺意的目光已經不能屬於人類!
他甚至生出那樣一種感覺:單單是那冰冷的、不帶任何生氣的目光,就可以劈開自己的頭顱。
不過,高手就是高手。宮本在驚慌之中並沒有失措。他看到已無法遏止我的衝擊,索性斜步側身,以同樣極至的速度將身體擺渡到我的左側方,同時以手為刀劈向我的脈門。
我豈能稱了他的心願?身體在高速運動中竟大違常理的突然急停,手腕翻轉化拳為刀,正正與宮本劈在一處。於是,兩隻堅如鐵石,利若鋒刀的手掌實實在在硬拚了一記,竟是誰也沒占到便宜。
宮本早就料到不可能一擊得手,剛才冒險硬拚不過是削弱對手強衝的勢頭,此刻見已達到目的,便借著從對方手上反震回來的力道,退開半步,雙腳落地後靈巧的一錯,身形微微晃了晃,似箭一樣疾射向我背後。
這是宮本的一手絕活。名為‘獵貓的晚餐’。不知有多少高手曾在他晃動的身形中變成被獵殺的對象!而其綽號‘吃人的貓’,也正是由此而來。
一上手便領教到宮本的成名絕技,我何其幸也!他隻覺眼前一花,宮本已消失無蹤。不過我並不著慌,他的精神早鎖定對手的雙腳,當宮本電射向背後時,已知其用意,收掌的同時,右腿猛然向後蹬去!
這一踢也有些名堂,是賀老兒教給他的十八種踢法之一,名為‘翻踢亮掌’。屬於極為罕見的後向踢法,力量雖不大,卻意在料敵人先機,可以借對手之力反震,以達借力打力的目的。就以此時的宮本為例,如果他依循目前的路線飛掠,必會被我向後踢出的右腳踹個正著,其後果自然不言而喻。
宮本萬沒有料到我的反應如此迅捷,心中驚駭下出於本能慌忙矮下身體,接著腰間一擰,竟生生收住勢子。
台下的人們本以為我勝券在握,誰知卻被宮本以超靈活的身法掌底遊魂般逃過一劫,不禁看呆了。
揚科“啊!”的發出一聲驚呼。
我看似鬼斧神工的一腿實際卻是釜底抽薪之舉,一旦無法成功斃殺對手,那麼接下來將輪到他自己有難了!以揚科的眼光看,此時的我已別無選擇,為了躲避致命反擊,隻能利用後蹬之勢竭力向前衝,有多快就跑多快,盡可能脫出宮本的攻擊範圍。當然,這樣做也隻能保住一時小命,宮本並不傻,他必然會抓住這一線勝機,銜尾追擊,以急風暴雨般的攻勢使我得不到一絲喘息的機會,然後一舉勝定!
我危在旦夕!
我一腳踢空,眼中紅芒暴盛!隻見他以立足的左腿為圓心,身體滴溜溜旋轉一百八十度,然後才收回右腿,堪堪站住。卻正麵對著宮本。
我竟沒有退?他真的是瘋了!揚科頭腦中“嗡”的一聲,頓覺天旋地轉。
與此同時,宮本已經麵帶獰笑,踢出致命的一腿,幾乎繃成一條直線的右腳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流星般徑奔我的腰間而去!
就在我堪堪轉過身體之際,宮本的腳已經踢到。
我避無可避!
揚科等人以及藍家馬幫的人都緊閉雙眼,不忍目睹這慘絕人寰的一幕。藍采兒更是捂住臉,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隻有韓進在捂住臉的同時,露出了一道小指頭縫,一雙豆眼閃動著瑩瑩光芒,期待奇跡的出現。
在韓進心目中,我不僅是好兄弟、好夥伴,更是無敵的戰神。
戰神怎麼可以敗呢?
就在這一瞬間,除了藍采兒的尖叫外,全場鴉雀無聲。
奇跡會出現麼?
