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78 更新時間:12-02-02 20:48
明京城的繁華讓謝梓言二人瞠目結舌,不愧為天子腳下人傑地靈不是尋常地方可以相提並論的。上官家在這裏是大戶,隻是稍作打聽就很容易的找到了。原以為會是一座奢華的高門大院,可不想卻紅牆綠瓦,並無富貴人家的矯作,更多了江南人家的清新淡雅。紀天擎二人向家仆道明來意和身份,卻被冷冷的擋在了外麵。家仆見他二人風塵仆仆衣著寒酸,冒名來上官家討便宜的人一年到頭的可不少,如果放了些莫名其妙的人進去,總管可是會大發雷霆的。
“小哥,我們真是你家主人的同門師兄,你看,我們這兒還有信物可以證明。”
謝梓言讓紀天擎拿出了鳳玉以示證明,可家仆也隻是快速的瞥了一眼。上官府內的金銀玉石沒有成千也有上百吧,這種普通的貨色,連他都看不上眼。但這拿著‘信物’來認親的到是頭一回,家仆不敢自作主張,讓紀天擎他們等著進去通報了總管,不一會兒家仆回來,可還是沒讓紀天擎他們進宅子,隻是讓他們到路邊候著,說是他家主人到城東的許府做客去了,傍晚時分也許就會回來。紀天擎二人無奈之下也隻好站在路邊焦急的等待,從晌午到黃昏。
在寒風中佇立了好幾個時辰,謝梓言都些堅持不住了,他們衣物單薄盤川也幾乎用盡了,想找個地方喝上一口熱茶都很是困難。可紀天擎卻好像一點也感覺不到寒冷似的,呆呆的望著不遠的路口,幻想著上官墨出現的情景。當他知道上官墨還活著,並且過得很好的時候,他的內心就已經無法平靜下來。在等待的這幾個時辰裏,他仿佛是等待了上百年之久,直到遠處兩頂軟驕緩緩向上官府行來,他感覺自己的心巨烈的跳動著,胸口像要暴開一樣的激蕩不已……
轎子在路口處就停下,從上麵下來一年輕男子對旁邊的轎夫吩咐了幾句就走到另一頂轎子邊對裏麵的人喚了一聲:“小墨!”
那人叫的不是別人,正是紀天擎日夜思念的上官墨,就是聽到上官墨名字的那一刻,時間仿佛都靜止了一般,周圍的一切事物好象都不存在一樣,紀天擎盯著那轎子上下來的人,隻覺得呼吸一窒恍如隔世……
上官墨身著冰藍色長衫,衣袖褂邊繡著的精美紋飾都是出自名師之手。他緩緩走下來,衝著前麵的男人微微一笑,俊美得叫人不敢直視。他不再是記憶中的那樣矮小嬌俏,如今的上官墨氣宇軒昂意氣風發,炫目得不似真人,而那和他談笑的男子亦是優雅入畫,即使與他相隔數尺也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攝人氣勢。而此時的紀天擎就像被人點了穴,不動也沒有出聲,直到上官墨二人離他們三丈遠時,他才本能的輕輕的喚了一聲上官墨的名字,隻是那聲音太輕太淡,一下就被寒風吹散了。
“南星,你為什麼每次到了路口都非要堅持走路送我回家?”
許南星但笑不語,看到上官墨衣著單薄立即解下自己的披風替他圍上。
“小墨,天氣轉涼了,你怎麼也不添衣,若是染了風寒可沒人管你。”
“這不還有你嗎?”
上官墨輕笑,許南星則是一臉的無奈。從小到大上官墨便在許南星的照顧下無憂的生活著,上官家與許家是世交,二人自小一起長大感情甚深,許南星比上官墨長兩歲,當初上官墨還沒有出生的時候,上官家曾許諾如生下女兒定要與許家親上加親,不想上官彩月也產下一子,於是上官墨和許南星自小就親如兄弟守望相助,直到後來上官墨的父母相繼離世,許南星也始終守護在上官墨身旁,陪他渡過了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光。
“上官墨!”
