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09 更新時間：11-10-31 21:35
自那夢境之後，夜未明便一夜未眠，那名叫做絲言的女子已經不能利用了，此番本是一個絕好的反擊機會，一旦抓住那勢力的尾巴，順藤摸瓜，查出朝中異心者也是遲早之事，但偏是出了個程咬金，且不說一個殷十二，如今又冒出了旁的閑人，此事倒難做了起來。
窗外的天色漸明，夜未明起身打開了屋門，悠然得走到院中，拂曉未至，整座京師依舊沉睡著，微揚起頭深深地舒了口氣，夜未明開口道，“沒想到在這般清晨，還會遇到旁的人。”
話音一落，便有人影從不遠處的老樹上躍了下來，衝夜未明甜甜一笑，“殿下真是好眼光，看來陛下又要輸我兩錠銀子了。”
夜未明上下打量了來人一下，見他雖是潛入，卻並未多做修飾，一身的深綠長衫，發絲隨性綁紮在身後，衣袖一揮，倒有幾分英姿，收回目光，夜未明開口道，“你是程曉，我記得你。”
程曉嘴角上揚，“承蒙殿下抬愛，還能記得我。”
“你常年跟隨在父皇身旁，想要不記得也很難。”夜未明意味深長的看向程曉，“此番父皇出宮，你必定是跟隨左右吧。”
程曉伸手抓了抓額角，心說這般聰慧的孩子，實在是同那夜殘痕的木訥格格不入，歎了口氣，他看向夜未明開口道，“陛下走了幾日，對著宮中情況，甚是擔心，生怕殿下遇到了什麼難處，遣我前來問問。”
“沒什麼好問的。”夜未明語氣僵硬起來，背對著程曉道，“讓父皇放心，宮中之事，我會處理好。”
“這倔性子倒真是隨了夜殘痕。”聽到他直呼君王名諱，夜未明不禁轉了身，程曉一副無奈的表情，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遞到夜未明的麵前，“陛下給你的。”
夜未明看了眼程曉，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想要接過，卻不想程曉將那信封猛的向後撤了幾分，開口道，“這裏麵的東西這朝中隻有陛下一人知曉，如今交給了殿下你，那麼這曦澤國也便交到了你的手中，你可知曉這分量。”程曉語氣嚴肅的說著，夜未明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父皇是打算不聞不問了？”
程曉聳肩一笑，“這可就不是我這做奴才應該知曉的了。”
“對於奴才來說，你知道的已經不算少。”夜未明接過那信封，看向程曉道，“既然父皇要棄，我還有什麼好顧慮的。”話已盡，轉了身，緩緩離開了院子。
程曉站在原地，微微歎了口氣，搖頭道，“這陰冷的性子不像夜殘痕也不似勝秋，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
輕笑一聲，身形一轉，便飛身離去了。而此時拂曉已至，初醒的宮中侍從揉著朦朧的睡眼，隻覺空中一抹深綠一晃而過，再定睛看去，卻什麼也找不到了。
夜未明回到屋中，看著手上的信封，猶豫了幾分，便撕了開來。那信封中隻有薄薄的一張白紙，上麵也隻寫了四個字，夜未明在看到那四個字的一瞬間，猛的瞪大了眼睛，信封從手中滑落在地，發出吧啦的響聲。
半晌後，他猛的輕笑了起來，坐倒在椅上，看著桌上的燈火，隻見那燭火攢動，飄忽不定，，一時間竟有幾分晃神，父皇啊父皇，你早就知道了一切，十幾年間卻什麼也沒有做，如今一切已經瞞不住了，便想要借我之手結束這一切，你這局布的真是好啊！
抬起那張薄薄的白紙，放在燭火的上方，白紙漸漸顯出焦黑來，不多時便被點燃，化作了一團黑色的粉末，夜未明盯著那落在桌上的黑色粉塵看了許久，終是伸出手一把抹了去……
此時，街市上，殷十二活動了一下筋骨，昨日因為一句玩笑話，自己便被那小丫頭壓榨了個徹底，當勞力不說了，就連自己的錢袋也被壓榨的隻剩下個飯錢了，本來已經將那丫頭送回了客棧，卻又偏是臨時興起，說是要去酒肆轉轉，順便了解一下京師的民情。
殷十二雖是百萬個不願意，但礙於司馬的麵子也隻好照辦，更何況自己早前也是多有得罪，如此二人便在那酒肆中喝了個底朝天。
今一早，睜開眼睛，隻見麵前素顏恬靜，美若畫中仙子，不禁驚呆在當下，片刻後，那女子翻了個身，他這才注意到，那個美若天仙的女子根本就是恐怖魔鬼小師妹，不過最重要的是哪個天殺的將他二人搬到了一張床上！
雖說他二人衣衫不整，但衣服也都掛在身上，想來也不會有什麼逾越之事，但……但……在想象完種種結果後，他還是決定果斷逃跑。於是直接從窗戶，踏著房頂，翻牆出逃了。一路跑到了集市上，這才鬆了口氣，看來短期內，自己還是甚少出門的好，實在是晦氣啊。
