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二十一章 執迷不悟

章節字數:6115  更新時間:12-01-22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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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於吾,曾經如戲;

    生命於吾,曾經如歌;

    愛情於吾,曾經如煙。

    隻因為你,我會努力扮演每個角色,人生才會如此真實。

    隻為了你,我會奮力銘記每個旋律,生命才會如此精彩。

    感謝有你,我會盡力珍藏每段回憶,愛情才會如此深刻。

    感激上蒼,讓我們相遇,是你的善良拯救了我,是你用真愛換來奇跡。

    第一章執迷不悟

    黑暗,無邊的黑暗,像夢魘般如影隨形。

    即使隔著眼罩,也能感覺到燈亮了。幽微的光線從縫隙中穿透,有點刺眼。一雙手捧起他的臉,很輕柔、很冰冷,指尖帶著淡淡的煙草味,緩緩地在他的鼻梁和輪廓上摩擦。

    蘇子成坐在椅子上,手腕被反綁在身後,不知道時間,不知道環境,在黑暗中睡了又醒,終於等到謎底揭曉的時刻。

    “你是誰…為什麼要綁著我?”因為長時間缺水,蘇子成的嗓音有點沙啞。

    沒聽到任何回答,卻有些濕熱的東西觸碰到他,那是一條舌頭,正在他幹裂的嘴唇上舔舐著。蘇子成全身寒毛豎立起來,除了緊咬著牙關,根本毫無其他的辦法。沒有被褻瀆的感覺,隻因為舌尖輕在他唇上移動,連嘴角也不放過,動作溫柔仔細,仿佛隻為了滋潤他的幹燥。

    “小成,小成……”終於眼罩被拿下。

    蘇子成一時無法適應強烈的光線,眯起眼睛,朦朧中那人一次又一次喚著他的名字。過了好一會兒,蘇子成才看清彎腰半蹲在自己麵前的男人,他瘦得仿佛隻剩下一副骨架,臉色慘白並且憔悴,顴骨高高的凸起,眼眶卻深陷下去。

    但最讓人不安的,是他那雙眼睛,瞳孔因為亢奮而擴張,眼白上密密麻麻布滿紅絲。男人看著他時,眼裏有著不尋常的癡迷,甚至是接近變態的癡迷,讓蘇子成萌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覺。

    “小成,你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了。”男人親了他一下,手舞足蹈比劃著:“還記得這裏嗎?這是我們的家,你看,這裏一切都沒有改變過。”

    蘇子成開始打量周圍,油漆剝落得斑駁的牆壁上,依稀看得出曾經畫著海草和珊瑚。巨大的玻璃魚缸旁擺滿雜物,缸裏一滴水也沒有,隻剩下沙石和魚的骸骨。年久失修的燈泡上滿是塵埃,當年在蘇子成心中猶如天堂般的水族館,如今處處殘破不堪,就像是沒人住的危樓般。

    “小成,我們又在一起了,再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分開,你開不開心?”男人高興地問。

    蘇子成將視線放回他身上,原本不安的眼神漸漸變得悲哀,他想伸手抱抱這個人,才記起自己絲毫不能動彈。

    “快回答我,和我在一起你開心嗎?”男人催促他。

    “那麼多年了,你還是不肯把名字告訴我嗎?”蘇子成反問。

    “對,對,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男人想起來了,蹲在他麵前用枯瘦的手指在他大腿上刻畫著:“小成要記好了,我的名字是莫道然。”

    見他行為已經失常,蘇子成越看越心痛,畢竟是自己當年深愛過的人,即使後來分開,但也是希望他好的。

    “莫道然,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了雷烈嗎?”蘇子成問。

    “殺?我沒有殺人。”莫道然答。

    “真的嗎?”蘇子成鬆口氣,又向他再確認一次:“你真的沒有傷害過那個男孩?”

