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18 更新時間:12-04-22 01:06
「對了,妳這一整天到底是都躲在哪裏啊?」直到這時候,副部長小石川才總算想起,然後提出了個非屬重要、卻又挺教人放在心上的問題。「在沒待在保健室裏的時候,妳在哪裏?」
黑河懶懶地一翻眼皮、伸出食指,往校隊隊員們身後比過去。他們也依循對方比劃的方向望。
「——網球部部室?」一氏愕然地眨了眨眼。「真的假的,竟然在那種地方。」
「早知道應該順便去部室瞧瞧,就不用搞得那麼辛苦了說。我們幾乎把校舍大樓跑遍了,結果竟然漏掉了最尋常的地方。」雙手托腮的財前擺著風涼態度放了記馬後炮。
「應該說,我們根本沒半個人想得到她竟然會在網球場這裏吧……」由此見得,這招出其不意確實管用。
「就算你們去了也沒用。我又不是一直待在那裏麵的。除非你們有辦法守株待兔。」當事人沒好氣地回道。
「可是,這是為什麼啊?阿守,為什麼妳要去那裏?而且竟然還是在部室。」金太郎趴在她頭頂上方的椅背喋喋不休兼口水四濺。本來他想直接坐在扶手上,隻不過被椅子上的某人以一句「擠死人了」的嫌棄話給趕走。
麵對眾人困惑的眼光,她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在無意識中朝網球部的方向走。等到她回過神來時,一抬頭,才發現自己正站在網球部部室前方。
所以,當他們問起原因時,她就隻能回以聳肩和兩手一攤、有等於沒有的反應。
假如隻有這樣也就罷了。更巧……更不湊巧且始料未及的是,會如此不走運碰上最不想遇見的人物之一。重點是隻有一次就算了,竟然還來第二次是怎麼回事?雖然整座校園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無法肯定這種巧合不會再三發生。就算她不怎麼相信諸如星座命理塔羅之類,不過在那當下、她忽然有種莫名的預感——這將會是自己度過最倒黴、最「麻煩事件一籮筐」的一年。
順帶一提,她不想遇見的人物之二是千歲千裏。盡管據說曾被封為九州島雙雄之一的他目前右眼弱視,但光練個什麼有預測能力的才氣煥發的絕招就夠讓人瞧的了;再加上他細致的觀察力——種種因素全然無法作為他不具威脅性的理由。
「但、但是,隻有身為正副部長的白石和我有鑰匙,妳是怎麼進去的……」小石川語音還未落,就彷佛會意到什麼似地望向某人
「欸嘿嘿嘿——」被十來道視線同時集中矚目的網球部監督發出爽朗的笑聲,沒有半分否認或隱瞞的意圖。「當然是用我的鑰匙替她開門的啊。」
「什麼啊!阿修,你竟然——」無庸置疑,部裏最具少女氣息的金色小春又開始神經兮兮地大發作。他那副驟然拔高的尖嗓門大概傳得整球場裏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你竟然特地替小守開部室的門!是想幫助她藏起來嗎?沒想到你竟然不是來告訴我們,而是選擇站在她那邊!啊!難道你、你也、你也對人家的小守——在覬覦人家的——」
隨著〝匡琅!〞的一聲清脆撞擊,連帶使他高亢的尾音瞬間消失。眾人目光速度與角度一致、親眼目睹被害者翩然倒地。
「金色小春!說過了幾千次不要叫我的名字!你想死嗎!?誰是你的啊!又要覬覦什麼鬼啊!?」
扔完手中的空罐後,火冒三丈的黑河又順手將恢複到常溫的冰袋往他小平頭所在的方向拋過去,她臉上的那堆青青紫紫已經被氣惱的紅潤取代。單純少年遠山金太郎見狀,擔心她丟不夠因此又衝去抱來更多的「遠距離型攻擊武器」。這回終於以「部裏資源有限不能繼續浪費了」的理由,被石田銀阻擋下來。然後被財前低聲奚落了一句「銀前輩才是那個第一個也是最浪費部裏器材的人吧」。
「老師,妳講話的速度比丟罐子的速度還要快好幾倍。這就是所謂的『手腳反應比動腦子還要快』吧。簡稱為……四肢發達。」吐槽完祖師爺和行凶過的某人後,財前光又晃到小春身邊、蹲下去戳了戳昏厥不起卻不曉得何故帶著一臉滿足的前輩。「話說,小春前輩這次應該真的已經死了吧。而且還是沒留下任何遺憾安然走掉的。」
「財前光,我不介意你加上四肢發達的前麵那句。不過我保證你的下場會比金色小春還要精采。」
「是這樣嗎?那我就千萬不能加了。校隊成員除了我和金太郎以外都是三年級的前輩,要是少了我的話,那可就失掉能傳承的後繼囉、爬上全國冠軍寶座的機會也就會變小囉。」
