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52 更新時間：11-10-21 01:32
見了伊凡的之後三天，野狗回到了學校。漠然看著學校裏忙碌著的學生們，他從他們中間默默走過，沒有去教室，直接回到了宿舍樓。
站在宿舍門口，野狗掏出鑰匙，正準備開門時，門忽然打開了，猴子走了出來。見到野狗，猴子從一臉茫然轉到驚訝，最後定格為沉默。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讓開身體，注視著野狗一步一步走進了寢室。
“……”野狗拿起臉盆，準備出門去洗漱。
“你沒話要說麼？”猴子靠在門框，開口。
“我很累，先讓我去洗臉。”猴子的手撐在門框上，挑眼看著野狗。
“……沒有。”野狗低頭，伸手想推開猴子，不料猴子一把推倒了野狗，隨即快速跨坐在野狗身上。野狗脫手，盆子重重的甩到了一旁。“你沒有話說，我有。”猴子咬牙切齒地開口，臉都扭曲了。“你這三天去哪裏了！”
“……”野狗躺在地板上，平靜的看著猴子，“不關你的事。”
“！”猴子一拳砸到了野狗頭邊的地上。“怎麼不關我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野狗滿臉倦容，把頭偏到一邊，看到猴子手上流出了血。“你手流血了。”
“流血算毛！”猴子破口大罵，“你這個混蛋！我們既然是兄弟，有什麼不能說的，你非要這麼對待我，對待你自己！你夠TM的灑脫，拍拍屁股走人，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我TM的寧願你把我打一頓，也不想聽到你對我說，不關我的事！”他越說越激動，聲音都變的有些嘶啞。野狗看到猴子眼眶慢慢變紅，有些複雜。
“……唉，”野狗伸手，摸了摸猴子的頭發，用同樣嘶啞的聲音，自顧自說道，“我去找伊凡了。”猴子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這個男孩是我最重要的人。”野狗的眼神有些遊離，“我本以為我們彼此是離不開的，即使身隔兩地，卻心意相通。我們是最好的玩伴，朋友，兄弟……”
“可是，我……”野狗輕笑，“我沒法和他再做兄弟了。我對他動了邪念……雖然不懂什麼是愛情，但是我至少知道……”他閉上眼，手放在胸口，“這裏是在為他跳動著的。”
“你……”猴子身體有些僵硬，表情有些複雜，“你的意思是……”
“我…”野狗笑了，眼淚卻流了出來，“我可能是喜歡上他了。”
一時間，彼此沉默了。慢慢的，猴子起身，從野狗身上爬起來，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床上，楞楞的看著地上的野狗。
野狗看了一眼猴子，擦掉了眼淚，端起一旁的盆子，走出了宿舍。待到野狗收拾好，再次回到宿舍時，猴子已經不見蹤影。
“嗬……”野狗輕笑。“都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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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伊凡……”
“嗯？”
“你走神了。”
“哦。”
“不然結束吧。”
“行。”伊凡開始收拾書包，坐在他對麵的女孩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
“怎麼了？”伊凡感覺到了女孩的目光，抬頭一臉迷茫的問道。
“伊凡，”女孩看了會伊凡後，露出了微笑，“我喜歡你。”
“……”伊凡伸手，幫女孩把一縷垂下的頭發別到耳後，輕聲說，“走吧。”
兩個人並肩走在路上。路燈照的路麵一片橙色。他們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走著。女孩咬著唇，眼圈紅了。而伊凡徑自將頭偏至一旁，漫無目的地四處看著。從校門口到車站短短一路，兩個人卻覺得無比漫長。
“我被甩了是吧！”女孩看著馬路中間行駛的車，強笑著開口。“因為你太溫柔，所以不好直接開口拒絕我，對吧！”
“……”伊凡看著女孩白淨的臉上落下了淚，心不自覺一陣抽痛。“我……”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嗯……沒關係。”女孩擦了眼淚，抬頭衝伊凡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這些天謝謝你給我輔導功課，我已經很知足了！”
“對…對不起。”伊凡艱難的低語。不知為何，他眼前雖是女孩的臉，但透過她卻看到了……他悲傷的神情。
“……別這麼說。”女孩仰天，看著路燈，鼻尖通紅，抽泣了一聲，“沒有對得起對不起的話。”
“……”伊凡注視著女孩的側臉，抽痛愈烈。就在這時，一片雪花飄到了伊凡的臉上，很快便化成了水滴滑落。
“下雪了。”女孩喃喃。灰褐色的天空，下起了雪。在路燈的照耀下，雪花映照柔和光澤，飄飄揚揚地落至地麵。
“冬天到了。”伊凡不由自主的說道，心裏對某個在遠方的家夥思念更加深切。“好冷……”
“嗯，是啊，”女孩應和著，沒有看伊凡，徑自向前走去。公交車來了。“我走了，再見。”
伊凡呆滯的看著女孩朝自己揮了揮手，上了公交車。車輪卷起一片薄雪，閃著紅色的尾燈，揚長而去。