    “男孩?”莫道然眨眨眼,像受了驚嚇般彈跳起來,搖著頭說:“你說的那個小男孩我沒有殺他!我以為他是小成,隻是想抱抱他而已……”

    “真的是你。”蘇子成閉起眼。

    “我沒有殺他,真的,你相信我……”莫道然邊說邊向後退,陷入痛苦的回憶中:“我不知道,他哭得很大聲…我以為是小成生氣了,又要不理我了…然後…然後我也很生氣,最後他躺在地上不動了,身上有很多血……”

    “他不是不動了,而是已經死了。”蘇子成說出殘酷的事實。

    “不!”莫道然大喊著,踉踉蹌蹌地奔出門外。

    看著他單薄的背影,蘇子成此時已經不害怕了,他心裏有說不出的複雜滋味。當年是莫道然把奄奄一息的他撿回家,是莫道然教會他什麼是愛情,但也是莫道然間接把他推入地獄,差一點就讓他萬劫不複。

    可恨嗎?不,他更多的是感到悲哀,無窮無盡的悲哀。

    如果是他令莫道然瘋狂至此,那麼雷烈的死和他也有關係,命運真是愛作弄人,兜兜轉轉繞個圈,才知道原來他也是凶手之一。

    當年他坐的這個位置,應該有一張書桌,莫道然會在午夜的時候擰亮台燈,坐在這裏寫一些悲傷淒美的詩詞。右手邊正是牆壁,原本掛滿一幅幅素描,上麵每幅畫都充滿壓抑和血腥,莫道然喜歡拿著炭筆站在牆邊作畫,隻要一過轉頭,就能看到陽台上的落日。現在淩亂肮髒的地板上,曾經鋪上一層柔軟的羊毛地毯,蘇子成還記得,他最喜歡抱著雙腿坐在地毯上,看著莫道然欣賞夕陽時抽煙的樣子。

    還記得莫道然抽煙的模樣很憂鬱,應該說他整個人都籠罩著憂鬱的感覺,從裏到外,從眼神到氣質,都擺脫不了憂鬱的影子。即使是在做愛時,莫道然的目光依然充滿哀傷,哪怕是在笑的時候,莫道然的笑容也不見得明朗,而是像冬天的細雨,時刻都淒迷著。

    可這些曾令蘇子成著迷不已,他深愛著這個男人,所以,也深愛著他的憂鬱。隻是想不到,許多年以後,這些憂鬱會越積越多,然後像破堤的海浪卷走了他的理智。莫道然的心裏有一道門,裏麵是重重的黑暗和悲傷,別人進不去,他自己則是出不來,隻能漸漸被黑暗所吞噬。

    很遺憾,當時的蘇子成太年輕太懵懂,所以來不及挽救他。

    天邊已泛白,月亮仍卻未落下。

    莫道然姿勢怪異的躺在地板上,像胎兒在母親的腹中般,盡可能的把自己縮卷起來。他的牙齒咬著手背,眼睛空洞而無神,模樣脆弱得仿佛是顆易碎的水晶,因為太過晶瑩剔透,所以與這個混渾的世界格格不入。

    如果隻是看他的外表,大概沒人會猜得到,莫道然其實是名畫家,曾創作一幅名為《夢境》的油畫,獲得美國亞曆山大盧奇繪畫獎,當時年僅十六歲的他轟動全世界,因為該獎項被又稱為美術界的“諾貝爾”獎。

    可也由於光環加身,莫道然一下就成為焦點,這讓他開始變得惶惶不安。失眠、焦慮、無助的壓力時刻捆擾著他,隻要拿起畫筆,手就會不能控製的顫抖,以至獲獎四年後都不曾有新的作品麵世。

    終於隨著時光漸長,人們也逐漸遺忘這個天才少年,莫道然才算鬆口氣。可誰想到,當他再度能作畫時,像《夢境》般唯美浪漫的畫麵再也無法呈現,隻能畫出充滿血腥和壓抑的作品。也許是因為他的畫讓人心生反感和畏懼,所以再也無人問津,備受打擊的莫道然從此也不再作畫,而是開間小小的水族館,他將自己變成一個平凡人,隱匿在繁華的都市裏。

