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47 更新時間：07-12-15 18:33
孟亦風的右手不知不覺按在了劍柄上，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隻要秦王說個“不”字，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無今天論如何他也要帶秦雨走，哪怕是用武力，也不能把她留在這個日後會越來越危險的地方。
因為他已經明白，她是他愛的人，是他的未來，是他的全部。
“讓開。”他冷冷地開口，眼神越來越危險。
秦王卻苦笑著道：“你以為我會攔著你們雙宿雙棲麼？”他轉過臉去，不想讓麵前的兩個人看到他眼裏的失落與黯然。方才那屋裏的談話，他一字不漏地都聽到了。到了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終於可以完完全全地死心了。原來自己對自己說千萬次“放棄吧”也比不上聽到一句她的真心話。
也許她與他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所以自己才會一直一直地看不到她的心。
他輕輕地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轉而用堅定的眼神看著他們。
“我不會攔著你帶她走，隻是你要想想清楚，你以為你帶她離開秦王府，你們就安全了麼？
哼，安全？孟亦風露出譏諷的表情。對他這樣的人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安全的地方，隻有更危險的地方。
秦王好像看出了他心裏的所想：“我知道當下有個最安全的地方。”
孟亦風眼前一亮，卻還是不露聲色地道。“哪裏？”
“皇宮。”
開寶九年九月三十日，對於京都皇宮內上上下下一千多名太監及宮女來說，是個噩夢一般的日子。以致於很多年以後，太監和宮女們一談起九&8226；三〇事變，無不心有餘悸，一副不堪回首的痛苦表情。這一天對於他們來說，是以後不算太長的一段苦難日子的開始。
因為這一天，是秦雨進宮的日子。
那到底她做了什麼，導致了那些宮女太監們的痛苦回憶呢？以致於她走了以後，宮裏留下了關於她的各種可怕的傳說。
很多年以後，那些老宮女老太監都喜歡用這些傳說嚇唬那些新來的宮女和太監。有的說，秦雨是個大魔頭，而且長得非常可怕，甚至有三頭六臂；有的說，宮裏那些最可怕最殘忍的刑法都是秦雨發明的；有的說，秦雨喜歡搞百合，專門摧殘那些如花一般的花季宮女們，甚至膽大包天將魔爪伸到了皇上的後宮；有的說，秦雨會對小太監們搞女尊，還玩SM……他們用聲情並茂的演說暗示那些新來的：看，你們是多麼幸運啊，應該知足了。於是聽了後膽戰心驚的小宮女小太監們，無一不慶幸不已。封建統治也因此越來越牢固。
以上這些傳言，甚至被收錄到了《北宋宮廷野史》裏，是比“狸貓換太子”更為曲折的傳說。日後秦雨在圖書館裏看到這本書的時候，當場拍案仰天狂吼，從此被禁止進入此類公共場所……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現在讓我們回到正題。
由於皇帝病危，公主傷心過度以至精神恍惚。淮海郡主奉命進宮陪伴公主，以防她做什麼傻事。隨行侍衛一名，侍女一名，一同入宮服侍郡主。秦雨也因此開始了一段短暫而驚險的宮廷生活。
此時孟亦風也不得不佩服秦王的睿智，竟然可以想到皇宮這麼一個地方。如今時局動蕩，朝內暫時由晉王把持朝政，而城外則有秦王的大軍虎視眈眈，邊境的遼國又蠢蠢欲動，不知道有多少人窺視著皇宮內的動靜。而正因為無數人盯著這塊肥肉，所以反而這裏是最安全的。
高高的圍牆如同將這塊天地與外界隔絕了起來，雖然關住了人們想要遠飛的心靈，但同時擋住了外麵的危險。一切有得也有失，然而孟亦風現在卻是滿足的，因為在他眼裏，現在得到的遠遠大於一切失去的東西。因為——
“參見郡主。”他對著來人輕聲道，此時的他看上去隻是一個普通的侍衛。
因為隻要她在他的身邊，其它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哪怕現在置身於這個天下最華貴的“監獄”，對他來說也是世外桃源。
秦雨不滿地板起臉：“好啦，又沒有外人。”而對秦雨來說，從秦王府到皇宮，就是從一個黃金鳥籠到一個白金鳥籠，第一天的好奇與興奮過後，隻剩下了無聊。還好皇宮裏美味佳肴不斷，給了她一點安慰。但是也慣壞了她的味覺，以至於她日後出宮，對食物的挑剔打擊了無數廚師的信心。
要不是孟亦風作為她的侍衛隨她入宮，她寧願留在秦王府也不入宮的。（不過那是秦雨在聽說秦王前腳剛走，後腳晉王就把秦王府的人都“請”走了的消息之前的想法。）
