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記憶與失憶

章節字數:4166  更新時間:12-12-17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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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幸運的,在蕭雨清覺得自己就要死去,閉上眼的一刹那,祁星辰焦急的身影闖進了蕭雨清的眼簾。

    城郊廢棄的倉庫裏,蕭雨清雙手被綁懸掉在空中。未著片縷的身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傷痕,刀傷、鞭傷、抓傷、咬傷……仿佛一個盛大的血色party,血液如嬌豔的鮮花,盛開在蕭雨清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連祁星辰手下那些久經沙場的老手也感歎殘忍,何況是看在祁星晨自己的眼裏。

    珍愛的人被侮辱後的慘狀讓祁星辰幾乎崩潰——心痛,痛的無以複加,痛得發狂!

    什麼樣的人會這樣的大膽,連祁家少爺的人也敢動。世仇?不會!斬草除根是火雲幫向來的做事手法,該不會有後患。那麼現在還有誰敢明目張膽的和火雲幫對抗呢?

    那些動手的小樓咯早就聞風逃掉了,也許是知道了這人是祁家少爺的人,所以終究沒敢要了蕭雨清的命。可即便留下了一條命,卻也離死不遠了。

    …………

    藍子曦沒日沒夜的陪在蕭雨清的身邊,任憑祁月曉怎麼勸都不肯休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藍子曦像個氣球一樣一天天瘦下去。

    祁月曉每天都回來看看蕭雨清,但很多的時候是在追查事情的原委。原本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卻在事情查到一半的時候斷了線索,那些小樓咯都被人提前一步滅口了。這讓祁星辰更加的憤怒了,發誓要找出幕後黑手。

    終於在一個星期後的某個早上,蕭雨清醒過來了。

    “滾!滾!你們這群混蛋!給我滾……”

    “蕭先生!請你冷靜,我們是來給你傷口換藥的!請你配合。”

    醫生和護士在一旁不停的勸導,想要穩定病人的情緒,卻絲毫不起作用。偏偏這個時候,藍子曦去找刑幽空了解蕭雨清的病情去了。祁星辰在外忙著找幕後黑手。祁月曉在家等著飯菜還沒來醫院。

    “滾!給我滾!不要碰我!”

    看著眼前晃動的人影,蕭雨清已經分不清自己身處何方了,隻記得自己在一群野獸身下瘋狂的求饒,卻得不到一點點仁慈的回應。腦海裏一遍遍回蕩著那些淫靡瘋狂的笑聲和一張張猙獰的麵孔。心裏隻有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醫生和護士焦急的商討,這是院長交代要好好照顧的病人,又是火雲幫二少爺親自送來的人,誰也不敢怠慢。某個醫生隻好硬著皮頭去請示院長。

    在眾人都急的團團轉的時候,蕭雨清人已經來到了陽台,站在了高高的圍欄上——為了給特殊的病人提供最好的調養環境,特護高級病房都設在了住院大樓的最高幾層。——站在三十六樓,身邊隻有呼呼的風聲,腦海裏的那些畫麵就像頑固的病毒,不停的跳出來,一遍遍的折磨著蕭雨清。

    出生在不被期待的家庭,以至於還沒來的及記住親生父母的樣子就被送給了別人。就連養父母也是為了那筆豐厚的贍養費才收養自己,從沒有給過自己家的溫暖。後來遇上了藍子曦,以為是老天送來的禮物,卻最終成了別人禮物。而祁星辰,原本以為可以和他共度一生,卻終究是自己的一場夢。而現在,就連自己都覺得自己惡心、髒亂不堪,那還有什麼值得自己活下去。

    原來這個世界就是一個騙局,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自己卻一直信以為真。

    總是相信有那麼一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可是已經不會有那麼一天了,不用時間給我證明。而是我自己已經不屑於等待那個時刻了!就讓這一切在這一刻結束吧!

    閉上眼,最後再勇敢一次,蕭雨清一切都結束了。

    風聲,整個世界安靜的隻剩下風聲。

    好靜!好靜!

    忘了吧!忘了吧!一切都忘了吧。

    乘風而來!隨風而去!

    我是我!便也不是我!

    …………

    “雨清!”

    誰!是誰在呼喊!

    蕭雨清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聲音的來源。

    “雨清!危險!快回來!”

    在叫我?是在叫我嗎?

    “蕭雨清我讓你回來,你聽不見嗎?快回來!”

