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77 更新時間:12-01-29 19:56
半刻之後,落塵道長緩緩步來,眾弟子連忙起身,落塵道長走到桌案前,轉身,揚了揚衣袖,向外鋪開,雙手漸漸交叉於身前,緩緩坐下,眾弟子齊聲道:“師父早安”,落塵道長也不答話,弟子們也很一致地席地而坐,沒有多餘的雜音,半晌,整個講堂被寂靜所籠罩。
“今日的早課”,落塵道長終於張了張唇,“依然和往常一樣,自己誦讀《道德經》”。
《道德經》?柳淩天心裏一陣疑問,《道德經》自己不說倒背如流吧,好歹也是讀了那麼幾十遍的,內容早已熟透,師父的問話,也是根據《道德經》回答的,為什麼還要誦讀這種早就會了的書經,這裏的弟子也個個都是熟讀四書五經的,怎可不會《道德經》?
本來安靜的講堂裏已到處充滿了朗朗的讀書聲。
“還是《道德經》!我早就會背了,在進觀前就會了,以為進來能學到什麼新的東西,沒成想卻是這種已經爛熟於心的玩意。以為有新人來就會變變,哼,可笑可歎,如此看來,進來不是讓人再提升一種境界,就是消磨時光的。”
隱隱約約的抱怨聲,柳淩天聽得清清楚楚。心裏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就算滿堂的讀書聲,這聲音就算再小,又怎會瞞得過落塵道長?
“仕謙”,落塵道長微微睜開了原本想聽學生們好學的聲音兒閉著的眼睛,直視著剛剛企圖調戲柳淩天的人,“讀書,誦讀,都需靜下心來。”
“師父,徒兒不解,想請教師父。”仕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講堂裏也立刻安靜了下來,數雙目光紛紛落到了鶴立雞群之人的身上。“師父,自弟子入觀以來,師父便讓弟子們誦讀《道德經》,如今已有五年,還是以《道德經》為主課,弟子在入觀以前便熟讀成誦,裏麵的內容可說倒背如流,弟子一直有疑問為何還要做此無用功,後想這些年道觀一直沒有新人,師父可能自有安排,便沒有過問,如今五年已去,新人也來了,師父卻還是沒有改變,徒兒想請教師父這究竟是為何,我進來可不是浪費時間的。”眾人見仕謙語氣如此強烈,敢當堂衝撞師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也沒人上前拉住他。
落塵道長聽他一次性說完這麼多,臉上並無怒容,隻是捋了捋胡子,淡淡道:“讀書須靜,如此方能領會書中奧妙。”
眾弟子相互看了看,又立刻拿起書,接著剛才打斷的地方重新看了起來,仕謙見狀,心中更是添了一堵,不甘地坐了下來,眾人也不幫他,師父更是不理睬,就算發火又有什麼用,那隻會讓眾弟子看笑話,尤其是新人麵前。
落塵道長起了身,走離了桌案,在席地的弟子們周圍轉了兩圈,走到了柳淩天旁邊,微笑著捋胡子,點了點頭,便輕輕離開,走出講堂,柳淩天並無察覺。
但這都被仕謙看到了,剛剛本就一團火氣,師父對自己似乎不重視一般,少有理睬,卻對那新人點頭微笑的,何其可惡!定是長得好看,連師父也誘惑,老子非好好教訓他一般!
午飯過後,柳淩天便要回房間打坐,突然被一個聲音叫住:“喂,新人,你給我過來。”聞聲轉過頭去,是早上在講堂大發疑問的仕謙,柳淩天一臉陌生地看著他,心想:他找我幹什麼?難不成還想調戲我嗎?
