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84 更新時間：12-02-05 16:58
如果我是你的玩偶娃娃……
被那人的一番話震懾住的兩人，都同時呆在了原地，一時無法動彈，一個捂著火辣辣的臉頰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人，他從沒想過，這個被人們害怕恐懼，無法理解和接納的超自然生命，竟然會有一個人這樣來解釋他！
不可思議，卻又令聽到的人不自覺地心生溫暖……
而另一個人，則定定地看著那個站在他前方的，並不比自己高大的背影，這是自他擁有生命以來，第一次有人站在他的身前，給予自己保護，第一次聽到有人對自己用了“珍惜”這個詞語……
他並不豐富的內心裏，不能對眼前的這一切，有更多準確的感受……
他覺得有些快樂，因為自己灰色的眼中的世界，仿佛被那人一筆筆地描上了色彩，又有一些害怕，因為他感到自己的心正在被暖暖的潮水衝擊和淹沒，讓他覺得隻要一個麻痹鬆懈，自己就會溺死在其中……
“你真是個奇怪的家夥！好吧，既然你作為被他纏上的主人，都不介意的話，我實在沒必要替你操這心……話說回來，你下手可真夠重的！看你平時這麼斯文，揍起人來還真不含糊！”
嚴冰瞪著那人看了半晌，終於妥協下來，關上槍的保險，恢複了悠閑的語調說了一句，又揉揉被打疼的臉頰，皺起眉抱怨。
“……抱歉！我剛才也是一時情急……”
展昭冷靜下來後，也明白他剛才那樣做其實並不是出於惡意，開始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算了！本少爺也不是小氣的人……”
嚴冰潦草地回了他一句，就踱到那變成了人類摸樣的玩偶娃娃麵前，抱起手臂，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他。
“嗯嗯……小娃娃，你還真是個奇妙的生物……皮膚也是真的嗎？竟然還有溫度……頭發也像人一樣會生長嗎？……”
展昭看到他對著白玉堂看了一會兒後，竟然開始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好奇地伸手去捏捏那人的臉頰，然後又扯了扯那人的長發……
眼看著白玉堂因著這人的動作，臉上迅速地凍結了一層冰霜，展昭趕緊上前拉開嚴冰的手：
“他就是跟真正的人一樣的。”
“是嗎？有意思！不過，也隻有身體上是一樣的吧？他就連表情都是像玩偶一樣的冷漠，內心裏恐怕也是一片蒼白吧？所以說，你離真正的人類還差得遠了！小娃娃。”
“你！……”
這人雖然沒有什麼惡意，但他過於直接和生硬的說話方式，令展昭覺得既有氣又無奈，他剛開口要阻止嚴冰再繼續不知收斂地說下去，卻忽然聽到了那一直麵無表情的沉默著的人冰冷的聲音：
“如果人類都是像你這種家夥的話，還不如作個玩偶娃娃省事！”
“你•說•什•麼？！看不出來，你這小娃娃還挺傲的！我勸你先弄弄清楚自己的位置！再口出狂言，小心少爺我把你給生拆了！”
“人類都像你這麼毫無理由的自戀嗎？真是有夠蠢的！你要不是卑鄙地用槍來威脅人的話，白爺早就教訓得你跪地求饒了！”
“小娃娃，你找死吧？！少爺我不用槍照樣能把你給整治服帖了！”
“不要那樣叫我！找死的是你！”
展昭見這兩人短短幾句話下來，火藥味就濃得將要動起手來，不得不硬chajin話來：
“喂，都冷靜一點……”
“你閉嘴！”
“你閉嘴！”
他剛剛開口，就被那兩人異口同聲地喝住了，兩人排除了幹擾後，又繼續相互挑釁：
“好吧，小娃娃，這可是你自找的！待會兒你就是哭了，少爺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說過了，不要那樣叫我！看來你這自戀過頭的愚蠢人類就是欠收拾！”
