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書月

『第二卷 少年桃花，一別經年』  第022章 七年大綱

章節字數：2871  更新時間：12-04-03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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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七年書月窩在自個兒閨房中抱著個布娃娃，樂得自在，但也沒少探聽外麵的消息——家丁女仆碎嘴的好處就在於，不用出門，書月就知道自己長了幾年發生了什麼大事，終於了解清楚了這個世界的勢力格局。

    話說回來，這世界的格局說複雜也不複雜，說簡單也不簡單。

    百年前天下兩分，炎國據南，百姓多文人雅士，廟堂朝臣喜詩書弄權術，邊境將士好戰術習兵書；翎國據北，子民多馬上英雄，在朝者英勇好戰誓守家園，在野者掣馬奔騰暢遊河山。然，炎翎兩國君主好戰，權力麵前誰也不肯低頭，於是果決地采取了最直接有效也最能體現男兒本色的解決措施——戰爭。

    爭奪土地和人口的戰爭本屬不義，但手無寸鐵的百姓也從來隻在乎居家過日子，即使混亂的年代求生困難了點兒，但也從來沒有多少人會拿著耕犁之器造反——那根本就是拿雞蛋碰石頭，找死！

    上層貴族士大夫公卿也隻知道詩書禮義，打仗的事兒他們向來能逃多遠算多遠；至於將士，曆來都是最死腦筋也最容易被逼或被慫恿造反的存在，但很可惜……

    到如今，炎翎兩國都經曆了四代國主，很符合‘亂世出英雄’這句亙古名言。

    因著兩國近百年的對立征戰，兩國皇室沒有人願意退步，於是四代國主之中的前三代都是拚著老命也要把對方打垮的主兒，治國平天下的方略都學得精明用得順手，硬是在這近百年的對立之中牢牢控製住了自己的文臣武將——

    兩國，百年，愣是沒有出現一個叛國通敵的將士。

    但秉持著‘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亙古真理，對峙僵持的局麵在兩國第四代皇帝登基之後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炎曆九三年，宇帝秦朗壽終正寢，年四十七，史官記載：宇帝多才，文武雙全，然好戰，其暴虐心性比之開國先帝有過而無不及。

    《野史》有言：宇帝在位三十年，與翎國之戰大大小小百餘次，無一不是血流成河橫屍滿地，此歸功於宇帝嗜殺之性，念其護國有功，自然功過可抵。亂世人命如草芥，自然法則耳。

    同年初，聖帝秦允璋登基，年二十。

    秦允璋在登基次日便責令各地進獻美貌少女充實後宮，右相薛培之侄女薛蕊入宮，聖帝愛之，冊封貴妃，當時算是後宮之首，因權勢驅策使然，聖帝沒有立後之心，再者，聖帝初登基，立後之舉實乃倉促，不可取。

    《野史》有言：聖帝本不是先帝預定的接班人，然最後聖帝安穩登基，除了一個伊寧郡主——秦允璋的表妹，其兄弟姐妹無一在世，雖不是在這一年內消失殆盡，但難免讓人起疑，更何況原本盛傳的“弟承兄業”事件的中心人物——先帝唯一的弟弟、忠義王秦軒，自秦允璋登基便退居幕後，有人說他身染重症無力於兩國對抗，有人說他已經被秦允璋暗害。

    當年還算可喜可賀的事有兩件。

    第一，薛蕊為皇室誕下雙生一子一女。聖帝禦賜金銀無數，一時間右相薛培府上慶賀者無數，薛培走哪兒都是笑嘻嘻的，連帶著國都百姓也高興了——皇帝心情好自然不會濫殺無辜，右相心情好收刮民脂民膏壓榨百姓的事自然也會少做。

    第二，五月初十，聖帝慶弱冠生辰，因其兄弟姐妹無一在世，隻有雖十二歲稚齡已然刁蠻成性的伊寧郡主和薛培等臣子陪之禦花園，秦允璋一個高興給伊寧和薛培獨子薛雲鵬立下口頭婚約。

    炎曆九四年，五月中旬至七月中旬天降旱災，民不聊生，翎國子民亦頗受其害，糧荒迫使北方漢子南犯，當年戰亂比之以往更加慘烈，麵臨糧荒的翎國軍民幾乎成了見人就殺的修羅，翎國老皇帝采取諸多措施都不能控製國內暴亂，炎國群臣焦頭爛額百般救助，災民亦殞民過萬。

    然而，讓群臣不知該喜該怒的是，聖帝禦駕親征討伐翎國，一月，可謂流血漂櫓，橫屍百萬，亦重傷翎國第三代皇帝。

    雖勝，然其嗜殺心性在先帝之上，秦允璋震懾翎國的同時，亦讓不少國民開始恐慌——即使炎國徹底摧毀對抗百年的翎國，殺虐心性深入骨髓的秦姓皇族真的能夠給百姓帶來安穩快樂的日子嗎？

