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傀儡戲 (9)

章節字數:1505  更新時間:12-04-09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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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傀儡師在孜孜不倦的工作著。瑤悄悄地走近來,看著沉迷於手中傀儡的傀儡師,心裏有些不安。真不知道,這樣放任他不管,會不會惹怒了長安,牽連到自己。

    “要不,收手吧。要是被長安知道了整件事情,我們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你就這麼害怕長安。又或者說,你是認定了長安會不顧後果的計較這件事?”

    瑤被問的啞口無言。長安是什麼樣的人,瑤從來都沒有摸清楚過。他就像是隨風飄蕩的雲彩,你根本不可能抓得住他的心意。若是能,瑤早就那麼做了。

    “放心吧。長安可不是那種會精力充沛到來和我們計較的人。至多,不過是我把我最摯愛的這個孩子送給他賠罪就是了。”

    說著,傀儡師隱隱的笑著。將手裏即將再次完工的傀儡。舉起來,得意的向瑤炫耀著。鮮紅的嘴角綻放著遮不住的笑意。

    “再說了,他和我們一樣,巴不得生活裏的樂子多一些呢。不老不死的人類,比我們要更寂寞。”

    螢火蟲的冷光之下,傀儡師的影子在牆壁上越發顯得猙獰可怖。

    夜晚八點。輕箏如約而來。長安也是盛裝相見。

    孔雀藍的緞子上繡著一片片孔雀翎,那些孔雀翎是用金銀絲摻了絲線織就而成的。大片大片的祥雲圖案點綴其間。腰間係著碧玉鑲嵌的蘇杭錦緞。一頭墨發,用一根和田玉釵簡單的攏起來,額前,幾縷不聽話的發絲飄蕩在空中。手中,還是老樣子,那支象牙玉銀嘴牡丹花紋的煙管,正在不斷吞雲吐霧。

    “來了啊。輕箏。”長安的眼睛在有些幽暗的光線下,竟是漆如黑曜。

    “叨擾了。”

    輕箏隨著長安一同走進了內庭。長安的住所倒是很雅致。不光外麵是小院子,遍植花草,就連轉過了回廊之後,還有一處內院。這裏比起外院,更加的幽靜。

    走至院子中心,長安喚出火狐。輕箏立即被火狐吸引了去,他的手裏拿著兩個十分精致的傀儡,輕箏看著傀儡出了神。竟忘記了長安就站在身旁。

    “輕箏。你的願望是要把你的丈夫留在你的世界裏,沒錯吧。”

    “是的,我一無所有也沒關係。隻要我還有他。”

    “是嗎。那就好。”

    長安的長袖一揮。

    月華如練,肆意的傾灑著皎潔的光輝。兩個傀儡竟動了起來。

    傀儡所表演的和那日燕闕寧所見的傀儡戲,是同一出。這是輕箏的故事。但或許,輕箏已經忘記了吧。

    果不其然。輕箏一邊看著,一邊感歎。絲毫沒有對這出傀儡戲的熟悉感。

    “忘記了嗎?輕箏。”長安將煙管擱在了水晶煙灰缸旁,束手,站在輕箏的身後。

    猶豫了很久,終於,長安還是下了狠心。

    “對不起,輕箏。你不應該停留在這個世界的。”

    長安麵若冰霜。再也沒有了秋水般沉靜的那雙眼睛,此時此刻,顯得無情無義。

    輕箏還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在草地上,盡情表演的傀儡。全然不知,在自己的背後,長安是以怎樣一種無情的眼神,將那雙纖細之手伸進自己的肩胛骨之間的身體。

    長安的右手被白紫色的光芒所籠罩,骨節分明的手指蒼白有力,那隻手緩慢的逼近著輕箏。

    長安在心裏突然想,自己大概也是同情這個女子的。隻是,時至今日,輕箏,失去了人類的身體的你,隻剩下一縷幽魂的你,要怎樣才留得住你的丈夫?你的愛,在你沒有發覺的時候,早已變質成了妒意與恨意的集合體。難道,你還看不清嗎,這兩個傀儡就是你的記憶。

    親自把自己的丈夫逼走,把他逼得走投無路的你,卻又為了他而死。這樣的你,這樣矛盾的你,要我怎麼救贖?

    手指在觸碰到輕箏的衣服時,大概還是有一些猶疑的,可最終長安還是將自己的右手,下定決心的代入到輕箏的身體裏。穿過輕箏虛幻的身體,長安輕而易舉的觸摸到了掩藏在輕箏身體裏的那顆珠子。

    那顆珠子,名叫黑玉。就是那一顆冥府陰曹的珍寶。

    長安雖早已猜到自己有一天,會親自把這顆維係著輕箏形態和虛假肉體的珠子,從她的身體裏剝離出來。可是真到了這一刻,竟遲疑了。

    “謝謝你,長安。拿走吧,這個在我身體裏的東西。”

    正在長安遲疑的時候,輕箏自己早已淚流滿麵。“我的確已經忘記了,可是真的能夠忘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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