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769 更新時間:12-02-27 13:24
不一會兒,飛廉便收拾好了房間,水冰的房間在二樓正房,放眼望去是一片綠油油的糧田,下麵的小樓高高低低的矗立,遠山朦朧在似紗的霧裏。
“飛廉,你們住哪兒?”
“就在隔壁,主子有事兒就吩咐,還有,我看到樓上好像是個天台,看的風景比這兒還好,我剛剛看過了,很幹淨,還有桌椅。”
“那叫‘美人靠’,是姑娘和情郎聯絡感情的地方,飛廉可以常去看看。”
飛廉別扭的低下頭,“主子休息吧。”說完就離開了房間。
水冰走到桌邊,腳踩在木質的地板上的聲音很特別,“文狸,你說我們先做些什麼呢?”
“出去走走是好不好?可是你不能去,剛剛那人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你可是個寶貝,要是被別人看到了會很麻煩,所以,你就留在這裏好不好?”
“唔~~~”小家夥明顯在抗議,可是水冰無視了。
“真聽話,你就乖乖呆在屋子裏吧!”水冰放下文狸,拿出了它的食物,哄了哄它。
“飛廉!”
飛廉應聲而入,“主子。”
“我們出去走走。”
“是。”
當兩人出了小樓,走在這片清澈的土地上,多麼幹淨的泥土,多麼幹淨的空氣啊。
“啊吼,嘿嘿,啊吼嘿。”前麵有一群人在唱歌跳舞,圍成一個大圈子,很是歡快。
“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
不一會兒飛廉便回來了,“主子,是寨子裏的人在歡迎雷師,正在跳舞唱歌。主子不喜熱鬧,要不要繞過去。”
“沒事,去看看,討杯酒喝。”
水冰緩步上前,看著一張張熱情洋溢的臉,那麼自然、忘我的舞蹈著,歌唱著。雷師坐在地上看著,拍手打著拍子。忽然看到水冰和飛廉走了過來,急忙站起身來,走了過去。
“主子怎麼來了?”雷師猜不透水冰的心思,按理說水冰是極愛清靜得人,不會喜歡這麼混亂的狀況,可是這個時候卻主動過來。
“很熱鬧,就過來看看,有酒嗎?”
“是你?”阿平也跑了過來,臉上還泛著運動後的紅暈,“你們也來了,剛才我還說叫你們過來,雷師說你們要休息,不能打擾,現在好了,和我們一起吧。”
“阿平,我主人怕吵,讓她在一邊休息吧。”
“哦!那我去給你們拿酒。”
“多謝!”水冰本就是衝著酒來的,那個醉酒很對水冰的胃口。水冰坐在一邊,端著酒碗一點點的品著,其實雷師和飛廉之知道其一,不知其二,水冰是不喜歡吵鬧,但是不是不喜歡熱鬧,她喜歡安靜,但不喜歡死寂。
一個人的時候,可以聽見風的聲音,雨的哭訴,樹葉的舞動,小鳥的鳴唱。那個時候世界是安靜的,是祥和的,是純淨的。
很多人的時候,大家都有歡快的笑臉,愉悅的笑聲,曼妙的舞蹈,那個時候世界不再隻有她一人,她不會寂寞,不會感覺害怕。
是,她也會害怕,害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想到讓自己一直遺忘的事情,那些齷齪的背景,那些模糊的過去,喧鬧,極致的喧鬧,反而是寧靜的,就像現代人喜歡搖滾樂一樣,在嘈雜中給心靈一片寧靜。
就像現在,水冰是這歡樂局麵的局外人,她觀看著世人的悲歡離合,靜看著別人的生離死別。酒麻醉著她的味蕾,歌聲充斥著她的耳膜,舞蹈如走馬燈一般走過她的視野,世界變得安靜。
酒很好喝,一點都不烈,帶著特有的泉水清甜的味道,糧食的香氣。歌曲換了一首又一首,舞蹈跳的越來越快,水冰從未醉過,可是為什麼現在有些醉了,腦袋有些暈眩,肚子微微有些陣痛,像撕裂開一樣,越來越痛,水冰捂著肚子,一手撐地,強忍著,盡管意識模糊,她仍舊僵持著,怎麼會這樣?酒裏有毒?她不可能感覺不到啊,是誰?到底是誰?