    早年高中狀元並被宇帝親喻賜封左丞相、與右相薛培總攬全國朝政的江清大人不忍，於八月十五中秋節率群臣於朝堂上默哀三炷香，然，聖帝對此視若無睹，不僅無視滿朝大臣憂國憂民之心，還在次日便詔後宮眾妃狎玩，至此，聖帝好色輕國之名全國嘩然。

    炎曆九五年，翎國第三代皇帝逝世，其獨子褚易欽登基，時年十五。

    至此兩國形勢急劇改變。

    褚易欽大刀闊斧地在翎國實施了一係列前無古人的改革，雖時間尚短，但可謂文成武就，顯而易見的效果就是因糧荒而起得暴亂全數消弭，在天下人眼中幾乎就要亡國的翎國迅速壯大，久居上風的炎國開始對翎國的挑戰無可奈何，一切歸功於翎國現任皇帝——華傾帝褚易欽。

    同年，炎國戶部尚書賈彥被查實受賄逾萬兩白銀，聖帝賜死——淩遲。

    淩遲之刑，無論在炎國還是翎國，都是用以懲治罪大惡極之人的，聖帝此舉不合刑法，百官諫言，望帝三思，帝怒，持劍擊殺領頭的兵部侍郎、刑部尚書，血濺金鑾殿。

    當時聖帝卻還很隨意地於朝堂上著當年新進狀元葉宇封補上兵部侍郎一職。

    此事件中，右相薛培始終淡定，因其媚上欺下的惡名聲在先，倒無甚奇怪，但一向正直剛毅的江清左相竟然也保持沉默，眼睜睜看著十幾位京官或被貶或被殺，對聖帝的殘暴獨斷沒有絲毫不滿，這不得不引人深思。

    雖然江清自上位便有些不符合其頗負盛名的江南才子形象，但至少該說的該做的他還是一點沒落下，隻是，又為什麼在麵對聖帝之時似乎隱隱有不理政事之象呢？

    《野史》有言：江清不負‘才子’之名，但，所謂生不逢時，高居廟堂為國為民的江清始終不適合亂世爭流，亂世風雨他承擔不起，一顆報國救民的心卻也逃不開……時也，命哉！

    賈彥一事後，天下人都明白了一個事實——殘暴殺虐之性確實深入秦姓皇族的骨髓，至少炎國自開國起來的四代皇帝嗜虐好殺的性子是一個比一個厲害，但最讓炎國百姓深覺無望的是，秦允璋十分好色，自古‘好色傾國’——好色之君，傾頹之國。

    先不說他登基不過兩年便左擁右抱，後宮佳麗三千不定時更換，全國範圍內的選秀大大小小也有五六次。

    聖帝勾搭上的女子，上至官宦後代，下至青樓藝妓，納入後宮的，隱藏宮外的，林林總總加起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且，僅從聖帝膝下已有三子二女便可得知其夜生活有多淫靡。

    炎曆九六年，還沒等天下人從無望的未來設想中轉醒，又是一件不知該喜該憂的大事兒——聖帝與左相長女共結連理，盛大婚宴讓天下人真正見識了什麼叫做‘盛世婚禮’，也讓天下人唏噓不已。

    其原因在婚禮的女主角，左相江清的長女，江婉香。

    傳聞江婉香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無一不曉，不僅生得一張天仙般的靚麗臉龐，擁有扶風清柳般的搖曳身姿，更是才德兼備的奇女子，時年二八，可說是名滿天下，國都才子送雅號——‘婉約香蘭第一仙’，此言為《野史》所承認。

    這樣的女子被好色殘暴的聖帝納入後宮，雖被賜封為‘傾顏皇妃’，地位在後宮眾妃之上，可謂‘聖駕寵愛我占先’——聖帝至今未立後，但其對江婉香的寵愛程度也讓後宮中人明白，即使立後，要麼江婉香的名頭從‘傾顏皇妃’變為‘傾顏皇後’，要麼聖帝首開先例，讓皇妃掌管後宮。

    但不管怎麼說都讓很多人心裏有了疙瘩。

    難免有人閑言碎語，難免有人心裏不平衡，於是，市井之中有人偷偷發泄心中的不滿也是情理之中，連帶著助紂為虐包辦此事的右相薛培也被罵了恁多穢詞，不過在那些人都被衙門嚴刑懲處之後，人人都深刻理解了一個道理——‘禍從口出’。

    自此，便再也不會有人明目張膽地挑戰聖帝權威，卻是暗中期待有人推翻秦氏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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