「不用擔心,你們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力資源。就算少了你,也一定可以找到能夠代替你的家夥。」當然,那些看不見的「人」也算在最不缺的範圍內。
「假如隻是湊數用的話,那當然不會有影響了。」財前撓撓後腦,語氣照舊毫無抑揚頓挫。不過態度卻十分理直氣壯。「最重要的一點是,臨時找來的幫手、有辦法像我一樣馬上就能派上用場嗎?」
每回和這名二年級校隊隊員的交手總令她感到哭笑不得。他大概是所有人裏麵唯一能心平靜氣又麵不改色地同自己正常對話……吐槽的人物。至於祖師爺那種情況就又是另一種層次。
「阿光!你這是在間接誇耀自己很天才嗎?簡直太不要臉了吧!」盡管口頭上這麼抱怨,但忍足謙也依然大笑到滿地打滾。畢竟他當初也算是這名天才後輩的見證人之一。「你小子真是大言不慚——講那些大話都不會臉紅的!」
「我說的可都是事實啊,謙也前輩。」
和哄堂大笑的現場相比之下,唯有某部長的表情開朗不起來。甚至還給人一種蒙上了層陰影的錯覺。已經發現到的千歲裝作若無其事,支手撐著下顎把臉轉向一邊,視線投向被小春糾纏不休的自家監督。
……這時候,是不是該學一下某部長的口頭禪呢?感覺接下來似乎有些好戲可看了。他在心中默默忖度。
總算是宣泄完笑情緒的忍足謙也從地上爬起來,這才注意到好友的臉色陰鬱不甚愉快——感覺比和自己對打時的狀況還要慘淡許多。
「喂、白石,你怎麼啦?」他一手搭上對方肩膀,用調侃的口吻道。「我才剛剛不高興完,現在就換你了?或者就像黑河說的,我們還真是一對難兄難弟啊。但是我的問題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你的麻煩又是什麼啊?」
「沒事、沒什麼。」白石捏起好友的手、從自己肩上挪開。然而他這回答,很快便又引起隊員們的不滿。
「阿藏!剛剛不是才剛說過了,我們是夥伴!像你和謙也那種一麵說沒事、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的現象不能再次發生了嗎?怎麼你忘得這麼快、而且立刻又犯了!」即刻蘇醒且心生憤懣的金色小春跳到他身上,使出終極摔角絕招金臂勾、把他和忍足謙也兩人同時扳倒在地。「快!快點說!你現在是又怎麼了?有什麼心事或困擾的統統說出來!這樣我們才好幫你想辦法解決啊!隻要交給IQ兩百又身兼學生會書記的人家來辦,你的問題肯定藥到病除!」
「唔呃!我、我真的沒事啊!說了沒事就沒事——」
「你說謊、少騙人了!你以為我們大家都是瞎子看不出來嗎!你的症狀看起來比不久前的謙也還要嚴重!」這下除了小春以外,其餘隊員也接二連三一同撲上、將那對貨真價實的難兄難弟墊在最底下。隻有千歲一個人從頭到尾僅僅窩在旁邊吃爆米花看熱鬧。
「喂——你們壓白石就算了,為什麼連我也要一起拖下水啊!我是真的已經沒事了啊!我已經得到過教訓了,不會再明知故犯了啦!而且也沒必要了啊!」
「為什麼你們會看得出來啊?就說了我也沒事啊!你們重死人了,趕快起來啦!」
即使他想說,也說不出來。
應該說,是無法當著某人的麵說出口。
——為什麼黑河會接受阿修的幫助選擇待在部室裏、而不是另外找別人譬如「他」幫忙之類的。若要說部室的鑰匙,擔任部長的他身上也有;而且還有兩把備用的。
難道在她心目中,果然還是像阿修那樣的大人、或者貌似成熟的阿銀比較值得信任、比較可靠嗎?
這種連他自己光在腦子裏打轉都覺得羞恥且幼稚的怨念,就算是遭到嚴刑拷打也絕對不能透露半分出來。否則他應該會想將自己當下就地掩埋或跳噴水池和真寶院池自殺。
「真是的……這幫小子是怎樣啊?結果好像根本就沒意願想要了解我的遭遇的樣子嘛。」黑河屈膝坐在太師椅上,眼神無采、滿臉興致缺缺。「這樣也剛好,我就不必浪費多餘的力氣。而且本來就沒什麼好解釋的。」
渡邊看著她起身跳下椅子,準備趁眾隊員包括金太郎不注意時往球場大門的方向移動。「黑河,妳要去哪裏?」
假如在那些少年郎回過神來後又見不著人影的話,那必定又要再上演一次校園大搜索的戲碼了。
「……廁所。」她連頭也沒回。本來想順口加一句「你要跟嗎」;但想了想後還是打消這念頭。不僅是因為對方不如小金天然可愛而無法亂開玩笑,更甚者是不希望讓人誤會她是在和對方打情罵俏。
「打情罵俏」……這幾個字不禁讓她背脊掀起一陣惡寒與滿身的雞皮疙瘩。
「說得也是,她剛剛也收了阿銀不少的慰勞品,假如還『沒感覺』的話那可真是奇怪了……」渡邊喃喃自語完,轉頭麵向球場時,那群人還沒停止打鬧。不過顯然某部長也已經留意到某人離去時的背影了。