終於見著上官墨,謝梓言高聲的大喊他的名字。上官墨轉身看著眼前的陌生人有些疑惑。
“少爺,這兩人自稱是您的同門師兄,在這裏已經等候多時了。”
家仆立即上前說明。
“師兄?”
許南星也好奇的望向謝梓言和紀天擎,他可從來沒有聽上官墨提起過有這樣的故人。
“大少爺,不好了,大少爺……”
上官墨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許家的家丁神色的慌張的跑過來,像是有很急的事情。
“大少爺,大事不好了……”
“出了什麼事?讓你如此慌張?”
許南星微微蹙眉,他最不喜歡下人們毛毛躁躁,更別說如此失態的在街市上奔走急呼。
“大少爺我們的貨……貨被山賊劫了!”
“你說什麼?”
沒等許南星發話,上官墨震驚的睜大眼睛。許家這次運送的絲綢可是要進貢皇宮的珍品,價值連城不說,稍有閃失皇上怪罪下來恐有性命之憂。本來許家貨運向來走水路,這麼多年來從未出過紕漏,可上半年山洪暴發多處漕運通道被毀,所以上官墨提議走陸路,這次許家的絲綢得到上頭賞識被選為貢品,隻要這次做得萬無一失以後被選為皇宮禦用許家的生意定會平步青雲錦上添花。原本等著通道修好也不需要多少時間,但上官墨唯恐中途有變擔誤了行程,於是提議許南星改走陸路,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被山賊打劫,這可要如何是好?
“怎麼會這樣?是哪裏來的賊人你可知道?”
“是……是鳳天山響狼寨。”
講出響狼寨時,明顯的看到家丁拭了拭額頭的冷汗。響狼寨對於明京城的商賈可算是如雷貫耳,人人忌如蛇蠍,寨中百餘人個個凶悍,城中商人沒有少吃過他們的苦頭,就連官府帶人圍剿都總是死傷慘重無功而反,所以響狼寨在鳳天山附近形成一股勢力無人敢惹,凡是被他們劫去的貨物,沒人能要得回的。
“這該如何是好?”
上官墨隻覺得混身無力,一時之間不知所措。許南星也隻是冷著一張俊顏,沉思了一會……
“小墨,我們還是進去從長計議吧,總有對策的辦法,不要自亂陣腳。”
“好!”
上官墨此時也全無主意了,好在許南星冷靜沉著,總是能在他無助的時候拉他一把。
“上官墨,我是謝梓言,你還記得嗎?上官墨……”
眼見上官墨要進府去了,謝梓言隻得大著膽子上前,可家仆一把將他攔下。
“墨兒……墨兒……”
紀天擎喚著上官墨的名字,可上官墨也隻是不耐的回頭望了他一眼,好似有些說不出的情緒,但也隻是一恍便就過去了。
“給他們一些銀兩,打發他們走。”
語畢上官墨就和許南星雙雙進到府內,再也沒有過問這不請自來的兩位‘師兄’。家仆掏了些碎銀丟給謝梓言和紀天擎,謝梓言感覺受辱拂袖而去。家仆又說了很多難聽的話,紀天擎也不得不黯然離開。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他們見麵時的情形,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樣的結果。謝梓言和紀天擎認親不成,身上盤川也用盡了,不得不找了一間破廟暫住。
“天擎,不如我們回熱河穀吧,既然上官墨不肯與我們相認,我們又何必自討沒趣呢?”
“不,我相信墨兒不是故意不與我們相認的,肯定是遇上山賊的事情讓他一時心煩意亂,而且我們這麼多年沒見,他認不出來也不稀奇……”
“你憑什麼這樣肯定?”
對於紀天擎的執念,謝梓言早有微言,紀天擎一心想要找尋上官墨,對他念念不忘,已經讓謝梓言感到十分的不悅。他開始有些嫉妒上官墨,每每說到他的時候,紀天擎眼裏總是有著不同以往的光芒。紀天擎對上官墨那種不一樣的情愫,心細的謝梓言豈會看不出來,近來他越來越覺得他會失去紀天擎,而這種感覺在上官墨出現的時候變得猶為強烈。
“不行,師兄,我要去找墨兒問清楚!”
紀天擎折斷手裏的木枝丟進火堆從地上站起來。
“不準去!”
