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96 更新時間：11-06-29 21:33
雪霽。
人來人往的大道上，喧鬧擁擠。各家酒家、客棧更是進進出出來來往往的人數不勝數。爭先恐後踏破門檻唯怕沒得自個兒的一席之地。天是放晴了，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還會有場大雪，這個時候上路，若不在白日裏到達下一個城鎮便隻有露宿荒野。這小鎮隻是前後荒野中供來往之人小坐休憩之地，過了這裏，再走幾十裏才能瞧見燈火。
混在人群中的一男一女格外顯眼，雖不是錦衣玉服，但身上的出人一等的氣質實在無法讓人忽視。一白一碧，就如一塊羊脂一塊翡翠一般合在一起，相得益彰。
白衣的赫然是個俊逸的男子，他隨著人流，眼見著便要進了客棧，碧衣的女子拉住他，怯怯環視四周後向他道：“公子，已經耽擱好些時日了，不是急著回揚州……”男子等她說完，玩味的一笑：“那麼急著回去，急著嫁給我？”
女子低下頭，耳根都有些發燙：“覃煙早就嫁給公子了，回揚州，是……是……是……”
“嗬嗬，是什麼。”
覃煙抬起頭來，望著韓川：“公子，你不是說四長老……”
未等她說完，韓川拉著覃煙幾個靈活的步法便從人群中抽身，到了櫃台前，付了房錢。
覃煙一臉疑惑，一直想要叫住韓川，卻礙於一旁實在是太多的人，才任由他帶著她穿過重重的人牆。他離開了揚州好些日子算起來也有兩三個月了，現下都已經十月下旬。中原武林盟的事務一直都是四長老執掌著。原本四長老就不願他這個已然操控不了的傀儡在中原武林盟主的位置上再繼續坐下去。如今利用他奪劍失利之事必會大肆文章，這時的韓川不急著趕回去反倒是還拉著她在這家客棧住下，究竟什麼會比中原武林盟的事更重要？
自洛陽至揚州一路，除卻滯留在慕容府時的那場雪外，幾乎沒有任何的阻攔。卻比揚州至洛陽來時要的時候更長。才路途的一半，便已過了大半月。始終不解，然而韓川卻是借口現在下著雪，也趕不了什麼路，不如趁著現在好好遊玩一番，今後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倒是真的不知，韓川竟是會有這種心，在這個時候四處遊玩。
說是遊玩，覃煙也懂。韓川雖然在往日七年的尋人中晃蕩在江湖中一些隨意的性子養成了，但是在這種時候在遊玩上浪費時日是萬萬不可能的。若非有事。隻是她也猜不出，韓川是為了什麼事。
看著覃煙一動不動，韓川的眼眸微微一眯，而後笑道：“怎麼了？”
“我們不是急著回揚州麼。”覃煙拉住他，急急道，害怕他再一次不讓她說完，“四長老……”
“要下大雪了。”韓川沉靜的眼眸望著她，沉靜得連波瀾粼光都被斂去看不見。
“我們可以趕到下一個鎮的，隻要趕到下一個鎮不就行了麼。“覃煙懇切地望著他，他太過反常，而今竟然看著有些任性，隨意而為。可是現在容得他們這樣任性麼？他們不在意四長老，四長老怎會就真的不將他們看做眼中釘？他的反常是為誰？恐怕隻有藍魅。可是藍魅死了，他也要用中原武林盟主給她陪葬麼？
韓川輕挽起覃煙的發，繞在指尖，而後看它從發尖開始鬆開：“何必冒險呢，四長老，沒有想象中的可怕，若單論功夫，他們除了四靈陣，單打獨鬥，這世上任何一個一流的高手都能勝過他們，所以，擔心什麼。”目光若有若無地掃著周圍桌上趕著填肚子的大漢們，韓川看向覃煙，眼中一抹深意藏在眼底。
覃煙覺著不自在，忙把臉埋了下去。這樣的韓川，她實在不知該以怎樣的方法應付。順著他輕掃過的視線，覃煙也隻見到徑自吃喝著自己麵前的酒肉的漢子，瞧見她望過來，一個滿嘴是油的大漢咧著嘴笑著，露出一口白牙，朝著掌櫃大聲喝道：“掌櫃的！給俺留間客房嘞！”
“誒！”掌櫃的高聲應和，轉過身取下壁上掛著的一塊木牌，隨手便向前擲去，木牌輕輕震動著打著旋兒切向了對麵的大漢。木牌雖不鋒利，但是被掌櫃的一彈，旋打得極快，倒也是很容易劃傷手。覃煙的視線直直隨著向大漢打著旋而去的木牌，一聲“小心”還未出口，便見大漢嘿嘿笑著，雙手一拈，扣住牌中心，木牌還在兩指間轉了老一會兒，才漸漸停下，手指接觸的地方都刮出了木屑散在空氣中。
覃煙愣愣，這酒樓倒真的臥虎藏龍，看向一旁的韓川。韓川眼眸中竟跳躍著不明的笑意。大漢昂頭闊步，將刀一扛到肩上，邁著大步便向樓上走去，在經過他們時，眼睛滴溜溜朝著他們打量，覃煙也在此時可以將他好好看清楚。
那人一身粗布衣裳，扛著一把一尺寬一掌厚五尺長的大刀，輕輕一揮，刀脊上的鐵環便“鏗鏗”響著，半袒著臂膀卻似未感到半絲冷意。走之前看向韓川，嘿嘿一笑，韓川也微微頷首，視線在覃煙身上留了留，而後跨著步子向樓上客房走去，每一步，都清楚地聽見他沉重的步法。
酒桌邊因大漢而停住的眾人又繼續埋下頭去，一聲不吭地夾著菜，喝著酒，眼角的餘光不時地裝作不經意間飄過他們。韓川嘴角掛起一絲冷笑，看向覃煙，溫柔道：“你先回房，我等會兒來。”
聞聲，桌邊正吃喝的眾人一齊放下筷子，目光全部聚在韓川身上。韓川卻隻是淡淡笑著。
看著突然放下筷子的所有人，心裏頓時覺得有些不安，目光依依地望著韓川，韓川拍拍她的頭，輕輕地溫柔地道：“去吧，有事找剛才那個大哥。”
酒桌上輕響起一聲冷哼，韓川卻全然不加理會，將緊緊抓住他衣衫的手輕輕挪開，微笑著看向她慌亂的眼：“沒事，去吧。”
覃煙又猶豫了許久，才一步步挪向樓上客房。韓川一直注視著她一步步離開，直到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才回過頭，對上起身望向他的眾人，一張如春風三月和煦般的臉霎時間染上一絲冷笑。悠閑地邁著步子，走到人群中正中的一張酒桌上，靠坐在桌沿，手隨意拿過酒碗，細細玩弄著。一個平俗的酒碗也能被他拿得像是金玉做的酒盞一般，雅意十足。看著酒碗中的飄著香的酒液映著跳動的燭火，微微的晃動，牽得神思也有微微的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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