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983 更新時間:11-09-03 19:49
半城煙沙(下)
三個月的顛簸,慕容媛的身體是真的吃不消了。打小被寵慣的身子接受不了邊關的環境,一陣陣風夾雜著沙子過來,像是刀子在身上滑來滑去似的。以至於雲黎帶兵去打第一場仗的時候,她才悠悠轉醒。然後就看到一排排的隊伍在她身邊,像是鐵通圍在身邊一樣,即使是這樣,還是被捉了去。
雲黎接到消息後,冷哼了聲,繼續指揮著軍隊。
“蘇幕,你怎麼看?”雲黎騎著馬,拉著韁繩,仍舊是素白的衣衫。
“雲先生,這中間蹊蹺得很,糧草的供給根本查不出來。要喂飽那麼多人馬,然後堅持上四五個月,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蘇幕說的很誠懇,眸子裏一片的擔憂。“我懷疑有內奸。慕容小姐來的消息,不可能傳那麼快!”
雲黎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慕容被抓的事情,傳信的士兵隻在自己耳旁說過吧!
“將軍!他們來了!”來人通報,語氣有些激動。他們隨這位原來的軍師在這裏等了兩柱香的時間,眼看捷報頻頻傳來,自己這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心裏是有些不甘。這個地方狹隘而且風沙大,敵人一般是不會在這裏通過,前去支援的的。現在真的來了,怎麼能不好好打上一場!
雲黎下令部分軍隊埋伏在小山丘裏,沒有他的號令不準行動。另外的就隨他一起迎戰,沒有隻準勝不準敗,隻是說要使出全力,追不能追到兩百米外,打不了就逃,最好逃的時候像是有狼在後麵追越好。
來的人很多,比雲黎帶著的人多上兩倍不止,前麵一個領頭的還穿著金色的甲衣,雲黎覺得他很像烏龜。
“來者何人?”那老者問道。
雲黎就怕這種事情,愛打不打,管他誰誰!他盯著那老者身後的一個年輕人,那人也是一身便裝,青色的衣袍。
“你為什麼不穿鎧甲?”那人問道。
雲黎挑了挑眉毛,如實的說:“我怕跑的時候太重!”那少年一愣,不由得覺得終於找到了誌同道合的人!那身衣服真的很重,他剛一試就知道自己被打仗打死就會被壓死了。
“羅嗦什麼?”老者一聲曆喝,騎著馬就朝雲黎揮起了大刀。
雲黎韁繩一拉,錯了過去。手裏的折扇順便抽出,滑到了老者的脖子上。雲黎眨了眨眼,那老者已經從馬上掉了下來。他出手的速度太快,老者瞪大了眼睛,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喉嚨處已經是一片溫熱了!一招定勝負!
青衣少年氣惱的策馬奔過來,連忙帶著老者回了隊伍。雲黎下手狠,那老者落下馬時,已經沒了呼吸。仔細看雲黎手上的扇子,邊緣是被藍色的錦帛遮住的銀色鐵片。
又有將領提著長槍過來,這次他距離雲黎遠了些,不和他近距離接觸。“你還嫩點!”雲黎說完這句話,把手裏的暗器就扔了出去。他朝那裏躲,雲黎就朝那裏扔。“你卑鄙!”那將領捂著手上的胳膊,恨恨的說了句。“我哪裏卑鄙了?”雲黎又扔了個飛鏢,像是貓在逗老鼠一樣,就是不給他來個痛快。
“你使陰招!”雲黎又朝那個一臉憤恨的將領扔了個飛鏢,帶起了些粉塵掩在揚起的沙土裏看不清:“那也要論先後吧!”這次匕首離那將領的心髒近了些,如果不是鎧甲保護就死了。渾身紮的跟刺蝟一樣,灰溜溜的被接回去了。
雲黎揚手,“打!”這種循規蹈矩的方式雲黎很討厭,他更願意一群人在一起不分你我的打!而不是像猴子一樣,被人看著兩個人打。
場麵瞬間慘烈了起來,慘叫聲鼓氣聲不絕於耳。被這種聲音包裹起來,要麼拿起刀槍死命的砍,死命的戳;要麼放下刀槍,死命的逃。
“將軍小心!”遠處一支箭射了過來,一個士兵顧不得自己被砍掉的左臂,連忙衝了過來。雲黎歎了口氣,這世上不要命的人真多!從馬背上一躍而起,腳尖一勾,那之箭直直的被刺入一個敵人的頭頂。雲黎在那人的頭上一踩,又輕飄飄的回到馬上去了。那個斷了手臂的人一臉的驚訝,看向雲黎的目光崇拜之至,激動地拿起刀又瘋砍了起來。但身體一直護在雲黎周圍,嘴裏大喊著:“將軍,我要和你學武!”
