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64 更新時間：07-09-10 17:10
“淩…淩雨…？你…在說什麼…？”好久，空氣裏終於傳來了晨風一小段稱不上是聲音的波動。
我微微揚起嘴角，靜靜的看著他，好像這樣沉悶的氛圍裏我是唯一的旁觀者。
“…小雨…”老頭似乎也有些擔心般的不禁喊出聲。
我淡淡的瞅著眼前這群人的麵孔，是那麼熟悉卻又陌生，帶著不解，疑惑，擔心…甚至是…恐懼…我在心底自嘲般的哼了一聲，不經意的把目光掃向了冰，~心猛得一顫…望著冰一臉的冷漠，我覺得好像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刀，呼吸驟然間急促起來…
可是，十幾年的痛苦已經把我磨練的麻木了，即使心裏是驚濤駭浪，臉上卻依舊可以“處之泰然”…我也淡然的回望著他…
就這樣，本就緊張的房間裏又多出了一對不冷不熱，不急不慢卻‘愛恨交織’的目光，使得氣氛一下子張揚到了快要窒息的地步。
“咚咚咚”一聲有力的敲門聲及時的緩解了有些難耐的壓抑，男人緩慢卻堅定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張翌…在輕微的環視了一下裏麵的狀況之後，兩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愣了一下，但男人隨即就意識到大概發生了什麼…恢複了常態，靜靜的看著我…
此刻，在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進來的兩個人身上的時候，我和冰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視線也依然緊緊的連著，本應該得到緩和的氣氛一下子又升高到了極限…看著冰眼底縹緲的黑色眼眸，我明白，這場遊戲注定要有人做出“讓步”…
~好~就如你所願…我慢慢的放下了目光…就在所有人都深深舒了一口氣的時候，我卻又“調皮”似的迎了上去，隻不過這次是滿臉的微笑，我笑得很開心，很開心…也意料中的在冰的眼裏發現了一絲的波動，雖然隻是一瞬…可是，心裏卻是說不出的酸楚…
轉過頭，“看來，該來的人都到齊了…”我輕鬆的像在招呼遠道而來的朋友，臉上的笑意又加深了一分，“我來和你們說一個故事，怎麼樣？”
我慢慢的背過身，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平淡的開始述說，“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在9歲以前，她擁有世上最幸福的時光，媽媽和爸爸把她當成是最寶貝的公主，捧在手心裏小心翼翼的嗬護著，每天都過得那麼開心，她也一直以為她的人生會在那樣的氛圍裏度過…可是…有一天，她卻眼睜睜的看到媽媽的身上布滿了鮮紅的液體，一動不動，失去了呼吸…她人生所有的幸福時光在那一天被強迫奪走，就在那一天，女孩失去了媽媽，失去了爸爸，也失去了微笑…”
“小雨…你從來就沒有失去我…”老頭的聲音有些哽咽…
莫名的一陣強烈的酸楚瞬間泛濫開，我死死的咬住下唇，拚命的把快要溢出的不明液體往肚子裏吞，我告訴自己，我不能哭，也不可以哭…好不容易恢複了平靜，“她永遠也看不見媽媽開心的抱著她，喊她寶貝了，也永遠看不見爸爸毫無顧忌的衝著她寵溺的笑了，至此之後，她在父親的眼裏唯一能看見的就是痛苦，寂寞和思念，即使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對她笑，對她好，她卻清楚的知道，他們回不去了，永遠也回不去了…”
“她開始隱藏自己的感情，讓自己看起來變得冷漠，其實隻有她自己心裏明白，這是一種偽裝的保護，因為她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打擊了…”稍稍頓了一下，我毫不遲疑的轉過身，把目光投向了翌，“她選擇了離開那個痛苦的環境，到國外去留學，原本是想試著忘記過去那些痛苦的回憶的，卻被迫意識到了更多的東西…在一次學校舉行的辯論會上，女孩認識了一個男孩，他溫柔，他體貼，他關懷，他給了女孩一切她所奢望的溫暖，所以，女孩毫無顧忌的愛上了他，天真的以為自己遇見了世界上最美好的愛情，她完全的把自己投了進去，毫無保留…可是，那真的是奢侈，不是你的東西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你的…在某個夏日的午後，當她悄悄來到男孩的公寓想要給他一個驚喜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聽見的事實無情的將她徹底打落穀地…”
