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43 更新時間:12-03-20 08:12
顧丹邑見唐賦從外麵進來,嘴裏喃喃自語,不禁好奇:“歧水,怎樣?”唐賦回過神來,對顧丹邑說:“我沒想到那個徐靖書還真有兩下子,他可是進士二甲呢。真看不出來,這個常打扮的老氣老陳的人還滿腹經綸呢。”
顧丹邑見他不解,笑了笑:“誰叫你從不正眼看人家呢!對了,你怎樣?”
“還好還好,借你吉言呢。賜了個進士出身沒上前三甲,話說韓小少爺也不錯,和我同分。”
“是麼,這倒是要好好恭喜他了。”
“洛卿,你果然不負眾望,這進士一甲得的真夠漂亮的。那文章真是太絕了,再給我十年的時間也寫不出這麼絕的文章啊!好好準備一番,下月中旬要進宮麵聖去的。”
顧丹邑一愣,進士一甲?照趙鑒那性子,自己那麼冒犯他,給他難堪,沒有理由不利用這件事好好報複自己的呀,自己怎麼可能還這麼穩當地得個第一呢?竟然把考卷也給張貼出來了,曆來沒這個規矩啊。
難道是他?韓至玄。
顧丹邑總覺得這件事中有曲折,一把拉走了唐賦。“歧水,陪我去看看!”也不容唐賦說什麼,直接把他拖到了集市上。
顧丹邑遠遠便見榜前集聚著一大幫垂頭喪氣的士子,人群的最外層是負手背立的韓至玄,高大俊挺的背影,似在等人。顧丹邑放開唐賦走了過去。
“韓至玄,恭喜你考上進士了呢。”
韓至玄側臉,對他笑笑,“丹邑,我等你很久了。”
顧丹邑心裏了然,看到韓至玄眼裏的深意,心下更是明白了七八分,果然是他!
“有事?”
“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有些事情我想找個時間當麵好好問你。”
顧丹邑點了點頭,“隨時有空。”
見韓至玄沒別的什麼事,便回身欲走,走到韓至玄身後,停下了腳步。微微笑了笑,輕輕地說了句:“韓至玄,謝謝你。”
韓至玄聽到這話,微怔,心裏暖暖的,沒言語什麼,眼裏露出了笑意。這兩個本就是聰明不過的人,無需過多的言語,心照不宣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待身後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後,韓至玄轉過身來,盯著遠處的隱退的背影出了神。丹邑,這些都是你值得的,值得這金榜題名,也值得我這麼為你做。
趙鑒興衝衝地一大早就跑來看榜,就等著看顧丹邑難堪後悔的臉色。萬萬沒想到這金燦燦的皇榜頭條便是本屆科舉進士一甲——顧丹邑。
“這怎麼可能!”趙鑒當下暴跳如雷,在看看張貼的考卷,側麵真真實實,工工整整寫著顧丹邑三字。
趙鑒定睛一看,這字跡怎麼看怎麼似曾相識,就覺得在哪見過。對了,趙鑒腦海中即刻浮現出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老臉——禮部尚書。這字不正是那個老東西的嗎?好啊,竟狠狠地耍了本王一回,本王這回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看是你這把老骨頭厲害,還是本王這殺人不眨眼的嗜血寶劍厲害!
趙鑒氣得不行,一路抽劍,一路直衝到翰林院。一把揪出禮部尚書,劍架在他脖子上便要砍。禮部尚書忙討饒,全盤拖出了韓至玄逼自己重謄試卷一事。
“韓至玄?他也來管這閑事?”
“是是,王爺,都是他瞎管閑事,與小人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趙鑒看都不看他一眼,徑自罵開了口:“他算什麼東西,未免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長安城誰得罪我,不是一個死字,管他什麼顧丹邑,韓至玄,皇帝老哥看了我還要掂量半分。竟敢壞我好事,我也不會給他好日子過。”
禮部尚書見趙鑒被韓至玄的事氣得半死,忙附和到:“對對,給他點顏色看看,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不把王爺放在眼裏了。”
趙鑒回神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也不賴嘛,是誰答應這件事閉口不說的?你倒是說說看,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你們這幫小雜碎,我自是要一個個收拾的,但是我告訴你,你也不要多想什麼,你就是第一個!”
禮部尚書一聽這話,嚇得半死,腳一軟癱倒在了地上。趙鑒厭惡的啐了一口,毫不客氣的一劍直插他心口,頓時血水飛濺,青石板上染滿了殷紅,刺目的淒涼。
趙鑒看都不看一眼,收回劍,惡狠狠地罵了句:“老東西!”回身走了。
韓至玄一回到翰林院便得知禮部尚書出事了的事,當下並沒怎麼吃驚。自己早知道這嫁禍之法定會讓他吃些苦頭,但萬萬沒想到這趙鑒這麼狠,竟就這樣了結了一條人命。但回過來細想,越想越覺得趙鑒與顧丹邑之間有些什麼,當下便決定事不宜遲,明天就找丹邑問個清楚。
韓至玄突然有點好笑,自己怎麼就滿腦子的顧丹邑了呢,心裏有些異樣感,像是有什麼東西慢慢在生根發芽……
唐賦和顧丹邑回到家中,恰見張笛從裏屋出來,唐賦似是想到了什麼,急步走上前去。
拍著張笛的肩,笑著說:“小笛兒,還不錯嘛,進士三甲呢!”
