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62 更新時間：12-08-01 07:17
「啊？呃……還好啦。」小石川搔搔後腦，和石田銀交換了個眼神。「讓渡邊醫生見笑了，真抱歉。」網球部裏性情最穩重的這兩個人，言行談吐比師長更像師長。
「不，沒這回事。」渡邊哲繼續替其它排著隊的學生執行健康檢查項目。「看來阿修這位監督應該當得很開心又快活，我這個做哥哥的就能放心了。」
「阿修……渡邊監督的確是一名很認真盡責的監督，我們都很榮幸有他來指導和帶領。」撇除「存在感過低」這項缺點，和部裏的校隊正選比起來，小石川健二郎的口才算是相對流利又禮數周到的類型；不會輸給部長。「隻要有他、和我們大家一起共同努力，全國冠軍絕對不是夢想。」
「唷！健二郎、說得太棒了！」他的夥伴們紛紛替他鼓掌叫好。雖然鼓掌兼叫好的夥伴主要隻有浪速小子；礙於場所的不太適當性，部長隻稍微拍拍手掌意思意思一下；祖師爺一徑沉默著、保持雙手合十的姿勢。
「哎！你們吵死人了、安靜一點。」黑河麵露不耐地罵了一聲，接著不由自主感歎道：「呼……三年七班終於結束了。」她將身子往後仰靠在椅背上。「接下來是……」
她心底才剛剛湧起一股「不妙的預感」，那預感就在同時間成真了。
半敞開的保健室門邊，有坨詭異的東西正在不停地蠕動——看起來疑似「黑人卷卷頭」的一小部分——而黑河守覺得那坨東西莫名其妙地眼熟。
於是，她立刻沉下臉色和聲音、冷冷地說……命令道：「……石田銀，去把在門邊晃來晃去的那個怪東西拎出來。」
「僅遵吩咐。」祖師爺闔起雙掌，接著走向門口，粗壯的大手一探——卻隻抓到一頂蓬鬆的鬈發。
「咦？阿福羅頭假發？那不是……」
「——討厭啦！阿銀你做什麼抓掉人家的寶貝假發啦！」
以搞笑二人組的金色小春和一氏裕次為首，三年八班的男學生列著隊陸陸續續走進。
「……請原諒貧僧的無禮。這是黑河老師的命令，貧僧必須遵從。」雖然石田銀盡可能強裝鎮定，不過寬厚的唇瓣和肩膀卻抖得宛如中風症狀上身。那頂阿福羅頭假發拿在他手上，像一團拉拉隊用的彩球；隻不過顏色和形狀似乎不太適合。於是，他又收到了一句冷酷無情的命令：「石田銀，立刻把那可笑的怪東西丟掉。」
金色小春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寶貝假發被幹脆利落地扔進了垃圾桶，徑自扭動起身子、羞澀萬分，還把一手遮在內褲前方。「討厭，被小守守看到人家全裸的樣子了，感覺好害羞……」
「啊！被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有點……畢竟她在生理性別上還是個女的嘛！」一氏裕次也配合著附和。
「你們那哪是全裸啊！害羞個屁……不要遮遮掩掩的、惡心又難看！你們這些渾蛋是娘兒們嗎。」暴怒的黑河額上青筋也跟著暴跳起來、忍無可忍地衝口而出。原子筆筆尖「啪！」地一聲、壓斷在紙麵上；墨水噴濺了出來。
「娘兒們……」忍足謙也深深倒抽了口氣，接著緩緩吐出；然後轉過頭麵向眾隊友，表情十二萬分釋然。「……不知道為什麼，被黑河這家夥批評為娘兒們，一點生氣的感覺都沒有耶。」
「那是因為她比我們還像男的啊！和她站在一起，真的男人都會被比下去！」一氏咧嘴笑道：「如果阿光在的話，他一定會這麼吐槽的。」
