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41 更新時間：11-06-29 09:04
時間在她夢中流逝，男孩跟著沉睡，醒來時逼近終了的現實足以成為致命的打擊。他難得哭的像個孩子般無能為力。牆上的鍾表依舊有規律的走著，沒有人會在意那消失的時間對男孩而言究竟意味了什麼。
醒來啊！！顏陌！！你該起來了！！天亮了，很亮很亮！！！他用他沙啞的聲音不停地重複，小手連續的拍打著女人的身體，對方卻像死了一樣毫無回應。
他胸口的疼痛消失，隨之而來的卻是仿若破碎的聲音直衝耳中。一切的動作停止，連同他的抽泣。最後一滴淚滑過臉龐，啪的落在女孩的唇沿，濺開。男孩以為她的唇動了動，定睛再看，不過幻覺。顏陌蒼白的臉上早已沒了生氣，他小心的撫/摸，替她拭去唇邊的淚珠。“為什麼你不醒來呢？”
窗外狂風四起，飛礫卷落葉拍打緊閉的窗。轟隆的雷聲一聲大過一聲，突然的大雨將落葉重新打回地麵。小寶失神的望向窗邊。突然窗戶被打開，夾雜著雨水的風吹亂懸掛的簾紗。
“隨君之意，我來了！”熟悉的聲音在狂風暴雨中亦能聽的清楚。聲未落，黑色的衣角率先竄進屋內。來人撐著黑傘緩緩落地，衝他點頭一笑，算是打過招呼。
“主人？”他靠近，走動的風夾雜一股腐腥之氣。
“在下，魏仟！”單膝著地，男人靜等接下來的指示。可惜良久卻等來了男孩的譏笑。
“魏仟，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對麼？從一開始你就聯合了這個女人騙我對不對！！！”小手抓著他的衣領，力氣微弱的甚至可以忽略。
男人無視他的責問，目光始終停留在顏陌身上。“主人？”他的臉色微變，扭頭望了眼牆上的掛表。“早了麼？也罷。”嘀咕兩句，他突然由跪改坐麵向著小寶。
“你口中的這個女人是指的顏陌？”
明知故問，小寶甩開手厭惡的瞪著他。
“不是哦，我沒有和任何人串通聯合，我隻是聽從了最原始的命令而已。有人用結契時的口令呼喚我到來，起先我以為是你，但是後來我明白是我搞錯了，隻是聲音太像而已。”
聲音太像？小寶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魏仟見時間還早，便自覺解釋起來。“不是像你，而是像驍。”
又是那個該死的名字，接連幾日所見之人總是有意無意的提醒。小寶懶得理會，這並不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他說，要解脫就來吧……來找那個唯一的可能。”
唯一的可能！！小寶大笑。“唯一的可能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他身上重重的枷鎖。他怎麼可能會忘記自己靠近顏陌的原因呢。想要自由，就去找她吧，那是讓你解脫的唯一的可能。
“相信了他的我們是不是白癡呢？你看……”指著床上的女人，小寶故意提高了音調。“她不過是個普通的人類啊，再普通不過的人類啊！！！”
誰能相信，千年前便已成型的牢籠如今隻是個人類就能解開呢？區區人類，他最瞧不起的人類。
“那你又是如何相信，如何靠近的呢？小寶，說著白癡的你不是也在相信著這個女人麼？你比我們都要靠近她，你比我們都要更早了解她。在這接觸的時間裏你究竟看到了什麼？”越發的咄咄逼人，男人步步靠近，雙眼緊盯著他，不曾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
小寶一時語塞，竟心虛的低下頭。“抱歉，無可奉告。”
“哈哈！這不就是麼？你的無可奉告我同樣也有，即便你是鎖，我是鑰匙也不要幹涉我的舉動。我隻是想要自由，想要掙脫牢籠重回屬於我的年代而已！！！”
這份渴求，這份悲哀，他比任何人都懂，但是……重新看向顏陌，小寶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身為人類的她。
