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67 更新時間：11-07-17 15:32
程府。程澈書房。
程適懶懶地躺於臥榻上，手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扇子，麵上笑顏消失，眼神冷冽清亮，竟是與平日大不相同。
程澈坐於椅上，手捧茶盞，倒是與平日無異。
二人皆不言語，屋裏一時靜寂無聲。
良久，程適率先打破沉默：“老三如今是越發的沉不住氣了，我這才去枕月樓幾回啊，就這麼急不可耐的要對我下手，這般耐不住性子，還想扳我下台，真是癡心妄想！”
程澈將茶盞擱於桌上：“二哥去枕月樓素來都是獨自一人，按說行蹤不該被人知曉，而他們卻能在你的必經之路設下埋伏，莫非二哥的身邊……”
“出了內奸。”程適漫不經心的接口。
“那二哥接下來該待如何？”
“如何？”程適嘴角噙一抹冷笑，“自然還是要去枕月樓了，而且，去得越勤越好。”
程澈聽了這話心裏驀地一顫，眼中神色也有絲變動，看看自己的二哥，終究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程適守信，自那以後，果然常去枕月樓。
“你最近很閑嗎，怎麼老往我這裏跑？”晞顏以手支頤，瞪著雙大眼問他。
“閑嘛，倒是不閑，不過忙裏偷閑抽空來看你的時間還是有的。”程適依然笑意宴宴、麵不改色的說著他的“甜言蜜語”。
晞顏有想撞牆的衝動，無奈，隻好岔話道：“程澈怎麼沒隨你一起來？”
“怎麼，想他了，隻我一人來還不夠嗎？”
晞顏別過臉，後悔的直想咬自己的舌頭。
程適卻是很滿意晞顏的反應，隻覺舒暢，通體的舒暢。於是臉上笑意更濃，手中折扇搖得更歡。
晞顏決定不開口了，說什麼錯什麼，倒不如不開口的好。程適好笑的看著她，微眯起雙眼，這樣一個伶俐有趣的丫頭，以後若見不到了，倒也可惜。
過了一會兒，晞顏忽然想起一事，回頭問程適：“第一次見我時你說我與你的一位故人相似，可不可以告訴我，你那故人是誰啊？”
程適搖扇的手一僵，很快又恢複自然：“既是故人，又提來作甚？”明顯的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晞顏卻來了倔勁兒，一雙大眼滿是好奇：“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提？”
程適不語，麵上笑意消失了，手中折扇也不搖了。
晞顏卻仍是不知死活：“那就讓我來猜上一猜，想必這人在你心中的位置應當很重要吧，嗯，是昔日的紅顏？曾經的愛人？還是……”
“夠了！”程適猛地低喝一聲。
晞顏被嚇了一跳，莫名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自己哪句話惹到了他。
半晌，程適才低聲道：“對不起。”
晞顏低頭，方才的好奇之心也消失殆盡：“是我不好，不該妄加揣測。”
程適也發覺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了些，擺擺手道：“無妨。”想了想又接著道，“其實說來也無礙，畢竟也過去那麼久了。”
“她叫悅兒，是我的師妹，也算是自小一塊兒長大的吧，與我就同親兄妹般親厚，隻是在幾年前的一場爭鬥中她為了助我，自己卻丟了性命。”五年前的那一幕依然清晰，悅兒為了助自己上位，不惜以身犯險，自己成功了，悅兒卻是再也回不來了。
程適說得輕描淡寫，晞顏卻聽得瞠目，怪道他發那麼大的脾氣，原來自己竟不小心戳到了他的痛處，看他的反應，那個叫悅兒的，應該於他來說很重要吧。
晞顏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良久，居然來一句：“那你來找我，該不會是……”
程適當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淡淡一笑：“你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我從一開始就清楚的很。”
再度無話，程適卻又開了口：“晞顏，看你平日也甚是孤傲，怎的竟這般不自信？你怎麼不想我確實是看上了你，所以才這般三番五次的來尋你呢？”
晞顏還沉浸在剛才的談話中沒回過味來，待意識到他說了什麼時，先是一愣，然後就有些氣結：“程適，你天天對人這般說話也不嫌煩麼？”
“這話我可隻對你一人說過。”他似笑非笑的說著，晞顏一時竟也弄不清他到底是真是假，索性就不再搭理他。
程澈也會去枕月樓，隻是不似程適那般頻繁。他有時是自己去，有時隨程適一起。自己一人時，他會照例看看晞顏練的字，並給指導一番，還會就晞顏所看書中不懂之處予以講解。晞顏呢，也會給他講些自己所看書中的有趣故事。晞顏這人，初時與之相接觸，好似股冷難近的緊，其實待時日久了就會發現，她性子裏也有調皮活潑的一麵，隻是得與其長久相處才能知曉。算算日子，晞顏與程澈他們相識的日子也是不短了，早卸了那“生人勿近”的心防，所以與程澈談起話來，倒也能算的上相談甚歡。隻是晞顏有時不太明白，怎麼程澈有時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呢，似憐惜，似愧疚，還有些說不上來，可當她細看時，這些就又消失不見，晞顏雖困惑，到底也沒問。
程澈與程適一起到訪時，晞顏那裏就會比較熱鬧，其實單就程適一人在，想要安靜下來就難。程適與晞顏逗嘴耍樂時，程澈會在一旁淡笑不語觀之，偶爾，也會插上一兩句。
“晞顏，你天天呆在屋裏，也不嫌悶麼？”程適手握折扇，臉上掛著他慣有的笑。
“那你老往我這裏來，不會嫌煩嗎？”晞顏學他。
“這怎麼能一樣，我是為看你而來，豈會嫌煩？況我是從我府上來此，性質與你不同。”
晞顏轉轉眼珠：“我也有去茶樓啊，沒有老在屋裏呆著嘛，所以不嫌悶的。”
“……我說了這麼多，其實意思隻有一個，我想邀你一同泛舟遊湖，你看如何？”程適此話一出，晞顏還沒說什麼，一旁程澈的臉卻是一僵，但很快又恢複常態，這些，晞顏自是沒注意到。
“唔，我考慮考慮。”晞顏以手托腮，作思索狀的點點頭。
“還考慮？你何時也變得如此婆婆媽媽了，這可不像你。”程適撇嘴搖頭。
“與你同遊，能不考慮清楚嗎？”晞顏可不上他那言語相激的當。
“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
“那倒也不是。”
“那你還猶豫什麼？”
晞顏想想也是，遊個湖而已，有什麼好考慮的，當即拍桌：“那好吧，去就去。說吧，什麼時候？”
“嗯……後天吧，後天我遣人來接你。”又轉頭對程澈道，“六弟，到了那日，你可千萬別遲了。”
程澈眼底閃過一抹異色，麵色有些凝重：“二哥，決定了？”
“遊個湖而已，怎就不能決定呢？”後幾個字，說得稍緩、稍重，麵上笑意還在，眼裏，卻一絲笑意也無。
晞顏看著他二人，覺得有些古怪，可怪在哪裏，卻是說不上來。又想起前幾日程澈看她時的神色，這古怪的感覺更甚，細想，一絲頭緒也無。搖搖頭，雖還有困惑，卻也不願再作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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