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63 更新時間：12-10-03 15:51
第六十章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此時的玉泉山正值深夜，金霞洞外萬籟俱寂，天邊隱隱約約傳來眾仙飄渺的哀音，整個氣氛都顯得沉悶不已。
玉鼎真人疲憊地移開目光，側身錯過楊戩走出洞外，“楊戩，我曾一度以為自己很了解你，如今才發現那不過是我的傲慢，你的所作所為完全超出我的理解範圍，我不想與你的相處竟是這般勞心費力，這不是師徒間應該有的關係。”
“師父？”楊戩轉身喚了一聲，正想跟著出去，忽覺一陣清風拂麵，方才站在洞口的身影已然消失，遠遠的天光之外，一抹天青色的身影劃過嬋娟，好似洛神宓妃出自碧藍的滄海……
“玉鼎真人……”楊戩歎息出聲，心中第一次對自己的作為產生了懷疑，“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
這種想法一旦產生無疑是打破了楊戩的整個世界觀，他不怕苦痛，不懼生死，卻惟獨害怕顛覆自己的信仰。他心裏認可玉鼎真人，又或者說已經對他有了情意，可自己卻控製不住地一再否定他，越是小心翼翼，越是想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感情，就越是適得其反。如今看來，玉鼎真人又何嚐不是這樣？可怕的是自己竟真隨著他的否定而逐漸轉變自己的初衷！
“果然，是該離開了。”楊戩落寞地坐在碧遊床邊，骨節分明的手指無意識地撫上玉鼎真人端坐過的地方，俊逸的臉上終於浮現出輾轉的苦悶，他深深地垂下頭去，任憑月下陰影將自己慢慢吞沒，同時也將隱忍的情動壓抑在內心深處。
月空下，玉鼎真人猛然止住身形轉頭回望，映入眼簾的隻有玉泉山寂寂的山林和靜靜的潭溪，他微垂著眼捷，掩在袖中的手指瞬間結印，隻見金霞洞外兩道元神光華劃過長空收回玉鼎真人天靈穴，整個過程靜得如同流星墜落一般毫無聲息。
緩緩鬆開指印，玉鼎真人仰頭闔上眼睛適應著剛剛歸位的元神。遠方的哀鍾沉悶地敲起，玄都神王的超度似乎到了最後階段，須彌山上天光縈繞，所有神仙都升起頂上三花為玄都送靈，飄搖的吟唱彌漫在整個山間，聽在耳中仿佛連心弦都跟著觸動。
“萬象皆俄頃，無非是映影。事凡不充分，至此始發生……”玉鼎真人最終還是揚起衣擺望須彌山倒身下拜，清潤的聲線低低地從薄唇吐露出來，附和著耳邊飄忽的音調若斷若續地搖曳，“事凡無可名，至此始果行。永恒之女性，引領爾飛升。”
在那鴻蒙伊始的太初山峰，安葬著一位蓋世英雄。往後的千年萬年，人們如是往下傳說，卻無人知曉那座矗立高聳的墳台，究竟是何人的千年古塚。玉鼎真人睜開雙眼，深黑色的眼瞳波瀾暗湧讓人望不到盡頭……
“師兄？”身後有人試探性地呼喚一聲，玉鼎真人猛一回頭，嚇得清虛連退數步，“師兄……是我，清虛。”
玉鼎真人這才看清，山崗上清虛道德真君一身素袍站在眼前，身後的玉麒麟雄姿英發，碧玉的龍鱗在月色下閃閃發光，此刻正悠閑地搖晃著腦袋等待主人的命令。
“你怎麼來了？”玉鼎真人站起身，神情舉止已然恢複成昔日從容的樣貌。
“師兄，你方才是在為玄都送靈嗎？”
“找我有什麼事？”
生硬的語氣逼得清虛不敢再問，經玉鼎真人一提又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清虛趕忙上前拉住玉鼎真人衣袖焦急說道：“師兄快隨我來，師父發瘋要賣了整個玉虛宮，我們攔都攔不住！”
“賣玉虛宮？賣給誰？”玉鼎真人愣怔，一時還消化不了清虛此話的內容。
“還能有誰？薑子牙唄！”清虛憤憤開口道：“說賣都不確切，師父簡直是要把玉虛宮送給他！”
“退位讓賢？”
“哪兒呀，師兄你隨我來就知道了。”清虛說著已經翻身跨上玉麒麟，向前挪一挪讓出後方空位，接著朝玉鼎真人伸出右手。
