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1 更新時間：14-09-22 20:37
“少東家”忽視了蕭瀟眼裏的敵意，悠閑地走到了顏俊身邊狀似親昵。他比顏俊還要略略高出一點點，五官端正的臉上卻是笑得一副沒心沒肺的表情，站在旁邊看著蕭瀟，眼神裏閃著不知道代表了什麼意味的光芒。
“奚大哥說什麼呢！”許翩然並沒有感覺到蕭瀟的不同，對著“少東家”道：“哪有孩子長得不像父母的。你這麼說，當心佐藤小姐不高興。”顏俊也在一邊調笑著瞅了少東家一眼，透出了警告，然後對著畫小樓附和道：“你們別理他，他就是愛瞎咧咧。”
“我說，”在一旁被朋友損了的人一臉的無奈，隻得插嘴：“你倆怎麼見我一次，損我一次？”說著又下意識地用餘光瞥了蕭瀟一眼，嘴邊明明沒笑，但話裏那一絲邪魅倒是真真實實：“莫不是想證明你們夫妻同心？”
注意到顏俊眼裏一閃而過的冷光，“少東家”心裏一陣寒意，瑟縮了一下又看到了旁邊臉紅得像要透出血來的許翩然，他幹笑了幾聲不知道算不算是掩飾自己的失言。咳嗽了一下，對視著蕭瀟充滿戒備的眼神，在顏俊發飆前轉移了話題。
“對了蕭先生，見了這麼多次我還沒自我介紹過吧。”往前跨了一步，“少東家”嘴邊這一次是真的擺上了“真心”的笑：“鄙人姓奚，單名一個適，咖啡廳小老板。”語罷，眼神若有似無地掃過了從他出現開始就未曾再言語的畫小樓，又回到了蕭瀟身上：“方才的話如有得罪之處，請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一旁的顏俊聽了在心裏不由地冷笑一聲。這個家夥總算還識趣。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注意到旁邊換了一支舞曲，奚適忽然越過蕭瀟麵前，也不管是不是唐突向著畫小樓伸出了自己的手：“蕭太太，可否賞臉跳支舞，就當原諒了奚某的冒失？”看到畫小樓稍微有些嚴肅的臉上顯出遲疑然後伸出自己的手算是應邀，他又對著蕭瀟歉意一笑：“蕭先生，蕭太太就先借奚某片刻，稍後必定完璧歸趙。”
看著他們移動腳步蕭瀟還是保持著沉默，隻是在下一刻一步邁到了他們麵前，眼裏那層冰霜未曾退卻，懷疑的態度十分明顯。一時間有些冷場。
“看來，蕭先生舍不得嬌妻跟著奚某。”奚適倒是一點沒生氣，輕巧地地瞥了一眼顏俊，眼裏還是隱著笑意，不過不識相地仍然沒鬆開畫小樓。見他們僵持在那裏，一旁的顏俊倒是一臉輕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調笑道：“可見奚適，你這個人在別人心目中有多麼不靠譜。”
“他不是這個意思。”借著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氣氛，畫小樓笑得很自然，不著痕跡地朝蕭瀟遞了個眼色，問：“是吧？”
聞言，蕭瀟的眼睛在眾人身上移過，最後停在了顏俊的身上。思考了片刻，他在三個人的目光當中一點一點地走到了畫小樓的麵前，盯著她，慢慢地朝著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卻隻是輕輕地幫她掠了一下垂到眼前的發絲。
“你的頭發亂了。”
看著他收回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畫小樓竟然退縮了一下，眼裏閃過的竟然是不自覺的尷尬情緒。匆忙地道完謝，她便跟著一臉看戲表情的奚適離開原地步入舞池，留下剩餘的三人站在原地。
雖然是剛認識，奚適和畫小樓的舞步卻是出奇的合拍，竟絲毫沒有陌生的感覺，遠遠地看過去倒是真的像一對情侶。側著頭，蕭瀟的眼神裏除了警戒又更多了一層複雜的情緒。現在這裏的局麵已經完全超出了他所能夠理解的範圍，這個人，他究竟有什麼企圖？
“蕭瀟？”顏俊一聲換回了他的思路，笑道：“你不介意我直接叫你的名字吧？我們去那邊坐坐，別老是幹站著。”見蕭瀟略微點了點頭，兩人便一起徑直走向了沙發，挨著坐下了。不過這麼一來，反倒是冷落了在一邊的許翩然。她隻好在後麵跟著一起坐到了旁邊的凳子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然覺得自己完全插不進去。
“蕭先生，你太太舞跳得可是正好。”許翩然隻好沒話找話。可是蕭瀟“不給麵子”，隻是淡悠悠地看了她一眼，勉強一笑。他的心裏像是想著什麼事情一樣，注意力全部都在顏俊身上，欲言又止。此時的顏俊也沒有說話，隻是在燈光下人群中靜靜地坐著，麵露微笑地看著舞池中的男男女女。近在咫尺的那張英俊的側臉上，盡是灑脫隨意，仿佛不會再受到任何的束縛和牽絆。
