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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捌卷、關東篇(下)  第十二章、夢境的意義

章節字數:4103  更新時間:13-04-21 0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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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見色彩繽紛的方盒,櫻乃一雙酒紅色美眸瞬間綻放出光采。

    

    「哎呀、看起來真好吃。」大嬸瞧了瞧印在紙盒上的彩色圖片,「妳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啊。」

    

    「就隻是……剛好有……」

    

    「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囉。」龍崎堇打開盒蓋,和孫女各拿了一個麻糬。「櫻乃,等等就要睡覺了,不要吃太多哦。睡前記得刷牙。」

    

    「好的,奶奶。」龍崎櫻乃咬下一小口麻糬,慢慢咀嚼;一邊悄悄打量贈送禮物的陌生女子。

    

    黑河雙手捧著剛才放下又拿起的馬克杯,熱牛奶的香味緩緩縈繞在鼻腔裏外;她還在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新聞主播表示警方將會擴大搜索範圍與繼續追蹤綁匪的動向;也請關東一帶的民眾切勿驚慌,就是要謹慎小心、注意家中的孩子安全,和勸告家長在這陣子務必親自接送學童上下課。

    

    麻糬的外皮口感相當細致綿密,內餡香甜卻不黏膩、份量適中,清新的味道在口中溢散開來。

    

    「……好好吃喔。」

    

    「真的呢。本來還擔心會不會太甜、想配茶一起吃呢。」大嬸高興地道謝。「阿守,謝謝妳啊。」

    

    「黑河桑,謝謝。」少女也笑逐顏開,雙眼睜得又大又圓;不再覺得對方冰冷疏離。

    

    黑河守轉過臉來,搖了搖頭。畢竟這都是送她禮盒的人的功勞,和她自己無關;應該感謝的對象是送她這東西的木下護士長。但如果真要說出來的話,似乎又有點不太好意思。她大小姐已經完全遺忘掉自己之前在神奈川預訂過卻沒拿走的手工巧克力泡芙。

    

    雖然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不過看到龍崎祖孫兩人喜悅又幸福的樣子,她自己心情也不錯。

    

    「對了,我記得妳好像不是最喜歡吃甜食了嗎?一起來吃啊。」

    

    這時,黑河守才想起自己那顆在吃飯前吐出來的糖還安穩地躺在包裝紙上。

    

    「沒關係……我睡覺前不吃東西的。」

    

    「原來如此,真是個好習慣。」龍崎堇頻頻點頭、還用讚揚的眼神將年輕女子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來回瞧了若幹遍。因為必須沐浴的緣故,黑河已經將原本栓住腳踝的負重物取下,不怕嚇到龍崎祖孫。

    

    這孩子的外在條件絲毫不差、絕對不會輸給時下的女孩子;美中不足的部分就在於那個性和脾氣。大嬸又開始歎氣,滿腹遺憾。

    

    黑河再將臉轉回去麵向電視。關於綁架案件的新聞已經結束了。

    

    無論那名淪落成肉票的國中少女和姓雜賀的一家人跟她有沒有關係,她現在都不想思考那種問題。

    

    即使真的有關係,也不在她需要負責和操心的範疇內。

    此時此刻,她還有更重要的計劃必須執行。

    「龍崎教練,請告訴我九段下區怎麼去好嗎。」

    

    「啊、對對,都差點忘了。來、我指地方給妳看。」龍崎堇從櫃子裏抽出東京都的地圖。「妳去那裏要做什麼啊?」

    

    「找人。」

    

    「哦?找誰呢?」在大嬸的印象中,性情孤僻的年輕女子似乎沒在大阪以外的地區擁有熟人或朋友。

    

    「……一位姓裏村的醫師。」

    

    「裏村醫師?他是妳的什麼人嗎?」

    

    「不、他是……」黑河守抿了抿唇。「楓醫師的朋友。他是楓醫師的後輩。」

    

    「喔、是阿楓……說的也是,畢竟他們都是醫生嘛。」龍崎堇沒再多問,爽快地告訴她九段下區大概的位置,以及可以怎麼去、哪些地點有車站站牌等等。「妳現在隻能徒步走,會花很多時間的,還是坐公交車去吧。東京的交通網很發達的,不管到哪裏都能坐到車、不怕迷路。」

    

    黑河放下捧著盛有溫牛奶的馬克杯的手、點了點頭,再拿起杯子。

    

    櫻乃一直在旁邊觀望。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櫻乃,妳快去睡覺吧。」

    

    「好……奶奶。」

    

    「所以妳明天就要過去了嗎?那位裏村醫師那裏。」

    

    「嗯。」

    

    「那快點去睡吧。」

    

    「是的。」

    

    龍崎堇接過她喝空的杯子,催促兩名女孩趕緊回房。

    

    黑河守望著大嬸的背影。雖然已經年過半百,但那副體格還十分壯碩硬朗。

    

    被人照顧的感覺……就是像這樣吧?