唐賦自小愛跟張笛抬杠,常打趣“笛兒笛兒”地叫他。張笛原先還是很反感的,自己一個大男人被他“小笛兒,小笛兒”地叫,像個姑娘家的閨名似的,實在是有失體麵的很,原本還總是因為這個要和他吵上半天。可是不管說了多少遍,吵了多少回,唐賦照舊雷打不動的“小笛兒小笛兒”地叫。最後還是張笛妥協了,不,更確切的說,是麻木了!
張笛聽完這話,不見有絲毫喜色,而是別有深意地看著唐賦,輕輕地拍開他的手,歎了口氣。
“笛兒,怎麼了?進士三甲呢,你還不滿意麼?”
張笛眼神看向顧丹邑,示意他回避。顧丹邑會意,辭了兩人便回自己的屋子。
唐賦見顧丹邑不動聲色地走了,疑惑的眼神看向張笛:“笛兒,洛卿他……”
張笛並沒有接唐賦這話,徑自開口:“歧水,你也知道,這進士三甲和進士出身雖說隻差一級,但今後聖上分配起官職來,那相差的可就遠多了!”
唐賦一臉茫然,可愛的臉上全是傻傻的神色,“這我知道啊,怎麼了?”
張笛見唐賦滿臉不解之色,心想這人怎麼就不懂自己的心思呢,心中不免大為不滿。“這相差遠了去了,今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常見到你呢。就你這麼冒失的人,今後被人欺負了去,怎麼辦?”
唐賦展顏,原本以為張笛有什麼心事呢,原來隻道是個重情義的人罷了。人生在世有些分分離離總是在所難免的,真難得自己兄弟的一片赤子之心啊!
“笛兒,你永遠都是我的好朋友!不管今後官職相差多少,距離多遙遠,你一輩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張笛聽到這話,似是在出神,喃喃道:“最重要的人……可我想做的並不是朋友,你又是否知道?”
張笛說的很是小聲,唐賦沒聽清,便追問:“笛兒,你說什麼?這人啊,還是看開些好。”
見唐賦半點不解自己,張笛似乎有些不忍,不忍輕易捅破這層薄如蟬翼的窗戶紙。照唐賦那單純的性格,他會怎麼想自己呢?竟然愛一個男人,就怕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硬是把這到嘴邊的話咽下肚去,“沒,沒說什麼,我沒事。”
唐賦見張笛釋然,卻不知他心裏壓抑鬱悶得很。
唐賦突然踮起腳來,張笛見他漸漸湊近自己,那張日夜思服的臉在眼底愈來愈大,愈來愈近。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心跳也快了幾拍,全身倏地僵直。
唐賦見狀不免好笑,停在他耳旁,笑著說:“笛兒,心裏開心就好。今晚怎樣?我們去綴錦樓好好慶祝一番,我都好久沒見那兒的姑娘了。”唐賦說話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那熱氣全數撲在張笛側臉旁,點化開了一層雲煙,火燒火燒的嫣紅。
聽完唐賦這番話,心中頓時涼透,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別老往那煙柳之地跑!”
唐賦收了玩性,調皮一笑:“笛兒,你怎麼學得和洛卿那般死板啊。你不陪我去,總有人陪我去,我找韓小少爺去!”
張笛一聽便急了,忙拉住轉身欲走的唐賦,想到韓至玄那風流無賴樣,再看到眼前人一臉的天真無邪,心裏滿是擔憂和酸味。
“不許去,沒我的準許,不準去”
唐賦好笑,總覺得今天張笛特別反常。“你不去,也不讓我去,這就太不講理了,小笛兒。”
張笛現在也顧不上什麼麵子不麵子的了,隻要留住眼前人就好。
“那……那你要去也要帶上我,不能……一個人……和韓小少爺一起去。”
唐賦看他別扭,考慮到他心情不好,便遷就他:“好,笛兒,沒問題,不就是帶上你嗎?我保證啊,那個地方你一去便不想出來了!”說完便掙脫開他,奔向門外找韓至玄去了。
張笛看著遠去唐賦的身影出了神,連顧丹邑出來也沒注意到。顧丹邑輕咳一聲,張笛匆忙回神,那份慌亂不安盡收丹邑的眼底。
“他還是不懂你的心?”
張笛無奈:“不懂就不懂吧,我也不急。隻要不對他造成困擾就好。”
張笛的這些小心思,顧丹邑其實很早就知道了。當初唐賦離開洛陽時,他便全盤托出。顧丹邑倒也對世俗倫理看得開,愛就愛了,管他男人女人呢,隻要真心就好。這世間還是真情最可貴啊!
顧丹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可惜這天下癡情人嘍,流水無情啊!”
張笛也認真起來:“我會等,這流水再是無情,終有一天滄海也會化為桑田,我這有意落花便矢誌不渝等這流水。管它幾十年,幾百年,我承山在世一天,便等他歧水一時。”
顧丹邑笑笑:“承山,感情這事上,我幫不了你什麼,隻勸你,詩酒趁年華。這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
張笛下定決心,“洛卿,你放心,這次我定然不會再錯過。”轉頭便出門尋唐賦去了。
顧丹邑看著空落落的屋子,自歎一聲:“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何苦獨相思,不解佳人意。癡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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