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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初卷  第八章、所以說曖昧的情況不小心就發生了(上)

章節字數:4177  更新時間:12-03-24 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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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白石起床的時間比平常更早;匆匆梳洗完畢後,他就依照前一天記錄下來的材料份量衝好一壺散發出甘甜氣味的熏衣草蜂蜜檸檬茶、裝入保溫瓶裏。接著他背起網球袋、把書包丟進腳踏車前方的置物籃,踩上腳踏車踏板往學校的方向前進。到了校門口時,他一個急轉彎直直前往停放腳踏車的車棚;連車身的擺放和角度都不像平常那樣調整到風水絕佳的位置,就跳了下來、拿起所有的行頭轉身跑掉。

    

    然而,當他興衝衝地跑進保健室時,卻連半個鬼影子也沒見著。

    

    

    ……這、這個人,怎麼又不見了——

    是還沒來嗎?不對,門沒被鎖上。應該是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頹喪地垂下肩膀。當然,現在離平時正常的到校時間是早了一點、這也是因為必須朝練的緣故。此時,偌大的校園內隻有零零落落的幾名師生。空氣中充滿清晨時分的新鮮露水氣味。

    

    唉……算了,先去部室換衣服、準備晨練好了。

    

    白石歎了口氣,從書包裏拿出一罐沉重的不鏽鋼製保溫瓶,擺在辦公桌上。桌麵照舊散布了幾顆包裝繽紛的糖果。這時他才發現到某人的背包正倚靠在靠牆那麵的桌子下方。

    

    

    ……果然是已經在學校裏了嗎。他蹲在背包前方,拉鏈呈現半開的狀態,隱約露出裏頭的物品。他將拉煉開到最末端的位置,把左手探進去、抽出了一本書。一本看起來依然破舊不堪、曆史悠久的古書。

    

    「《京都妖怪百科》……」白石翻到最後一頁,看了看出版日期。「一九一二年七月……之前也是這樣,怎麼都是這麼古老的書啊。而且這書名是什麼啊?難道她有這方麵的嗜好?」

    

    

    就如同自己活脫脫像個偏激的毒草重度症患者一樣,難道她是個愛好神怪的重度症患者嗎?真要是那樣的話,那可就不太妙了……盡管四天寶寺中學周圍叢林環繞,附近還有個沁涼消暑勝地的真寶院,感覺應該是個蘊含豐富靈氣的地方;但一提到那種非人類層次的東西,多少還是教人心裏發毛。

    

    

    白石就這樣蹲在地上翻了幾頁;接著,又像之前一樣、從裏麵掉出了個黑漆漆的小東西。他撿起它,赫然發現又是那個黑底白字的護身符。隻是縫穿在開口端的白色細繩是斷開的。

    

    

    ……這個和一般樣式截然不同的護身符,究竟有著什麼樣的用途呢?「玄野川」是人名嗎?假如是的話,那又是什麼人呢?

    

    

    「繩子斷了嗎……所以才戴不起來、幹脆當成書簽嗎。」但是她曾經說過,這是自有記憶以來便不離身的東西,可以這麼隨便東丟西扔的嗎。白石擱下那本書,接起細繩兩邊的斷口,一雙巧手極其心細地打了個小小的、乍看之下不甚明顯的結。他反複檢查了那個結幾遍,滿意地微笑。「嗯、這樣子應該就沒問題了。不過可能還是換條繩子會比較保險一點吧。」

    

    做完這件事後,他把護身符夾回書本裏頭、物歸原位。然後站了起來。

    

    倘若不是擔心對方找不到這東西可能會著急的話、他會幹脆把它拿走去重新換一條繩子。最好是能給主人一個驚喜之類的——雖然這隻是個毫無根據的期望。

    

    「好了,現在該去球場了。搞不好大家都已經到了呢。」白石伸了伸懶腰,扛起網球袋和書包,就要離開保健室。當他走到門口時,腳步卻驟然一踅、又回到辦公桌前。

    

    ……還是把這個帶著好了,也許她就在球場也說不定。

    

    

    他將保溫瓶收回自己的書包裏;想了想,又決定彎身抽出夾在書裏頭的護身符。當他正準備站起來的時候,無意間瞄到幾顆翡翠色的珠子躺在背包深處。那是一串念珠,被穿在一條細紅繩上。另外,還有一麵八卦形狀的小鏡子。

    呃……這、這些,該不會是……

    白石瞪著這串念珠和鏡子,好一會兒發不出半點聲音。

    最後,他搖了搖頭、不再去思考某些屬於正常認知範圍以外的事物。接著,他拉妥背包拉煉,走出保健室、關起大門。

    