蓮祭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路上有些事耽擱了。這讓他心情很差，粗暴的踹開門，他迫切的想要告訴雨桑。“雨桑，我在路上遇到一個人……”
然而，迎接他的並非是雨桑天真的笑容。
“雨桑？”他不敢動，僵直在門口。
這究竟是。才不過一日，屋子仿佛被洗劫了一樣。雨桑渾身發抖的側靠在高椅下，看到他的回來，勉強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蓮祭……”話落，淚水瞬間決堤，女孩扭曲著身體向他爬了過來。“風清大人……風清大人……”她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忘向身後看去。
蓮祭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那是！
“風清……大人？”
曾經保持良好，可謂毫無變化的容貌一點點蒼老。蓮祭看著她的眼睛眨了眨，機械的扭頭望向他們的方向。“回……來……啦……”
這麼多年，他們第一次聽到風清說話，可惜並非久違的甜美，而是如年久失修的機械啟動時的聲音，嘈雜刺耳。
“走……吧……”
“你們……走……吧……”
斷斷續續的聲音毫不知疲倦的重複著。蓮祭幾乎無法聽清她的內容，放開身下緊抓著自己的女孩，他大著膽子靠近。“風清大人？”即便容顏已老可是他還是認識對方的雙眼，那雙冷漠無情的眸子如今正死死地盯著他，隻是渾濁了些許。
“走……啊……”
“走……”
話落隻見她猛地向後仰頭，哢嚓一聲，高椅瞬間四分五裂。風清瘦弱的身體幾乎被埋在其中。此時屋內響起的聲音似曾相識，那麼清脆悅耳，歡愉的旋律緩緩回蕩。
“愛上我，離開我，欠了我，毀了我！”
女人優美的曲線不見，攤在麵前的不過幹枯的白骨。蓮祭害怕的伸手，正要觸碰，白骨卻在他的眼前化成了灰，漸漸散去。
這個女人消失了？他不敢相信，猛地蹲下身子不停地撫/摸地上殘留的骨灰。“消失了！！消失了！！！哈哈哈雨桑，風清消失了！！！她徹底的消失了！！！！我們——解脫了！！”
蓮祭一麵興奮的對著雨桑大喊，一麵撕開了自己的衣服。“那些烙印也會……那些烙印……”為什麼？為什麼？他驚恐的望著身上變深的印記。完全沒有消失。
“為什麼不放過我們？為什麼不放過我們啊啊啊啊啊啊……”
“原來，從相遇到分離我始終是你決定丟棄的廢子一顆啊。風清大人，你好狠心。”雨桑伏在地上嚶嚶的哭，聲音雖低卻是徹骨的疼痛。
“該死的——夢！！！”就在小寶和男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床上的顏陌騰的坐了起來，揉著腦袋怒視著茫然的兩人。
“喲，魏仟，來的真早啊。”扯開蓋在身上的毯子，看了眼滿是血汙的衣服疑惑的衝小寶使了個眼色。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記得，隻是問，你怎麼沒給我換衣服。”
開玩笑的吧！！魏仟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大人還真是愛開玩笑，即便他是個小鬼也男女有別吧。”
“不哦，他都叫我媽媽了，哪來的男女有別。”
太奇怪了，小寶僵在原處不敢說話亦不敢動，兩人的自在交談竟會讓他覺得恐怖。“你是顏陌嗎？”良久他用自己也嚇了一跳的聲音問對方。
女人看著他，臉上的笑意淡去，微眯的雙眼那冷漠他清楚的記得。
“不然，我是誰呢？”濃濃戲謔，女人下床邁著輕快的步子朝他走來。冰涼的指尖滑過他的臉頰，繞了一圈隨後停在他的身後。“小寶，不然你認為我是誰？”對方故意放低了聲音，僅兩人可以清楚的聽到。
小寶打了個寒栗，僵硬的扭頭對上那雙似笑的眸子。
“哼，好了，乖，給你的棒棒糖。”突然的轉變，顏陌從口袋裏掏出顆水蜜桃味的棒棒糖，扒開塞到他的嘴裏。
“不過，如果你要走我也不阻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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