    那年也正是春天,細雨斷斷續續的下了好幾日,天空終日暗沉陰霾。他從街角撿回一個昏迷的男孩,莫道然還記得,當時男孩滿身都是泥汙,連眉眼也看不清楚。可料不到,這個像乞丐般的孩子在溫水的衝洗下,竟漸漸還原出唇紅齒白的麵目,裸著身躺在浴缸裏的時候,比他養的任何一條魚兒都要美麗。

    兩年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昔日滿身傷痕的瘦弱男孩,已經蛻變為翩翩的美少年。他有雙會勾人心魄的眼眸,平時看上去青澀而靦腆,惟獨笑起來的時候,輕易的將媚眼如絲四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至。

    身為藝術家,莫道然對美麗有著一般人難以理解的執著,他瘋狂的迷戀著少年,卻又怕自己毀掉這份美好,所以刻意保持著距離。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少年抱住他,以無怨無悔的決然姿態。莫道然想要掙脫,可少年美麗的眼睛隱隱含著淚光,青澀的身體散發著猶如罌粟般的誘惑,這種致命的誘惑讓他無力抵抗。於是莫道然做了一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他忘情的在少年的身體裏耕耘著,一次又一次的釋放自己,淪陷在情欲的黑海裏。

    就這樣,在接下去的一段時間裏,莫道然和少年保持著肉體上的關係。可罪惡感也日漸加深,讓他在自責的同時又無可救藥的迷戀著少年,每次放縱過後,他都羞愧得無地自容,甚至不敢再看少年一眼,更不敢承認自己愛他。他不知道兩個男人能走多遠,更不知道少年是不是一時的衝動,他沒有勇氣去麵對,隻能選擇自我逃避。

    終於,少年還是走了,義無返顧的走了。

    少年帶走了莫道然的靈魂,讓他終日行屍走肉般活著,每當夜晚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少年離開時的悲傷表情。

    後來他終於發現,這個漂亮的少年早已滲進他的血液裏,沒有他的日子,莫道然失去靈感和活力,提不起勁做任何事,滿腦子都是他的影子。於是,莫道然四處尋找他,用盡各種各樣的方法,把尋人啟事的廣告貼滿大街小巷。因為他一門心思都放在少年身上,所以水族館很久都沒打開門做生意,在他東奔西跑的四處尋找的時候,那些色彩斑斕的熱帶魚也一條接一條的死去。

    莫道然日漸消沉,在期望和失望中反複煎熬著,可他從未想過放棄,隻因為少年已經成為他生命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外麵淅瀝瀝的下著大雨,記憶中許久不曾見到陽光,蘇子成軟綿綿的躺在床上,因為受到藥物的影響,他睡著的時間遠遠長過清醒,所以無法計算自己到底被囚禁多少天。

    “小成,你醒了?”莫道然端著牛奶走近。

    意識不是很清醒,蘇子成目光渙散地看著他,然後被扶起來,再度躺下去時,背後多了兩個枕頭。莫道然很有耐心的把牛奶喂完,又舔幹淨他嘴角留下的奶漬,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滿足的把頭靠在他胸膛上。

    蘇子成盡力打起精神問:“我睡多久了?”

    “很久了……”莫道然的指尖在他喉結和鎖骨間流連,喃喃自語地說:“沒關係,放心睡吧,小成睡覺的樣子真好看,永遠當我的睡美人好不好?”