“叫你呢,新人,趕快過來啊。”仕謙的聲音中明顯帶了一絲不耐煩。
“三師兄。”一位和自己穿著相同衣物的人從走來,向仕謙問候了一聲便走了。(道觀裏學徒、道童的衣物是不一樣的,由此看那人是自己的同窗師兄。)
三師兄?柳淩天心裏咯噔了一下,難怪此人早上在講堂裏言語衝撞也沒有人去製止他,原來是三師兄。慘了慘了,看他早上對自己貌似感覺不太好,還想伸手調戲自己,以後生活在他的陰影下,那還不完了,就算二師兄是自己的靠山,三師兄也是得罪不得的。
柳淩天握了握拳,幾步走上前,對仕謙說:“三師兄,請不要叫我新人,我叫柳淩天。”
“小小新人竟敢和我頂嘴,膽子挺大,我樂意叫你新人怎麼樣,新人新人新人。”
柳淩天見仕謙如此不講道理,也就不想和他糾纏,便問了仕謙找自己有何吩咐,沒想到仕謙上前一把掐住了柳淩天的下巴,滿是戲謔地說道:“長得是有那麼點姿色,誘惑我嗎?我可不像師父那樣禁不住誘惑,我可是有原則有自持力的。”柳淩天瞪大了眼睛,問道:“師兄說什麼話,為何要出言侮辱師父?”仕謙的臉貼得更近:“少給我裝傻,難道你不是憑著美貌誘惑師父才讓你進來的嗎,想不到師父年紀一大把了卻如此傷風敗俗。”說完便用指背貼著柳淩天的臉遊走了一回,讚賞道:“果然是極品。”
柳淩天哪裏能任他如此侮辱,使勁推了仕謙一把,但卻被仕謙將手腕緊緊捉住,壓在胸前,連連推著柳淩天前進了幾步,柳淩天雙腳不聽使喚,一直後退,最後抵在了方柱上。
仕謙的目光由原來的戲謔曖昧突然變得銳利可怕,直勾勾地盯著柳淩天的臉。柳淩天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料想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心跳加速。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一會兒,誰也沒有主動張口說話,秋日的蕭瑟冷寂,此時更加凸顯。
“你竟敢不聽我的話,餘善、餘一,給我好好看管這個新人,今後一個月你們兩個雜活不用做,這位新人心底善良,要幫你們做呢,你們兩個好生監督著,做不完飯不許吃。”
“是,三師兄”餘善餘一回答道。
柳淩天瞪著仕謙,仕謙的目光忽的就變柔和了,在柳淩天看來,這目光滿是嘲笑,自大。
“對了,這事不許讓二師兄知道,不要驚動任何人”仕謙看了一眼淩天,春風滿麵,善意濃濃地對柳淩天說道:“不要妄圖搬救兵,這種雜務向來是我負責,他插不上手。你們兩個還站著幹什麼。”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餘善餘一硬是將柳淩天推入了雜物房。餘善說:“喏,這是中午吃飯還未清洗的碗碟,你把它們全洗了,我們倆就在這看著你。”
真是倒黴,碰到了那個討厭的三師兄,不問青紅皂白就往自己身上潑髒水,連師父也不放過,想必是在找人撒氣。哎,這麼多碗本來可以用法術的,但這兩個跟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這兒,把他們弄昏了吧,萬一別人進來看到怎麼辦,哎,第一天就這麼倒黴,以後還不是更慘。想著想著,柳淩天直覺被一股寒氣纏身,不再往下想,先挨了這一個月吧。
那雙白皙的手一觸碰到洗碗的冷水便不由得縮了回來。餘一馬上在旁邊冷嘲熱諷道:“你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三師兄。別想偷懶,快幹活。”
看來這裏麵三師兄的手下都一副鐵石心腸,不會懂得“憐香惜玉”。
自己在冷家時間也挺長,有時候會有幾個侍女端著一盆碗碟到柴房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柳淩天咬了咬牙,清洗堆放如山的碗碟。
一個時辰左右,終於洗完了碗。餘一在一旁冷笑道:“一看你就是個過慣好日子的,這麼點碗也洗這麼久,去把手洗洗,還有師兄弟的換洗衣裳要洗。”
“什麼?”柳淩天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是隻有碗碟嗎?”
“三師兄把你交給我們看管,我們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有意見嗎,有意見去找三師兄去,說不定三師兄心腸一軟,把你從道觀裏解放出去,這樣你就徹底自由了。”
想不到這個仕謙有如此本事,還可以把人攆出道觀,我好不容易才進來的,在這個節骨眼上,萬萬不能逞一時之氣啊。
不想去求二師兄,不管他有沒有權利管,萬事依賴他,隻會讓我感覺自己又在被寵著。
夕陽斜照,金黃色的光亮雖不如中午時分,卻也很刺眼。
院子裏站著三人,兩人手環著抱在胸前,隨意的站著。另一個一直在活動的身軀,忙上忙下,忙著洗衣,曬衣,水濺了道袍一身。
終於,活動的身軀停下。柳淩天雙手撐著膝蓋,背不自覺地躬下,用衣袖擦了擦額上滲出的汗珠,大喘著氣。
背後一人聲音亮起:“衣服是洗完了,但太陽也下山了。今天晚上不許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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