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42 更新時間：11-07-29 21:04
在街心公園追到停下來喘息的木春開，Nicholas上前一步，拍了一下她的肩。
木春開倏地抬頭，臉上是橫七豎八的淚痕，眼裏卻射出深深的憤恨，讓Nicholas情不自禁地一下顫抖，退離一步。木春開卻緊跟上一步，揪住他的衣領，問：“你，是誰讓你賺到這裏的大學的？”
“你母親。”
“你呢？你自己的意誌呢？”
Nicholas愣怔，表情漸漸失落和無奈起來，連累木春開也變得無精打采，鬆開了手，換了個問題：
“果果知道嗎？”
“No。”
“別告訴她。”木春開說，擦幹臉上的淚痕，“我的決定不會改變，他們也不可能來強的，先這麼拖著吧。”
“Sorry。”Nicholas一本正經地道歉。
“不怪你。”木春開拍了拍他的肩膀，滿目滄桑，“兄弟，都是命啊。”隨後又因為想到這個命運跟她開的玩笑太過無厘頭而失笑出聲，“你說我們兩個結婚，那不就是一個笑話嗎？”
Nicholas對中文的反應尚且遲鈍，表情略顯呆滯。木春開卻不解釋，徑自走了。Nicholas也要跟上，卻被突然回身的木春開攔住，“別跟我一起回去，笨蛋。”
木子樸和餘芬芳倒沒再找過她，木春開知道這隻是一時的相安無事，卻不知道等著她的狂風暴雨會以何種麵目呈現。和Nicholas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不過所幸平時接觸就不多，所以很容易在林果果麵前蒙混過關。隻是有時候會失神思考如果石滄在這裏，她是不是就有了詢問意見的對象。
就這樣到了入學這天，木春開到銀行提款，意外地被告知賬戶凍結。
狠，真狠。木春開憤憤然地像，當初每月一千萬地給，估計就是為了等這一天的凍結封鎖，薑果然還是老的辣。萬般無奈之下，木春開致電宜人，哀嚎著說：“親愛的，我囧了啊——”
“好好說。”宜人不耐煩地打斷。
“我那無良的父母凍結了我的賬戶啊，我現在是窮光蛋，窮光蛋，交不起學費了啦。”
“搞什麼？”頗摸不著頭腦地嘀咕一聲，想著電話裏葉說不清，於是說，“你先過來學校。”
木春開到了學校，宜人已經幫她交了學費，和印檸在餐廳等她。
“怎麼這麼突然？”宜人問。
木春開張了張嘴，不知道是不是要把事件全盤托出，也不知道要怎樣開口。
“不能說嗎？”坐在她身邊的印檸輕聲問。
“也不是不能說，就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宜人淡淡開口，“‘我那無良的父母’。”木春開一愣，聽她說下去，“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聽你提起你的父母。”
木春開沉默，沒有說話。宜人頓了頓，繼續說：“一直以為你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可能和家裏的關係不是那麼好而已。可現在看起來，應該是很不好。”
“嗬嗬。”略顯自嘲地一笑，“的確是很不好。”
“春開……”看到這副情狀的木春開，印檸忍不住擔心。
“沒事。”木春開說，隨後告訴了她們秘密協定的事。宜人聽後是更長時間麵無表情的沉默，印檸則是滿麵的想不到。木春開幽幽地歎了口氣，聽到宜人問：
“你是木氏的獨生女？”
“嗯。”木春開點頭，不知道宜人問這個問題的用意。宜人卻沒再說什麼，像是隻是為了確認這個信息。
“春開！”不遠處傳來林果果積極向上的聲音，木春開轉過頭，看見她和Nicholas正在向她走來。連忙回頭看了一眼宜人和印檸，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看到她們點頭才放心地向林果果打了個招呼。
“我們辦好入學手續了。”林果果說，“你們在開座談會？”
“嗬嗬。”木春開一陣傻笑，“就隨便聊聊。”
“哦。”林果果點點頭，在木春開旁邊坐下，“那個……我的公寓也找到了，所以就不用再麻煩你和石滄了。”
哎？麻煩她和石滄？木春開無語地抽抽額角，沒說什麼，視線上移看著做左顧右盼狀的Nicholas，問：“你不是和他一起住吧？”
林果果笑著搖了搖頭，“Nico有他自己的住處。”
“呼。”不知道是放心還是無奈地呼出一口長氣，好在林果果沒發現她的異常，仍舊保持歡快的神色站起來，說：“那我先去班上看看。”
木春開點點頭，看著她和Nicholas一起離開。然而Nicholas卻在不久後返回，朝木春開一個眼神示意。
木春開意興索然地挑了挑眉，跟著他到一個隱秘的地方。
“有沒有發生什麼事？”Nicholas問。
看來你也跟我一樣慘嘛。木春開這樣想著，點點頭，說：“賬戶被凍結。”
Nicholas伸出一隻手掌抵住額頭，罵了聲“shit”，又問，“我們該怎麼辦？”
木春開搖搖頭表示不知，想起林果果說的話，問：“你有自己的住處嗎？”
“原來有。現在沒有。”
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木春開說：“我也不能再住別墅了，沒有錢，連水電費都供不起。”頓了頓，“看來，我們得先找一個廉租房。”
