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81 更新時間：12-02-02 20:48
休整了兩日，謝梓言和紀天擎商量著回熱河穀去。外麵的世界雖然多姿多彩，但一心隻想著找到上官墨與其相認的美夢在一夕之間破碎的沉重打擊讓紀天擎根本無心其它。那種原本急迫的熱情早已蕩然無存，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怎麼也不是滋味。
“天擎，走吧，別再看了。”
謝梓言拉了拉紀天擎的衣袖也是一臉的疲憊，這幾個月來的經曆對他來說好比做夢一般，他們雖說尋到了上官墨，但上官墨的冷淡傷透了紀天擎的心，謝梓言雖然心疼紀天擎，但內心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輕鬆感，他覺得這也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不管紀天擎有多麼的心有不甘，但他們很快就會回到屬於他們的地方，還和從前一樣平平淡淡的過完下半輩子。
今天的明京城還和平日一樣熱鬧非凡人潮湧動，嬉笑怒罵隨處可聞，可紀天擎置身於鬧市卻猶如行屍走肉一般隻顧徑直的向前。突然街市的一頭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吵吵嚷嚷象是炸開了鍋一般。眾人都圍著一個男子，那男子似乎在對大家說著什麼事情，臉色漲紅動作也很是誇張，吸引了不少過往人流，當然紀天擎和謝梓言也不例外。
“你們都聽說沒有，城裏出大事了。”
男子開始滔滔不絕，巴不得一口氣講完這個驚天大秘密。
“聽說前兩日鳳天山響狼寨劫了許家大少爺的貨……”
此話一出眾人便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有些甚至講得繪聲繪色，仿佛當時就在現場親眼所見一般。
“是啊是啊，那許家少爺和城中首富上官少爺交情匪淺，兩人的家產加起來隻怕是富可敵國啊。那響狼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惹這種有錢人，也不怕人家少爺帶齊官兵把他們給一鍋端了，掀了他那賊窩。”
“不對啊，我可聽說那響狼寨的山賊可是個個窮凶極惡，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不知道多少過往商人和城裏的富商吃過他們的苦頭，就連官府也拿他們沒轍。”
“那響狼寨的土匪頭子我見過，身高有九尺，兩個眼睛像銅鈴那麼大，他一掌就能拍碎人的腦袋嚇人得緊……真是惹不得啊。”
聽到此處紀天擎也不免中心冷哼，這些人說話也真夠誇張，要是真有那閑功夫在這裏碎嘴，不擺個攤子講評書還真枉費了這口材。這時那青年男子又開口了，似乎其他人口中的消息都太過兒戲，他搓了搓手，又咂咂嘴一副專解疑難的神棒模樣。
“誒，剛才那麼爺說得好，這許家的少爺和上官少爺關係密切，這是明京城的百姓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你們絕對想不到，上官少爺為了替好朋友許南星要回貨物，居然隻身上了鳳天山，嘖嘖嘖……這是何等的情意啊……”
男子口沫橫飛正講到精彩處，卻被人一把抓住前襟嚇得哎哎直叫。
“你剛才說什麼？你說上官墨一個人去了響狼寨？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紀天擎剛一聽聞上官墨去了鳳天山，就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心中頓時亂作一團。他死死的揪著人群中的那個男子，雙目赤紅仿佛要吃人般。謝梓言也暗叫一聲不好，這上官墨的名字對於紀天擎好比一個機關，一旦觸碰就止不定會鬧出什麼大事情來。
“就……就昨天的事情，上……上官少爺獨自去了鳳天山，說是要去討回許家被劫的財物。我也是剛才經過許府無意間聽到的，我見許府上下個個臉色發黑人仰馬翻，好象是因為許少爺一接到消息心急如焚的騎了匹快馬也直奔響狼寨去了。這位大爺，我知道的就那麼多，我全告訴您了，小人我從小就心血少可經不起您這麼嚇。”
男子的臉差點就皺成了包子，紀天擎思量了片刻，鬆開男子的衣襟，轉身對謝梓言道：“師兄，我得去響狼寨救墨兒，你在此地等我三日，若三日後我沒有回來，你就獨自回熱河穀去吧，替我好生的侍奉師父。”
