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60 更新時間:12-03-25 20:01
第二日,呂憶誠打好包袱結了帳繼續趕路,也沒有跟尚勿華告別,至於是因為什麼,恐怕隻有呂憶誠自己心裏清楚了。
去京城的途中要經過望平鎮,出發之前以前教自己的孫墨先生讓自己帶一封信給望平鎮舒村的一位叫蘇長秋的教書先生,據說兩人是一個學堂出來的,多年未見了。
呂憶誠還記得先生說起蘇長秋先生時胡子一翹一翹的摸樣,他說蘇長秋先生曾是他們老先生的得意門生,因為一些變故而背井離鄉,自己若是見了他,必要十二分的禮待,得他指教一二,受益無窮。
這番話說得呂憶誠對這位即將要見到的蘇長秋先生甚是敬重,出門前整了幾遍衣衫。一路問道蘇長秋的家,理了理袖子敲了三下門。
門被打開,一個小腦袋探了出來,睜著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問道:“你是找我大爹爹,還是找我二爹爹?”
呂憶誠一時愣住了,大爹爹?二爹爹?難道一個娃還有兩個爹?正當呂憶誠腦子混亂成一團時,屋內響起一個低沉的男聲:“昭和,門外是誰?”
小腦袋縮回去對著身後喊道:“是一個大哥哥!”
門被打開了,一個藍袍男子站在呂憶誠麵前拱手道:“你可是來找長秋的?”
呂憶誠一拱手然後道:“在下曆城呂憶誠,受家師所托,特來拜訪蘇長秋先生,不知先生可在家?”
“哦!在的,在的!你先進屋吧!”說罷便閃過身讓呂憶誠進院子。身旁的小男孩則顛顛的跑到院子拐角處脆脆的喊道:“大爹爹,大爹爹,有人找你!”
“誰啊?”一個好聽的男聲響起,聽聲覺得還很年輕。
“不認識,是一個大哥哥!”
“哦!我馬上就來!讓蘭台先招呼著!”
呂憶誠被請到屋內坐下,引他進來的藍袍男子大約就是那人口中的蘭台,此時笑著說:“你等一會兒吧,長秋一會兒就過來!”
長秋道了聲謝便坐在左邊的椅子上,趁著等蘇長秋的時間四下打量著。
很普通的農家屋子,牆上也沒有什麼字幅丹青,除了少有的安靜平和,教書先生家特有的書香氣息卻是淡的很。
“家裏也沒什麼好茶,你第一次來,倒是怠慢你了!”蘭台遞上一杯茶,臉上略帶著笑意說。
呂憶誠站起來正準備說什麼,身後卻響起剛剛屋後那個男子的聲音:“是你找我嗎?”
呂憶誠一回頭,隻見一個男子站在門口,也著著藍衫,卻顯得分外單薄,呂憶誠知這便是蘇長秋,於是躬身行禮道:“學生呂憶誠見過先生,家師有封信要我交給先生!”
長秋“哦”了一聲,向堂屋中的椅子走去,蘭台見狀跨前幾步去扶:“昨晚的雨挺大的,腿還疼嗎?”
長秋笑笑:“哪有那麼嬌貴?早不疼了!”
呂憶誠這才發現蘇長秋右腿似乎不大利索,走路是一跛一跛的。待長秋坐好,呂憶誠取出懷中的信遞給他,長秋接過信看了一下,看完嘴角帶著笑意折好道:“原來是謙文,你是他的學生?”
“學生在孫先生門下讀了幾年書。”
“他還好嗎?”蘇長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笑意越發明顯。
“先生很好,學生讀書時,先生常說起長秋先生!”呂憶誠姿態頗謙的說。
“是嗎?”長秋笑道:“那便好,我同謙文同窗十載,又曾一起教過書,現下已經數年不見了,也不知哪年才能見到!”說著語氣變有了幾分傷感:“你既是他的學生,也算是我的半個學生,便在此多住幾日吧!”
呂憶誠聽他這樣一說,也不客氣:“那學生便打擾了!”
蘭台在一旁笑道:“長秋多年不曾回的曆城探訪故人,你多住幾日陪他聊聊,也算解他的思鄉之苦吧!”
長秋平時話不多,這次卻同呂憶誠說了半上午的話,直到昭和跑進來揉著肚子叫餓才知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忙吩咐呂憶誠多坐一會兒,自己進了廚房。
不多會兒,蘭台也進了廚房,接過他手裏的菜刀繼續切著辣椒。長秋也不抬頭,伸手將一旁洗好的一條魚下了鍋:“你把憶誠一個人晾在堂屋怎麼行?好歹是謙文的學生!”