翌的眼神有些複雜，像在思索著什麼…猛然…他幾近掙紮般的瞪大了眼睛…
~是的~他應該想起來了，我漸漸收斂了笑意，“她聽到男孩接近她隻是為了報複，他的溫柔，他的關心，他的體貼…統統都是用來讓她跌進陷阱所做的偽裝，直到那一刻，女孩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可笑，也是在那時侯，女孩意識到了母親的死也許並不那麼簡單，心已經碎了，又怎麼會沒有傷疤…”
“那個時候…你聽見了我和媽的電話…”震驚？!辯解？!無語…
望著翌，那時的心痛又再一次清晰的侵襲著每一寸肌膚，眼淚不停地打著旋渦…“女孩生命裏的第二次打擊，讓她徹底崩潰了，也從此完全改變了她的人生…”
“那你為什麼還要繼續和我交往，你明明可以…”翌的聲音裏帶著不解，憤怒和懊惱。
“想知道女孩後來的每一個夜晚是怎麼度過的嗎？”我躲開了翌的目光，“她一次又一次的從惡夢中驚醒，一次又一次的為男孩的欺騙而淚流滿麵，一次又一次的看見母親倒在血泊中卻無能為力…夜晚不再有甜蜜，最終，她成了女孩複仇的夢魘，從那之後，女孩死了，她的軀殼隻是為了替母親報仇而繼續存在，所以她選擇繼續留在男孩的身邊，為了…為了方便查母親的事，也…”眼神卻不自覺的偏向了冰，他的表情讓我覺得陌生，怎麼，這樣真實的我，讓你幻滅了嗎？已經開始後悔愛上我了吧…!!我輕輕的哼了一聲，看向窗外，“而且這樣也可以逃避自己對另一個人的感情，因為他炙熱的目光會讓她覺得呼吸困難，他隱藏的關懷會讓她迷失方向，他是她的仇人，曾不止一遍的提醒著自己，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假裝對他視而不見…”
空氣瞬間變得異常的詭異，我可以清楚的感到身後兩道火辣的視線，他們兩個一定都在狠狠的瞪著我吧…我沒有繼續，隻是在等待…
終於，有人先開了口，“淩雨…你的意思是說，你根本不愛我，而且還一直在我麵前演戲…你在利用我，來忽略自己對冰的感情…？”好冷的音調，沒有一絲的情緒。
然而，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卻成功的“激怒”了我，我憤然轉身，聲音裏不再有任何的眷戀，“請不要用這樣的語氣來指責我，你沒有這樣的權利，不是我背叛了我們的愛情，而是你一開始的動機就注定了這樣的結局，你還有什麼不滿嗎？我曾經把心都給了你，可換來的是什麼？是你假裝溫柔的欺騙？還是你，是我最痛恨的仇人之子的事實？或者說是你和我之間剪不斷的血緣關係？不要告訴我說，你後來是真的愛上了我，我是一個人，不是隨你玩玩的棋子，不要想當然的覺得你愛我了，我就一定要也愛上你，這不是太可笑了嗎？你不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嗎？”
翌沒有血色的臉現在更加蒼白~不要說我殘忍，是你們先那樣對我的~我有些艱難的偏過頭，我不能心軟…
空氣就在那樣壓抑的氛圍裏沉默了下來，良久，翌用幾乎是強忍住淚水的幹澀且沙啞的聲音，“淩雨，可以告訴我…現在，你還愛我嗎？”
~心猛地一顫~這樣的問題…？!讓我怎麼回答…
“哪怕隻有一點點…”翌有些急的微微抬高了聲音，“…難道，連一點也沒有了嗎…？”無法抑製住的悲涼…
“所以，為了報仇，你甚至可以犧牲肉體和尊嚴？!”冰的聲音打破了有些尷尬的氣氛，卻瞬間讓房間的溫度驟降，我聽得出他話裏的諷刺，可是，是對我？還是對他自己？我已經分不出來了~~
我隻能還算清楚的看出每個人臉上出現的變化，有痛苦，有內疚，有不屑，有心疼…唯一沒有的就是驚訝，看來，那件事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了，至少在場的各位都是知道的，不是嗎？我該慶幸還是心痛呢？？“你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我淡淡的開口，我還需要辯解什麼嗎？你都已經開始那樣看我了，即使我告訴你在麵對這件事上我是真正的犧牲品，你又會相信多少，說不定會更加的討厭我，我又何必將自己放到那樣的境地呢~~
聽見我的回答，冰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也許…我是該慶幸吧~~我在心裏無奈的笑了笑，原來，笑也可以如此的心痛!!
