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01 更新時間:12-03-11 16:28
醒來時已近黃昏,一旁,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正努力拱著慕容寧遠。吃力的張開沉重的眼皮,慕容寧遠已虛弱的說不出話來。勉強扭頭看看那毛色金亮的大鳥,唇角輕輕勾起,疾風,你又救了我。想抬手摸摸那隻大雕,卻是分毫都動彈不得,渾身痛得如散了架一般,丹田尤為痛楚。
似乎是明白主人此時的窘境,金雕低鳴一聲,張開大大的雙翼護住主人,試圖用自己的羽毛為主人驅寒。
耳邊是水聲淙淙,慕容寧遠感激地看了一眼忠心耿耿的金雕。若非在自己墜至半空之時一直在附近盤旋的疾風拚盡全力抓住他減緩了自己的下墜之勢又將自己帶至稍遠離跳崖之處的話自己隻怕不是在水岸邊摔得粉身碎骨便是被那些人尋找了帶走了。雖說這水邊冰冷刺骨寒氣攻心極為難受,但總算是保住了性命。現在穀風正盛,若非大雕羽毛溫厚蓋住了自己大半個身子,隻怕早凍死。
但現下情況也實在不佳,身體不能移動分毫,頭痛欲裂,又不知追兵何時會來。不過,望兒他們沒事,這樣便好。想著,慕容寧遠再一次昏了過去。
而此時,那一行人正在四處找他。他們幾乎找遍了下遊每一處卻無任何收獲。他們哪裏知道那金雕極為聰明,在抓住慕容寧遠時便攜他向上遊飛了不下十幾裏地,在下遊又怎麼可能找得到他!
卻說此時,因少主許久未來而前去打探的“四衛”之一已回了藏身之處。一見望兒幾人便跪倒在地失聲痛哭,“護法,少,少主他,他墜崖了!連屍身都找不到!”
望兒頓時臉色刹白,“不,不可能,這不可能!你胡說什麼!”
程涵幾人大震,鎮定下心神,程涵沉聲問道,“怎麼回事?你還不細細道來!”
那人拭了淚,哽咽著細說了他所打聽到的情況,當說到少主縱身跳崖之時他已泣不成聲,其餘之人亦是兩眼垂淚,淒涼之色溢於言表。
“望兒,冥雲門人寧死也決不出賣自己和同伴。為自己所愛之人殞命,雖死猶榮。”記憶中,那人曾這樣對自己這樣說過。那一年,那人年方十四年,卻已是一襲白衣卓然而立,英氣勃發。
“寧遠……”擦幹淚,少年起身,厲聲道:“都不要哭!少主怎可能殞命?我以冥雲門小主之名號令爾等,南護法,‘四衛’,眾護衛聽令!”
“現今需在那些人之前找到少主。‘四衛’,你四人自回去尋找少主。南護法,現在去青冥山請救兵已不可能,依你之見還有何人可助我等?”
“這,倒有兩人可以一試。”
“好,你與我前去找他們,”幹脆地打斷程涵,少年目光灼灼,“不許讓少主有任何意外,現在便走!”
看著一臉嚴峻的少年,程涵心下暗自點頭,少主果真沒看錯人,這孩子不愧流著慕容氏的血,關鍵時刻那樣臨危不懼,嚴謹有條的行事方式像極了少主。
“音訊全無,看來他已辦完了事。”信手將折扇合攏,柳子涵悠悠道,放任胯下白馬邁著細碎的步子,“司馬兄,我看你這兩日心神不寧,可是有什麼心事嗎?”
“不,隻是總覺得不安,似有什麼不祥之事。”
“是嗎?不過司馬兄,我看這一次你與宛月卻是不歡而散。”柳子涵偏頭看向臉色陰沉的司馬青雲,“有一句話子涵不得不說,司馬兄與若不想讓慕容寧遠陷於窘境隻怕還是不要讓人知曉你是為了他才有如此動作。”
搖搖頭,司馬青雲看向遠方,“子涵,這些事不必你提醒。咦?喂,小心!”
一聲低呼,兩人急拔了馬頭讓開了道,迎麵兩匹大馬奔來,四蹄如騰空而起。馬已在飛奔,可騎馬之人仍不住催著,可見是心急如焚。見了兩人,為首的人一拉韁繩,那馬一聲嘶鳴停下,還未弄清是怎麼回事司馬青雲和柳子涵便被那人攔下。
“司馬先生,柳先生,求你們救救寧遠!!”望兒死死抓住韁繩尖聲道,淚再也無法遏製的流下,“請你們看在他數次將解藥相贈的份上救救他!!”
愕然對視一眼,司馬青雲與柳子涵翻身下馬。仔細看時,來人卻是慕容寧遠身邊的少年和護法程涵。正待開口,卻聽到一聲長嘯,抬頭,一隻渾身金棕色的大鳥振翅而來,及至幾人頭上時利爪一鬆,一樣落在程涵手中後便落在一旁的樹上機警地看著四人。
“是疾風,寧遠的金雕!”少年目光精光一閃,“他果然還活著!!”
“是少主的腰佩,少主還活著!!”程涵一看手中之物不由喜極而泣,不由向司馬青雲與柳子涵跪下,“請你們救救少主!但凡二位要任何回報都可以,隻求你們幫幫我們!”