短短的交待數句，紀天擎便義無反顧的衝出人群。那一刻他沒有注意到謝梓言臉上的絕望。紀天擎的背影在謝梓言眼裏逐漸模糊，而此時的榭梓言如同一個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就在看到光明的那一瞬間才知道前路隻是無底的深淵，連走回頭路的機會都沒有的那樣絕決。
紀天擎沿途打聽去響狼寨的路，中間不曾停歇，甚至連一口水都沒有喝過，他好象不知疲累，腦子裏都是上官墨的生死。終於在黃昏時分見到了位於山腰的響狼寨，紀天擎雖然心係上官墨的安危，但也知道此時不能過於魯莽。他盤算著可以先悄悄接近山寨，藏身於密林之中在見機行事。事情與預期的一樣，紀天擎順利的接近了山寨，這時他才得見傳說中讓商賈們人人自危的響狼寨的真麵目，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氣魄。寨子四周築著石牆，少說也有十幾丈之高，大門正上方懸著一塊匾額‘響狼寨’三個字寫得蒼勁有力，大有名師風範，不象是出自粗鄙人之手。寨外由十多人巡邏把守，整個寨子密不透風根本沒有可趁之機。正當紀天擎焦頭爛額之際，突然有人大吼一聲，驚動了巡邏的守衛，此時已經入夜天色漸暗，紀天擎正專注著如何潛入響狼寨的方法，卻被這一聲怒吼驚出一身冷汗。
“是誰躲在哪裏？快來人啊，有人偷襲！”
守衛一聽見叫喊立即火光竄動由遠至近的向紀天擎藏身之處迅速的圍了過來，紀天擎見勢不妙，想抽身離去卻發現藏身的這片密林天黑之後更加難以辨別方向，他就如同被一群餓狼圍捕的獵物根本避無可避。頃刻之間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頭兒，又是個不要命的臭小子。”
說話的是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一雙鼠目不停的上下打量著紀天擎。
“哦？又是哪個不怕死的活得不耐煩，想上我響狼寨撈便宜？爺爺我今天就讓你堅著上來橫著回去！哈哈哈哈……”
笑聲在幕色中顯得極為大聲，那人自人群後不慌不忙的走過來，眾賊匪立即他給讓出了一條路，之前說話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馬上迎了上去一臉的阿諛。在火光下紀天擎才看清了來人的相貌，此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腰間掛了一把奇怪的大刀一走路的時候刀鞘撞擊馬靴發出‘叩叩叩’的響聲，那人剃了一個大光頭，一臉的凶煞，左邊眉骨至下頜處有一條長長的疤痕，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的駭人。
“頭兒，剛才小的跑到樹林邊去放水，突然就看見這小子在那裏鬼鬼祟祟探頭探腦，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嗯，瘦皮猴幹得不錯，擒賊有功，等會兒回到寨裏重重有賞！”
光頭一雙粗手大力的拍在瘦皮猴身上，差點沒把瘦皮猴拍個狗吃屎，但瘦皮猛猴仍是一副狗腿相，又對光頭大加恭維，不外乎就是稱讚其領導有方雲雲……旁邊的人也不忘錦上添花，光頭被捧得飛上了天，差點忘了還有紀天擎還在旁邊。
“喂！我說你小子這是打哪兒來，又想往哪兒去啊？你可知道這鳳天山都歸你爺爺我管，想從此地過可得留下這賣路錢。”
“哼！我欲往何處與你何幹，識相的就快點放了我，否則……”
“原來又是個硬骨頭，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說是遲，那時快光頭掄起膀子就給紀天擎臉頰一拳，紀天擎根本受不住這種力道，應聲倒地口中立即湧出一股腥甜。紀天擎忍住頭昏的感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抬頭就將嘴裏的鮮血吐得光頭一臉都是。此舉毋庸置疑的激怒了光頭，他長腿一蹬，紀天擎就象滾地葫蘆似的跌進黑土裏，光頭還不解氣抬腳就往紀天擎胸腹踩踏，紀天擎隻覺得胸骨似乎就要斷裂般的劇痛，一時之間毫無還手之力。
“你們這些惡人，快放了上官墨，放了他……”
瘦皮猴見這陣仗若再不阻止讓光頭這樣踩下去，眼前就小子隻怕就要到閻羅王那兒去報道了，思及白天寨主的吩咐，他連忙上前拉住盛怒的大光頭。
“頭兒，頭兒……息怒啊，這小子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就這樣讓他死太便宜他了，不如把他抓回寨中再慢慢折磨以解您心頭之恨。剛才小的已經差人去通報寨主了，等寨主一到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滾！老子的事幾時倫到你來管。”