接著,人們的耳畔突然爆出一聲仿佛放大了無數倍的‘砰’的悶響。
宮本心中一凜!
憑感覺,他知道自己確實踢中了對手,但是沒有踢中腰部,而是踢在我的手上,或者說,我握住了自己的右腳?
我的手似乎早就等在那裏,等著他致命一踢。但即便如此,這件事也解釋不通!我的手應該被踢爛了呀?
此時,宮本已來不及思考,一擊不中,後續手段便接踵而出。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殺招。他以被握住的右腳為支點,身體騰空,本想用左腿完成最後一踢,漂亮的淩空側踢。
但就在此時,宮本發出了一聲搶天呼地的慘叫。叫聲響徹全場。
我用力收緊握住宮本右腳的手掌,生生捏碎了他的腳骨!
宮本疼得幾乎昏過去,全身力道早泄得一幹二淨,騰空的身體如失去生命般倒栽下去。
我眼中紅芒再盛!猛然揚起左腿,一腳踢中宮本的頭顱,將他踢得再度騰空而起,接著飛起右腳,正正踹中宮本的心窩。
宮本就象個玩偶般被踢飛,身體猛的撞在拳台邊的纜繩上,然後軟軟摔下去。
“啊---”韓進幾乎帶著哭腔尖叫起來,“快看!快看呀。奇跡!真的是奇跡啊!”
此時的情景非常奇怪:全場隻回蕩著韓進一個人的尖叫。
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藍采兒,雖然已放下捂住臉的手,人卻如同中了邪一樣,傻傻的仰望拳台,根本都忘了歡呼。
所有人都被我無比凶殘的殺氣震懾住了。
雖然眾人已經‘觀賞’過很多場黑市拳鬥,對虐殺場麵也已經不再感到新奇,但是卻沒有一個拳手能給他們帶來如此震撼。甚至每個在場的人都有同樣的感受:我最後一腳是踢在了自己的心窩上。
這是什麼?
是魔!
“殘忍!極度。。。。。。殘忍。”一個體肥如豬的家夥,麵色慘白,渾身顫抖的說道,眼看著心髒病就要犯了。
“老板,您。。。。。。是不是先吃點藥?”他身邊的馬崽關心地問道。
胖子搖了搖頭,道:“不用。扶我起來,”話說到一半,指了指拳台上的我,“對了,小四,給我聯係這家夥的經紀人。我要他!一定要得到他!咱們走!”
我孤立在拳台中央,漠然望著宮本敬一的屍體,眼中的紅芒漸漸消退。他似乎想起什麼,猛然揚起頭。
韓進正向他擠眉弄眼的做鬼臉,而揚科等人早就變得如醉如癡。再看看藍隊長他們,表情反而比揚科等人正常許多。在他們看來,我根本是同神劃上等號的人物,無論他做出什麼,都是值得尊敬和必須理解的。也許自覺同我的關係比較親近,此刻,他們每一個人都趾高氣揚的昂首而立,理所應當的分享著我勝利的果實。隻有一個人是例外。
藍采兒癡癡望著我,仿佛一尊泥塑,眼淚卻成串滾落,大張著的眼睛好象在問:為什麼?為什麼要做這種不要命的事情?
我看得心酸,別過頭去,心中卻一動。又是剛才那奇怪的感覺!他怔怔盯著前方,神思卻在人群中飛速掠過。突然,他猛的甩過頭,望向側後方。一道非常熟悉的修長的倩影在人群中一閃,便即沒入了一條隧道之中。
難道是她?我微微聳起眉頭。
“張。。。。。。先生,比賽已經結束,請您回去休息。”這時,一個卑賤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也許是缺了兩顆牙的緣故,那聲音顯得有些漏風。
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並不答話,隻是冷冷哼了一聲,便朝著台下走去。
“您的皮鞋,您的皮鞋。”那侍者飛快衝到台邊,抓起我的鞋子,急匆匆追在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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