雲黎一直沒有出手,因為有那麼多人護著他,像是護著自己的寶貝一樣。雲黎看著他們一個個傷痕累累的,忍不住從馬上下來,抽出腰間的軟劍,劍氣掠過之處,就是一片片的死屍倒下來。鞋子踩在血水裏,慢慢浸透了襪子,雲黎不耐煩的皺了下眉頭。從馬匹上拿出弓箭,朝對方騎在馬上的人射去。擒賊先擒王,萬古不變的道理。有三個人很厲害,沒有被雲黎的箭射趴下,冷靜的指揮軍隊,一波一波的衝過來。
雲黎目測了下,勝算的可能性不大,下令撤軍。於是所有的人扔了刀槍,扔了旗幟,沒命的往回跑。後麵追兵上來,沒有追過兩百米。所以雲黎埋伏的隊伍沒有派上用處。雲黎呆在據原來一千米外,一群人丟兵卸甲,狼狽不堪,都超坐在馬上的雲黎看著。
“沒事的人可以挖開手下的土,裏麵有以前埋得兵器。然後可以和我再追他們了。”雲黎語氣平平淡淡,卻讓手下的士兵一陣興奮。先前埋伏的人占了雲黎帶的兵力的一半。現在一起撤了回來,武器都還在,這樣從人數看起來,竟然和敵軍能打的人數比起來差不多了。
蘇幕聽了很吃驚,這個以前就讓他很敬佩的軍師,早在以前就在某些地方埋了些兵器,沒想到能把地方記得那麼清楚,還把軍隊安排的那麼適當合理。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會輸一樣,他留了不止一手。
這次出擊的戰果出人意料,敵軍大敗而歸。隻有小部分人護著那三個人和青衣少年突出了重圍,而那三人似乎都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晚上,大勝而歸的士兵們正在喝酒吃肉,一腔的豪氣衝散了血腥。
雲黎騎在馬上看著戰後的戰場,殘騎裂甲,鋪紅天涯。不覺得想著一將成,萬骨枯,有多少白發送走黑發。又想起那個斷了一條手臂最後死去的年輕士兵,雲黎沉默了,倦了,煩了。
再次見到熊幻,雲黎已經是以囚犯的身份了。慕容媛被送回了自己統領的軍隊,然後送回了慕容家。這是交換人質!
雲黎善使毒,他使用了下三濫的手法,讓他們三個人中毒了,怎麼樣?雲黎滿不在乎的看著青衣人,眼裏是挑釁,是得意。“不如你歸入我軍,反正我們也是當今皇上遺忘掉的封國。”青衣人惋惜的對雲黎說道,畢竟好不容易才有個誌趣相投的人。“熊幻在我手上。”那人使出最後的王牌。
“我要見她!”雲黎眼神暗了暗,出聲道。
青衣但笑不語,拍拍手,熊幻就走了進來,那個人走了出去,還不忘提起他的傷心事,“你要是像你父親一樣,明事理多好。哦!是你養父!”