    

    ×

    

    就當某部長還停留在保健室裏的同時,黑河正窩在球場的最邊邊、雙手托腮、臉上表現出百無聊賴的神情。兩束無神的目光追著場上那顆黃色小球一會兒向左飛、一會兒向右飛,或者在地麵滾動來去等等。

    

    ……為什麼我會在這裏呢?真是無聊死了。早知道就應該把書帶來看……幹脆現在回去拿算了。最好回去以後就不要再出來。

    

    她換成一手橫擺在盤坐起來的腿上、另一手撐著下巴的姿勢。嘴裏老樣子含著顆在唾液以及體溫兩者的交互作用下、而融化得愈來愈小的硬糖。

    

    

    ……說得沒錯啊,其實我根本不需要待在這地方的啊。我又不是網球部的成員。就算要當什麼經理,哪有像我這種年齡這麼老的經理啊;就算外表乍看之下再怎麼稚嫩也都一樣,這隻是一種混淆視聽的騙術罷了。每當偶爾去一些未成年者禁止進入的場所時,那些工作人員總會拿著自己的身分證,問東問西、再三比對上頭的出生年月日以及大頭照是否真的為本人。這點總讓自己覺得既欣慰,卻又無奈。

    

    欣慰的是自己的外貌仍然年輕……雖然稱不上有所作為;無奈的是她每次總得花時間等待對方確認完畢、或者用其它方式證明自己,才能被允許放行。

  

  

    對了,之前以女生製服偽裝的時候,也曾經和某個家夥被誤認成是——

    她嚇了自己一跳,連忙用力甩頭,想把這件忽然闖進腦海中的片段過往驅逐出去。

    ……言歸正傳。總而言之,我才不想卑躬屈膝地替乳臭未幹的小鬼頭洗那些香汗淋漓的毛巾和做什麼遞水瓶的雜活之類的。相信願意補這爛缺、甘願替正選校隊做牛做馬的奴隸應該不少。若不是某部長堅持拒絕經理的職位,否則這個位子應該會讓校內眾女同胞搶破頭才是。

    

    

    她懶洋洋地撐開眼皮,視線往球場邊飄過去。那裏聚集著幾名對某些部員……正確說來,是對某些特定的校隊選手明顯抱持愛慕之意的女學生。然而,那名最吸睛的重要人物卻遲遲尚未現身。她們的表情浮現出毫不掩飾的失望。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慕搞笑之名而來的男女學生。看樣子,在這兩年多的學校生活期間,已經足以讓某對搞笑搭檔的名聲傳遍了大街小巷。

    

    在那群女學生之中,她一點也不意外地用眼角餘光掃到那名先前送自家同學到保健室來、還有意無意對自己嗆聲,甚至當眾把某位吸睛的重點人士帶走的、和千歲同班的女孩。她還是一頭發型微卷的栗色鬈發,頭上夾著碎花圖樣的青綠色發夾。隻不過距離太遠,無法判斷她是否還戴著墨綠色的角膜放大片。

    

    ……那看起來實在很像體內存在過多葉綠素的顏色。真是個想不開的死心眼。假如人家真的不感興趣,那麼就算她扮成全世界最美麗的河童大概也依然起不了作用吧。

    

    ——之所以想建議女孩扮成河童的理由,是因為河童全身上下都是綠色的。相當符合那個人喜愛草綠色的癖好。

    

    

    黑河歎了口氣,又換另一手撐住臉頰,放任自己的意識愈來愈模糊呆滯;連金色小春都已經晃到自己麵前、作出想撲向自己的樣子都沒察覺到。所幸一氏裕次趕緊一個箭步上前,火速拉走自家夥伴;否則的話,四天寶寺網球部的搞笑黃金搭檔或許就要分崩離析了也說不定。

    

    至於何以分崩離析的原因,當然就是因為小春被某人當場就地正法的可能性非常大。

    

    

    「黑河,妳好像很無聊是嗎。」渡邊修還是老樣子穿著長風衣、頭上戴著頂帽子,前發遮住左眼,悠悠哉哉地晃到她的斜前方來。「看妳一副要困不困的樣子,眼睛都快要閉上的感覺啊。」

    

