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36 更新時間:12-03-24 13:29
「……原因,就是出在這裏。」在後頭上方響起低沉的說話聲的同時,一記利落的手刀也自上而下劈中金太郎的腦袋瓜。嚇得他膽戰心驚,連忙轉身;在看清楚對方的麵貌後,又更彈離了幾公尺遠。因為剛剛被用來施以手刀攻擊的那隻手,正是讓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毒手。
「呃啊!?白、白石!你怎麼會在我後麵?你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他胡亂撥弄著自己的頭發,想藉此減低毒手可能會引起的不良反應。這時候,周遭人等毫不客氣地放聲大笑;還引起地麵些微的震動。
「就在你拚命纏著黑河,要她跟你下場打球的時候。」白石不疾不徐地走到場邊,放下網球袋。他已經換好了球衣,書包也擺在部室裏頭。他轉頭望向某人,她還在摀著嘴巴悶笑。
……原來這麼做還挺有效果的,所以說她應該很吃類似出其不意的那套。嗯,下次再找機會來試試看吧。
就在金太郎還在朗聲抱怨你怎麼可以這麼卑鄙趁人之危等等的話時,無視掉他的白石已經走到球場前方,並且指揮所有人開始練習。
「……小金,你還不快乖乖到隊伍裏來。」他挑起眉毛,語帶幾分的恐嚇。遠山金太郎噘起嘴唇,心不甘情不願地扛著球拍走向球場;邊走,還邊扭過頭對某人叮嚀交代。
「阿守,妳絕對不能趁我不注意時偷偷跑掉喔!要等我練習完,我們一起回教室!」
——所以,這就是某人為何會抱著無奈的心情留在網球場的原因了。
「什麼『我們一起回教室』啊?要回教室的是你,不是黑河吧。趕快給我就定位。」白石在金太郎行經自己麵前時又作勢想賞他手刀,不過被一溜煙躲過。他左手插起腰歎氣,眼角瞄向某人的位置。
她也歎了一口氣,非常認份地自行滾回去窩進原本那處最不顯眼、最陰暗的角落隱身起來。繼續端著無精打采的模樣。
「因為明天就是下一場地區預賽了,所以校隊選手作比賽式練習,二年級部員作對打和基本動作練習,一年級部員可以撿球、也可以自行或組隊練習。那麼,現在各就各位吧。」
下完指令後,白石又回到場邊放置網球袋的地方,取出球拍。這時候場邊隻剩下黑河一個人;渡邊不曉得跑去了哪裏。
——此時此刻,正是個天賜良機啊。
「黑河。」他走到她麵前,想了一會兒後、就地跪下單膝,還將上身微微向前傾;這舉動嚇得對方猛然倒抽口氣、一個不小心直接咽下嘴裏那顆幸好體積不算大的糖,然後迅速縮起雙腳貼在胸前、整個人幾乎陷進鐵絲網裏頭,眼神透露出十二萬分的驚恐。「……我說,妳也不必嚇成這個樣子吧。我有這麼可怕嗎?還是我做了什麼可怕的事嗎?」
連背都背過了、傳簡訊的感覺也挺正常,竟然還是這種傷人的反應。白石想著,既無奈又苦笑著開口;殊不知這畫麵在旁人眼中看來,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他一手藏在背後、頭還微微低下——看起來頗像正在進行某種特殊程序時的場麵。
「……我不是怕你、也不是怕你這個動作,是怕這地方等一下可能會掀起暴動。」黑河盡可能壓抑住起伏不定的嗓音,並且設法不讓視線飄向場外那群殺氣騰騰的應援團。「你還是趕快起來吧,我擔心自己無法平安回到自己該回去的地方。」
「啊?我這樣怎麼了嗎?我隻是認為假如俯視妳的頭頂說話的話,好像會很沒禮貌的感覺啊。」
「那就幹脆蹲著或坐下……我說你的神經到底是怎麼了。你是故意的嗎?你不是一向都很——唉、算了算了,你想幹什麼就趕快。愈快愈好。」黑河用力瞪著白石那張寫滿納悶的俊顏、實在不知他困惑的反應是真是假;然後她把視線調往他身後,果不其然發現場上原本正在練習的部員們統統停了下來,並且投來一雙雙好奇……還隱約摻雜曖昧意味的注目禮。她思忖片刻、心想再這麼繼續下去不行,決定還是先自行采取行動;打算站起身並且離開他麵前。
白石見她作勢離去的樣子,隻好趕緊拿出身後的東西——一罐保溫瓶。