“我應該高興啊……”伊凡自言自語道，伸手接了幾片雪花，感受著冰涼觸感，“為什麼，聽到她的話時，心裏想的卻是……狗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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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把一切告訴了猴子後，心裏除了抽痛，更多的是一種惡意的快慰。不可否認，他是故意告訴猴子的，他想看到猴子驚恐的臉，想看到猴子徹底遠離自己。雖然，結果如他所料，可是心中還是有種淡淡的傷感和失望。他心裏更希望，看到猴子聽到這句話後，在驚訝之後還能接受這樣的自己。
這就是自己，矛盾又陰暗的想法。野狗自嘲著。
猴子的離去，對於野狗來說就是一種預示。他告訴了自己，男人都不會接受這種情感的存在，自己在他們眼中儼然成了異類，躲避，排斥的異類。猴子暫且不說，伊凡，野狗心中念著的伊凡，會怎麼對待這樣的自己呢？驚訝，厭惡，還是逃避？想著想著，野狗陷入了自我厭惡的低穀。
宿舍門被推開，打斷了野狗的思緒，他回頭，看到三天前被打的幾個舍友說說笑笑的走了進來。看到了野狗，便停止了。
“你們回來了。”野狗淡淡的打了個招呼。幾個人麵麵相覷，沒有想到野狗是這個態度。
“之前，是我不對，不該動手。”他繼續說道，“打我一頓吧，算是扯平了。”
“（嗶），”其中一人開口，“都過去了，多大點事，咱都是一個宿舍的兄弟。”其他人“是啊是啊”的附和著。
“嗯，那麼謝謝你們。”野狗起身，“我想了一下，準備搬出去，不想給你們造成更多的困擾了。”
一直到野狗走出宿舍，關上門，沒有任何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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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猴子猴子！你就是個沒人要的猴子！”嘲笑的臉孔。
“猴子~~我媽媽說你爸爸是個肮髒的變態！！”醜陋的臉孔。
“哈哈哈！”扭曲的笑容。
“真惡心呦，那孩子的父親竟然丟下她們母子倆，跟一個男人跑了。”
“呦，你別說，這東西會不會遺傳啊！別讓孩子和他玩了！”
“不過這孩子長得倒不錯，誰知道長大後是不是又一個像他爸爸一樣勾引男人的變態呢！哈哈哈…”長舌婦們的議論。
一幕又一幕昏暗的記憶碎片再次浮現在猴子腦海中。猴子掙紮著，大喊著，卻還是逃脫不了曾經的陰影。而野狗的話，令自己曾經的夢魘重現，猴子覺得被這一切卡住了脖子，已經到了盡頭。
“為什麼……”猴子嘶吼，歇斯底裏的捶打著暖氣片，任憑血濺了出來。“為什麼……”
猴子淚眼模糊中，似乎看到了他所懼怕同樣憎惡著的男人的臉。溫柔且帥氣的臉上滿是膽怯。他對猴子微笑著，在猴子眼中卻是真切的恐懼。他依稀記得，那天，男人徹底離開時的場景。
男人唯唯諾諾的躲在另一個高大男人的身後，臉上卻寫滿了對猴子的不舍與痛苦，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摸猴子的臉，卻被自己的母親一巴掌打開。他身前的男人見狀，對猴子的母親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男人阻止著，拉扯著男人。終於，兩個人離開了猴子小小的家。猴子母親不顧一切的追出去，卻被高大男人帶來的西裝保鏢們攔住了。她大聲哭喊著，咒罵著，可是兩個男人連頭都沒有回坐上車永遠離開了。
從那天起，猴子的生活就變成了地獄。流言蜚語，同齡小孩的排斥，還有母親的冷漠和無休止的打罵。不知從何時起，連他的母親也消失不見了。有人說猴子的母親自殺了，有人說猴子的母親去找猴子他爸去了，也有人猴子的母親和人私奔了。猴子隻知道，那個不能稱之為家的房子，真的隻有他一個人了。他依舊每天在家裏等著，等待著母親，還有他的父親，等待著他們回來。
沒過多久，那個男人真的來了，帶了一筆錢，足夠讓猴子一輩子吃喝玩樂的不愁的錢，交給了猴子之後，像是鬆了口氣般，
他再也沒有回來。
絕望是什麼？猴子已經深切的體會到了。直到遇到了野狗，被野狗隨後一救，一直到後來慢慢了解野狗，野狗身上的氣質令他忍不住靠近，忍不住依賴。慢慢的，和野狗在一起生活的他才發現了自己是真切存在的，是可以哭可以笑，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個體。每天的平靜歡笑的生活，讓他幾乎忘卻了曾經的痛苦，他已經把野狗看成是他真正的家人，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就在這一切像童話般美好時，猴子才發覺，這是夢，而他被迫醒了。野狗說，他喜歡上了一個男孩。
“嗬嗬……”雙手是血的猴子頭靠著暖氣，仰躺過去，閉上了眼睛。“嗬嗬……”
苦澀的笑聲回蕩在教室中。
“野狗，男人和男人是不對的啊……”猴子輕喃，胳膊擋住了雙眼。“是不對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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