「好吧、小春。」小石川下定決心，拍了拍金色小春的肩膀。「你幹脆示範給老師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娘兒們！」說罷，他還不忘笑著加上一句：「要是阿光在的話，他一定也會這麼建議的。」順便把後輩拖下水。
（於此同時，正等著健康檢查的二年級生財前光狠狠打了幾個特大號的連續噴嚏。「唔……是誰在說我的壞話？一定是前輩們……」）
「……你們，不要趁機把責任都推到不在場的人身上。」雖然她自己也頗有同感。
「既然大家都這麼期待和踴躍，那人家也就——」
結果，不僅是小春，其它五人也開始模仿起「娘兒們」的忸怩姿態，特別一氏裕次彷佛被按下了模仿開關似地、表演得相當起勁。隻不過整體而言，怎麼看怎麼怪異；尤其部長的動作顯得十分別扭和放不開。而那種娘兒們的樣子和祖師爺給人沉著穩重的長者形象相比，更是差得有如天南地北的遙遠；比較像是在跳機械舞。
「喂！你們別鬧了！一群笨蛋！」黑河邊罵邊笑，還把手掌用力砸在桌上。「不要在我麵前翹蓮花指和扭腰擺臀，小心我宰了你們！」
「啊！大家，我們一起來跳祈雨舞怎麼樣？」、「哦哦——好主意！」
網球部的校隊正選一個個血氣方剛又年輕氣盛，縱使被抽走個幾C。C。的血、也絲毫不影響到他們的精神狀態和肢體活動。那處微不足道的奈米傷口甚至不消幾秒鍾就停止出血了。
「跳個屁啦！健康檢查還沒完全結束、不要妨礙其它學生啦！擠死人了，快滾出去！」
在場的護士們都投來不甚友善的目光、毫不掩飾，於是黑河板起了臉孔，期望眼前即將脫序的網球部校隊正選們能體會到她的……難處。所幸校隊選手們也很快靜了下來，乖乖地待在渡邊哲後方陪他瞎聊。小春和一氏則隨著同班同學們一起行動。
「話說回來，這家夥還真的一點都不為所動呢。明明眼前就有這麼多『活色生香』的年輕肉體。」忍足謙也把胳膊交叉在胸前，對夥伴們說道。反倒是在場的男學生們一個個扭扭捏捏不自在得很。無論如何，她終究是名未婚的年輕女性。
「我要有所動什麼？」總算恢複了冷靜的黑河守低著頭，隻管寫下各人檢查過後的數據數據。「就憑你們那些像紙片和『白斬雞』一樣的瘦弱體格，我能產生怎樣的反應？連小金都比你們強壯得多。」她在心底打死不願正視和承認自己會在心理和生理兩方麵對部長的肉體產生「不適當反應」的這件糟糕事。
「嗚哇！竟然講這種話！講我們是娘兒們就算了，但是那種話就太過份囉！」浪速小子感到一陣不服氣、挺起胸膛，拍了拍好友的肩。「喂！白石。」
「幹什麼？」部長大人掀掀眼皮，一副意興闌珊貌。「還有，不管是娘兒們還是白斬雞，意思不都是差不多負麵的嗎？計較這個一點意義都沒有……」他猜她大概是把他們和拳館裏那些受過嚴格訓練的學員放在一起比較，才會得出那種感想。想著想著，一股不甘心的情緒由衷而生——暗暗砥礪著自己必須更加鍛煉身子。
不過，看在她還會對他的肉體產生羞赧臉紅症狀的份上，便暫且不予追究。一股心滿意足的感覺在胸腔中擴散開來。
んん……エクスタシ——
「就以你作為代表，讓她見識一下吧！」忍足謙也加重拍擊好友肩膀的力道。
「呃？什麼？要讓她見識什麼？」
「當然是要讓她見識見識我們性別為『男』的那一麵啊！」
「……為什麼是我？」白石覺得自己好像漸漸開始習慣了「眼神死掉」的滋味為何。他本來想提議「阿銀或健二郎不是更適合？」，但是又不想她的目光被夥伴們吸引過去，因此仍然沒說出口。
