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初遇尚勿華

章節字數:3959  更新時間:12-03-24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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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源十三年,呂家村秀才呂憶誠拜別父母前往京城參加秋試。呂家村地處偏僻,呂憶誠是呂家村的第一個秀才,呂家父母都覺得自家兒子為呂家增添了門楣,整天眉開眼笑的。

     鄉裏鄉親的也喜歡開玩笑,今天東家說:“呂大娘,你兒子真有出息,趕明兒中了狀元榜眼,那可是要見皇上的,多威風啊!”明天西家說:“呂大娘,你家憶誠還沒娶親吧?我有個遠方的侄女,那長的可叫一個水靈,八裏十裏地的都有人來提親,要不等憶誠回來知會一聲?”

     呂大娘笑著應下了,心裏卻盼著兒子早日歸來,這養兒二十年,盼著有出息,更盼著平安,狀元榜眼什麼的倒是高望了,這一去半年的,那個傻孩子也不知可照顧得好自己,可別凍著餓著了。想著,便雙手合十向著西方拜了一拜。

    

     呂憶誠生的白淨,從小讀書的白麵書生從未下過地幹過重活,臨走前呂大娘還給做了幾身新衣裳,白色錦花的袍子一穿,乍一看倒以為是哪家大戶的公子。

     不像大戶人家還配個書童,呂憶誠就隻身一人背著一個灰布包袱趕路。畢竟是讀書人,也還年輕,詩情畫意的心思輕易就能被勾出來。這一路上,酸詩做了不知做了幾首,一筆一筆記錄在包袱裏的書上。

     這頁幾個字寫得潦草,細細一看,寫的是:“晚,踱村北,夕正好,歎人生無常,樂不及一生。歸飲數杯,得佳句數段以記之。逝者常往留不得,命盡天數何奈何?酒冷餘香尤不退,舉杯方知人成個。一傾壺,一舉杯,一對月,一入喉,一人獨飲到天明。”

     再翻看後幾頁,隻見端端正正的寫著:“顏如玉,千盅粟,書中良句千百段,怎可不自歎!”

     也有幾頁還看得過去的,至少沒有悲天憫人,懷春傷秋的:“晚宿一村,恰逢嫁娶。隨人至,火正當紅,眾人起舞,歌樂喜人。吾見之,心神具悅。人生得意須盡歡。”

     諸如此類的句子他都一一記錄在冊,實在讓人想抹把汗,感慨一句:讀書人果然傷不起啊!

    

     這日,呂憶誠行至曆城,吃飯時從掌櫃的那裏得知曆城這幾日正是熱鬧的時候,曆城雖玩樂的地方眾多,但有處花橋這幾日卻是不得不去的。

     呂憶誠興趣大起,細問之下才知這花橋並非是真的花團錦簇的橋,而是年輕男女約會的好去處。明日恰逢是乞巧節,城中女子會去花橋遊玩放花燈。城中的年輕男子若是還沒有意中人也可以去此處尋找,但是按規矩男子隻能坐在船中,不得上岸,若是看中了哪位姑娘,便可以請船家撈起那位姑娘放的花燈,題上自己的名字再放回水中,若是對方姑娘有意,便會撈起花燈掛在岸邊的樹枝上,男子便可上岸去尋意中人了。

     “這···掌櫃的,為何是男子坐在船中呢?”呂憶誠皺了皺眉頭問道。

     掌櫃的一拍大腿:“嘿!這姑娘家常年在深閨中,要是落了水受了驚,誰擔當得起啊,莫不是你這個小秀才還是個不會水的雛?”

     掌櫃的話引得眾人一陣大笑。呂憶誠的臉“刷”的就紅了,結結巴巴的辯道:“我···我···這···這···當然···當然···”

     眾人也沒聽清他說什麼,隻自顧的笑著,角落的一位同著白衣的公子一打折扇笑著高聲說:“是個雛怎麼了?這天下姑娘好找,可這意中人難尋。要我說,這公子啊是沒去過花橋,若是今晚去了花橋,指不定明天可就不是個雛了!”

