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隳  壹.碧水白雲塵沙聚(二)

章節字數:1709  更新時間:11-06-30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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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的人全都讓開一條路,看著他走近他們中央,然後將他包圍起來。酒樓中的空氣瞬時繃緊,包圍住他的人眼眸中閃爍著興奮的冷意。然,置身中央的韓川卻似不曾在意一般,望了望依舊大開的酒家門,屋內早已無了他人的身影,隻有這一群人嗅到獵物一般步步圍攏,卻不立即行動。

    良久,四周的人隻是圍住,並無下一步的行動。韓川轉著的酒碗停住,被穩穩放置到桌上,眼角斜睨著包圍著他卻不行動的人,唇邊似笑非笑:“若是無事,韓某便告辭了。”雙手抱拳,眼角一挑,撣撣衣袍,正欲邁步離開,卻聽空氣被刮裂的聲音掠至耳旁,眼神一凜,抬手夾住耳旁的東西,一塊木牌。目光掃向櫃台,這時才發現,掌櫃也未曾離開,正笑吟吟盯著他:“這是門牌,姑娘上去的急,未帶走,忘了門牌,小兒可不知該如何伺候客官了。”

    韓川揚唇輕輕笑著,目光隨意掃了不知何時已然散開的人,手指輕敲木牌,向著樓上踱去,步履沉穩安閑,一身白衣若皓月般驅散著屋內的壓抑。等到那道白色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拐角,掌櫃衝著各自散會原位的客人們笑道:“來來來,客官,這天寒地凍的多喝些酒啊!”

    “誒!多喝酒多吃菜,吃飽喝足休息好了才好趕路不是?”

    掌櫃笑意吟吟,客人也狂放不羈,一如初進之時,大吵大鬧談天說地。拐角處的韓川輕瞥了一眼,冷哼一聲,朝著客房走去。

    覃煙正趴在桌子上不知想著什麼,見到韓川進來,急急起身走向他:“公子,外麵……”

    韓川伸手理了理她耳畔亂了的發,語調溫柔:“無礙。”

    語氣溫柔,目光也是柔和的,覃煙卻還是不敢看他,低下了頭:“公子,是不是,覃煙又惹麻煩了。”

    當初大漠一路回來的時候,冰蛟依舊不曾放過他們,還是一路追殺,那時她日日提心吊膽地過著日子。見到天山上那個傳說中的人,亦是她最恨的人時,她隻在腦中想過該怎樣殺了他。但無論如何,見到他時的壓迫感讓她明白,她無能。她氣自己的無能,氣他的無法撼動,卻無一絲辦法。那種壓迫在給了她最初的氣憤後,便是無邊無際的無助。

    無論怎樣都逃不了的無助,終是要被抓走麼?無論她如何的奔逃,無論有多少人為了她的安全消失在她的生命裏,無論她如何的隱姓埋名甚至棲身於青樓。就如獵豹捕食之時,隻是早晚,它總會用鮮血填飽自己的空腹。最後是藍魅救出了她,敢在顧城麵前做些小動作的果然也是藍魅這類人。逃出曼陀羅之後,便遇上了韓川,一路急趕回來。雖然身邊有著韓川,安全應是無虞,然心中隱隱的不安依舊籠罩。果然,冰蛟一路追殺,直到洛陽城外被韓川重傷之後才消失了身影。

    如今的感覺,覺得她是杞人憂天也好,說她膽小如鼠也罷,這種感覺,總與那時候相像。她知道,她會引來許多的人,因她的身份,淩虛劍客覃淵之女。

    淩虛被奪走,藍魅身死隕首。這個消息已經傳了遍。消息是如此傳的,隻是天山之上的顧城沒有任何已經得到淩虛的消息傳出,所以信不信就是他們現在最麻煩的事。他們虎視眈眈盯著他們,可是淩虛根本就不在他們身上,即使想要交出,也沒有辦法。

    十年前淩虛消失,他們總覺得身為淩虛劍客之女的她知其下落。菩提寺又被毀,線索便隻剩她這一條,她真的不知道又如何,那些來找他們想綁走她的人又如何相信如何知曉?

    終是給他帶了麻煩的,從跟著他起,她就是這樣。

    望著低下頭的覃煙,韓川失笑:“與你有何關係?四長老知道你已無用,中原武林盟的人便不會妄動,其他人,有點腦子的,怎會孤身趟這渾水。”

    “可是,顧城並未宣告天下淩虛在他手上,他們認為我們故意隱瞞也說不定。”

    “四長老的探子一直在一旁看著,是不是真的丟了,這些都弄不清楚,四長老怎麼執掌中原武林盟這麼多年。”

    覃煙抬起臉,望著他溫柔笑著的臉,眸中困惑。

    韓川輕拍拍她:“休息吧,想這些做什麼。就算與你有關,你還能如何?”

    武功不濟,又無計謀,於他也實在無用。覃煙把頭一低,悶悶應道:“是。覃煙多慮。”轉身進了內間。

    看著覃煙微微發紅的耳根,韓川歎口氣。不是不知道這個小丫頭也想幫他,隻是,她無那般能力。伸手摸了袖中的木牌——“角”。唇角不經意的勾起冷笑:“二十八星宿的名字,用來做客房號麼。”眼眸微冷,走到門口,將木牌掛好,目光隨意掃了眼對麵的門牌——“軫”。隔壁則是“鬥”。門牌是客人自己掛上的,所以並非按二十八星宿所對應的位置擺放。“隻用名字而已?”嘴裏喃喃,卻也不多想,回身關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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