“此處不方便說話,何不找一處落腳後二位再一一道來?若我二人可以辦到之事我們自當相助,司馬兄以為如何?”柳子涵看了一眼司馬青雲,上前扶起少年道。
“正是。”司馬青雲翻身上馬。
四人一同打馬而去,金雕卻並不跟隨,隻一振翅便急急離去。
“疾風的命是寧遠救的,它自幼便由寧遠飼喂,除了寧遠它誰也不認。”見司馬青雲詫異地看著金雕飛離,少年道,“它一定是回去找寧遠了。有疾風在,寧遠一定不會有事……”
到了客棧歇下,少年自去淨身,程涵則向兩人細細說起事情緣由。
“天罡蠱?”司馬青雲皺眉,“好一個計中計,真正陰險。”
“隻不知幕後之人是誰。可這事實在有些奇怪,那趙義容似乎不是這等心胸狹窄之人,怎麼會?”柳子涵亦皺眉。
“家兄早對我說過這山下人心難測,怪我未曾聽進家兄之言以至於連累了家兄。”女子動聽的聲音響起,三人回頭一看不由怔住-------一個清麗的年方十七八歲得少女一身素衣自側間走出,玉釵垂下的環佩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眉如黛,烏發如雲,身姿柔美,眉宇間卻有幾分女子少見的英氣,宛如畫中人。
“小主!你怎可----!”程涵首先回過神來,一個錯步上前便想擋住少女。
“程涵,退下!”輕斥一聲,少女越過程涵徑自走向兩人,施了一禮,“二位先生,在下慕容望。”
“你是望兒?!”兩人對視一眼,目瞪口呆,望兒是女子?可之前怎麼……而且連聲音都不一樣?
“正是。”少女鎮定自若的坐下,“寧遠是我親哥哥。隻因我自幼便身體虛弱又因意外落下極嚴重的內傷故而一直在深院中長大也未能習武。哥哥自幼最是疼愛我,此次帶我下山本是為了讓我治傷,豈料卻因我反害了哥哥。之前我幾乎一直女扮男裝也是哥哥和父親為防有人加害我才一直把我當男孩撫養,改變聲音也並非難事。
此次家兄蒙難我卻無力親自去救,因此來求二位,在武林之中,望兒認為可幫家兄的隻有兩位了。此時回青冥山已來不及,還請二位出手相助。”
“此事人命關天,我二人自是義不容辭。但今日啟程未免無備,不若今夜在此稍作休整,程先生也再療一次傷,明日一早便啟程如何?”柳子涵看著少女建議道。
“也好。望兒在此謝謝二位了!”突然跪下,少女叩首。她從未向任何人屈膝,但為了慕容寧遠她已不顧那麼多了。
“小姐不可如此!”急起身扶起少女,柳子涵搖頭,“小姐隻管放心,慕容公子我們是一定會救的,彼此都是江湖中人,小姐不必如此。”
寧遠你明知其中有詐卻仍是去了。如今你生死不明叫我如何是好?寧遠,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我一定會去尋你!握緊手中碧琿,司馬青雲對自己道。
“那是寧遠的腰墜,五年前他回山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原來是給了先生。”輕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司馬青雲回頭,少女靜靜看著自己手中的碧琿,露出一抹憂傷的笑容,“先生以前也曾救過寧遠吧?望兒從未見過寧遠回護除家人之外的人,可他卻偏偏肯信先生和柳先生呢。
你知道麼,自小,望兒便一直看著哥哥的背影長大。哥哥,就如同天上的一朵雲,潔淨到不染纖塵,高高在上,讓人無法觸碰。哥哥他,從不對任何人折腰。自幼,哥哥便總是負手而立俯視著眾人,沉靜到讓人懷疑他根本沒有感情。所有人都敬畏他,他們看到的,是未來冥雲門的門主。
可在我麵前,哥哥總是那樣溫柔地笑著,從不嗬斥我。對母親,他也一樣順從,可我從未見過他開懷笑過。現在,哥哥又在哪兒?!是我害了哥哥!”
咬緊下唇,少女幾欲垂淚,但終是硬生生忍住了。她不是個多嘴的人,但司馬青雲身上那沉穩而平和的氣質卻讓她不由自主的相信他,以至於說的太多。而慕容寧遠又何嚐不是如此,所以才會一次次不由自主去幫司馬青雲,去信任司馬青雲。
司馬青雲黯然,他可以想象,慕容寧遠是如何在眾人矚目中孤獨的長大。越是地位崇高也就越是孤獨,這滋味自己是知道的。身為一族之長的自己也是無人敢於與自己平坐而談,可自己至少還有子涵這樣的朋友!而慕容寧遠呢?他隻有一個妹妹,可以交心之人卻難以擁有。那一個個長夜,他是如何一人麵對那無盡孤獨的?
仔細打量了慕容望片刻,司馬青雲淡淡一笑,在少女身上找不到慕容寧遠的半點影子,倒是那堅韌而不屈的眼神極為相似。或是因為自幼便追在慕容寧遠身後長大的緣故,二人性格多少會有些相似。可她畢竟不是慕容寧遠,自己怎麼卻會想從她身上找到慕容寧遠的影子?
慕容望的觀察力何等敏銳,揚起一抹難過的笑容,自小她便在慕容寧遠身後長大,幾乎所有人都會無意中從她身上尋找她哥哥的影子。哥哥,是她的驕傲卻也是她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太過優秀的哥哥,無論他再怎樣內斂而沉默,卻仍掩不住他身上的光環,就連自己都逃不出他的光環的籠罩。
而在客棧三樓的柱後,一個人影靜靜地看著院落中的兩人,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目光。良久,無聲地回了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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