嘖、竟然不是戒指。此為無聊看熱鬧的眾人捶胸頓足、有誌一同的心聲。
「……這是什麼?」她還是把腳縮在胸前,麵無表情地問。
「這是我用熏衣草花瓣自己衝的,還加入蜂蜜和檸檬汁的花草茶。」白石將手舉在半空中,動也沒動。「至於味道的話妳不用擔心,是針對妳的喜好調整過的……應該吧。」
黑河也像他那隻懸在空中的手,身子一動也沒動。隻是注視著他微微帶笑的臉龐。
「為什麼……要特地給我這個?」感覺像過了幾世紀那麼久,她才有辦法運作起自己的聲帶功能。
「自古以來,熏衣草就有滋補身體、舒緩壓力,還具消除疲勞的作用;檸檬的話,則是具有促進消化與血液循環,緩解頭痛的作用;而且檸檬的氣味可以振奮精神。至於蜂蜜是本來就對身體很有益處的東西,這不必再多加說明了吧。」他像個做足功課的好學生般、宛如背書一樣滔滔不絕細數出這些材料的功用。「一般女性應該會喜歡……算應該不排斥熏衣草的味道吧。難道妳不喜歡嗎?」
——長篇大論了一堆,結果還是答非所問嘛。她記得自己的問題明明是「為什麼」要送這壺東西、而不是這些個別成份的效果是「什麼」吧。
話說回來,她自己又是個什麼樣的身分和職業,怎麼可能會不清楚這些素材的效用呢。
「……我覺得熏衣草精油聞起來倒是挺嗆鼻的。」黑河盯著他那副正經八百解說的模樣,忍俊不住想小小捉弄對方一下。於是她表現出平靜至極的態度,讓對方碰了個小小的軟釘子;然後持續觀察他的表情變化——從一臉極度的盼望、轉而稍稍失落的整個過程。
——罷了。姑且先不論原因和動機為何,總是人家一番別致的好意。她放棄追問的念頭,聳了聳肩,伸手接過那個保溫瓶。「我是開玩笑的。」
她用雙手捧著不鏽鋼瓶,看了看它、又看了看依舊單膝跪於地的某人,輕輕地蠕動雙唇。
——謝謝。
白石見狀,總算是能夠放下吊在心上的那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妳要不要嚐嚐看?假如不合口味的話,我還可以調整。」
……這個人,就算不懂、亦不會刻意搞笑或裝傻什麼的,倒也是出乎意料的喜歡惡作劇嘛。並且好像是以看人手足無措為樂似的。
「沒關係,還是等我回去後再慢慢品味吧。」黑河把瓶子放在身邊,始終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許多刺人的視線朝自己身上不停發射過來。「這樣就可以了吧,你趕快起來吧。」
「……好吧。」白石站了起身,在褲袋裏搜索一陣、取出某樣物品;接著又蹲回原位、將握起的手伸到她麵前,用自嘲的口吻說:「這個,我很雞婆的幫妳綁好了。」
黑河看著被交付到手中的東西。那是自己的護身符。
「既然是重要的東西,還是妥善收在身上比較好吧。」白石用修長的食指勾起那條白色細繩,讓她看清楚那處打過結的部位。「這隻是暫時應急用的。可以的話,妳還是去換條堅固點的繩子比較保險;才不會像上次一樣、時不時一直斷掉。要是真的找不到的話,妳也應該會覺得困擾吧。」
白石放開那個結後,換黑河用指腹挑起它、湊到眼前檢視。那個結被綁得非常牢固、體積袖珍,小得幾乎無法辨識;感覺得出來係結的那個人心思縝密,手法也相當細膩。
「那麼,我這就去練習了。」完成所有規畫好的事情後,白石才扛起球拍,走向球場那頭。
——這下子,應該多少成功的讓她對我產生更多正麵印象了吧。
他回首望去,看見她拿著那個護符半晌,然後撩起細繩、戴回自己的頸子上。他的嘴角不禁勾起愉悅的笑容。
兩、三條手臂冷不防同時掛上肩膀。白石轉過頭,幾張放大的臉蛋就近在眼前。忍足謙也挑起眉毛問道:「喂、白石,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啊?」
「什麼搞什麼鬼?」他試著想擺脫掉隊友們的束縛,對方幾人卻文風不動。「謙也、小春、裕次,你們還不快放開我。」
「這真是太可疑了——小藏藏,猛對小守獻殷勤,難道你想偷跑嗎?我們要公平競爭才行啊!」金色小春尖起讓人雞皮疙瘩肅然起敬的嗓子發出不平之音,隨即換來隔壁黃金搭檔的怒斥。「小春!你說什麼啊?你想出軌嗎!?」
