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08 更新時間：15-04-18 09:36
半月後，塗紹與長孫榮諾向秦暔辭行後離開。
而那日，他們說的話一直回蕩在秦暔耳邊，久久不能忘懷。
楚汐，是不是你之前就算到昭州有此一劫，所以在你離去之前，就已經替本侯想好了解圍之法？
秦暔驀地想起那一次，楚汐說過的，要壯大自己的力量，能拉攏的勢力一個也不要錯過。莫不是，從那時起，楚汐就已經開始在為本侯此次的解圍做準備了？
那是……楚汐，你竟然是在幫本侯綢繆化解此次的危難！
難道，你並沒有讓昭州淪陷之意？
也對，若不是你綢繆好請來了塗將軍和長孫將軍，本侯自身也沒有這個情麵能請得來；若你有意置昭州於不義，那昭州此時必定已是水深火熱，又怎會如此安穩？
秦暔心裏又泛起一陣陣的疼痛，疼得不深切，卻一直存在，那感覺既無助又酸楚。
離楚汐離開，快一個月了，不知現在的他身在何處？
秦暔踏著腳步走進西苑。
此前楚汐在侯府居住的地方。
離他住的東苑僅有一牆之隔。
東西苑共處一個院落。
自楚汐離開，秦暔還是第一次走進他的居室。
安靜的院落裏，幾樹梅枝立在外麵，清靜也頗顯涼薄，他的住處就如他的人一般，安靜祥和，總給人靜謐之感。
秦暔走進室內，還是如之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幹淨整潔，隻是，也安靜得讓人找不到曾經的他的氣息。
秦暔走到室中的桌椅旁，看著桌上的茶水，想起楚汐剛從殷魁回侯府那次的蘇醒，他對他示好，他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的樣子，很少說話。溫潤的臉蒼白柔和，平靜的雙眸看不到一絲波瀾。想起他的樣子，不禁又輕笑了一下。
不知為何，他潛意識裏，總覺得自己跟楚汐有著某種千絲萬縷般的聯係。
其實在很早之前，楚汐剛從坷城回來時，那次楚汐在書房外的病倒，就是他感受到了內心強烈的不適，心就如坐在馬車上般顫抖得厲害，還伴著劇烈地疼痛，那時，心裏就有個聲音在叫：不好，楚汐出事了！
隻是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無暇顧及，他甚至自己也不清楚為何要那般針對他。
再一瞥眼，秦暔掃到了放在角落的古琴：錦瑟。
他走近，看著這端五十弦盡斷的錦瑟琴，伸手拂過上麵的斷弦，似是要去感知他昔日的撫痕。
就是這琴，令他的十指受傷一年之久還不見好。唉，即便他是用苦肉計來獲取本侯的信任，但這十指連心，一年還不見好，也是很疼的吧！
自從見了楚汐的滿頭白發，秦暔心裏就各種不是滋味，對楚汐，心裏也柔和了許多。
秦暔沿著錦瑟一步步踏過他的整個房間，一桌一椅，一杯一盞，都是他曾用過的，都留有他的痕跡。
直到走至銅鏡前，映出他自己的臉。
驀然想起，那一頭白發的人兒，看到自己突然從青絲熬成了白發會是何種心情？驚恐？彷徨？不信？痛惜？……
他是何時，就白發的？是一天白一點，還是突然間一下子就白的呢？
心裏莫名的抽痛。
在銅鏡旁邊的櫃子上，還堆放著他沒用完的他送來的藥。
秦暔雙眸微蹙，這藥中，竟然還被下了藥。
是他自己所為，還是另有其人？
藥材是妺雅送的，她是養尊處優的公主，斷然不會用這些歪門邪道的毒藥，若是他人所為，又會是誰？
若是他自己所為……傷自己如此之重，作為他國細作說得過去，可是目的不應是讓昭州淪陷，讓本侯死無葬身之地麼，但他又費盡周折請來塗紹和長孫將軍，救了本侯，化解了昭州的危難，這作何解釋？
每一處，看似沒有紕漏，仔細推敲下又無法自圓其說。究竟，何為真相？
再往前走，銅鏡左邊的小桌子上，放著一個錦盒。那錦盒看似奢華精美，應是主人很看重之物才對，卻就那樣放在桌上，似是，一直在等著人來找它。
秦暔走近，端詳了片刻最終打開了錦盒。
那一眼，好生熟悉！
那是一塊玉。
一塊通體呈絳紅色，上有祥雲圖案的和田玉。
碧落！
“此玉乃一對，絳色者名為碧落，碧色者命為黃泉。碧落用於魑魅騎，而黃泉則用於調用風影。今日本侯便把碧落贈與你公子楚汐，還請楚汐你定要收下！”
“承蒙侯爺厚愛！”
“若你楚汐這般睿智，得楚汐乃我秦暔之福。本侯又怎忍讓你孤身一人？今日本侯許諾在此，隻要本侯在世，本侯便護你一世周全！”
“好！我楚汐也在此許諾，定盡全力助侯爺完成霸業！”
腦海中有模模糊糊的影像一閃而過。
難道……這玉，本侯之前贈與了楚汐？
難怪那日被薄見林圍困本侯會忘了調用魑魅騎！
可是那日魑魅騎竟會出現！
是楚汐！
沒錯，那日的本侯能突圍也是楚汐調用了魑魅騎！
這麼說來，楚汐絕非要害本侯，甚至，從來不曾害過昭州，不曾害過本侯！
那日，楚汐在地牢獻計讓他與殷魁簽訂投誠協議，他甚至甘願以身試險；在他夜襲海轅之日，他雖沒出現，但他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提前調用了魑魅騎助他突出重圍；這次敵軍再犯，他又盡心盡力地請塗紹和長孫榮諾前來助陣！
他根本，就不曾動過算計他的心思。
哪怕一絲一毫，都沒有！
那是……是什麼原因讓他離開？是什麼原因讓他在本侯夜襲海轅的那晚不出現？
秦暔從身上掏出另一塊同款的玉，通體呈碧色，與錦盒裏的那一塊同出一轍。
這塊是黃泉。
碧落和黃泉，這兩塊玉，是一對。
楚汐，這兩塊玉，是一對呢。
腦海中忽的閃過這句話，頭又開始劇烈地痛了。
雖不完全記得是怎麼回事，依稀中卻好像曾經有過這樣的記憶。
看著錦盒裏的碧落，秦暔捂著頭愣了愣神，他這是……要將這塊此前贈與他的碧落還給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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