    蕭雨清轉回身,藍子曦一臉焦急,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蕭雨清。

    好美的眼睛,真溫暖,這個人是誰?他是在擔心我?蕭雨清試著將一隻腳往外挪了挪。而此時藍子曦的神情變得更加的緊張了。果然是在緊張我,為什麼要那麼緊張呢?蕭雨清突然就笑了——這是我的愛!

    “你是誰?”

    “雨清!快從哪裏下來,危險!”

    “你是誰?”

    蕭雨清看著藍子曦仍舊固執的問道。

    “你……不認識我了?”

    “我記得你的眼睛!”蕭雨清蹲下身,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又抬起頭對上蕭雨清的眼睛。“你是我的愛!”

    可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在這裏?剛剛腦海裏有好多好多的東西,怎麼又記不起來。我是誰?為什麼會記不起來了呢!

    眼前的這雙眼睛好溫暖,好熟悉,讓人好安心。這該是我最親密最愛的人吧!

    蕭雨清眼裏閃過無數到光,最後變得清明起來,還透著絲絲喜悅,一臉純真的看著藍子曦。

    “我知道,你是我最親密最愛的人!可是我不記得你的名字了,你會生氣嗎?”

    蕭雨清看著藍子曦臉上神情忐忑不安,手指相對,又顯得有些害怕。

    “雨清!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我記得!我記得你的眼睛,我記得你是我最愛的人,我隻是,隻是忘記你的名字了。你不要生氣,我會想起來的,我會努力的想起來的。我一定會想起來的的。”

    蕭雨清忽然變得著急了,使勁的搖著自己的腦袋,迫使自己開始回憶,哪怕是一丁點的片段,隻要記起眼前這個人的名字就好。可是腦袋就像是要崩裂了一樣,疼得讓他無法承受,唯有眼淚似是傷心止不住流下來。

    眼看蕭雨清情緒極度不穩定,晃動著腦袋的身體失去平衡就要掉下樓去。蕭雨清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將蕭雨清抱在懷裏重重的倒在陽台上。

    這一摔,讓蕭雨清從混沌中清醒了些,對麵著近在咫尺的臉。蕭雨清屏蔽了周遭的一切,時間就此停止。

    “我愛你!”

    祁星辰和祁月曉剛踏進病房的們就聽到如此震撼的一句。瞬間都石化了!

    藍子曦頓了頓,臉上揚起溫柔的微笑,將蕭雨清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肩窩。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可是我忘了你的名字,你會生我的氣嗎?”

    “不會!”

    “真的?”

    “真的!”

    雨清一臉的疑惑,一會兒低頭,一會又看看藍子曦,顯得很不安心。

    “雨清!讓醫生給你換藥吧!”

    藍子曦極其溫柔的嗓音伴著暖暖的微笑慢慢張開雙臂讓自己和蕭雨清從地上站起來。

    “好!”

    聽了藍子曦的話,蕭雨清用袖子擦了擦臉,很開心的笑了。像是個乖巧的孩子,一臉的天真和幸福。

    祁星辰搞不清現在是什麼狀況,不敢貿然的行動,隻是眼前的著一幕像是一柄寒冷鋒利的冰錐直刺入心窩。雖然自己早做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刺傷了。這能怪誰呢!

    祁月曉不動聲色,默默的走到一邊將手中的食盒放下,坐到沙發上冷眼靜觀。不是沒有慌亂,而是不能亂。

    一旁的醫生終於鬆了口氣,於是走近來給蕭雨清換藥。隻是醫生的手一接觸蕭雨清的身體,就遭到蕭雨清強烈的反抗。

    “啊!滾開!不要碰我!”

    蕭雨清瞬間變成了受驚的小兔子,雙手拉著被子緊緊的靠著牆壁,一雙眼睛警惕的看著眼前的醫生充滿了敵意。

    “蕭先生,隻是換藥,不會疼的!你不用這麼緊張,不用害怕!”

    “不!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雨清?”

    “不要!不要碰我!”

    蕭雨清的情緒再次陷入了混沌,精神錯亂,果然還是避免不了。

    “雨清,不要鬧,乖!讓醫生換藥!”

    “不要!不要!求求你們不要碰我!求求你們……”

    蕭雨清噙滿淚水的眼睛空洞而又充滿了恐懼,還含著滿滿的祈求。身體不停的在顫抖!