飛廉發現了水冰的異樣,急忙蹲了下來,“主子?主子?你怎麼了?”
水冰頭上已經滲出汗來,死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雷師和飛廉一人守在一邊,看著水冰臉色蒼白如紙,竟然暈厥過去了。
“主子?”雷師和飛廉不知如何是好,水冰的狀況兩人誰也不知道,急的臉色漲紅,大聲喊著,“有沒有人,會醫術,有沒有,有沒有?”飛廉平日不苟言笑,但是此時卻絲毫沒有形象,大聲的喊著,樣子十分瘋狂。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過來看發生了什麼情況,這時有一個男子忙說道,“快,送到靳大夫那裏去。”
阿平急急的說道,“對,對,靳大夫,他的醫術很高,我們去找他。雷師,跟我走。”所有人讓開一條路,飛廉急忙抱起水冰,跟在阿平的後麵,雷師跟了上去。
阿平走的太慢,飛廉等不及,“到底在哪兒?”
“就在最上麵的小樓,旁邊有一棵楓樹。”
飛廉沒有在理阿平,直接用輕功飛身而上,不一會兒就看到了阿平說的地方,飛廉一腳踹開門,大聲問道,“有沒有人?有沒有人?”
屋內沒有人,飛廉上了二樓,所有的房間都沒有人,急得不得了,懷裏的水冰就像是瓷娃娃一樣,臉色蒼白,就在飛廉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傳來一個遙遠的聲音,很低,很有磁性,也很平靜,“把她放到床上。”
“你是誰?”
“想她活命就把她放下。”那個聲音依舊這麼平靜沒有波瀾,不急不緩的傳到你的耳朵裏。飛廉來不及想起他的,忙把水冰放到床上,這時外麵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是木板之間摩擦的聲音,是車輪的聲音。
水冰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昏迷中隻是感覺有不同的畫麵在眼前晃來晃去,他們穿著不一樣的衣服,古代的,現代的,混亂極了。
水冰失重一般的漂浮在半空,找不到落腳的地方,這種沒有歸屬感的恐懼,瞬間充斥了水冰的大腦。
誰來救救她,她不想留在這個混沌的地方,沒有聲音,沒有氣息,沒有溫度,比死亡還要讓人壓抑。
就在她快要瘋掉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覆在她的身上,她努力的去感覺,去抓住那份溫暖,不要離開,不要。
是一隻手,覆在她的額頭,,水冰似乎漸漸恢複了些知覺,好像有一股暖流從肚子上傳來,慢慢的傳向自己的四肢,很舒服,很溫暖。
水冰有失去了意識,但是這次不是迷惘的,而是沉沉的睡去。
當水冰緩緩張開眼睛的時候,適應著屋內明媚的光線,眯著眼睛動了動迷糊著的腦袋,慢慢的終於可以看見些東西,側著腦袋,看著窗子那邊,陽光很好,照在屋內,也照在那個身影身上,那個身影坐在木質的輪椅上,隻能看到他白色棉質的袖子,隨意束在頭頂的黑發,骨節分明有白皙的手指,還有模糊但是隱約可見的側臉。
水冰看了一會兒在那兒認真寫字的男子,終於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想要掙紮起身的時候,那人似乎感覺到了後麵的動靜,放下了手中的筆,轉動了一下輪椅,轉過身來。
水冰終於靠在了床邊上,陽光包圍在那人的周圍,水冰張開口說話,聲音有些沙啞,沒有喝水的關係。
“你過來些,我看不大清。”水冰的聲音透著迷糊。
“你想看什麼?”那人在陽光裏,靜靜的開口,聲音是水冰聽過的前所未有的好聽,盡管不溫柔。
水冰受不了嗓子的幹啞,“我想喝水。”
那人慢慢轉動車輪,從陽光中移動出來,水冰終於看清了這張臉,比起苗民男子的黝黑,他的皮膚很白,眼睛隱在濃密的睫毛之下看不清,臉部的線條極好,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應該是個薄情的男人。
那人動作優雅的倒了一杯水,一隻手握著茶杯,另一隻手推著輪椅,慢慢的移向水冰,水冰看著他,他亦看著水冰的眼睛,很單純的對視,很短的時間。
“水!”