“我爹他們道我不是他親生的!而且,我也知道,清清楚楚。不用你提醒。”雲黎低吼出聲,憤怒的說道。
當時他娘語重心長的對他說,你不是雲家的人,但是你是雲家的後人,知道嗎?他爹就抱著他,小心的喂他酒喝,然後看著他嗆得流出了淚嗬嗬的笑。他,才剛剛記事。
回應他的隻有一聲輕蔑的笑。這個新派來的將軍,太小,雲黎在心底評價,心高氣傲的狠。
“我沒想到,你竟然歸順逆賊。”雲黎朝熊幻苦笑,語氣中是掩不去的哀傷。
“我哪裏不好麼?”熊幻抽出鞭子,朝雲黎狠狠的抽了一下。“為什麼不喜歡我?”
雲黎微擰了下眉頭,“不,你很好。你爹他知道嗎?”
“哼!他一直為保衛國家而盡著全力,甚至不管我和娘的死活,讓我在別人手裏呆了十多年,到最後,還不是被調了回去,徒占這虛位。”熊幻悲憤的說著,突然話鋒一轉,“而且,你既然身為雲家唯一的兒子,滿門遭滅不說,竟然還成了當今皇上的弟弟!”
“我···無話可說。”雲黎把目光放到一邊,清俊的臉上沾染了斑駁的血跡。順長的碎發濡濕的貼在前額,腦袋有些稀裏糊塗,處於半昏半醒的狀態,“那個我曾送你的血玉,可保你家安然。”然後放心的昏了過去,任是他們再怎麼潑鹽水也沒有醒過來。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熊幻做了內奸,蘇幕想取代他的位子,於是就和熊幻一起勾結在一起,但是蘇幕隻想要那位子,所以打起仗來絕對是盡心盡力。雲黎看得出,恐怕劫走慕容媛,然後讓自己主動出身都是他計劃好的。
夜深人靜,雲黎所在的帳篷內,守護的人都不知不覺的睡著了。一個老人解開他身上厚重的繩索。
“他還太嫩,不過是十八歲的少年罷了。”雲黎淡淡的說著,巧妙的為一個體型和他差不多的死人易著榮。一旁白胡子老者瞧了瞧昏迷的各人,哀歎著說:“你爹他老糊塗啊!在朝廷呆久了肯定腦子秀逗了。”雲黎朝他瞄了一眼,警告意味顯而易見。“臭小子,你打不過我的!瞪有什麼用,我說的是事實。好啦!他們就醒了,我們快走吧!”然後迅速的在那個和雲黎模樣一模一樣的人上插了一刀。攬起傷痕累累的雲黎就倏地沒了蹤影。
次日發現“雲黎”死了,消息走得很快,不過半日,就已經飛鴿傳書傳到皇城中皇甫禎的耳朵裏。得知雲黎竟是因為救慕容媛而以身涉險時,更是氣得差點把慕容家給滅了!從此慕容一族被皇帝徹底打入了“冷宮”。皇甫禎下令,蘇幕替代雲黎的位子,限他半年內收複邦國。慕容殤依舊做著皇後的位子,身體境況日下。而慕容媛回到慕容家後,變了個人似的,癡癡傻傻。
半年後,倭賊大敗,從此歸入中原。
熊幻作為反賊被送到皇城,皇甫禎審問她時,熊幻按照雲黎所說的,拿出了雲黎曾經送給她的血玉,皇甫禎接過之後一聲長歎,現在愛他的,他愛的都不在了。隨後,熊幻被秘密釋放,熊家也免了滅門的大罪,百姓一陣高興,畢竟熊家保家衛國眾所周知,現在為了一個無知的女兒不值得。
慕容媛仍是日日的等著,她怎麼也不相信雲黎死了。細膩白皙的手指映著白玉茶杯,恬然和諧,淺綠色的茶水隔著幾乎透明的玉杯,朦朧模糊,慕容媛安靜的煮著茶,一邊流淚,一邊安然的笑著,一副溫婉的樣子。
“我不知道,媛兒,你竟是這麼喜歡我!”雲黎站在她身後,低笑著說。
“來,嚐嚐我煮的茶,可是練了好長時間了。”慕容媛像是沒聽見一般,兀自地說著,這句話她天天說,幻想雲黎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如今倒是真的分不清現實了。
雲黎抬起她的臉,在那櫻紅的唇上落下一吻,“抱歉,我不喜歡你。”在慕容媛還在愣神之時,在她嘴裏塞了個藥丸,“那就忘了吧!你得有你自己的生活。”說完就飛出窗外,不見身形。
慕容媛眨眨眼,望著玉壺玉杯,沒了思緒。醉人的茶香縈繞了整個屋子,放眼望去,一時記不清這是何地了。慕容媛靠近銅鏡,那鏡中漂亮的美人一臉困惑,眉目間含了些輕愁,薄紗白衣,亭亭玉立。慕容媛呆了呆,自己什麼時候喜歡白色的衣服了!迅速的換上一身粉色的衣服,快活的跑到門外去了。
“媛兒啊!你終於出來了啊!”慕容夫人開心的說著,激動地把慕容媛摟在懷裏。
“娘!你怎麼了?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慕容媛不解的問道。
慕容夫人愣了一下,“沒有,什麼都沒有!”