“昭和拉著他去自己屋子講書去了!我可不是秀才舉人,同書生們可說不到一塊去!”蘭台邊說邊將切好的辣椒絲用刀拂到一旁的籃子裏。
長秋聽了眉毛一挑,轉過身揮著鍋鏟衝蘭台不滿道:“越蘭台!你別忘了!我可是個正宗的讀書人!怎麼就說不到一塊去了?”
蘭台見他難得露出如同被搶了魚的貓一般的神情,不禁莞爾,探過身子在長秋耳邊道:“你嘛!是個特例!”說罷還在長秋臉上偷了個香才笑嘻嘻的縮了回來。
長秋臉一時紅到了耳根子,也顧不得同他聲辯,轉過身狠狠翻了兩下鍋裏的魚,頓時魚碎成了幾塊,長秋一時愣在那裏,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中午吃飯的時候,昭和捧著碗看著麵前慘不忍睹的紅燒魚奇道:“大爹爹,你今天做的是紅燒魚塊嗎?怎麼這麼奇怪的模樣?”
越蘭台聽了嘴角笑意越發明顯,長秋咳了一聲,說道:“吃飯就吃飯,不是教過你食不言寢不語嘛?”
昭和哦了一聲,夾起一塊魚放到呂憶誠的碗裏脆生生的說:“秀才哥哥,這是我最喜歡的魚肚子,給你吃!你明天還給我講書好不好?”
呂憶誠笑著道謝,然後垂目不言的吃起了飯。
飯後,蘇長秋帶呂憶誠去了昭和的屋子,那裏也算是家裏的書房了,隻是昭和不識字,還看不來。長秋從一堆書裏找出幾本遞給呂憶誠道:“你要秋試了,這幾本書是我當初幫別人抄書時自己留下的備份,都是孤本不外傳,我覺得甚是有意思,你倒可以看看。”
呂憶誠接過連聲道謝,蘇長秋又道:“這幾日,你且住這間屋子吧,這裏都是書,你也可以看看,多少會有些幫助,不懂得可以來問我!”
“學生謝過長秋先生!”呂憶誠拱手道謝。
“那我便不打擾你了!”蘇長秋說完便往屋外走去,。
“長秋先生!”呂憶誠突然叫道。
長秋回過頭,呂憶誠上前說道:“學生前幾日遇到一個問題,還望先生指教。”
“哦?什麼問題?”長秋奇道。
“敢問先生,如何治天下?”呂憶誠看著蘇長秋,無比認真的問道。
長秋看著他,並不回答,隻是走到那堆書前又抽出一本書放在桌子上:“這本書你應該讀過,現下再讀一遍吧!那幾本書暫且放下好了!”
說完長秋便出去了,呂憶誠拿起桌上的書,正是那本《禮記》,幼時便熟讀的書,如今還要再讀一遍。
呂憶誠雖是個傻秀才,卻也是個實在的秀才,當下便坐在桌前,認真的讀起了《禮記》。
長秋在庭院裏聽著呂憶誠緩緩的讀書聲,不知為何突然憶起了在曆城那個破舊的住了多年的屋子裏,杜昭平笑著躺在躺椅上看著自己,自己就在旁邊讀書的摸樣。
你離開我很多年了,昭平。
是夜,長秋脫了外衫,白天呂憶誠帶的那封信掉落在地上。長秋撿起來,看著信笑了起來。
越蘭台見了,問道:“孫墨那封信寫了些什麼?看你今天心情不錯啊!”
長秋掛好外衫,走到床邊坐下,越蘭台伸手去摟,長秋稍稍掙了幾下便隨他去了,隻將手裏的信舉到眼前語氣淡淡的說:“當初杜家滅門,昭雲冒死將昭和托給我,我帶著他連夜逃出曆城,要不是謙文幫我一把,我和昭和說不定都不在了。”
越蘭台喚了聲長秋,緊了緊手臂,半響長秋衝他笑了笑才繼續道:“當初我同謙文同窗讀書時,謙文惹過不少事,我念著這老了又當了先生,總得正經一點了吧!可你看他這信,什麼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的怕就是他了!”說著便將信遞了過去。
越蘭台接過信打開,信上是一句工整的柳體:“湖東桃熟,弟何日歸而同摘之?”
越蘭台低眼看著滿臉笑意的長秋問道:“孫墨這一大把年紀了,竟還約你摘桃?”
長秋笑得越發狡黠,伸手扯下越蘭台手中的信折好放在一邊,說道:“他哪裏是約我摘桃?他這是在問我還記不記得當年被院長責罰後一起去院長家偷桃子,給院長研···研墨?”
越蘭台看著他,眼光閃閃,臉湊過去想吻他,長秋推了推他:“昭和呢?”
越蘭台指了指床裏,長秋看了看毫無商量的道:“你睡地上去!”
越蘭台委屈的看了看長秋,長秋扭過頭不理他,隻好抱著自己的枕頭趴到了地上鋪好的被子上,長秋抿嘴笑了笑,也不理他,吹了燈也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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