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10 更新時間：12-07-14 17:29
第五十三章嫋嫋兮餘懷，望美人兮天一方。
“神王封禪的禮服？”火雲宮外，伏羲好整以暇地看向來人，“已經被取走了。”
“取走了？”廣成子有些詫異。
“嗯。”伏羲神色如常地點頭，平淡的語氣不溫不火，“我說你們闡教可真有派頭，不過一件禮服而已，居然讓玉鼎親自過來取，你們到底怎麼想的？”
這樣的話傳入耳中，縱是再沒有語氣，也能恰如其分地傳達出伏羲此刻的心情，在場隻要長耳朵的都能聽得出來，他現在很不滿。
廣成子慚愧地低下頭。之前在須彌山無緣無故地訓斥玉鼎真人已經叫他心裏很是愧疚，現在又得知玉鼎親力親為取走禮服更是叫他心下難安，如果自己能再幹練點兒，也犯不著叫他受這般委屈。
“尊上誤會了。”楊戩忽然上前輕笑道：“是家師執意要來火雲宮，說是與尊上許久未見甚是想念，正好借此機會敘敘舊，我們誰都勸不住。”
廣成子聞言登時就懵了，轉頭看向楊戩的眼神又驚又恐，驚的是他怎麼能麵不改色地將莫須有的事情說得煞有其事？恐的是他騙的可是三界神王，一旦和玉鼎真人的說辭對不上，那謊言被揭穿不就是彈指一揮間！
廣成子在這邊提心吊膽地想著，而那邊伏羲神王顯然和廣成子關心的不是一個重點，隻見他淺淺地看了楊戩一眼，隨意開口問道：“家師？你是玉鼎的徒弟？”
“這……”楊戩突然沒了底氣，他心裏其實已經認定了玉鼎真人，可他畢竟還沒有正式拜師，況且玉鼎真人的態度也不好拿捏，貌似已經接受了自己，卻絕口不提收徒的事，難道是在等自己先開口？
“楊戩，你愣什麼神？神王問你話呢！”廣成子在旁急得幹瞪眼，在他看來，玉鼎和楊戩的師徒關係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他不明白楊戩究竟在猶豫什麼。
焦急中，卻聽楊戩吞吞吐吐地開口道：“沒確定……不肯定，尚未決定。”
“這是什麼話？”廣成子氣極，從他認識玉鼎真人至今，還從未見他對誰有像對楊戩這般上心，要不是伏羲在場，他真想大罵楊戩不識抬舉！
抬頭看向伏羲神王，果見伏羲也是麵色不善，不冷不熱地丟下一句話當即拂袖而去，“既然‘尚未決定’，就別把‘家師’叫得那麼順口，回了吧！”
聽出伏羲話中的諷刺意味，楊戩心中暗道不好，似乎是自己表達不清致使神王產生了誤會。而可悲的是，上千年的生存方式已使得他連解釋都省去了，隻是習慣性地苦笑搖頭。
“怎麼？你還委屈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廣成子有些惱怒地看著他，不甘心地質問道：“我玉鼎師弟哪裏不好？找他拜師學藝的人能從玉泉山金霞洞一直跪到昆侖山玉虛宮！你倒好，一句尚未決定就完了？當真不識抬舉！”
“師伯誤會了，楊戩絕無此意！”楊戩謹慎地斟酌著字詞，“楊戩此生都認定玉鼎真人了，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隻不過楊戩尚未正式拜師，更怕得不到玉鼎真人的認可，在碧遊宮時還好，一旦分別，心裏便患得患失起來。隻能自作主張聲稱自己是玉鼎真人的徒弟，來以此拉近與玉鼎真人的距離。這是楊戩的私心，在玉虛宮我可以放心大膽地說，可麵對三界神王卻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伏羲能洞察楊戩心裏所想的一切。”
“你想太多了吧。”廣成子釋然笑道：“不過你的這種心態挺有意思，不太像是求賢若渴的拜師之心，倒更像是鳳求凰的傾慕之意。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師伯說笑了！”楊戩不著痕跡地搖搖頭，心說這闡教都是群什麼人？平常看那些玉虛金仙就夠不靠譜的了，怎麼首座竟比他們還過？
“我可不是在說笑，你倒是挺有眼光的！我跟你講，三界中沒人比得過我玉鼎師弟。你加把勁兒，勝利就在眼前！”廣成子激動得雙眼發亮，揚起衣袖遙指前方，誰成想這一指還真對上一個人，隻見秋水長天之間，玉鼎真人正乘風禦雲而來。
楊戩心下一震，此時的玉鼎真人和往常大不相同。他沒有用古簪束起頭發，也沒有穿那件印著蓮花暗紋的白袍鶴氅，全身上下隻襯著一件天青色的單衣，細長的衣帶從腰間一直垂落到腳麵，行動之時帶起清風飄逸搖曳，合著絲絲銀發蕩漾在身後的銀河之中。
不知怎的，楊戩腦中突然閃現出一段話：其始來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進也，皎若明月處其光。須臾之間，美貌橫生。曄兮如華，溫手如瑩，五色並馳，不可殫形，詳而視之，奪人目精！……
廣成子率先回神，一個箭步衝過去脫下八卦授仙衣給玉鼎真人披上，“我說玉鼎啊！你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會死人的知不知道！”
經廣成子一說楊戩才注意到，玉鼎真人似乎剛剛淨過身，頭發還濕漉漉的沒有拭幹，從發梢滴落的水珠浸透了後背，暈染了青花色的下擺。
“真人，出什麼事兒了？”楊戩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看見玄都沒有？他趁我淨身的時候偷走了神王禮服。”玉鼎真人邊說邊抬起手臂任由廣成子幫他係好腰帶。
“玄都大法師？他不曾來過這裏，我和楊戩方才一直都在，並沒有看見他。”廣成子隨口應著，下一刻卻突然大驚失色，連帶著也把琉璃結都係歪了，“你把神王禮服弄丟了！！！”
“是被玄都偷走了。”玉鼎真人低頭將衣結拆開重新係好，“我一直追他到這兒，他不可能憑空消失，你們真沒看見？”
玉鼎真人這麼一問，倒叫廣成子也不好確定，隻能轉頭向楊戩確認，“你方才看見有什麼人嗎？”
“不曾看見。”楊戩也如實答道。
玉鼎真人聞言不禁蹙起眉頭，“糟了。”
“什麼糟了？”廣成子也莫名地跟著緊張，正欲詢問卻忽然看見黃龍真人騎仙鶴而來。
“首座師兄，玉鼎師弟，大事不好了！玄都大法師突然不請自到，揚言要與玉鼎師弟問鼎三界，須彌山現在亂作一團，眾仙都擎等著看好戲呢！”
“怎麼會？他剛剛還被玉鼎師弟逼得無處遁形……”廣成子話剛說到一半，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轉身看向玉鼎真人，隻見玉鼎真人麵色凝重地點點頭。
“一氣化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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