“公主她……”
“芊芊她已經睡了。”秦雨小聲道。這兩天看著芊芊一天天憔悴她也毫無辦法，沒想到平時同樣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是有弱點的。而她又何嚐不是，至於她的弱點……她抬起頭望著他。“至於那些宮女和太監，我不過讓他們圍著禦花園跑了三圈，一個個就都趴下了。真沒用，枉費了我製定了半天的節目單。”（那些可憐的人：NND，誰把禦花園建得這麼大的！秦雨：那下次繞著後宮跑三圈。其他人：還是跑後花園好啊，空氣新鮮。）
“雨兒，委屈你了。”他知道，她屬於的是外麵那個熱鬧繽紛的地方，而不是籠罩著死亡氣息的皇宮。
秦雨搖搖頭，心裏卻暗暗地想，難道我們要一直這麼躲著嗎？如果是秦王即位作了皇帝那是最好不過的了，但若是出現其它任何一種可能，我們該怎麼辦呢？”
孟亦風曾經入宮行刺過皇帝，又背叛過晉王，若是晉王登基，絕對不會放過他，就是天涯海角也一定會斬草除根。至於自己，一直都站在秦王這邊在皇帝麵前多次給晉王和其黨羽的難看，現在她到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成為他的兒媳婦了。
難道是因為她不屬於這個時代，所以這個時代才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嗎？可是為什麼要連她身邊的人都……
她突然想到了那天街上的那位算命的老者，一回想起他的話，秦雨的心裏就隱隱發毛。她不會真的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這裏吧。但若是回去，別說不知道回去的辦法，即使真的能回去，她可不可能揮揮衣袖拍拍屁股就這麼毫無留戀地走了呢？
“雨兒，你在想什麼？”看到她憂心衝衝的神色，孟亦風關心地問。
她抬起頭，對著那圓圓的月亮輕輕歎了一口氣。“沒什麼，隻是想家了。”
“雨兒，你還從來沒提過你家的事情呢。”
回想起那個相隔千年的家，秦雨不經意間露出溫馨的微笑。
“我家跟這裏可是大不一樣呢。”她淘氣地眨眨眼。“那裏呀可沒有這種折磨人的馬車，出門都坐汽車或者巴士；洗澡不用這種可以淹死人的木桶，而有舒舒服服的淋浴；有了空調、冬暖夏涼；做飯不用砍柴，因為有煤氣；洗衣不用動手，因為有洗衣機。沒有事情做可以看電視、再不然就上網……”
（請自由想象風風的表情。）
也不管孟亦風是不是聽得懂，秦雨隻是自顧自地說著。甚至越說越興奮，咋穿越前就沒發現現代的好呢？
“最重要的是，那裏沒有血腥的陰謀，沒有殘酷的戰爭……（某人看戰爭片時候的那個興奮啊……）”
“真的有這樣的地方嗎？”他的聲音是那麼得輕，也不知道是在問她，還是在自言自語。
“雨兒，等到一切都結束，就讓我們回到你說的這個地方，重新開始。”
晉王府。
進了九月，白天的驕陽依舊灼人，但到了晚上，漸漸起了風，倒也有幾分涼意。巡邏的侍衛三三兩兩地在府內巡視著，但是卻並不怎麼緊張。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想想這裏是哪裏。晉王府，那個不知死活的人敢來老虎窩裏搗亂呢？侍衛們這麼想著，也不由地放鬆了警惕。
而地牢的守衛則相對來說要謹慎得多，畢竟上麵傳了話下來，那牢裏關的可是重要人物，要是有什麼閃失，他們也是要跟著掉腦袋的。不過由於之前很長一段日子都風平浪靜，所以比起之初的嚴陣以待，現在的這些守衛也有幾分放鬆。
而且，現在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們的主子得勢了。那個秦王已經被趕出了汴梁，他們的威脅已經遠在天邊了。隻要他們的主子登上皇位，到時候他們這些辛苦為他賣命的人還不是跟著吃香的喝辣的。說不定未來的禁軍統領還會在他們之中誕生呢。
想到這裏，府裏上上下下都興奮不已，哪裏還有什麼心思守衛呢。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大搖大擺地走近了陰暗潮濕的地牢。
“什麼人？”還不及走近，那人就被粗魯地攔下了。
來人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要不是穿著侍衛服，他們一定會把他當成毛賊給拿下了。
他陪笑著盯著那對著自己的長矛，退後了兩步：“自己人自己人。”
守衛這才放下了長矛，沒好氣地道：“地牢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幾位大哥這麼說就不對了，小弟可是一片好心，來看看幾位大哥的呀。”來人不停地搓著手，一副諂媚相。