這時,作壁上觀已久的千歲才涼涼地丟出一句:「如果你們真的這麼想知道白石心情不好的理由是什麼的話,要不要先聽聽監督的說明看看,也許會比較容易理解?」
聞言,小石川等人紛紛從那對抗議到無力的難兄難弟身上跳開,並且迅速聚集到監督跟前。遠山金太郎即刻發現到某道應該存在的身影、此時卻消失無蹤。
「咦?阿守呢?她去哪裏了?」他大張開嘴,表情震驚。「呃!她該不會看我們自己玩得這麼開心都沒理她,心情一不好所以就走掉了吧?」
「拜托,怎麼可能啊。」財前光對他這番臆測不以為然地撇撇唇。「假如你是猜她是因為覺得無聊或不耐煩才離開的話,那可能性還比較高。為什麼和她相處多年的你會連她的性子都還這麼摸不清楚啊。」
「欸欸、你們別再繼續瞎扯了。她隻是喝多了飲料所以暫時離席一下,你不用太緊張啦。遠山。」他才語帶含蓄解說完畢,隨即被一氏裕次插嘴。「那麼,阿修,你可以對我們說說你們到底是為什麼遇見、她又是為什麼會待在部室裏了吧?」
他看了看麵前一張張寫滿問號的迷惑臉孔。唯獨某部長的神情除了質疑以外,其餘更多的是——滿滿不爽且不諒解的強烈負麵訊息。似乎是連偽裝的功夫和力氣都直接省略掉。
唉呀唉呀……雖然我很想再多玩一下,但看這情形應該是無法繼續下去了……否則的話,搞不好「我們家的部長大人要和監督鬧脾氣兼離家出走」了呢。到時候關於比賽的問題可就頭大了。沒想到他竟然已經病入膏肓到這種地步。真教人意外。
渡邊一麵幸災樂禍地心忖、一麵故作無奈地悠然歎息。
「好啦好啦,你們這些少年冷靜點。事情沒你們想的那麼複雜。」既然目前太師椅上的主人暫且缺席,那麼身為在場年齡輩分與職位最長的他、也就毫不客氣地往椅麵上一坐,傾下上身、雙臂擱在腿上。「首先我要澄清的一點就是,絕對不是那家夥主動來找我的——你們想想看,她是那種會找人求助的個性嗎。那時候,我隻是剛好經過部室門口、剛好看見她而已。至於她為什麼會在那地方,我也不知道。應該說,我除了借鑰匙給她、替她開門以外,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因為她也什麼都沒對我解釋。」
語畢,他還不著痕跡地朝親愛的部長那裏瞟了一眼。但陷入自我思緒的他顯然沒察覺到監督的眼色。
「啊,還真的呢。」一想起不久前在保健室裏發生的事件經過,就讓忍足謙也甫熄滅的火氣又稍稍複燃了些。「我真是從——來沒看過這種保密到家的人物,好像把我們當作間諜會對她不利或怎樣似的。到底有什麼事情好難以啟齒的啊。你說對不對,白石。」
盤坐在地的他轉頭望向好友。隻見維持同樣姿勢的對方一徑盯住自家監督瞧,彷佛對自己的話恍若置聞。謙也看著他專注到嚴肅異常的側顏,滿心不明就裏。於是他也索性放棄和對方繼續搭話,轉而麵向旁邊的紅發少年。
「金太郎,她從以前就是這樣了嗎?」
被問話的少年點了點頭,顯得有些頹喪。「她幾乎沒什麼對我提過她自己的事情。但是提過的……或者不小心被我知道的,她也不準我隨便和人說。除非是她覺得無所謂或是自己講出來的東西。所以你們不要問我囉!要是被她知道的話,肯定會對我生氣的。」
但是,她臉上那些像被拳腳打傷的傷口,感覺好像似曾相識……
遠山金太郎歪著頭思考片刻、還做了「一休和尚的招牌動作」後——露出赫然想到了什麼的錯愕貌。但他很快遮住不慎溢出一聲「啊」的嘴巴,接著小心謹慎地東張西望,免得讓前輩看出自己的異樣。
難不成是……假如是那裏的話,那就很有可能……
不過,以阿守的功夫而言,想傷到她也沒那麼容易,除非對方比她更高竿。所以說,打傷她的,就有可能是那家夥沒錯了嗎?
「怎麼啦?小金,你在想什麼啊?怎麼和白石一樣也那副嚴肅的樣子啊。」
「呃、沒有,沒什麼啦。」金太郎吞吞口水,搖了幾下頭。
渡邊按住帽子,不動聲色地迎上某部長的視線、又交錯開來。
這小子倒是挺毫不掩飾的光明正大。他也有性情剛烈的一麵。
更正確地說,一來是他為了降低落入能夠回避的陷阱的機率、因此總以冷靜沉著的表麵示人;二來,也是他的心技體等各方麵強得驚人的緣故。盡管如此,實際上底下卻像鴨子劃水、暗潮洶湧。
「欸欸、你們聊天聊完了嗎?到底想不想聽我描述當時的情況啊?」
聽見監督一副「不要拉倒」的隨性口氣,眾人連忙正襟危坐在原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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