水冰看著遞到自己眼前的茶杯,費勁兒的接了過來,可是手上使不上力,茶杯險些掉了下去,那人突然握住水冰的手,也握住了那隻茶杯。
這是水冰第一次被一個陌生男人握住手,甚至於是從未有過這麼親密的接觸。那溫度那麼陌生,看起來那麼單薄的男人,手居然這麼大,修長的手指一如水冰所想的那樣。
就在水冰不知所措的時候,那人就著這個姿勢把茶杯遞到水冰的嘴邊,水冰暈暈乎乎的在這種怪異的姿勢下喝著水。水滋潤了她的嗓子,灼痛感頓時少了不少,水杯回到那人的手裏,他也沒有離開,此時的水冰已經清醒不少了。
“是你救了我?”
那人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是回答了水冰的問題。
“我為什麼會昏倒?”這是水冰最關心的問題,她沒辦法原諒自己的錯誤,居然毫無防備的暈倒在眾人麵前,就算有飛廉和雷師在,也不代表萬無一失。
那人微張開口,剛要說話,就有人在外敲門。
“進來。”那人推著輪椅移向桌子,這是門外的人走了進來,是飛廉和雷師。
“主子,你醒了!”飛廉眼裏止不住的驚喜,趕緊走到水冰的床邊。
水冰點了點頭,還好有飛廉在身邊,想到他當時一定急壞了。水冰的視線轉移到在桌邊的男子,飛廉順著視線看過去,知道水冰的心思。
“主子,這是靳大夫,就是他醫治您的。”
“是嗎?靳大夫還沒有告訴我我的身體出了什麼狀況。”
那個男子又是那樣,直直的看著水冰的眼睛,似乎想說些什麼,有沒有語言表達。水冰皺著眉頭看著不說的男人,有些難以理解,他為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靳大夫?”
男子終於離開了視線,依舊那麼平靜的聲音,“你的身體沒有問題。”
“那主子為什麼會昏倒,還流了血。”
流血?水冰怎麼不知道。疑惑的看著靳大夫,等著他的答案。
“是葵水。”
葵水?那是什麼?水冰看著飛廉和雷師的臉居然有些不自然,心裏不明白。
“那是什麼?”
“就是每個女子到了一定年齡就會發生的事情。”
水冰聽著靳大夫理所應當的解釋,終於明白自己是‘那個’來了。可是怎麼反應這麼大,居然昏倒了?水冰終於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人換掉了,皺了皺眉。
“誰換了我的衣服?”
“是寨子裏的姑娘。”飛廉解釋道。
“既然已經沒事了,就帶她走吧。”
“主子已經沒事兒了嗎?”飛廉生怕水冰在出什麼狀況,主子在他心中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從未有過那日的情況。
“注意不要沾涼水,多吃一些補血的食物,還有,不要再喝酒。”靳大夫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很好聽,隻是飛廉仍在他的聲音裏聽出了不容置疑的語氣。
“是。”飛廉對這位靳大夫的話不得不信,誰叫他救了主子。
“走吧飛廉。”水冰掙紮著要下床,飛廉忙上前抱起水冰,水冰愣在那兒,飛廉從未做過這麼逾矩的行為。
“你?”
“主子還是讓飛廉來吧,你還沒有吃過東西,身子虛。”雷師替飛廉解釋道,其實水冰剛剛的樣子他也嚇壞了。
水冰不再言語,默認了飛廉的舉動,隻是當著兩個大男人的麵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絕不會表現在臉上。
臨離去前,水冰越過飛廉的肩上看坐在輪椅上的靳大夫,依舊那麼平靜,或者是雲淡風輕,是不是沒有什麼事情讓他動容呢?說話和做人都一樣,讓人捉摸不透,但是又毫無破綻,水冰不喜歡高深莫測的人。
飛廉一路飛奔,把水冰帶回了房間,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文狸見水冰回來立刻跳到她的床上,水冰把它放到身邊,摸著腦袋,“文狸,聽話”。
“主子,我去給你拿些吃的,你想吃什麼?”
