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02 更新時間：13-04-04 12:46
從子默家裏回來，我們都很沉默。他一臉凝重，神色淒然。或許陳老爺也把他和公主的事情告訴他了吧…
“子默，你無需傷感，天長地久的愛情誠然是令人神往，可是，於我來說，即使與你沒有海哭石爛，我亦無怨無悔。”，我輕聲說道。
“可是，我總覺得有負於你。給你的那些承諾，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它們煙消雲散？眼睜睜看著你一生孤苦？”
“藍蔻命薄，不幸淪落風塵。本應如普通歌妓一般，一生在青樓賣笑賣唱。這才是真正的孤苦！今日遇到你，我的人生有了色彩。這於我來說就夠了。你可曾聽過：‘花開可要欣賞，然後就去遠行。唯有不等花謝，才能記得花紅。’”
“不，我不相信，人的幸福應該把握在自己手裏，我堂堂七尺男兒，難道連選擇幸福的權利都沒有？”
“當然有，隻是權利總要被其他事情所影響。皇命難為，難道要你的父母要跟你一起承擔抗旨的代價不成？我也不忍你這樣做。有些東西，有過我就足夠，我不貪心…我久在紅塵中，命運如風中柳絮，雨中浮萍。很多事情早已看得淡了…”，我說的雲淡風輕，可是不爭氣的淚水卻早已濕潤了我整個麵龐…
夜幕降臨，我和他共享良辰美景。這一晚，我們相擁夜話，剪燭西窗。我盡量控製住自己不要想以後的別離，隻需要牢牢記住今晚幸福的模樣…
不知為何，子默有點咳嗽，他摟我在懷，讓我不要擔心。我在他懷裏沉沉睡去…早晨醒來時，他已不在房中，隻留了一封信。
我看完信，如若晴天劈靂：他走了…
手指一陣刺痛，我睜開了眼睛，出現在麵前的是我的師兄楚岸。
“師妹感覺怎麼樣？你已經睡了三天三夜，想必是餓壞了，先吃點點心吧。”，師兄說道。我搖搖頭，現在沒有胃口。
我問師兄：“我夢中所看到的可就是我的回憶？那些事都曾經真正的發生過？”
“是的。”
“可是為何我此時卻總覺得那是一場夢？醒來之後也不如夢裏傷心？”
“你在紫蓮台生活十年，師父也注重培養你坦然觀世的生活態度。雖此時你的功力被鬱氣吞噬，但是十年的修身養性，於你泰然看待那份情傷還是有幫助的。不過我擔心，你見到他時，可能還是會放不下的”
“能否看開，見一麵就知曉了…”
時隔十年，我竟還是那麼的執著，為何要問一個結果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現在早已明白，一份感情的消失就像一份感情的產生一樣，都不沒有也不需要理由的。他當初不辭而別也許隻是因為他想離開…
我憑著記憶和師兄一起來到了那個小院。沒想到即使時隔十年，小院仍是那麼的清幽雅致。我甚至想是不是他在我走後一直都在。
突然，有一位老夫人從房間裏走出，她的頭發已經全部白了，臉上的皺紋訴說著她的滄桑。我隻覺得有點麵熟，一時間想不起她到底是誰。她見到我的表情我至今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似驚詫，似悲涼，又好像無奈，不過最終定格在她臉上的是深深的悲傷。
“時隔十年，藍蔻姑娘竟然還會回來…不知你是否還記得老身。雖然我隻見你一麵，雖然我此時年事已高，這十年來卻一日也未曾忘記你。”
我正冥思苦想我是如何結識這位老夫人以致她十年來對我如此牽念。猛然想起她就是陳普的母親：那個溫和善良、雍榮華貴的陳老夫人：那個承諾圓我三年之願卻在我四處尋找陳普時不肯見我一麵的宅心仁厚的陳老夫人。
“看姑娘神情，想必是怪老身當初食言吧？姑娘心中有怨，老身心中豈是沒有？這位公子可是姑娘的枕邊人？”
“老夫人莫誤會，這是我的師兄楚岸。當年我萬念俱恢，自盡時被一世外高人救下，後收我為徒。他便是我的師兄了。”
“姑娘當初執著於普兒不告而別的原因，現在我便帶姑娘去看所謂的答案！姑娘請隨我來。”
我跟著老夫人來到當年開的分外妖嬈的桃花林裏，映入我的眼簾是一個墳墓。墓碑上寫著：夫陳普、愛妻藍蔻之墓。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一幕超出我的想像，我想像過無數次重逢是怎樣的場景，卻惟獨沒有這一種，上天的安排原來總是這麼的讓人無法預料，隻是這種出人意料是不是太過殘忍？
“姑娘應該還記得你和普兒共同中過桃花散。他帶你回到這裏時已經是到了他身體的極限，桃花散並非普通催情藥，它會隨所中之人的體力不同而發揮不同的效力。普兒身體強健，自然深受其害。不過這個損害可通過行周公之禮而消除。他顧及你，沒有這樣做。他用冷水強行給自己降溫，當時還是初春時節，這樣做讓他的身體大受損傷。再加上他身上還有傷…”
說到此處，老夫人已是泣不成聲。她平複了一下繼續說道：“這所有的一切使得他身體的根本已毀。他發現自己已沒有能力帶給你哪怕隻是三年的幸福的時候，他選擇了離開。我今生都不會忘記他那天從小院趕回來時候的場景，他一直咳嗽不停，咳到最後一直在吐血，僅僅三天，嗓子全毀，已是啞了。姥爺請來酈郡最好的郎中，甚至求皇上讓禦醫來給他診治，都是無力回天。最後一位老和尚前來登門拜訪，給他醫治，隻得五月的性命。他不讓我們告訴你這些，他希望你可以忘了他，去尋找另外的幸福。你四處找他，他每日都在想你，都遣人去了解你的情況。他聽說你傷心欲絕，他自己又很是思念你，去看你。你說了絕決的話，轉身就走，他是何嚐不想留住你？喊住你…可惜一切都是變的那麼遙不可及。聰慧若你，竟未發現他當初已是憔悴不堪？”
“我…我…”我跪在墓碑麵前，一句話也說不出。你為何要對我如此殘忍？為何要瞞著我？你難道不知道這紅塵中我隻要你？
“他當日聽人說你自盡，後屍體被人帶走，直接陷入了昏迷，身體急劇惡化。等他醒來，給你做了衣冠塚，並與你的牌位拜堂。成夫妻之禮…那天晚上，洞房花燭，他抱著你的牌位而眠。第二天，就已經去了。我和老爺商量了一下，在小院立了這個墓碑。今日，是我兒的忌日，我來看看他在這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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