    

    長到這麼大,真正稱得上照顧過她的「外人」就隻有三船楓和黑澤先生;三船友道和船越混血老人這些走「武鬥派」路線的大叔們算是另一種意義層麵的「照顧」——就好比成年鷹鷲把雛鳥推下懸崖、硬逼著學會飛翔一樣,用激烈無情的手段訓練她,致使獲得真正能保護自己的本領。除此之外,其它人則是不提也罷。

    

    黑河回到了客房,關上門。但是沒把燈打開。

    

    微弱的月光透射進窗玻璃。

    

    她坐在彈簧床上,床麵掀起幾波淺淺的震動。

    

    發呆了半晌後,她開始做伸展運動。這是她每天晚上就寢前的例行事項,已經養成了習慣。否則,就無法將身體保持在能隨時采取突發以及「暴力」等行動的柔軟狀態。

    

    一麵伸展背脊和手腳,黑河也一麵在心裏想著。

    

    今天下午寄回去的那些包裹,不曉得要幾天後才會送達四天寶寺中學、到他們手上。為避免那些寶貴的名產失蹤或者四處流浪,她還在包裹上注明是要給網球部的。包裹應該會送到學校的收發室,應該會有相關人員通知他們吧。

    

    希望東西在她回去之前就可以送到。她可不希望自己和名產同時抵達。不然實在有點丟臉。

    

    不知道會不會很高興呢……那些家夥。

    

    有茶葉、蜜柑、還有各式各樣的漆器和雕飾以及手作木箱,他們想要什麼就可以拿什麼……不要也沒關係,反正不是她出錢。

    

    無論如何,假如能讓他們開心的話,她自己也會很開心。隻是不可能表現出來。

    

    黑河守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這種悶騷又別扭的怪脾氣到底是遺傳到誰啊。她隱約還能記得母親的溫柔體貼和善良。

    

    正因為如此,才會促成軟弱無用的性格。

    

    她覺得自己和母親一點都不像。

    

    那麼,自己會是像到父親嗎?

    

    可是,三船夫妻和黑澤先生都口供一致地表示「黑河藏井是個樂觀開朗且正麵向上的好青年」,不拘小節又大而化之,甚至帶了點「脫線」屬性。根據「這種描述」,黑河守覺得自己也和父親完全不像,找不出絲毫相似之處。

    

    也說不定,「原本」的她會是這副德性;假設在正常健全的環境中成長,她可能就會是那種樣子。

    

    黑河暗自思忖、自己打了個哆嗦。

    

    ……果然還是不要像那樣比較好。

    

    真麻煩……不想了。

    

    她幹脆地放棄「使用大腦」這項工作,將黑殼銀紋手機和黑貓鑰匙圈都擺在枕頭旁邊,然後抓住被單、拉起、往自己身上和頭上蓋下來,整個人悶得密密實實。

    

    

    ×

    

    

    當天晚上,黑河守做了一個夢

    

    

    夢裏,小時候經常抱在懷裏的娃娃哭個不停。

    

    那是一個破舊褪色的女兒節玩偶,是母親送給她的;為了陪伴當獨自一個人時、孤單寂寞的她。

    

    娃娃有一頭漆黑筆直的長發,被塗上紅暈的白皙雙頰、小嘴紅潤,身穿鮮紅色和服。

    

    宛如從動脈中流出——新鮮血液一般的紅色。

    

    明明就該是褪了色的東西,記憶卻異常鮮明。

    

    模糊的印象中,母親總是稱讚她臉蛋圓圓、肌膚粉嫩白裏透紅,長得和日本娃娃一樣可愛,而且眼形漂亮、瞳孔黑得豔麗,長大後一定是個美女——「不愧是爸爸和媽媽的女兒」,母親每次都這麼說。

    

    每當母親將她抱在懷裏的時候,她就會覺得自己像母親的小娃娃

    

    黑河已經遺忘了被母親擁抱的感覺。雖然和大嬸們的關係都還算融洽,但畢竟不是親生母親。

    

    人偶臉上的大眼睛宛如兩窩黑洞,流出了兩行潺潺液體。

    

    伸手一摸,再湊到眼前細瞧。

    

    一股熟悉的腥味立即竄入鼻腔。

    

    留出眼眶的液體不是淚水,是血。

    

    分明是在夢裏,但無論是視覺、嗅覺、聽覺或者觸覺,都清晰到不能再清晰;恍若現實。

    

    她感覺得出來,娃娃非常悲傷。

    

    救……

    

    妳在說什麼?妳想說什麼?

