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76 更新時間：13-07-18 22:29
雖是青樓但每逢姑娘初次‘下樓’時依舊在房中貼出紅雙喜字，擺上龍風喜燭。仿佛普通姑娘出閣般。緋蓮扯扯門邊的紅色大花，有點無語。自己第一次洞房花燭就是在此跟自己未來的嫂子，還真是一種奇遇。
燕婉端坐在床上，蓋著紅蓋頭等候。等到蓋頭掀起看清來人後不喜反怒。
“師小姐，這次是師左將讓您來的？”
“不是，是我與二哥、三哥商量後自願來的。這次競價，包括你要下樓的事大哥都毫不知情。”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緋蓮在桌邊坐下。
“我都把話說到那份上了，你為什麼還要來代他競價？我都已不是清官，是紅官！是這仙醉閣的紅官！為什麼你們還要來？”燕婉一直朝向裏的頭終於回了過來，雙目含淚。臉上的表情難以描繪，即悲又喜，即怨又愛。
“為什麼？”緋蓮摘下麵紗，重複她的話。雙眼毫無保留的看著她“因為害怕，我怕見到大哥後悔今日沒來，我怕大哥會失去你，我怕他會錯過自己深愛的女人。”
“•••••••••怕？•••••••”
“對！我相信大哥一定說到做到！他一定能與你廝守一生相伴一世！”
“那又如何？”燕婉的目光也沒有絲毫退讓，淚水漸漸止住。“你到底知道什麼？師家的那兩位少爺有知道什麼？”
“對！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說出來你的真實想法，我們又怎麼可能知道？”
“好！我說！”兩人的聲音不知不覺中都提高了音量“回去！不要再幹涉我的生活！回去！告訴師若，叫他不要再來！不要再打亂我的日常！”
“你會後悔的！如果我們真的這樣做你一定會後悔的！我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我起碼知道你一定會後悔錯過我大哥，一定會後悔錯過這樣一個愛你愛到什麼都不要的男人！”緋蓮越說越激動，索性站了起來扶住燕婉的肩膀大聲道。
“後悔？”燕婉輕蔑的拂去緋蓮的手“也許吧！也許我真的會後悔，但又如何？這與你何幹？我知道我現在每個決定我都不會後悔！”
“怎麼沒關？你是大哥深愛的人，是我們唯一認可的大嫂！•••••••••”
“夠了！”燕婉起身打開房門，硬把緋蓮推出去“師小姐請回吧！這裏不是您這樣身份的女子呆的地方。”
“喂！開門呐！我還沒說完呢！”緋蓮心裏煩躁，怎麼這個燕婉像吃了秤砣似地，說什麼都聽不進去。怎麼辦？大哥的終身幸福還真在今晚自己表現上，不能輕易放棄“喂——你開門呐！喂！”
“師小姐，你這樣待到天明都沒用的。”房門不遠處，之前那個舞姬坐在欄杆上看著緋蓮被趕出來道。
緋蓮聞聲看去，不由眼前一亮。好漂亮的人兒！雖早就看慣了家裏那個絕色傾城的哥哥，但此時這位與他相比也不見得遜色。一頭秀發黑的似乎隱隱散著墨綠色的光芒，上頭插滿各種精巧豔麗的首飾。衣裙繡滿各色花朵，五顏六色極盡豔麗。但就算衣裝如何如何絢爛奪目，仍蓋不住麵容的光鮮美麗。如同接近夏日時開到極致的花，香豔嬌媚。跳下欄杆走進“不如跟我聊聊好嗎？師小姐。”
“嗯。好啊。”可能真是外貌協會成員，緋蓮放棄自己在燕婉門前無用的嚐試，爽快答應。
“喝茶嗎？”
一進她的房中濃鬱的熏香撲麵而來，腳都香軟了三分。裏頭的陳設更是力求奢華，處處流光溢彩，花團錦簇。
“不忙。”緋蓮在滿是牡丹花樣的墊子上落座“還沒問姑娘姓名。”
“蝶仙兒，姓什麼的沒有。”
“哦，我是•••••••”
“師憐枝。這個全城都知道，是個好名兒。”蝶仙兒長的嫵媚多嬌，性子倒爽快的很“閑話改日再說，這次是我是想打聽你為什麼來競價。”
“不想後悔。”緋蓮幹脆的答道，又把剛才與燕婉的話簡單講了一下。
“兩個笨蛋。”蝶仙兒搖搖頭，笑得極是輕巧“完全在自尋煩惱，尤其是燕婉。”
“怎麼說？”
“你是怎麼看燕婉的？”蝶仙兒先不回答，反問道。
“呃•••••••••這個。我覺得她不是不喜歡我大哥，而是對什麼一直放不下，一直在逃避與我大哥接觸••••••或許真的像你說的，想太多了。”
“你看人倒是挺準的，那你說說看燕婉到底再在意什麼？”
“在意••••••”緋蓮撓撓頭，仔細回想迄今為止自己與她的談話“•••••••••身份？這個詞她一直在反複說。”
“沒錯。”蝶仙兒給緋蓮擺上茶，自己也端起一杯“就是身份，她始終沒辦法忘卻自己青樓女子的身份。”
“果然是這樣！”確定了燕婉的顧慮，緋蓮反而更加迷惑“但大哥不已經很明確的告訴她沒關係嗎？我們也都無所謂。她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果然是大小姐，什麼都不懂！”蝶仙兒口裏道，但語氣裏沒有半點嘲諷的感覺“這樣吧，你想想。如果你是燕婉，有一個人向你大哥一樣全心全意自己數年不曾變心，你會怎樣？”