水冰想了想,靳大夫的話回想在腦海裏,“弄些粥吧,裏麵放些大棗。”
飛廉剛要離開屋子,就被水冰攔下來了,“讓雷師去吧,這裏他熟,我有事要問你。”
雷師應了下來,離開了屋子,飛廉站在床邊,等著水冰的問話。
“今天是怎麼回事兒?”
“主子突然昏倒,大家都急壞了,這時候寨子裏的人說有一位靳大夫醫術很好,阿平就帶路把我們送了過去。”
“然後呢?”
“到了樓裏沒有人,隻有一個聲音,讓我將您放到床上,不一會兒就有個人坐著輪椅進了屋,就是靳大夫。”
“他讓阿平去找了個寨子裏的姑娘,又讓我去給您取換洗的衣服,吩咐雷師去燒的水。等我回來的時候,您在屋內,有個姑娘正給您清洗著呢。”
水冰默默的不知在想什麼,“主子?”
“哦,再然後呢。”
“換好衣服後,靳大夫就進去了,讓我們在外麵守著,一直到您醒了。”
雷師敲了敲門走了進來,“主子,粥好了。”
“恩。”
夜晚躺在床上的水冰,掙紮眼睛看著窗外濃濃的夜色睡不著。今天一天的事情都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尤其是那個在睡夢中出現的感覺。
那麼溫暖,那麼依賴,是他嗎?那個冷冷清清的靳大夫,但是房間裏隻有他一個人,可是那樣一個人,怎麼會那麼溫暖,但是他握住水冰的手的時候,又感覺很奇怪,當時水冰心裏似乎一動。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會這麼奇怪,怕是她自己從未接觸過陌生男子的緣故,恩,應該是這樣,從小到大,自己的身邊除了師父就是雲哥哥,即使是後來遇見的人也很難接近她半分,但是今天那個人卻握住了她的手,其實水冰也沒有那麼排斥,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以來水冰很討厭男子,總覺得男人是專門傷害女人心的混蛋,雲哥哥也是花了兩年的時間才換來水冰的信任,她偶爾會抱住雲哥哥,那是因為在水冰的心裏,雲哥哥就是她的親人,就像她把師父當做父親看待一樣。
水冰越想越確定自己的想法,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即使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也睡不著,因為腦子裏的都是那個男子的臉,那深邃看不到底的雙眸,薄情的嘴唇和白皙的骨節,那坐在輪椅裏亦然感覺的到的偉岸和挺拔背影,還有隱在陽光裏看不清的麵孔。
水冰緊緊皺著眉頭,從未有過的煩躁,她這是怎麼了,為這些事情動搖心神。越是想要遺忘那張臉,它就越清晰,甚至於那男子細長的睫毛都那麼清楚,不就是長得俊一些,雲哥哥也不比他差,暮連星比他還英俊一些呢。
煩,這就是水冰現在唯一的心境,看來長夜漫漫,水冰注定今夜無眠。
清早的陽光照在人的臉上,似輕撫,又像召喚。沉浸在陽光沐浴下的水冰仍然感覺到了來人的氣息。
“進來。”
飛廉推門走了進來,主子已經呆在屋子裏五天了,每日除了練功就是呆在美人靠裏抱著文狸看外麵的風景,五天,話少的可以用手指頭數出來。
“主子,你找我。”
“我讓你打聽的事情打聽的怎麼樣了?”
“有雷師幫忙,事情好辦很多。這苗民族其實人不多,分幾個寨子,寨子裏有村長,族長卻隻有一個,若是有大事都要請示,每年的祭祀都是要由族長主持的。我們打聽到苗民族的族長並不在寨子內,而是去了蒼梧山,這幾日就會回來了。”
又是蒼梧山,看來這個地方的確是個‘好地方’。
“還有呢?”水冰想知道的不隻這一個。
“關於靳大夫的,隻聽寨子裏的人講是兩年前來到這裏的,一直住在那個小樓裏,偶爾會離開一陣子,偶爾也會有人來,應該是朋友之類的。”
“他,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飛廉想了一下,才明白,“是,他來的時候就是坐的輪椅,寨子裏的人一開始看他身子不方便,還時常幫他送些吃的,後來寨子裏的孩子生病了,是靳大夫救治的,自那以後,寨子裏的人但凡有病都會來這兒找他,早就把他當做寨子裏的人了。”
獨身一人,身有殘疾,來這個地方做什麼。
“雷師呢?”