“那麼，除了你自己，我們在座的每一個都曾經在你計劃裏出現過吧!”男人的聲音裏盡是不屑與鄙夷，而且還霸道的給了我一堆的罪名，“所以，冰，永遠不要懷疑大人的判斷，她這樣的女人又怎麼會真心的愛上你，你早就應該聽我的話了，不然今天你也不必在真正麵對的時候如此的受傷…”
“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一聲稱不上大的低吼卻成功的製止了男人想要繼續下去的話，~是夢姨~“你根本就不了解小雨，怎麼可以這麼無端的侮辱她，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我很少看見夢姨這麼激動，是為了我嗎？從小夢姨就對我很好，好的讓人覺得她比我的親生母親還要疼我，所以，我愛她，她是我這個世上除了媽和爸之外最為尊敬的人，我也同樣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傷害，不過，一反常態，老頭這次並沒有出麵阻止夢姨，隻是安慰似的緊緊握著她的手來穩定她的情緒…
“以前？你怎麼還可以這麼平靜的和我說以前，是你先拋下我和冰投進了另一個男人的懷裏，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談從前!”男人幾乎失控的大吼出來，完全沒有了以往的冷酷和沉穩。
夢姨的臉上出現了痛苦的猙獰，淚水就那樣決堤，沙啞的嗓子帶著不住的抽泣，“你…你怎麼可以那麼說，就因為你的一個不在意，讓我失去了蜜雪…你知道蜜雪對我有多…多重要嗎？沒有她，我怎麼還可能活到現在…沒有她，我又怎麼可能遇見你…沒有她，我又怎麼會接受你的求婚…你以為以我的性格，我會那麼輕易的就接受一個男人的愛，我曾為此有多痛苦和困惑，你又知道嗎？要不是蜜雪，我早就離開你了，她為了我們，付出了多少，你又知道嗎？在蜜雪自殺後，我曾有意無意的暗示著你的過錯，可你卻從未發覺，甚至對蜜雪的死表現出的也隻不過是對一個朋友之妻的死的普通態度，這樣的你，我還怎麼可以繼續待在你的身邊，每次看到你我都會想起蜜雪，是我對不起她，我隻能選擇離開…可是這麼多年了，你卻一點也沒有變，甚至…甚至還那樣的，那樣的…那麼我這麼多年的痛苦和思念，又算什麼…”
說不下去了，我知道夢姨已經到極限了，看著她極力支撐著身體跑出去的身影，我把目光放回了男人的身上，他難道還聽不出來嗎？怎麼隻是一臉的疑惑，該死，我剛想開口，老頭就已經一把抓起了男人的衣領，“笨蛋，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夢文心裏一直就隻有你一個，她離開你隻是無法麵對你間接害死蜜雪的事實，現在她鼓足勇氣來麵對你，你竟然還用那樣的話來刺激她，她會有多痛，你知道嗎？”老頭是真的生氣了!!
“可…可是，夢文和你…”男人竟然像個孩子似的，老頭實在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你不是一直說自己很聰明的嗎？怎麼，這次栽了？!我一直把夢文當成妹妹，蜜雪生前最擔心的應該就是夢文了吧~~”老頭重重的歎了口氣，“那天，她哭著跑來找我，我又怎麼忍心把她再送回去，所以，隻好頂著背叛好朋友的罪名也要幫她羅!!明白了嗎!!”
男人看著他，終於，乖乖的點了點頭…可是…
“既然知道了，幹嘛還看著我呀，快去追呀，笨~~”老頭猛得把男人推向了門外。
男人這才想起來什麼是最重要的，感激的朝老頭看了一眼，就急迫的衝了出去…
太好了，夢姨一定會很幸福吧!!這樣就夠了…
老頭轉過身，看著我，又露出了擔心的神情，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剛才，藍倩(翌的母親)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她被診斷出患了精神失常性人格分裂症，已經有近十年的病史了…”
話畢，我感到雙腿一陣酸軟，差點一屁股跌在地上，什…什麼…被送進了精神病院…？？那…那我這麼多年的痛苦和忍耐又算什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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