     眾人又是一陣笑,這話說的眾人心裏都很舒坦,臉店小二都過去給多倒了幾碗茶。

     呂憶誠隻是低著頭,吃晚飯便往房間走去。還沒到門口就被一個人攔住了,不是別人,正是剛才的那位白衣公子。

     “你剛還沒謝我呢?”白衣公子笑著看著他。

     “謝?”呂憶誠一愣,然後反應過來拱了拱手:“哦!多謝兄台了!”說完便向繞過他回房間。

     “兄台,今晚可有興趣一遊花橋啊?”那位白衣公子一閃身又攔住他的路。

     “在下趕路趕累了,想早點休息,就不去了,客棧走道窄小,麻煩兄台讓一讓。”呂憶誠維持著讀書人的形象,甚是委婉的回絕了。

     “兄台,難道不想找到意中人?”

     “在下無意中人可尋!”呂憶誠說完便繞過白衣公子向房間走去了。

     這晚,呂憶誠把墨研的黑黑的,提筆寫道:“吾生二十年有餘,自知學識淺陋,識得二三字,書不過旦旦爾。古人雲:書中自有顏如玉。吾甚有感,功未成名未就,尚有國要報雙親待養,意中人之事豈可笑談?自勉之!”

     寫罷讀了兩回,越讀心中越覺淒涼,活了二十餘年自己竟然不曾有過意中人,村裏麵同年的差不多都成婚了,自己因為讀書不曾提過此事,八大姑七大媽來說親的也是一概不理。深夜長讀,紅顏挑燈的滋味自己不曾嚐過,書裏也不曾讀過,一時心中百感交集。

     正當呂憶誠來回踱步煩躁時,店小二敲開了門,送上一盞花燈,說是老規矩,乞巧節入住本店的均送花燈一盞,希望各位客官都可尋得心上人,一生喜樂平安。

     呂憶誠站在門口,手裏捧著紅鯉魚花燈兀自發呆,一抬頭隻見白天的那位白衣公子正捧著一盞兔子花燈走過來,一臉哭笑不得的說:“掌櫃的太會做生意了,我們這大老爺們的居然送花燈?不過這心意倒是好的,既然送了花燈,總不能留著,不如做個伴,一起去花橋把它們放了吧?”

     呂憶誠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好啊!”全忘了什麼“功未成名未就”“國要報雙親待養”,隻覺得剛剛的煩悶全都沒有了,心裏歡喜無限。

    

     每個地方都有乞巧節,但是曆城卻獨創僻徑,要男子坐於船中,姑娘擠在岸上。是時,滿湖的花燈上題的是各種祈願和姑娘們的名字,滿湖人影燈光煞是熱鬧好看。

     呂憶誠和那位白衣公子到達花橋時,乞巧早就開始多時了,滿湖的各式花燈,各種輕巧的漁船載著翩翩公子們去撈那些花燈,也有在湖邊幫著姑娘們撈花燈的漁娘。歡笑聲,尖叫聲,買賣聲,直鬧得呂憶誠一臉笑意掩都掩不住。

     在來的路上,白衣公子就告訴呂憶誠自己叫尚勿華,此時他拉著小心翼翼捧著鯉魚花燈的呂憶誠走到湖邊,向旁邊的一個漁娘借了一個火折子遞給呂憶誠:“快點,咱們把他們放了,然後看看有沒有漁船還空著,咱們去湖中心看他們撈花燈去。”

     呂憶誠接過火折子點燃自己的鯉魚燈,然後又遞給尚勿華,尚勿華自己點著自己的兔子燈,抬頭時呂憶誠已經蹲在水邊輕輕地將手中的鯉魚燈放在水中了。滿湖燈光的映照下,呂憶誠一張臉平添幾分柔和俊俏,看的尚勿華心頭一動,趕忙低下眼去,卻聽呂憶誠喚道:“你捧著燈幹什麼?還不快放了!”

     尚勿華這才上前幾步蹲在呂憶誠旁邊,將兔子燈放在水麵上輕輕推了出去。兔子燈搖搖晃晃的向湖心飄去,一波一波的水紋蕩開,尚勿華看著心也跟著顫了幾顫。

     兩人沿湖邊走著希望找到一個空著的漁船,走不多遠,正好一個公子哥上岸尋姑娘,兩人便搭了那艘船。漁船向湖中心劃去,周圍擁簇著各式各樣的花燈,每個花燈上都題著不同的語句。呂憶誠見了便問船頭搖著槳的漁夫:“船家,這花燈上怎麼還題著字?”

     漁夫一邊不慌不忙的搖著,一邊笑道:“兩位不是曆城人吧?”