接著，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口舌之爭，就被嚴冰忍無可忍地狠狠揮上去的拳頭作了了結，接下來展開的，便是激烈的打鬥……
幼稚！
對於這剛見麵就又吵又打的兩人，展昭隻在心裏毫不留情地給了兩個字的評語，隨後，就趁他們拳腳的空隙，看準了時機，逐漸將自己易壞的家具和擺設品從他們的戰局中“搶救”出來，又移開桌椅，給他們足夠大的空間，就不再管那二人，幹脆走進餐廳裏給自己煮起了咖啡。
等那兩人打得累了，也沒見分得出什麼明顯的“勝負”來，雖然都是不甘心，但也沒有更多力氣再鬧下去了，三人才終於得以安靜地坐下來交談。
“對了！這個小娃娃倒讓我想到一件事，你不是在調查方城的事件嗎？他的住宅很不好接近吧？我知道他私下裏很喜歡收藏各式的玩偶，經常邀請同好的朋友到他家中交流，如果我們帶著他去的話，一定能順利地成為他的座上賓的！”
嚴冰剛喘勻了氣，就突然想到了什麼，對展昭提議道。
“這倒是個好辦法……白玉堂，你願意幫忙嗎？”
展昭想了想後，轉頭去問那人的意見。
“如果是你的事情的話，可以，如果是他的事，免談！”
“那個方城是個卑鄙小人！展昭想將他捉拿歸案，少爺我也想教訓他，小娃娃你幫他就等於幫我了！你不爽也沒辦法！”
“你！……”
“唉！好了，你們怎麼還有力氣吵嘴，那就這樣說定了，嚴冰，如果你有他舉辦活動的消息，就請你通知我，我會帶他去的。”
嚴冰應了他，又待了一會兒後，就向他們告別離開了，白玉堂等展昭送了那人出門回來後，衝他冷冷地抱怨：
“那個人真是個討厭的家夥！”
“是嗎？你不喜歡他？”
展昭也不在意，微笑著問他。
“誰會喜歡他啊？！”
“嗬嗬……我還想祝賀你呢。”
“祝賀我什麼？”
“祝賀你交到了第一個朋友！”
白玉堂聽那人這樣說，驚訝地看向他。
原來，朋友就是這樣可以跟你打打鬧鬧，但當你需要他的時候，又能夠令你信任的人……
幾天後，展昭和嚴冰就帶著那個華麗的娃娃，出現在了方城的家宴上，當他們展示了那傳聞中的“惡魔娃娃”時，立刻引起了在場賓客們感歎著的圍觀……
那娃娃極華貴的服飾，冷漠而精美的臉龐，無不令所有見到它的人讚歎不已，而它完美得似真似假的每一處細節，又讓人隱隱地感到詭異……
“真誇張！那小子變成娃娃之後，還比較討人喜愛！”
嚴冰和展昭甚至都被圍觀的人群擠出了外圍，嚴冰看著眾人的陣勢，撇撇嘴不冷不熱地感慨。
展昭聞言對他笑笑，不置可否。
接下來，兩人把娃娃留在了為它特別訂做的展示台上，就投入了與其他賓客的應酬中。
而白玉堂被人群圍在中央，很快視線裏就失去了那人的身影，它厭惡旁邊人們虛偽的嘴臉，卻因為要扮演著一個普通的玩偶娃娃而不能動彈，它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戴上了無形的沉重鐐銬，被囚禁著無法得到自由……
隨著時間的推移，周圍的氣氛令它越來越感到窒息，它想要看一看那個唯一能給自己自由呼吸的人，卻無奈地發現作為一個玩偶娃娃，有時它是這麼地無能為力，隻能任人擺布……
忽然，有人為了要看清它身上的細節，將它抱了起來細看，它被舉得高了，才終於看到了自己心係的人的身影，卻看到那人正與嚴冰站在一起，跟另外的幾個賓客自如地談笑著，一會兒後，又看到嚴冰對那人說了句什麼，就抬手幫他理了理他的領結……
“啊！”
突然傳出的一聲驚呼，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娃娃的展示台上，展昭也走過來察看情況，他看到的是有人的手指被割破流出了血，而眾人吃驚的目光都停留在那個跌落在展示台上的華美無比的娃娃上……
“抱歉！我沒做好檢查，它身上的飾物太鋒利了，你不要緊吧？”
展昭趕忙向受傷的人道歉，又抱起那娃娃，裝作檢查它身上尖銳的飾品……
“你幹什麼？！為什麼無故傷他？！”