“我們？”Nicholas不確定地問。
“Yes。”木春開肯定，盡管也不是那麼願意，“我們現在是夥伴，要聯合抗擊獨裁者，爭取自己的幸福。”說完後看到Nicholas表情有些不明白的懵懂，於是問：“你愛的是錢，還是林果果？”
“當然是果。”
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讓木春開綻放出一個笑容，伸出一隻手掌在他麵前，“So，一起加油！”
Nicholas看了一眼木春開，看清了她眼裏的信念，於是伸手與她的手相握，彼此用力收緊，締結了一個力量強大的條約。
然而力量真的強大嗎？木春開不知道，現在的她，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談話結束後的木春開開始認真思考她的出路。隻有《胡同》這一份工作顯然不足以自力更生，她需要更多其他的工作。靈光一閃，沒課沒活動的木春開去找了隆楚。
照舊在一家亂七八糟的酒吧找到他，木春開沒來由地有點火大，最近見他的次數比較稀少，但多少還是能覺察出這小子的感情生活有了新變化，對象估計就是不打不相識的呂貝貝。隻是沒想到他還是這樣遊手好閑、無所事事地一日混過一日。
純天然的母性大發，在說出自己的目的前，木春開轉彎抹角地教育了隆楚一番。“阿楚，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行。”隆楚謹慎回答，對一臉慈母笑容的木春開有些惡寒。
“嗬，和呂貝貝發展得怎麼樣？”
“噗——”隆楚防不勝防地噴出剛喝的酒，“姐，你說什麼？”
“嘖，你小子瞞我幹什麼。難不成，這次是認真的？”
隆楚低下頭，沒有說話。木春開湊近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小子原來是臉紅了。不由地大笑起來，拍著他的肩膀，說：“白癡，這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那你笑什麼啊？”隆楚糾結地問。
木春開搖了搖頭，端正臉色，“你真的來真的？”
沉默一秒，隆楚點頭，“嗯。”
“呼——”木春開呼出一口氣，“那你得好好把握，我可不想再陪你買醉了。”
隆楚撓了撓頭，尷尬一笑。
“不過你要真想把握，可不能繼續過這種生活了。”木春開走入正題，“你得找個正經工作才行，呂貝貝年紀還小，你可是快奔二十出頭的人了，總得拿點男子漢的樣子出來吧。”
“姐說的是，我會好好想出路的。”隆楚鄭重其事地說。
“嗯。”木春開點點頭，卻又沉默下來，想起從前狼平也這樣大同小異地勸過她，說什麼“你是衣食無憂、前程似錦的大小姐，何必非得跟我們這些小人物混在一起”，記得當時的她沒找著他話裏的重點，傻傻地回了一句“你不是小人物，你將來一定能幹大事”，現在想來，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不幸言中”。
“姐。”現實裏有人叫她，木春開回神，看見隆楚看著她。“姐，你特地來找我，就是為了教育我？”
“哦！”木春開這時才想起自己的真正目的，豪氣地勾過隆楚的肩，說，“阿楚，你報答姐的時候到了。”
“什麼？”隆楚雲裏霧裏地問。
“跟我擺地攤去。”
“什麼？！”隆楚詫異，幾乎就要從高腳凳上跳起來。
“擺地攤擺地攤，你不是幹過嗎？這麼驚訝幹什麼？”木春開問，盡管知道他驚訝的不是“擺地攤”本身。
“我說姐，你親什麼民啊？”
“有你這麼調侃人的嗎？”木春開不爽地拍了一下隆楚的腦袋，“我這是積累經商經驗，不做坐吃山空的米蟲。你到底幫不幫我？”
隆楚張張嘴又閉上，表情糾結，不知道要說什麼。木春開又想拍一掌過去，身後一聲“來杯Blue”就傳進耳裏，動作一頓，側過身去，看見是剛來的一個混混，絕非善類。
“姐，怎麼了？”隆楚問。木春開搖了搖頭，沒有理會，隻是定定地看著調酒師用相同的手法調製這裏的Blue，是和她每天喝的一樣的飲品。應該是件很尋常的事情，因為好喝，所以很多人喝，可木春開卻隱隱覺得不妥，問隆楚：
“Blue是什麼？”
隆楚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忌諱，“姐，你可別圖它長得好看，這東西害人。”
“怎麼害人了？”心一緊，木春開追問。
壓低聲音，隆楚說：“那裏麵摻了毒品。”
緊繃的神經在隆楚話音落下的刹那斷裂，木春開木頭人似的一動不動，也說不出一句話。隆楚擔心地喊她，她卻死了一樣沒有聲響。可又突然複活，急急地問出一句：“多久會上癮？”
隆楚一愣，覺得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卻因為眼前木春開的慌張失措而沒有詢問，隻是說：“得看分量。”木春開於是不做任何停留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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