     “還望船家指教!”呂憶誠滿口的書生氣。

     船家笑了笑:“小秀才不知,乞巧節來這放花燈的姑娘可不全是為了求一段姻緣的,也有來求平安,求郎君高升的。你們看那上麵的字就知道了,這種花燈撈到了是要放回去的,那種寫著什麼什麼鳥的,還是什麼蓮的才能撈來。”

     “原來是這個樣子!”呂憶誠點點頭,又對尚勿華說道:“我們不知,倒浪費了那一個上好的花燈,平白無故的沒有題字許願!”

     “哈哈!那憶誠想題何字?莫非也想求姻緣?”尚勿華一下一下的將折扇敲在手心笑道。

     “勿華兄怎麼盡愛說這種笑?男兒求姻緣豈不是小女兒情態?武將當求征戰沙場,馬革裹屍;文臣當求治國理律,鞠躬盡瘁。就是我們這種身無功名的,寒窗十年,也當求有朝一日為國效力。”

     尚勿華眯著眼睛含著笑聽他講完,微微低了一下頭。呂憶誠問道:“勿華兄有話要說?”

     尚勿華抬起頭笑問:“你讀了十年書,孔夫子有沒有告訴你如何方能治天下?”

     “你這是什麼意思?”呂憶誠皺起眉不悅的問道。

     尚勿華站起來走到船尾,雙手負於身後對著湖心朗聲道:“《禮記·大學》有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說罷轉過身看著呂憶誠:“憶誠兄你說這是何解?”

     “···”呂憶誠一時無話。

     “哈哈哈哈···這位小哥倒是個明白人,咱們這些小百姓,什麼治國平天下都是空的!能娶上一個好婆娘,養一屋孩子,有飯吃,不挨餓就行了!那些事都是那些大官們管的,輪不到咱們!”船頭的漁夫一邊搖著一邊笑著說。

     呂憶誠不說話,目光飄向遠處的湖麵,遠處一片花燈璀璨。尚勿華走過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片花燈:“好了,古人也雲春宵一刻值千金,現在雖不是春宵,卻是良宵難得,討論這些事未免大煞風景,不如讓那個船家劃過去,我們去撈幾盞花燈!”說著回過頭對船頭的漁夫說道:“船家,去那邊吧!我們要去撈花燈!”

    

     “花橋一遊,受益匪淺,勿華兄言之有理。燈火闌珊,韶華漸逝,傷感於斯!”那晚,呂憶誠又寫道。本來準備多寫幾句,但是一想到撈花燈時發生的事,不禁臉紅耳躁,羞得扔下筆,吹燈上床睡覺。

    

     “憶誠,你覺得哪隻花燈好看?”眼看著就要靠近花燈了,尚勿華問道。

     “都很好看!”呂憶誠如實答道。

     尚勿華差點將扇子敲到他頭上:“都好看?你總不能都嘮會去吧?你要撈的可是你心上人的那隻!”

     “那···那勿華兄你覺得哪隻好看?”呂憶誠為難道。

     “我?我自然沒想好!但是也想的差不多了!這樣吧!你撈一個,我撈一個,看看誰撈的好看,指不定你可以在這花橋上結一段姻緣也未可知!”

     呂憶誠也不跟他爭,也爭不了,因為尚勿華那雙眼睛已經如同貓見了魚般死死盯著眼前的花燈了。

     呂憶誠從未想過在這結什麼姻緣,因此也不著急,坐在船尾看著眼前的花燈成群結隊的慢慢飄過,心境空明,深思欲出。忽見燈火闌珊處一盞燈幾番明明滅滅,不急不慢的向他飄來,呂憶誠神來般的探出身子撈起了這盞直至向他飄來的燈,等撈到手提上了船才發現竟是隻兔子花燈,燈身四周幹淨無墨跡,裏麵的蠟燭即將燃盡,明明滅滅的讓人頓生憐愛。

     “誒?這是你撈的燈?”尚勿華見呂憶誠抱著盞燈站起身,回過頭去看,見呂憶誠抱著盞燈看得出神便走過去看。

     “是啊!我見它直直向我飄來便撈了它,隻是這燈周身並無字跡,也不知是誰的!”呂憶誠嘴角啜著一抹笑說道。

     尚勿華聽了臉色古怪的接過,看了看又抬起頭挑著眉看著一臉奇怪的看著他的呂憶誠,幽幽地說道:“憶誠,你撈的···你撈的是我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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