謝梓言低聲道,今日傍晚時才被上官家的人趕出來,現在還要厚著臉皮上門去謝梓言做不到。
“師兄!”
紀天擎似乎也急了,他有時候倔起來,謝梓言也拿他沒有辦法。但這一次謝梓言確不想讓步,他心中的不安像個破口越扯越大,有種心痛的感覺讓他呼吸困難。
“你若現在出去就別叫我師兄。”
謝梓言從來沒有說過如此重的話,這讓紀天擎也很震驚,他內心掙紮著,臉色也蒼白了起來。
“師兄,我很快就回來。”
望著紀天擎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幕色下,謝梓言隻能倚靠著柱子才能支撐自己,他現在才終於明白,對於紀天擎來說他不過渺小得如同沙礫,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來了上官府,紀天擎小心的避開守門的家仆,他正尋思著要怎樣能才進到府內,卻看到路邊的一棵大樹正好與上官府圍牆相連,在熱河穀時爬樹對他來就好比小孩過家家般易如反掌。紀天擎心中暗喜,挽起衣角不消半盞茶的功夫他就進到上官府。好在府內守衛並不嚴,紀天擎繞過假山和石子小路,終於在書房的窗前聽到了人聲。
“南星,這件事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提議走陸路貨就不會被劫,你放心我明天就上鳳天山,不管用什麼辦法我一定會拿回貨物。”
“這事萬萬不可,響狼寨裏凶險異常,你孤身一人如果有什麼閃失,我怎麼向過世的伯父伯母交待。貨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有辦法解決。”
“你有什麼辦法?現在重新調貨也來不及了,南星,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其實你一點辦法也沒有對不對?”
“小墨,從小到大我幾時騙過你?總之你聽我的話,千萬不要衝動知道嗎?”
許南星微笑著,這個笑容和以往一樣讓人安心。許南星聰明機智,不論什麼困難到他總能迎刃而解,但這一次惹下這麼大的麻煩,上官墨覺得自己有責任,他確實在沒有辦法做視不理。
“是誰?來人呀,抓賊呀……”
紀天擎聽得太專注,根本沒有發現有人往這邊來了,此時他形藏敗露進退兩難,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抓住他,快抓住他!”
四周突然火光通明,十來個家仆一擁而上,紀天擎無所遁形被抓個正著。上官墨和許南星聽到響聲也從房裏出來一看研究。
“放開我,放開我!”
紀天擎被兩個人架起來到上官墨前麵,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狼狽,他死命的低頭著,深怕被上官墨認出來。
“是你?白天來上官府的那個男人。”
許南星眼尖,他認得紀天擎的衣服,隻是沒有想到這人白天時打混不成,夜裏又來做賊。
“怎麼回事?府裏怎麼會進賊?你們都在做什麼?”
上官墨大發雷霆,今天煩心的事情一件接一件這讓一貫儒雅的上官墨也難免氣急攻心。
“少爺息怒,小的這就將此賊人送官究辦!”
“不要送官,不要送官。墨兒,是我,紀天擎,你真的不認得了麼?”
情急之下紀天擎顧不得那麼多,他一定要趁現在跟上官墨說個明白。
“什麼紀天擎?我根本不認得你,少在哪裏胡言亂語。”
“墨兒,你好好想想,熱河穀的紀天擎,你還記得嗎?你好好想想。”
“少聽他廢話,給我打!”
總管一聲令下,眾人便對紀天擎拳腳相加,拳頭瞬間如雨點般落在紀天擎身上,痛得他說不出話。
“算了,教訓他一頓轟出去就是了,都下去吧。”
見上官墨臉色愈發的難看,許南星趕緊將半夜滋事者處理掉。而紀天擎被人打了一頓就如同廢物般的棄置路旁。他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破廟時天已破曉,謝梓言見他那副模樣也始終不發一言隻是默默的替他燒了些熱水清洗傷口。紀天擎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是這樣的沒用,當他看到上官墨站在許南星旁邊,對著許南星投射出信任的眼神,他知道自己錯了過上官墨的許多許多,他們已經變成兩個世界的人,永遠不會再有交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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