領悟了清虛的意思，玉鼎真人搖頭失笑，上前一步將右手交給他，輕身跨坐到麒麟背上攀住清虛肩膀，“走吧。”
清虛瞬間僵了一下，慌亂地催動玉麒麟騰空飛過山巔。麒麟的速度很快，透過雲層可以清楚地看見名山大川在腳下飛快地流逝，一路上清虛都沒有開口說話，隻等降落昆侖山才長長呼出一口氣，回頭看向玉鼎真人，“師兄，到了。”
“不愧是上古玉麒麟，果然是好物，師弟好眼光！”玉鼎真人躍下玉麒麟，不忘對清虛點頭誇讚。
“師兄謬讚了。”清虛微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這玉麒麟比起師父的四不像還差得遠呢。”
“四不像？”玉鼎真人頓了一下，心說這清虛倒是野心不小，有了玉麒麟還巴望著四不像，是該說他自強不息呢？還是貪心不足呢？
尋思間卻見懼留孫一臉不甘地走過來，“現在應該是薑子牙的四不像了！”
“什麼意思？”玉鼎真人不明所以。
“就在剛剛，師父又把四不像給那個薑子牙了。”
“又？”玉鼎真人詢問地看向清虛。
“就是這樣。”清虛無奈地歎口氣，“我去找你之前，師父已經把打神鞭送出去了。”
“何止打神鞭？”廣成子攜著玉虛金仙走了出來，“師父連杏黃旗都給出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兒？”玉鼎真人著急了，四不像送人倒是有情可原，薑子牙畢竟是自家弟子，一碗水總要往平處端，通天教主還將坐騎送給闡教師侄呢。可再送打神鞭就有點說不過去，那是伏羲神王的禦賜法寶，執此法器三界眾仙要殺要刮都悉聽尊便，怎可輕易送人？至於杏黃旗……
玉鼎真人緊鎖眉頭，抬頭看向玉虛宮一眾師兄弟，“師父為什麼要這麼做？”
“聽說張桂芳久攻西岐不下，商朝聞仲請來了九龍島四聖，薑子牙無計可施，今番已經是二上昆侖了。”道行天尊慢悠悠地開口道。
“哪個九龍島四聖？”說實話玉鼎真人對九龍島真沒什麼好印象，楊戩有一句話說對了，對了成不了仙道隻能退而求其次修神道的道士，玉鼎真人的確是打從心裏蔑視，朱天麟就是最好的例子。
好似知道玉鼎真人會問出這個問題，道行天尊耐心說道：“他們與我等在碧遊宮有過一麵之緣。王魔，頭戴一字巾，穿水合服，麵如滿月。楊森，穿皂服，黑臉紅須，兩道黃眉，似頭陀打扮。高友乾，挽雙發髻，穿大紅袍，藍臉紅發，上下獠牙。李興霸，頭戴魚尾金冠，穿淡黃袍，麵如重棗，一字長髯。四人具有一丈五六尺高，走起路來晃晃蕩蕩。”
“唔……”玉鼎真人應了一聲，還是沒想起來，可道行天尊已經描述的很詳細，按理說這種長相他不應該沒有印象，“這四人道法如何？”
“對於薑子牙來說很高。”道行天尊如是說，談話暫時告一段落，直到南極仙翁風塵仆仆地趕來。
“不得了啦！薑……薑子牙被四聖打死了！”
“薑子牙死了？！”眾仙一致回頭驚問。
“他當時可是騎著四不像？”黃龍真人第一個問道，南極仙翁沉默著點頭。
“他可使用了打神鞭？”雲中子鍥而不舍，南極仙翁仍然點頭。
“他是否展開了杏黃旗？”玉鼎真人有些不可置信。
“這倒沒有。”南極仙翁終於搖了搖頭。
“呼……”眾仙長舒一口氣，“沒有展開杏黃旗，這表示薑子牙還有些本事？”
“個屁呀！！！”文殊和普賢大聲反駁。
“金吒一劍就能把王魔劈死！”
“木吒兩劍也能將李興霸砍死！”
“那就叫金吒木吒下山去助薑尚一臂之力。”元始天尊不知何時慢悠悠地逛了出來，順便抬手一指文殊廣法天尊，“你也下山去把薑子牙給救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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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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