“兄弟，我們似乎不認識你啊。”幾個守衛仔細地打量起他來。
“誒，今天開始不就認識了嗎。”也許是為了打消這幾個人的懷疑，來人不停地拍馬屁道。“誰不知道守地牢的兄弟都是最受王爺器重的親信，日後王爺登基，各位兄弟還不跟著升官發財。苦日子終於熬到盡頭了，小弟可要好好恭喜恭喜幾位大哥啊。以後要是各位做大了，別忘了關照關照小弟啊。”來人一邊說著，一邊不住地往他們手裏塞銀子。
守衛們意味深長地相視一笑，心照不宣地收下了銀子。地牢的守衛工作是最危險最苦也是最重要的。既要忍受地牢的陰暗潮濕、還要時刻警惕著地牢裏的“重要人物”。為防止機密外泄，地牢的守備軍一直由趙光義的親信部隊擔任。這兩天，來拍他們馬屁要求他們關照的人駱繹不絕，誰不想以後能在宮裏有個肥差呢。他們銀子也沒少收，隻是一邊收一邊心裏不住地罵，平時就你們這些家夥吃香喝辣，什麼時候想到他們這些守地牢的兄弟了。現在要升官發財才來找他們，真是勢力眼。但是嘴上還是不得不應付著。
“好了，我們兄弟哥的記住你了，到時候得勢了不會忘了你的。”他們連來人的名字都沒問，真不知道用什麼辦法來記住他。
來人尷尬地笑笑：“幾位大哥應該是辛苦了吧，其實小弟帶了幾壺上好的美酒來。要是幾位不嫌棄，何不先休息休息呢。”
“我們去休息了那誰來守地牢呢？兄弟這麼做不是要陷我們於擅離職守的境地嗎？”
“嘿嘿，守門的事情就交給我和我兄弟了，幾位大哥老是這麼緊繃著神經怎麼行，也該好好享享樂子啊。”說著，他揮了揮手，也不知道從哪裏出來又冒出了幾個侍衛，靠攏了過來。“放心，上麵要是有人來查，我們會幫幾位大哥掩飾過去的。”
“可是……”雖然酒香誘人，守衛們還是猶豫不決。
“除了有酒，小弟還為幾位大哥準備了美女呢。”來人拍拍手，應聲徐徐步出了一女子。
幾個大老粗一看到那個美女，頓時就傻了。隻見那女子美得驚為天人，雪白的肌膚精致的五官，特別是那雙眼睛，如同會勾魂一般將他們的三魂七魄給硬生生地勾走了。隻聽見叮鈴當啷的聲音，守衛們握著的兵器都紛紛掉到了地上。
女子漲紅著臉，恨恨得又似是萬分不情願地道：“幾位大爺，不要這樣看著人家嘛，人家會臉紅的嘛。”
來人的肩膀微微地顫抖著，臉也癟得通紅通紅。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不動聲色地道：“幾位大哥可還是滿意？”
守衛們咽了咽口水，猛點頭：“滿意滿意！”在他們眼裏，女子漲紅的臉是因為害羞，不情不願的表情也是因為害羞，如此天人怎麼就讓他們遇上了呢。現在的他們哪裏還會去考慮到底這個“天人”是怎麼進府的呢？
來人輕輕地咳嗽了兩聲，問道：“那……”
“那這裏就交給你了，兄弟。”守衛們迫不及待地接上了他的話。有一個已經急不可耐地衝了過去，趁機在“天人”的翹臀上捏了一把。
那“女子”的臉頓時就青了，在其他人無數個暗示的眼神下，這才好不容易壓住了怒火，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大爺，你好壞啊。”
於是其他人不樂意了，爭先恐後地過來對著那女子上下其手起來。
旁邊的“侍衛”則悄悄地繞到了他們身後，互相暗示了一眼，頓時一齊下手。隻聽幾聲悶哼，方才還淫笑著的守衛們紛紛倒在了地上。
“什麼地牢守備軍，還說武功很高呢，不過如此啊。你說是不是啊師兄。咦，師兄，你怎麼啦？”
隻見剛才的那個“女子”早就蹲在一旁吐開了，簡直連苦膽都要吐出來了。
“師兄，辛苦你了。”那個帶頭的“侍衛”笑嘻嘻地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
“餘樺！你個臭小子竟然敢陰我！”李錦兒突得跳起來抓住了餘樺的領子猛搖，一副恨不得要吃了他的表情。
餘樺忙陪笑道：“師兄，是你說隨便用什麼辦法，隻要救出師父就行的呀。你看，我們現在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進去了。”
李錦兒啞口無言，隻能自己苦著一張臉。沒想到他一世英明，自認調戲良家婦女無數，現在竟然被幾個大男人給調戲了。真是欲哭無淚啊。
“事不宜遲，趁其他侍衛還沒趕過來，我們快點去救師父吧。”到還是餘樺提醒了他，兩人吩咐幾個人在門外守著，連忙衝了進去。
“老頭子，我來救你了！”李錦兒大聲嚷嚷著。
“師父，我也來救你了！”雖然沒有得到餘耀白的親口承認，餘樺卻是一口一個“師父”叫得無比親切，一副已經儼然以餘耀白徒弟自居的樣子。
兩個人的喊聲在空蕩蕩的牢房裏回響著。許久，才終是傳來了微弱的聲音。
“咳咳……臭小子……你爺爺我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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