    “你愛我嗎?”蘇子成問。

    “愛!”惟恐他不相信般,莫道然用力地點頭:“很愛很愛,愛到不能沒有你。”

    看著他癡迷的表情,蘇子成露出苦笑說:“愛我就放了我吧。”

    “不行!絕不能讓你離開我,一分一秒都不可以!”莫道然大聲地吼,模樣已經不像剛才那般乖巧,深陷的眼眸中透出一股狠戾。

    “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的。”蘇子成說出能預見的未來。

    “不要緊的,就算死我們也要再一起,我會永遠陪著小成,不管是下輩子還是下下輩子,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莫道然說。

    隻感覺到肩膀上一陣楚痛,原來是被莫道然咬了,而且他咬得很用力,仿佛想撕下一塊皮肉來。蘇子成蹙起眉頭,想要推開他卻使不出勁,直到衣服上滲出血,他才肯把牙齒鬆開。

    “別再說要離開我的那些話,我會很傷心的。“莫道然半褪下他的衣服說。

    一個牙印清晰浮現在肌膚上,像枚印章般鮮紅奪目,莫道然癡迷地看著,眼裏血色漸濃。

    “小成,我想抱你。”莫道然將臉湊近他修長的脖子。

    蘇子成諷刺地說:“莫道然,如果我不答應的話,你會強奸我嗎?就像當初強奸那個男孩一樣。”

    莫道然猛然抬起頭,慘白的唇不停地顫抖,他看見蘇子成瞳孔裏倒映出一個人影,那是麵目可憎的自己。像受到驚嚇般,莫道然從床上彈跳起來,一步步遠離蘇子成,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或者你可以先殺了我,然後對我的屍體為所欲為,來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殺人了。”蘇子成的視線直盯在他身上。

    “我……”莫道然跌坐到地上,捂住自己的臉。

    蘇子成閉起眼不再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淒然的微笑,他不是故意想刺激莫道然的,但卻又無法忍受他自我逃避的心態。然後,藥力開始發作,他又漸漸沉入黑暗中。

    雨聲漸漸轉小,一會兒,烏雲散盡,夜空中星光瀾瀾。彎彎的上弦月掛在天上,勾起那些深藏在歲月裏的往事。

    正當莫道然苦苦尋找未有結果,差點被思念逼瘋的時候,另外一個人突然出現了。程逸在日本留學時曾去過畫展,當看到名字叫《夢境》的作品後,就被它的美麗所俘虜,他用比市價還有昂貴得多的代價,從收藏家手裏把這幅畫買下來。

    在日本留學的那幾年,這幅畫一直掛在他的床頭,程逸入睡前都會看上幾眼,希望自己也能有個如此美麗的夢。不知何時開始,他竟然萌生見見這個畫家的想法,程逸不隻一次在心裏猜測,是什麼樣的人才能畫出美得讓他震撼的作品。

    帶著這樣的想法,程逸輾轉找到莫道然。緣分是個很奇妙的東西,程逸原本隻是想認識他而已,但沒想到一見麵,便有種前世今生的感覺。

    那時的莫道然精神已經出現混亂,時而深沉得像黑夜,時而脆弱得像彩虹,他常常分不清現實和幻想。程逸聽得最多的,都是他和少年之間的往事,莫道然的記憶很淩亂,但一點一滴都和某個少年有關。

    程逸心疼他,於是幫著他一起尋找,剛開始他是真心的想幫忙,可後來卻漸漸生出了嫉妒。當程逸察覺到自己不正常的想法時,一切已經未時已晚,因為他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這個男人。

    可莫道然卻不知道程逸的心思,仍堅持不懈的尋找著少年,哪怕隻是像星火般細小的線索,他都會不顧一切的去尋訪。他就像一個跋涉的香客,把歸宿背在身上,不畏天寬地廣,不懼千山萬水,尋找著他的神廟。他對少年有種病態的執著,程逸屢勸之下毫無改變,隻能也帶上行囊,陪他一起瘋狂。

    有一次他們在山區裏迷了路,莫道然因為受寒而發起高燒,程逸背著他艱難地在森林裏行走。後來實在沒辦法攜帶更多的東西,程逸即使把糧食和水都丟了,也不願意放下背上的男人。可悲哀的是,這個腦袋燒得迷模糊糊的男人,嘴裏喊的卻一直是另外的人。