    「……我不是好像很無聊,是真的很無聊。」由於嘴裏那顆糖的緣故,使咬字顯得有些含糊不清。黑河直起上半身,背靠向身後的鐵絲網,滿臉意興闌珊。「為什麼我非得來這裏不可呢?還必須承受你們校隊選手那些應援團的指指點點。我以前學生時代的日子就已經高調到聲名、不對,是臭名遠播了;本來還期待著現在能過稍微低調一點的學校生活,沒想到還是無法如願以償。」

    

    「人生本來就是這樣,月有陰晴圓缺、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嘛。」渡邊走到與她相隔一臂之遙以外的距離、然後蹲下,風涼的口氣聽起來十足十的討皮痛。「話說回來,妳才剛大學畢業沒多久吧?二十一歲畢業,那妳是提早入學囉?還是念短大?臭名遠播又是什麼意思啊?妳的學生時代是什麼情況啊?真是令人好奇耶。」

    

    黑河降下上眼皮的位置、擺著一雙彷佛靈魂出竅的死魚眼,手指堵在耳洞裏頭。將那些嘈嘈嚷嚷的雜音隔絕在外。當她下意識將一手探上胸口時,才想起自己把那個斷了線的護身符當成書簽夾在書裏麵。

    

    「……我想我還是回自己的地方去好了。」

    

    那些不間斷刺在自己身上的銳利眼神有種如坐針氈的不適感,威力強大到彷佛能將人體捅成蜂窩一般。黑河站了起來,正想移動腳步往球場大門的方向前進時,某道紅棕色的人影卻快了幾秒鍾跳到自己麵前。

    

    

    「阿守,妳要去哪裏?」野生動物模式全開的遠山金太郎揮舞著球拍、跳上跳下,儼然像個精力多到滿出來的過動患者。「我們來打球吧!趁著白石還沒來,趕快偷偷打一場吧!」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想在你們的練習時間上球場——我又不是網球部的人。」黑河麵無表情地緩緩伸出雙手,用力捏住少年的雙頰,往兩旁拉扯。「就算我上場好了,我也不會認真的和你比賽、最後會故意輸給你。你也覺得這樣好嗎?小金?」

    

    「嘎——不要啦!妳不要故意輸給我啦!」一聽見那種宛如自暴自棄的發言,總是堅持不遺餘力拚鬥原則的金太郎扯開嗓子大呼小叫起來。「妳一定要盡全力和我打球!絕對不準故意輸掉!」

    

    「反正不管怎麼樣,你還是打不到我的球。那比不比有差嗎?」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好不容易今天白石到這時間都還沒來,我們趕快趁這個難得的機會來打一場啦!」

    

    黑河才正張開嘴巴想說話,就看見位於金太郎後頭幾步遠、麵對自己方向的忍足謙也作出擠眉弄眼的怪表情;因此她根據對方的暗示看往那兩扇球場大門。它們已經被大大地推開;而站在正中央光鮮亮麗、放射出清爽光輝的某位吸睛人士,正是金太郎口中聲稱「會晚點到」的該名主角。

    

    不曉得為什麼,她內心難得興起一股想笑的情緒。她用手背遮擋在唇角微揚的嘴巴前麵,然後目視對方踩著優雅緩慢的步伐,朝自己和還在大吵大嚷的金太郎這頭走來。

    

    「小金,你確定你還要繼續撒潑下去嗎?不怕會後悔嗎?」黑河抬起雙臂交迭在胸前,覺得自己的心情從來沒這麼舒暢過。

    

    「什麼?我為什麼會後悔?」金太郎嘟起嘴巴,舉起球拍往後揮、差點命中已經站在自己後方的某部長。隻見白石瞪大眼睛,迅速撇過頭讓那支伴隨怪力的恐怖凶器從臉頰旁擦邊而過,接著露出錯愕不已的神色。黑河看著他的臉部表情戲劇性的變化、終於再也撐不下去,彎下腰憋笑憋得全身發抖。還差點讓糖滑進氣管噎著。「阿守,妳到底在笑什麼?我說了什麼好笑的話嗎?妳很少會笑成這樣的啊。」

    

    「金太郎,你並沒有說出什麼好笑的話。因為原因不是出在那裏。」不遠處的忍足謙也一手擱在小石川肩上,旁邊站著也在看好戲的千歲和石田。至於渡邊修以及一氏和小春等人早就爆笑出聲、東倒西歪。財前光則是一邊含著運動飲料的吸管,板著張極度平靜的臉孔觀望著這頭的動靜。

    

    「你們在說什麼啊?什麼原因不是出在那裏?那是出在哪裏啊?」絲毫沒察覺到身後異樣的遠山金太郎抓了抓頭,狐疑地看著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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