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78 更新時間：12-10-23 12:14
八月，秋高氣爽。
幾個月前，秦暔帶領的大軍到達昭州後，並未與建隋軍真正開戰。自未予十年潢曲之戰後，秦暔大敗建隋名將庫曼，此次建隋的主將就已不再是庫曼，為了皇室的威信，主將換成了建隋大皇子鐵穆爾。然，庫曼是建隋大皇子幼時的老師，他的武功和騎術都是庫曼所教。
所以當大皇子得知來者是秦暔和楚汐帶領的大軍時，還是不敢太輕舉妄動的，盡管，他們的人比沐澤的多很多。
這幾個月裏，兩軍正麵衝突了一次，許是抱著試探的心理，大皇子隻是帶了部分兵力與秦暔的軍隊周旋了一個上午，後果就是被楚汐的計謀騙到了一個山上，在數天無水無糧的忍耐後最終做了退步，才得以活命。
此後，大皇子帶兵退出昭州外八百裏，答應秦暔不輕易進犯昭州，傷及無辜，卻又不肯就此罷休，於是，便與秦暔大軍打起了持久戰。
在這期間，大皇子也不放過偷襲的機會，但多次未遂，反而元氣大傷。事後得知，這一切都是因為秦暔有楚汐這個軍師在，所以每次都可化險為夷還且反敗為勝。
看來傳言絕非空穴來風，楚汐是個很厲害的人物！鐵穆爾心裏是暗暗驚歎，他不像三皇子吉延德那樣沒有城府，並不將何事都顯示在臉上。
如此之後，倒也相得安寧，昭州這一帶免去了戰爭的煩擾。
近日，由於在沐澤待得久了，而士兵人數又多，戰況沒有進一步的發展，所以在軍餉急缺的情況下，大皇子需要回建隋一趟，將有些事情當麵向他的父王說清楚。當然，他也是在秘密之下回去的，把沐澤這邊的相關事宜交給了此次任副將的庫曼。
回到建隋後才兩天，就聽手下說，不久前在建隋帝都裏興起了一種新的討論學問的方式叫辯合，在新開張的巧言閣裏可以看到。
此刻，大皇子鐵穆爾正一身便裝坐在巧言閣裏等待著馬上要上演的好戲，他想瞧瞧，在整個帝都傳得沸沸揚揚的新學術方式辯合，究竟是如何的神奇。
辯合開始，燈光照亮了舞台。舞台中央擺了一把富貴椅，十步以外的對麵也擺了一把椅子。此時，卻並無人出來，隻是聽著有一個似解說的聲音響起：“所謂辯合：是一種在讀書人之間較量學識的方式。當雙方意見相左，誰也無法說服誰時，就會在大家麵前通過出題辯論的方式，來一較高下。”
待這聲音說完，從幕後走出一個身著米白色的女子，女子麵容姣好，身形細小，隻是眼神中有一份堅定和冷毅，那樣嬌小的人兒，卻是給人一種很沉靜的感覺。
女子肅然開口，臉上是淡淡的表情：“巧言閣今日辯合開始，有誰願意與玲瓏爭辯這第一場？”
原來這女子叫玲瓏，鐵穆爾靜靜地觀察著。這個時候，不大的廳室裏，已經擠滿了人。剛剛聽這女子這麼一說，馬上便有人往舞台上走去了，而且還不止一個。最終走在最前麵的一男子衝到了玲瓏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叫玲瓏的女子微微頷首，隨後落座。接著在幕上出來四個字：以鳥為題。
想必，這就是今日辯合第一回的題目了。
玲瓏開了口：“請問公子，可知道鳥嗎？”
坐在對麵的人答：“知道！”
“那請問這空中飛鳥是快樂還是不快樂呢？”
“呃。。飛鳥的快樂，難道玲瓏姑娘你知道？”
玲瓏微笑：“當然！”
“那究竟是快樂還是不快樂呢？”
“當然是快樂的！”，玲瓏不假思索的回答。
對麵那人大笑：“哈哈哈…姑娘你隻怕是在說笑了，你不是飛鳥，又怎麼會知道飛鳥是快樂的呢？”
玲瓏莞爾：“哦？不是鳥，便無法知道鳥的快樂嗎？”
“那是自然，姑娘不是鳥，卻說知道鳥的快樂，那豈不是很荒謬！”
“真的荒謬？”，玲瓏繼續問。
“當然！”
玲瓏笑了：“那，你不是我，卻斷言說我不知道鳥的快樂？這不是荒謬又是什麼？”
對麵的人大驚：“這…”
“公子可還有話說？”
對手沒說話，自知辯解失敗灰頭地下了舞台。
贏的人自然眾人景仰佩服，輸的那個，便會名譽掃地，無臉見人。鐵穆爾看著那位辯敗的人走下台，再看了一眼玲瓏下意識的思索著。
正思索間，第二場又開始了。
依舊是玲瓏先開口：“請問，勝與敗是不是相反的？”
“是！”
“請問生與死是不是相反的？”
“是！”
“就像日出與日落也是相反的？”
“不錯！”
“那麼，太陽日出後，何時開始日落？”
“嗯，應該是在黃昏之時吧”
玲瓏又笑了：“可惜結論大錯特錯了！”
“太陽在黃昏時分西斜，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莫非你不知道？”
看著玲瓏自信的笑，鐵穆爾大致猜到這第二個人也要輸了，隻是，那人說的話也在理，沒錯，如果是他他肯定也會這麼答。鐵穆爾微微笑了，帶著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繼續看下去。
隻聽玲瓏的聲音傳來：“太陽從東方升起的那一刻，就開始不停的朝西方靠近，這可對？”
“這…”
“所以，太陽在日出的時候就開始日落，不是嗎？”
“…”
坐在玲瓏對麵的第二個人開始找不到話反駁。
玲瓏順著話題繼續探進：“那麼，人的生與死的變化是否也是如此呢？”
“未知生，焉知死？”
“世間生靈都逃不開一個死字，每多活一刻就是在向死亡靠近一分，這話，你可認同？”
“認同！”
“所以，當人類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開始死亡了，對不對？”
此女子能言善辯，每一句話聽起來都很有道理，可是得出的結論卻又不符合常理，還真是不好在短時間內找出破綻，有趣，有趣！鐵穆爾想著便勾起了一抹笑意。
玲瓏對麵的人沒底的問：“那又怎樣？”
玲瓏：“你剛才也同意，日出之後太陽就開始日落，出生之後人類就開始走向死亡，那麼，這場與我的辯論，從你帶著想要獲勝的希望開始，就注定將以失敗收場，是否同意？”
“這…這…”
玲瓏又贏了。
在短短的半個時辰之內，六場辯合下來，無一人勝過這名叫玲瓏的女子。
一口氣連勝六陣，精彩，果然精彩！也許…
鐵穆爾收回遠眺沉思的心緒，看著玲瓏，眼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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