    醫生的手一觸碰到自己,莫名的恐懼就從心底升起,腦海裏閃現出一些可怕的模糊的片段,耳邊甚至還有淒慘的叫喊聲。他不要聽到這些聲音,不要腦袋閃出那些片段,他不要。可是無論他怎樣努力都不能製止那些源源不斷流出的散亂的模糊的畫麵。

    蕭雨清把頭埋在膝間,雙手緊緊的環抱住自己傷痕累累的雙腿,一個勁兒的念著零碎的話語。

    “不要!不要!求求你們不要!求求你們……”

    祁星辰看著眼前因恐懼而不停顫抖的愛人,心如刀割,一寸一寸的滴著鮮血,卻無能為力。

    “雨清!別害怕,已經沒事了!”

    祁星辰慢慢的靠近病床,伸出手想要將蕭雨清擁在懷裏,卻在觸摸到蕭雨清的一刹那讓蕭雨清暴走了。

    “滾!滾開!你們這群禽獸!滾……”

    蕭雨清拿起了床上的枕頭,瘋狂的亂打一氣。祁星辰隻好一步步的退開,眼睛紅紅了卻忍著不流出一滴淚。其他人都遠遠的逃到一邊去了,隻有藍子曦靜靜的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盡管被打了好幾下。

    等了好久,蕭雨清終於累了,無力的癱坐在病床上,一臉的恐慌仍未退去。

    “雨清,哥哥給你換藥好不好?”

    藍子曦的聲音永遠像是擁有魔力一般。蕭雨清露出一雙哭紅的眼睛,望著藍子曦,靜靜的望了好久,最終點點頭。

    藍子曦有條不紊的給蕭雨清清理著傷口,蕭雨清卻一點都沒有反抗,也不覺得恐懼。

    果然他是自己最親密的愛人!

    經過了一個多星期,蕭雨清滿身的傷口已經漸漸愈合了。看著斑斑駁駁的傷痕,蕭雨清完全不覺有多可怕。臉上慢慢爬出幸福的微笑。

    看在祁星辰的眼裏不知道是怎樣的滋味,苦澀卻又覺得有點微甜。

    “我的傷已經好了,我們現在就回家好不好?”

    等到藍子曦弄完,蕭雨清可憐兮兮的看著藍子曦,小心翼翼的說著,怕一不小心就惹得藍子曦不高興了。那副乖巧的樣子還真讓人不忍心拒絕,藍子曦卻一點也動容。

    “雨清想回家了?”

    “恩!想回家,回我們的家!”

    “好!”

    蕭雨清失憶了,忘了祁星辰,忘了他自己,忘了藍子曦的名字,忘了一切,卻獨獨記住了藍子曦的這雙眼睛。

    原來已經根深蒂固的愛在哪裏從不曾少過!

    祁星辰的眼睛盯著蕭雨清,看著他和藍子曦的一舉一動。自己和蕭雨清的未來到底在哪裏!或者根本就不會有未來。但是絕不放棄!

    現在究竟要怎麼辦,刑幽空!刑幽空一定有辦法的!祁星辰突然像得了靈藥一般,一臉欣欣的去找刑幽空了。

    但是很快,祁星辰就像蔫了的青菜,低著頭回來了。

    刑幽空的回答:病人的心理和生理都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導致精神失常,現在對病人的病情評估並不樂觀,所以不能再刺激病人。防止加重病情,隻能好好安撫病人,先治療身體上的傷,慢慢等待恢複。也許明天就會想起一切,也許一個月,也許半年,也許永遠都無法想起。但不管怎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穩定病人的情緒,不能給病人任何形式,任何大小的刺激。

    一句話——一切都順著病人!

    ……

    精神失常,多可笑!這是祁星辰永遠都覺得虛晃的事情。

    現在他有疼愛他的親人,有任他為所欲為的朋友,有追著他滿世界跑的愛他的小情人,可就是沒有蕭雨清。

    沒有蕭雨清就像沒了整個世界!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

    “你這混蛋,要不是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和我結婚了。”

    “那哪能啊!老婆大人,別生氣!小心傷到孩子!”

    “哼!算你還有點人性,還知道替孩子著想。”

    “是是是!你和孩子都是我的寶貝!”

    醫院的花園裏,一對年輕的夫婦從祁星辰的身邊走過,男的殷勤而又小心的扶著女孕婦,卻露著一臉的幸福。

    祁星辰望著眼前的情侶,什麼時候自己才能有這樣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家呢?拍拍身上掉落的樹葉,祁星辰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機會總是自己創造出來的!

    ……

    芸!你還在看著我嗎?我覺得好累好累,這算是自作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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