慢慢溜達著走回宮中，向夜未明的宮殿走去，才一進宮門，便感到氣氛有幾分不對，那平日裏一個個熱情滿滿的下屬們，怎麼都用一副奇怪的眼神望著自己，似乎是……同情。
“這是發生了……”自己話未問完，便聽到有人將他喚住，一回頭便看到是一直在殿下身邊的侍從，忙上前道，“殿下可好。”
那侍從猶疑了片刻，答道，“殿下一切都好。”
隻覺他神色有異，殷十二便望了眼院中，抬步就要進去，侍從忙攔了下來，“殷大人，您不能進去。”
“不能進去？”殷十二不解的看著他，“什麼意思，我是宮中禁軍的首領，主要負責殿下的安全，這宮門我都踏爛了，豈有不能進去的道理。”
“您真的不能進去。”侍從不依不饒的攔著。
殷十二心中有氣，看向一邊的將士道，“你們怎麼都不說說他，攔著我究竟是做什麼！”
將士們各個麵露難色，互相看了看，都不知應該如何說起，見此般模樣，殷十二便認定了此種絕對有鬼，大聲喝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殿下出了什麼事，你們幹脆點行不！”
“你已經被罷免了禁軍將領的頭銜，貶為庶民，所以這宮門，你是不能進。”橫插進來的聲音令殷十二不覺抬頭向宮門內望去，夜未明站在門內的台階上，神色漠然的看著殷十二，接著說道，“你還有何不明白的地方嗎？”
看到夜未明這般直白的言說，殷十二有些愣住，“不明白的地方，不明白的地方……”猛的心中一怒，“老子從頭到尾都不明白，憑什麼罷了我的官。”
見殷十二神色激動，眾將士忙上前攔阻，將他拖住，低聲勸著，“大人，算了吧，大人，莫要激動，莫要激動。”
夜未明神色恍惚了一下，微微側過身道，“殷十二你為官數年，夜夜流連於青樓等煙花場地，未曾盡到禁軍將領的職責，罷免了你的官，是國法。”
“去他的什麼國法。”殷十二大吼道，“老子不是什麼貓貓狗狗，你們讓來就來，讓走就走。”殷十二死咬著牙，他的心中如今是一片混亂，怎麼自己睡了一個晚上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之前不是說過要一起將朝中的勢力連根拔起嗎？要將盤踞在京師中是神秘力量鏟除？難道自己不是他信任之人嗎？
對於殷十二的怒吼，夜未明的麵上並沒有顯出多少的情緒，隻是將有些顫抖的雙手微微握拳，背到了身後，厲聲道，“殷十二頂撞皇族，此罪國法如何評判。”
霎時間，眾人都愣在了當下，殷十二同皇子夜未明的交情，宮中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本以為鬧上兩下也便好了，萬萬沒想到殿下竟然會搬出國法。
殷十二猛的冷哼一聲，甩開眾人，向前走了幾步，眾將士忙要去攔，卻被殷十二陰冷的眼神嚇住，一個個呆在原地，走上宮門的台階，殷十二停在那門欄前，看著宮門內的夜未明，低聲道，“夜未明，我……已經礙事了，對不對？”
夜未明背在身後的手攥得更緊，隻聽殷十二繼續說道，“司馬擎澹回來了。”夜未明的眼神微微波動了一下，“是他帶走了老板娘，他們似乎是舊相識。”
“為什麼說這些。”夜未明冷淡的聲音傳來，“我免了你的職，還想要殺了你以絕後患。”
“我知道。”殷十二深吸了口氣，“但我也說過，我不是什麼貓貓狗狗，你們夜家讓留就留，讓走就走的。”
夜未明皺起眉頭，殷十二猛然一笑，從懷中掏出一物，向後拋去，那事物砰地一聲落到地上，散出白色的煙霧，守在後方的將士們一個個嗆得睜不開眼，場麵亂作一團。
殷十二哈哈哈的大笑了一聲，穿過宮門，向院中跑去，越過夜未明時，微側過臉，手掌落到他的肩上，低聲道，“我們來比比，誰先抓住那個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讓我堂堂曦澤國禁軍將領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
“這是我的事情。”夜未明轉身猛的抓住殷十二的肩膀道，“莫要添亂。”
殷十二一反手擊在夜未明的手腕處，“你都要我死了，我為何就不能添亂。”
被擊中手腕，夜未明不覺鬆了手，趁此空蕩殷十二便竄進院中，逃的不見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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