「哼！還問為什麼？少裝傻了！」浪速小子二話不說、撲上去開始強脫好友的製服。
「呃？嗚哇！住手！」
「耶！那我們也一起幫忙——」、「呀哈！人家也要一起！」
「不要、喂！你們！」白石手忙腳亂地力保自己的「貞操」；不過和貞操比起來，他更擔心黃金護手的秘密被揭穿，以致無法專心抵抗。小石川和石田銀也趕緊協助他遏止暴走起來的浪速小子和搞笑二人組。場麵登時混亂得即將失去控製。
就在這緊急萬分的時刻，連續響起了三聲重物敲擊重物的清脆聲響；然後，意圖「強行侵犯」網球部部長的三名加害者也全都接連倒地。
「……你們，不要繼續耍白癡了，三年級的檢查已經結束了，不是二年級的家夥給老子統統滾回教室。」
某女矗立在他們身後、臉色陰沉得可怕，長過腰際的發絲微微飄起，整個人活像隻夜叉鬼魅；隻差沒從頭上長出角、從嘴角兩旁露出獠牙。施暴過後的右臂還高舉在半空中。
「好好好、是是是——我們立刻滾蛋……真是，也不需要這麼毫不留情地揍人吧……到底是把我們的頭當成什麼了？痛死人了……」忍足謙也摸摸頭上的腫包，回頭斜視著雙腳腳底似乎還黏在地板上的好友。「白石，不要舍不得走啦！就算她可能不會扁你也……」
……誰說她不會扁我的……真的要扁也是扁得也挺凶……而且還痛得要命、會讓人想飆淚的程度……
他禁不住回憶起和那女人一起在甜品店享用甜點時，她對待跌倒的陌生小孩、還給小孩餅幹吃時的溫柔樣；以及她也曾經喂食過他家的白貓、甚至還護送貓咪回家。若要追溯到更早之前，她為了這學校附近的女性同胞而不惜穿起學生製服挺身去對抗歹徒；為了女學生痛毆不良份子一頓；幼時曾經幫助過他的往昔。說不準還有更多更多……
然而，縱使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天底下卻沒有不散的宴席……礙於當下的現況，連「妳自己小心點」之類的叮嚀都無法說出口；也絕對不能說出口。在走出門前，白石又望了正低著頭整理檢查數據數據的黑河守一眼，才隨著同班好友離去。
而他這自以為不動聲色的小小舉止，全都被觀察入微的年輕醫師收進眼裏。
「哲醫師，你在笑什麼啊？」有名未婚的年輕護士問道；被他那抹摻了點邪魅的笑容迷得春心蕩漾才是重點。多麼希望他的微笑隻針對我——諸如此類。
「啊？不不，沒事。」
等三年級的網球部隊員……以及學生們都魚貫走出保健室後，接著換二年級的男學生進入。
和三年級生比起來，二年級生無論是臉孔亦或身材等各處發育，看起來和實際上都相較稚嫩許多。
渡邊哲注意到——當三年級的校隊隊員一走，黑河守的情緒也相對平靜了不少——是非常非常多，靜得宛如一灘停止流動的死水。在檢查到二年七班之前，她一徑是板著臉孔、麵無表情的樣子，認真在處理自己的工作上。
「黑河小姐，妳會不會覺得很無聊？」
年輕醫師照例沒從對方那裏收到任何響應、完全被不屑一顧。倒是一旁隨他來的護士小姐插嘴說：「哲醫師真是的，替學生做健康檢查那需要顧慮無不無聊這種事啊！」
人依舊來來往往。黑河再抬起頭，一張熟麵孔映入了眼簾。
「老師，妳好。」財前光先對早就認識的她打招呼，接著才輪到年輕醫師和其它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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