···
又是半年後。
雲黎站在船頭,輕紗白衣,清爽俊朗。夕陽懸在天空中,染紅數層雲朵。青翠小河上,載著暗褐色的輕舟悠悠的不知道要飄向那裏去。兩岸樹木上的樹葉已經颯颯的落了滿地,仍有些枯黃不願離開。
雲黎懷抱著雪白的小狗,揉著它長軟的毛發,“我們去那兒呢?”小狗唔唔的叫了聲,把頭埋在雲黎白色的衣衫裏沒了聲息。
“雲黎,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背後突然傳出來一陣嬌俏的吼聲,雲黎身體一震,僵硬的轉過頭。一身粉衣的女子叉著腰在船的另一邊,杏目含怒。雲黎提氣,用輕功向別處飛去。慕容媛毫不示弱,竟然也飛了起來!雲黎嚇了一跳,照理說半年的功夫她武功不會那麼厲害啊!
“這還要歸功於你的藥丸啊!”半個時辰後,慕容媛大大咧咧的趴在雲黎的背上,在他耳邊吹氣。她知道雲黎沒死,而那藥丸似乎有很大的力量,她也知道雲黎不想讓別人知道他還活著,所以不動聲色的假裝已經好了,然後開發了藥丸的威力,來到處找他。
“師父,你害我!”雲黎精通醫理,主要歸功於那個隱姓埋名的武功了得的毒王。那個自稱是忘情丹的藥丸,他師父交給他之後,摸著花白的胡子,賊兮兮的說:“小心啊!”原來就是這個意思。
“他沒有害你,這是幫你!”慕容媛不甘示弱的說,輕輕的掐了雲黎一下。
雲黎哼了一聲,放下慕容媛,眼前是一個竹屋,清秀淡雅。
暮色漸濃,兩人吃過晚飯後雙雙躺在床上——慕容媛一直跟著雲黎不放開。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慕容媛伏在雲黎懷裏,一遍一遍癡癡的說著。
“傻瓜。睡吧。”雲黎憐惜的刮了她一下鼻子,溫和的說著。
慕容媛卻開始扒雲黎的衣服,紅撲撲的臉蛋不敢對著他,嘴裏還念念有詞,“你師父說了,女人應該主動一點。”
刺啦一聲,雲黎的外衫就被扯成了兩半。雲黎臉瞬間就黑了下去,瞅著假裝毫不在意的慕容媛,嗓音嘶啞的說:“下去。”他不是沒有欲望的人,隻不過在邊關沒女人,而他又不願意。
慕容媛不聽,爪子向雲黎僅剩的一層裏衣伸去,卻猝不及防的被雲黎壓在身下,慕容媛咬咬牙,潑了出去,勾起他的脖子,嘴巴胡亂的啃著雲黎的薄唇。
······
“汪汪!汪!”雪白的小狗被關在門外,對著璀璨的星空悲慘的叫著。涼風習習,吹起片片楓葉,沙沙的掠過屋頂。皎白的月亮被無形的絲線拉扯在空中,凜冽的銀光照亮一方陵墓,方正的墓碑上,隱約可見“雲氏夫婦合葬之處。”
。完。
君顏:我知道偏題了。呃,結的也有點匆忙。還有,開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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