光頭啐了一聲顯然還不甘心，但瘦皮猴的話似乎也起了威懾作用，光頭不再對紀天擎拳打腳踢，命人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反剪住雙手。
“先押回寨裏聽後發落。”
光頭一聲令下，眾人便押著紀天擎往回走。快要到門口時寨門突然被人打開，裏麵出來一青年男子，他一人獨坐於馬上姍然而至。瘦皮猴一看到馬上男子立即跑了上去，一臉陪笑的趕緊牽起馬韁。瘦皮猴向馬上男子稟報了剛才發生的一切，男子似乎感興趣的‘哦’了一聲雙腿一夾馬肚子，馬兒走得更快了些……
“你這小子打哪兒來的？”
男子聲音十分輕盈，不似大光頭那般粗魯，聽上去非常年輕。紀天擎被兩名大漢押著隻能低著頭，看不見馬上男子的模樣，隻是看到那雙繡著金線的長靴。
“放開他。”
“是，寨主！”
得到釋放的紀天擎揉著被扯得發痛的手腕瞥了一眼馬上的男子，這不看還好，剛和他目光對上紀天擎心髒差點漏跳一拍，趕緊又低下了頭。因為這馬上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帶兵闖入客棧的少年，隻是當時他身著華服氣派非凡，此刻的他高坐於俊馬之上，一身利落的裝扮顯得十分英氣瀟灑。少年有一張讓人過目難忘的秀麗容顏，紀天擎自然記得他，再加上他頸上那枚特別的牙月吊墜，紀天擎就更加肯定了。
“寨主在問你話，你啞巴了？”
見紀天擎低頭不語，瘦皮猴不耐的踢了他一腳。
“誒，我說猴子啊，本寨主白天才教訓過你，說話做事別大呼小叫的震得我耳朵發痛。”
“是是是，寨主教訓得是，小的該死。”
瘦皮猴立馬降低音量點頭哈腰，對少年的話惟命是從。
“你們這麼多臭男人圍著人家看，這小哥都不好意思了……”
此話一出引得眾人哄堂大笑，紀天擎雖然氣憤卻也默不作聲，對這少年的來曆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說小兄弟，讓本寨主看看你模樣如何，若是跟之前的兩位美男子一樣，本寨主就一並娶了做押寨夫人，保證你吃穿不愁。”
少年用馬鞭的一頭去挑紀天擎的下顎頗有些調戲意味，旁邊的人笑得更大聲。隻有大光頭好象很不屑的站在一旁，也不似瘦皮猴那樣對這位年輕寨主有什麼恭維的話語。紀天擎臉上身上都被大光頭打得掛了彩看上去有些狼狽，少年不盡然的撇了撇嘴。
“長相嘛到是差強人意，不過也比這些個牛頭馬麵強。好吧，就留你在寨中，拿來端荼倒水也不錯。小何子，先把他關起來，可別傷著他知道嗎？”
“頭兒，寨主在叫您呐。”
瘦皮猴低聲提醒著大光頭，大光頭這才恍然大悟，敢情這‘小何子’是在喚他。大光頭一臉窘迫，雙拳緊握青筋畢露好象對這個稱呼極為的不滿，眼裏隱藏不住的凶光直勾勾的盯著馬上的少年。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紀天擎還看到瘦皮猴偷偷的拭著額頭的冷汗。
“本寨主剛才說什麼來著，牛頭麵馬現在連話都聽不懂嗎？既然如此留你們有何用？”
少年麵若寒霜，瘦皮猴竟如篩糠般全身發抖，少年一勒馬韁，馬兒發出一聲嘶鳴，馬蹄飛揚就往大光頭那邊蹋去。瘦皮猴見勢死死拽住馬韁，生怕一收力就出個閃失。
“唉喲，我的小主宗，小的知錯，小的是牛頭是馬麵，汙了我家小主宗的眼，小主宗您大人有大諒啟能跟我們一般見識，小的現在就把這小子帶進去……”
“讓小何子帶去吧，地牢那兒他比你熟。”
瘦皮猴見少年臉色緩和連忙撞了撞仍是一臉不願的大光頭，大光頭似乎拿出了吃奶的力氣一咬牙才舉手抱拳道：“小的領命！”
“小乖乖，剛才可有嚇到你？你放心本寨主平日可是很溫柔的，不過你要記住，本寨主最恨那種給點顏色就開染房的人。你可要學好，不然本寨主的脾氣一上來傷了你就不好了。”
少年忽然府下身在紀天擎耳邊柔聲道：“你聽話我就好好疼你，知道嗎？”
少年隔得很近，紀天擎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的獨有氣息。他唇邊的笑意未減，眼睛亮得如星辰，與剛才盛怒的模樣判如兩人。紀天擎一時看得出了神，少年的美似乎有一種不容忽視的侵略感，讓人無外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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