“感動死了唄！然後也會全心全意的對他。”
“但你的身份可能影響到他的地位、名聲。”
“愛他！”
“而因為你他付出了許多許多，承受了許多的壓力、阻礙。並且打算為你付出更多，以保護你、愛著你。你會？”
“接受！”緋蓮眼都沒眨。
蝶仙兒對緋蓮這種說法莞爾一笑“為什麼你可以這樣理所應當般的接受？”
“這不是理所應當。隻是如果不接受豈不是負了人家一片心？那，那個男人之前付出的與他好不容易才定下的決心都算什麼？流水麼？而且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人，我又為什麼不去相信他？依賴他？與其顧慮來顧慮去不如痛快接受，而後與他一起麵對以後的挑戰。這樣不僅是對已付出的尊重，更是對他的回應！”緋蓮相當利索的回答。
“你倒是直腸子，嗬嗬，想的開。”撥拉撥拉散落在胸前的頭發，蝶仙兒認真的看了緋蓮一會“不過你這種人，我還真不討厭。”
“是嗎？那，謝謝。”不知怎麼了緋蓮給她看的有點臉紅，心裏對她也有了好感“那這些跟燕婉有什麼關係？”
“她如果肯像你這樣想就好了。”
“不行麼？”
“當然，名分是她放不下的，也不可能放下的。”
“不是都說了••••••••”
“你們不在乎，對吧？”蝶仙兒正襟危坐，放下杯子“等你有了心上人，也許就不會像剛才一樣回答我了。聽著，如果真的愛上一個人，不能長相廝守不是最苦最痛。最可怕的是心愛的人因自己受傷。到時候，寧願在遠方長久孤單想念，也不願片刻歡聚。”
“•••••••像燕婉？”
“像燕婉。”
緋蓮雙手托腮就此思索，同時也對蝶仙兒看人之透徹到位深感佩服。明明年齡與自己不相上下，但對人對事她遠遠比自己嫻熟自如“那，我們還要打開他們心結才行？”
“對也不對。”蝶仙兒也覺得好玩，本來隻是一時興起請她來坐坐。現在看她眉頭緊鎖天真的樣子與直率的說話方式，倒很合自己脾氣“心結解開固然重要，但主要是如何讓燕婉以一個合適得體的身份進師府，從而不對師左將有影響。”
“又是身份！”緋蓮煩惱的加重‘身份’兩字的語調，顯得無聊又不屑“這玩意有這麼重要？”
“無法，誰叫世人皆是如此。就算這樣也要幫你們大哥？”
“這還用問？反正路是走出來的，方法是人想出來的！實在不行，我們就挑一個月黑風高的日子，把燕婉一打包與大哥一起送到深山老林，讓他們做一對神仙眷侶。省了那麼多名不名，位不位的囉嗦事！”緋蓮心裏煩躁，順口道。
“嗬嗬嗬，這種妙招天底下怕也隻有師小姐你能想得出來。”蝶仙兒給緋蓮這種說法逗樂了。越談越覺著她不像平常的豪門千金，想法與做派都與自己極為投機。“哎，像我這樣的普通人，隻能想出普通的招。”
“普通？普通好啊！”看樣子終於進入正題！緋蓮早知道她突然邀自己不是為了拉家常。原來是出點子來的！煩躁頓時掃去，急切地問“那什麼招？”
“師小姐知道月夕節嗎？”
“知道。八月十五的那個。”緋蓮把不明白為什麼扯上這個，但還是努力回想前番墨兒的話。把自己知道的大致講了一遍。
“師左將與燕婉兩人好似站在懸崖邊上。”蝶仙兒翹起蘭花指，將兩手並在一起“推一把粉身碎骨，拉一把化險為夷。借此次月夕節你就可以拉著兩人一把。”
“月夕節？怎麼拉？”緋蓮奇道，如果有這樣的方法，自己還至於煩成這樣？
“師小姐不在帝都長大可能不知。月夕節當晚笙歌徹夜，更有善於器樂長於歌喉精於舞蹈的人聚與一台，不分男女一較高下。奪魁者可以對月許願。這種活動持續百年早已成帝都一項風俗，現在每到月夕節更會有皇上親臨觀戰與民同樂。而這次月夕節因為是新皇即將登基，所以規模空前。不僅是我們這樣的青樓女子、樂工藝人參加。全城名門望族的公子小姐也會參加。”
“你的意思是，隻要我奪魁就能像皇上許願，讓他給大哥燕婉賜婚。這樣一來不但名分解決了！而且更是風光無限，燕婉也無法推辭。”緋蓮抱臂細想“嘖，真是個法子。•••••••不對，這恐怕是現在最合適的方法！嗯！就這麼幹！我去跟哥哥們商量商量。嗯，對不起，我要先走了！”說著把到來的茶水一氣飲幹，擺擺手。
“慢著。”蝶仙兒突然起身叫住瞬間精神十足的緋蓮“我還有一問。”
緋蓮聽罷，停下腳步回身看向她。示意她問。
蝶仙兒繞過桌子，走到緋蓮麵前“你看，我怎麼樣？”
“很漂亮••••••非常。”緋蓮有點驚訝，頗為不好意思的說出自己的第一印象。
“不是，我是問我是一個怎樣的人。”蝶仙兒糾正自己的說法。
“緋蓮歪歪頭不知道她到底想知道什麼，但看她神色不似剛才說話時一直帶有的散淡慵懶之態，而是十分認真。又重新在心裏理了一番。看著她的眼睛。
“••••••漂亮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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