“他在喂馬。”
“讓他過來。”
雷師進到屋子裏,看到主子站在窗前,主子已經很久沒有叫他來問話了。
“靳這個姓在大和國多嗎?”
“不多,最有名的就是國都的靳家,上次來過雲影山莊的就是靳家的大公子靳忠。”
“靳家有幾位公子?”
“世人知道的有兩位,實際上有三位,大公子靳忠和二公子靳孝是大夫人所生,小公子,是一個妾室所生,這件事隻有幾大世家知道,因為那位小公子幾乎足不出戶,從未在外人麵前出現過。”
“主子是懷疑那位靳大夫是~~~”
“你先出去吧。”水冰打斷了雷師的猜測,沒有理由的。
“是。”雷師懊惱的退了出去,懊惱自己的多嘴,懊惱自己的逾矩。
水冰並沒有注意到雷師的異樣,她這麼做本就無心,隻是聽者有意罷了。現在的水冰,心裏想的連她自己都理不清。
當初離開杜陵城是個很匆忙的決定,來苗民族也是臨時而定,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本以為那批殺手會在半路殺出來,水冰順勢引他們現身,但是一路平安,什麼事也沒發生。既來之則安之,就像她和雲哥哥說的那樣,她本就對巫蠱感興趣,就這個機會好好研究一下也好,還有她一直的困擾和新的困擾,就是‘醉紅顏’與‘無名’。一個是天下至毒,一個是解毒聖藥,可是兩者都是個謎,但大千世界,總會有答案的。
無名出自蒼梧山,那裏居住著夷族和巴戎族,夷族人擅長蠱毒,幾乎從小就會養蠱,但是從不害人,傳說夷族人為了證明自己對神的忠誠,對愛人的忠貞,自小就養一種蠱,種在身體裏,若是背離族人,就會受到天譴,這個天譴就是蠱毒發作,夷族人婚嫁是最重要的事就是種蠱,這種蠱自小雙生,難舍難分,若是一方背離,雙方都會受到萬蟲蝕心的痛楚。後來夷族人養出各種各樣的蠱蟲,但是傳出去的甚少。
而巴戎族則不同,他們擅長巫術,但他們和夷族人一樣,敬畏天神。巫術是他們與天神溝通的方式,有吟誦,舞蹈,祭月,供日,出生有洗禮,死後必須火化,他們認為人身是不潔淨之物,若存於人間,靈魂不能安息,這點倒是和中原的人不一樣。
雖然這兩族人共聚集於蒼梧山,但是卻從未發生過衝突,甚至於從不來往,各居山的一邊。世人畏懼巫蠱,所以很少有人上山打擾,杜陵城偶爾會出現的夷族和巴戎族人,大概是族裏的代表,采購必需品的人,在族裏的地位一定極低,尤其是巴戎族,離開蒼梧山的話,一定會身穿黑袍,碩大的帽子蓋住了半張臉,無論四季皆是如此。
這些都是這幾日雷師和飛廉打聽來的,苗民族確實是一個普通的民族,安安分分的勞作,這裏大概是這個世界唯一的一片樂土了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是這樣的生活,這幾日水冰恍若闖進桃花源一般,看著寨子裏的人白日舞,夜間歌,天天的歡聲笑語,有羞澀的少女,還有更羞澀的男子,水冰坐在美人靠理,靜看著豔陽落霞在天邊作畫。這樣的日子似乎又回到穀中一樣,每日什麼都不用多想,隻要做好應該做的就好,清清淡淡有時候未嚐不是一種幸福。
但是,就是有人見不得她安寧,為什麼?就在她的心平靜的可以做到上善若水的時候,有人在裏扔了這麼一個石礪,驚起陣陣波紋。讓人作嘔的身世,還有不可預知的未來,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水冰坐在鏡子前,看著鏡子裏的臉,和離開穀的時候又有了些變化,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大概都會這樣吧,但是她心裏明白,就是這張臉,這張將會越長越像秦瀟的臉讓她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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