    直到累得再也走不動,程逸就緊抱著他,在那時,他終於明白什麼叫生死相許,如果他們不能一起生,那就一起死。

    幸好,後來終於被山區裏的村民發現,莫道然因為肺炎在醫院住了整個月,連向來身強力壯的程逸也因為虛弱留院一個禮拜。偏偏這時,程逸聘請的私家偵探傳來消息,終於找到莫道然想找的那個人。

    沒想到好不容易逃脫死神的掌心,迎來的卻是這麼一個驚喜,程逸經過激烈的內心掙紮,選擇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當目送著他興衝衝而去的背影時,程逸暗暗在心底發誓,隻此一次,如果莫道然沒能把少年帶回來,那麼從此就由自己來守護他。

    分別不到一年,少年已經不是記憶中的模樣,烏黑的秀發漂成銀白色,從前如凝脂般的肌膚紋上荊棘,連曾經溫暖單純的眼眸變得冷酷。再見麵時,莫道然震驚得無法言語,因為他心中的天使已經墮落了。然後,少年嘴角掛著冰冷的諷笑,拍掉他的手,決絕地掉頭遠去。

    也就是從那天起,莫道然的病情一發不可收拾,常常會在半夜驚醒,接著跑去開門,對著空無一人的門口笑著說,你回來啦。他把自己關在黑暗的房間裏自言自語,他在牆上寫滿飽含愛戀的字語,有時會抱著程逸求他不要離開,有時又會掐著程逸的脖子。

    莫道然每次發病的時候,家裏就像經曆了一次世界大戰,兩人像野獸般糾纏廝打著,但是正常人的力氣無法敵得過瘋子。每當程逸在被他掐得快要窒息時,總聽到莫道然一遍又一遍地問,你為什麼不是他,為什麼不是他……

    然後,淚水會不經意的從眼角滑落,每每這時莫道然都會鬆開手,抱緊他淚流滿麵地道歉。

    程逸試過幫他找心理醫生,逼他吃很多抗抑鬱的藥物,強製他接受各種物理治療,可這些通通都不管用。每次莫道然的病情稍微好轉一段時間後,就猶如刻意壓抑的火山,下次爆發得更凶猛澎湃。但程逸即使感覺到自己也快被逼瘋時,仍不願意把莫道然送到精神病院,而是選擇把他關在家裏,有很長一段時間,兩人身上總是布滿傷痕和淤青。

    莫道然像是鐵軌上行駛的火車,盲目的加速前進著,越來越快,速度已經超出鐵軌能負荷的程度。他不受任何事物的控製,也沒人能讓他停下來,程逸既然不願意跳車逃生,最後的結局隻能是車毀人亡。

    他們之間從未說過情話,也從未像情人般親昵的相處,甚至,他們每天都在互相廝打對方,傷害對方。可他們這種歇斯底裏、自取滅亡,卻仍義無返顧的行為,有誰敢說不是愛情?

    “啊!”莫道然從夢中驚醒。

    四周一片幽黑,他摸摸自己的額頭,沾得滿手的冷汗。他下了床,跌跌撞撞地跑上閣樓,然後看到蘇子成仍躺在床上時,心裏才稍微安定些。

    剛才在夢裏,他看見那個渾身是血的男孩,死不瞑目般得瞪著他,然後陰森森的笑了,殷紅的鮮血爭先恐後從他的嘴角湧出來。因為藥物的關係,蘇子成並沒有被吵醒,可莫道然還是緊抓住他的手,然後半跪在床邊顫抖著。

    “小成,救救我……”莫道然泣不成聲地說。

    蘇子成隻是眼皮動了動,就再無反應,不是他不想醒,而是他不能醒。

    夜,漸漸深。是誰的雙眼流著淚,在黑暗裏盼望著天明,盼望著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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