「說到這個,之前我還扮女裝在電車上的時候,部長就老是打給我、一直問老師的狀況如何如何。害我每次都要很辛苦地小聲講話,差點就要被識破真實性別了說。」財前光路過一幹人等後頭,心平靜氣地投下一枚震撼彈。接著,石田也闔起雙掌、緊接著繼續搧風點火。「說的也是。之前我才一說出老師上車的站名時,他就二話不說像腳底抹了油一樣,連想阻止他都來不及呢。」
「阿銀!你——」
財前也就罷了,反正他本來就很愛吐槽別人;打落水狗更是他這個天才最擅長的拿手絕招。白石目瞪口呆地盯著被賦予祖師爺之名的某隊友,難以置信他竟然會湊熱鬧地補自己一刀。盡管那算是他眾所皆知的本性。
「真可疑、真是太可疑了對吧!」
「部長剛剛那招單膝跪地,其實也是故意的吧、是計劃當中的一環吧。」
「什、什麼計劃裏的一環,我哪有什麼計劃——」
「欸、白石,你過來。」一氏裕次抬起手攬住自家部長的頸項,把他拖到身邊。「……你盡管放手去做吧,我絕對會支持你到底的。」
「什麼?要我放手去做什麼?」他蹙起眉頭,任由自己被對方勾住脖子,一時間也忘了掙紮。
「就是——」一氏壓低嗓音,貼在對方耳邊低語。「我都知道的,你的心思。你啊,要是把黑河追到手的話,這樣小春就不會一直對她執迷不悟,我也就可以放心了。不是嗎?所以不管你想怎麼做,就盡管去執行沒關係。要是有必要的話,我也會替你掩飾或幫你一把的。怎麼樣?我這個好友是不是很夠意思、很貼心吧。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慶幸交到我這個好夥伴?」
白石猛然嗆住喉嚨,兩顆眼珠子瞪得像是快要掉出來。「——什麼知道我的心思啊!貼心個鬼啊!說來說去,你還是為了自己嘛!這個居心不良的家夥!」
「唉呀!你小聲一點,別讓我這計劃被曝光了……」
「什麼?要追什麼?什麼計劃和居心不良的?你們在說什麼啊?」令人惶恐的、好奇寶寶遠山金太郎的聲音好死不死在身邊炸開。嚇得兩人趕緊拉開彼此的距離。「白石、裕次,你們在說什麼?什麼——要追阿守的?」
「嗚哇!金太郎!你不要說出來啊——」
金太郎的嗓門響亮得引起在場所有人注意、並且開始對這些奇異的字眼議論紛紛。到剛剛為止還陷在自我情緒中的黑河聽見騷動後,才回神過來,疑惑地注視場上的情況。
——他們不是應該要練習了嗎?怎麼還在那裏聊天打混?
「什麼?為什麼不能說?我要去問問阿守那是什麼意思——唉呀!你們不要統統抓著我啊!」
「小金!你——」白石眼見情況不對,無可奈何之下隻好拆起繃帶,黑著臉恫嚇。「要是你敢對黑河吐出半個字,我就馬上用毒手讓你歸西!」
「咿呀!我不要!」金太郎慘叫一聲拔腿就想往某人所在的位置狂奔;但由於往黑河的方向的路被白石擋個正著,所以他隻好跑到球場的另一邊去避難。
白石直起身子,籲出一口氣。這時候,財前晃到他旁邊來;雖然財前沒看著自家前輩,但卻用了然於胸的口吻說:「……剛剛那招單膝跪地的動作,從我們的角度看來簡直就跟求婚沒什麼兩樣嘛。那真的是部長故意做的吧。」
和謙也等人因出於疑惑而逼問的語氣不同。這句尾音緩緩上揚的平淡問話,不是問句,而是再確定不過的肯定句。
白石捏了捏下巴,也一樣沒回望對方。抿直的嘴彎起一道淺淺的笑弧。
「……不愧是天才財前君,洞察力真不是蓋的。」
如果說落井下石是財前光的拿手絕活、吐槽與耍寶之類的範疇屬於忍足謙也或者一氏和小春那些人的看家本領;那麼自己的強項應該可以算是裝瘋賣傻吧——特別是對付像某些無法理解搞笑梗的異端份子。
他扛著球拍走到靠近黑河的球場這端。她的雙腳還維持著曲起且擺在身前的姿態,雙臂交錯擱在膝蓋上;彷佛還無法消化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似的,神情還有些恍惚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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