    

    『救……我……』

    

    娃娃的嘴巴沒動,聲音是直接傳進她的大腦。

    

    求救的聲音

  

    『小守,幫幫媽媽……』、『黑河君,救我——』、「老師、救我……』

    

    女人和少女的臉在記憶裏相繼出現。

    

    三種不同的時空、三種不同的身份和角色,卻都經曆過相同的體驗。

    

    似乎總是會有什麼人對她釋放出求救訊號。

    

    娃娃的眼睛一直流出血。求救的呼叫聲一直在耳邊回響。

    

    救……我……

    

    

    黑河守慢慢掀開眼皮,映入眼中的第一樣東西是天花板。

    

    她在睡前拉起了窗簾,室內還暗得不見五指。天還沒亮。

    

    這兩三天以來,她一直反複做著相同的夢。

    

    在木下家時也一樣,不過她並沒特別放在心上。那段短短的時間裏發生了太多事情,搞得她焦頭爛額,沒空深入思考夢境的含義。

    

    流著血淚的娃娃,呼救的聲音。不確定那聲音是男或是女。

    

    她猜測娃娃應該隻是個符號,指涉什麼東西或者誰的標誌。夢裏的一切都是浮動不固定的、能隨時相互置換的。而且在夢裏看見的東西,並不一定就是那件東西;看似隻有一件的東西,可能同時融合了其它形象或要素,顛三倒四、撲朔迷離;也有可能是同一件東西拆散成了許多元素。以當今的醫學技術而言,還無法解釋這種現象。並且大概永遠都解釋不了。

    

    最新的相關研究顯示,「夢」應該隻是腦幹中的橋腦部位釋放出電子訊號產生神經脈衝、所造成的聲音影像罷了。而且,更有人指稱夢的外顯影像都是毫無意義的;真正能剖析心靈和思想的部分潛伏在那些聲音和影像底下。

    

    自己做的夢當然很難自己分析。不過黑河自己認為,夢裏的娃娃不可能是沒生命的物品,一定是某種活著的生物。難道會是精靈或付喪神嗎?那些東西能算是「活著」嗎?她不覺得自己的能力有強到讓那些非人的萬物之靈找上自己的程度;況且,一旦有「惡意」欺近,這個從小貼身攜帶到大的黑底白字的護身符就會為她抵禦危險。

    

    然而,她又不認為是「人」以外的動物。

    

    娃娃是誰?是誰在對她求救?

    

    那是什麼人?和她有什麼關係?

    

    真的是人嗎?

    

    「真奇怪……怎麼搞的……」

    

    黑河試著在心中發問,但是沒獲得解答。說不定那個木乃伊老頭也正在睡覺。

    

    她索性閉上眼睛、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

    

    但是,隻要一稍微進入睡眠狀態,臉上掛著兩行血淚的娃娃就會出現。

    

    一直喊著「救我」。

    

    ……到底是怎麼樣?煩死人了。

    

    黑河守睜大一雙布滿血絲並且凶惡至極的眼神死命瞪住天花板。無辜的天花板被瞪得冷汗直流。

    

    由於本身的靈異體質之故,影響她經常會做一些別有深意的夢。但大部分時候,夢境的意涵都「太有深意」了;除非是淺顯易懂能理解的內容,否則她向來就不予理睬。隻能不理睬,因為就算想破了頭也毫無用處。

    

    即使開口問了,娃娃還是沒回答。黑河不確定自己是否有問出口,又或者是沒聽見娃娃的回應。話說回來,夢裏的一切本來就都是雜亂無序的。

    

    難不成……是她認識的什麼人遇到了什麼危險,正在求救?

    

    會有這種可能嗎?

    

    腦中開始一個個浮現出所有她接觸過、知道名字和長相的人的臉孔。

    

    特別是輪到某保健控部長時,黑河守就再也躺不住了。

    

    她也不管天色還朦朧著、就立刻起身換裝——隨意梳洗幾下,將長發在腦後紮成一束,戴上一雙墨色調整型連指護腕、穿好黑色夾克,習慣性地將鉛條綁在腳踝上,然後把黑殼銀紋手機和黑貓鑰匙圈都塞進背包、拿起,包含龍崎堇給的地圖。

    

    她走出了房門,經過走廊抵達玄關,再套上自己的運動鞋。

    

    

    黑河守完全沒考慮到進出房子這種問題,雖然這裏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她直接步出龍崎家大門,朝街道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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