展昭趁周圍人沒有注意時，對那娃娃低聲說。
“你明明知道我不能有任何動作，還把我丟在一邊，自己聊得這麼開心！”
“你不要任性了！我隻是在應酬。”
“我討厭一個人被放在這裏！”
“你別耍性子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現在隻是個玩偶娃娃，我不可能一直待在你身邊啊！”
我隻是個玩偶娃娃……
白玉堂聽了那人的這句話，忽然安靜了下來，眼神黯了下去，展昭隻當它是聽從了自己的勸告，就將它放好在椅子上，鋪好它腳下的華服，對它說：
“你再忍耐一下，活動結束後我就來接你。”
說完，展昭又轉身回到了交際場中，他走回嚴冰的身邊時，看到他正帶著莫名含義的微笑看自己，就微皺起眉，疑惑地問他：
“怎麼了？”
“沒什麼！看來那娃娃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趣……”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慢慢你就會懂了！”
展昭看他仍是一臉神秘地對自己笑得莫名其妙，瞥了他一眼，就不再跟他就這個問題瞎扯下去了。
等到宴會結束時，已經將近深夜了，在賓客們都散得差不多時，展昭和嚴冰來到了那娃娃的麵前。
“嗬嗬……看來它真是無聊慘了！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嚴冰看著那娃娃端坐在華麗的椅子裏，微低了頭，眼睛也閉上了，對展昭低聲笑道。
“它也累了，我們先去搜了方城的房間再來接它吧。”
“這樣沒關係嗎？如果它醒來見不到你又該鬧了，嗬嗬……”
展昭聽他半開玩笑地對自己說，隻以為他又在調笑自己。
“沒關係！我們走吧。”
展昭說著，就拉了他的胳膊離開，兩人依計展開了行動。
不知過了多久後，在黑暗中，有奇異美麗的玩偶娃娃緩緩睜開了雙眼，它的周圍是一片的寂靜，沒有光亮，沒有他……
玩偶娃娃的心也跟它眼前的這片黑暗一樣，是一片虛空，這樣的感覺，對一個玩偶娃娃來說，其實並不陌生……
每一個人，如果你也曾擁有過一個玩偶娃娃，就一定曾經將它束之高閣，不管它是如何地一直想念著你……
因此，當展昭和嚴冰完成了任務，回到了娃娃的展示台前，展昭想要伸手抱過自己的娃娃時，那娃娃突然打開了自己的手，幻變成了人類的摸樣，冰冷地對自己說了一句：
“不•要•碰•我！”
就自己走了出去，展昭被那人的態度弄得不明所以，但此時也隻能和嚴冰二人掩護著這華麗得誇張的人，悄悄退出了方城的住宅。
展昭看那人在車上一路無言，低氣壓地回到家後，隻是徑直地走進了房間，“砰！”地一聲用力甩上了門，把他自己關進了房間裏……
“白玉堂！你又鬧什麼脾氣！？你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
展昭對他這莫名而起的遷怒，也氣起來，隔著那扇緊閉的門，對裏麵的人大聲訓了一句後，轉過頭來，就看到在身邊的嚴冰正在低頭悶笑……
“有什麼好笑的？！”
“嗬嗬……抱歉！我看你也別追問他了，恐怕他那娃娃的笨腦子也弄不明白自己這憤怒究竟是從何而來……”
“……那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
“是什麼？”
“兩個字——妒•忌！”
如果我是你的玩偶娃娃，能不能不要冷落我？因為我一直都在想念著你；能不能把我放在你心中特別的位置？因為你一直都是我心中最特別的存在……
也許對於你來說，一個玩偶娃娃隻是你豐富生活的一部分，但是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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