氣氛又沉默下來，這讓許翩然不太高興，但是礙於淑女的麵子她隻好什麼都不說。無聊地四處張望，忽然對著不遠處不知道什麼方向稍稍點了點頭，但是看上去比原來更無聊了。
“顏俊。”蕭瀟像是終於想通了什麼，叫了他一聲。
“什麼？”回過頭，看著蕭瀟的眼睛裏麵饒有興致。
“你這幾年是……”
“不介意我坐下吧？”突然，一個“高貴優雅”的聲音擾亂了話語，白海棠也沒征得同意就坐到了他們身邊。
“白太太請自便。”顏俊把眼神移到了她身上，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但是這樣一來，剛想張嘴的人又咽回了自己的話。
“喲，蕭先生也在。”白海棠像是才注意到蕭瀟似的，又把心思轉到了他的身上，笑得一如既往的明麗：“怎麼，太太被人搶走了所以心情不好？”
“您玩笑了。”剛緊張起來的情緒隻得被迫著鎮靜下來，蕭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他總覺得白海棠跟自己說話的口氣裏有意無意地透著些奇怪的味道，從這種味道中他聞不到危險，可是心裏很不舒服。
“哦？”白海棠抬眼看著奚適和畫小樓，丹鳳眼裏目光流轉，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過蕭瀟。“我倒是覺得，妻子跟別的男人跳舞，丈夫擔心才是正常的。還是說、”她故意頓了一下，道：“因為不是自己的愛人，所以無所謂？”
“白太太，這話可不能亂說。”許翩然看上去也不太喜歡白海棠，估計也是被人叮囑過的。看她欺負蕭瀟心裏便忍不住要幫他打抱不平：“人都道：寧拆一座橋，不毀一樁婚。您這豈不是在離間人家夫妻感情？這可不道德。”
“喲喲，”白海棠聽了小姑娘的話不由地掩著嘴笑起來，答得卻是無比老道：“不過是句玩笑話，許小姐還當真護起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呢。”說著回轉頭，故意放慢了語氣，“您說，是吧，蕭先生？”
蕭瀟聽了一陣莫名其妙的無奈，這些女人怎麼總是這麼不可理喻？瞥見顏俊倒是神色自如，他心裏又一陣翻騰，可壓製著最後也隻得變為敷衍的笑容。但是白海棠在一邊見了他的木訥，卻更加咯咯笑起來：“蕭先生可真是臉皮薄，這還不好意思呢。”
“看上去，白太太今天興致很好。”顏俊在一邊終於開口，意味不明：“白市長也真是，怎舍得如此佳人不來作陪？”
“他啊。”稍稍撅起了嘴，嬌嗔柔弱令人憐惜之心大起。“他就知道他的同僚，不解風情，哪裏能像顏先生一樣風流倜儻，又懂得憐香惜玉？舍不得心愛之人……受半點委屈。”說話的時候，她沒有看著許翩然，注意力一直都在蕭瀟的身上。
這分明是話裏有話。
“嗬嗬。”顏俊淡然笑笑，優雅的姿勢不曾改變半分。“白太太說笑，白市長對您的情誼，太原地界誰人不知誰人不羨，顏某自問，比之不如萬一。”
“瞧您說的，這要是真的，豈不是讓，”故意喘了口氣，白海棠口氣裏越發戲謔。“豈不是讓有心之人怪罪。”
“我才不會。”許翩然理所當然地插了進來，不自覺地維護顏俊。等她反應過來意識到另外幾人的目光，才驚覺自己說話太過不含蓄，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抬起頭悄悄看了看一如往常的顏俊，她尷尬地連手都不知道應該往哪裏放。
“行了翩然。”口氣輕鬆對著許翩然，顏大少總算還是善解人意：“很晚了，許司令之前說過讓我送你先回去，他還有事會很晚。”
“怎麼，打算先走？”沒人注意，此時奚適已經牽著畫小樓回到了眾人之間，當著蕭瀟的麵把妻子還給了他，笑道：“蕭先生，完璧歸趙。謝過。”
“是啊，也不早了。”顏俊說完，也不等其他人反應就自己做了主張。隻是朝蕭瀟輕輕地點了點頭，和白海棠打了個招呼便帶著許翩然轉過了身。看了一眼畫小樓，奚適也隻是淡然一笑，不管不顧也和眾人告了辭，都未及再寒暄，便跟了上去。（大家有米覺得，奚適很狗腿啊~笑~）
注視著顏俊，白海棠依然是曾經那個明豔照人的歌星，可是嘴邊那個柔媚的笑容裏帶上的那抹苦澀，大概永遠也不會有人再看到。
有些人，果然還是和十年前，一樣的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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