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09 更新時間：08-01-16 12:21
“雪梅，娘的身體不是已經好了麼？怎麼這半年卻一天不如一天，你說我怎麼辦呢？”我著急的問雪梅。
雪梅勸我道：“夫人吉人天相，小姐也不要太擔心了。”
其實我也明白，雪梅的話隻是為了安慰我，從娘的脈象上我已經知道娘的病恐怕是好不了了。
月淡星希搖曳的幽暗燭火，映照得室內一片戚然。而娘親，也隻能與燭光和淒涼相伴……一生的青春，一世的執著，盡數埋藏在這朱門當中，點點血淚，憔悴了紅顏，換來的卻是父親恩情先斷的悲哀。無數個淚滴長門的秋夜裏，娘親總是一遍遍地問著自己，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何今日，她得嚐盡苦楚？
“娘，為什麼不會蟲二山莊，至少在那裏我們可以開心的生活。”我不解的問娘。
“月兒，你還太小了，你不懂，因為隻有在司空府才可以看見你爹。”爹？上元燈節之後，爹這個字已經成了一種象征，我是他的女兒，他是我的爹，僅此而已，他再也不是那個愛我疼我的爹了，他像是忘了我和娘，讓我們在這個所謂的上廂房中自生自滅了。我永遠忘不了第一天娘知道有若弗郡主這個人時那詫異的表情，忘不了爹說那隻是為了鞏固權勢不得不娶的女子，他今生隻愛娘一個，可是一個月後他就不再記得我和娘的存在了。我恨這個無情無義的騙子，既然不愛娘和我了，為什麼不讓我們在蟲二山莊過自己的生活，一定要接我們入府？為了炫耀他可以娶到江南第一淑女的娘，又可以得到出身高貴的郡主？望著娘漸漸失神的雙眼，我覺得娘快不行了，“我去叫爹來。”說完我便往屋外跑去。
娘費力的強撐起身子，“月……兒……”
我連忙跑到娘的身邊，“娘──，有什麼事您說就是了，您別起來。”
“別怪你爹，他……他隻是忘了一些事情，這並不是他的錯，這些都是娘一手造成的。要不是娘當初輕信他人的話，現在也不會是這個樣子了。”
“娘，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不解的問道，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聽到爹是忘了娘這件事情了。
“月兒，你不需要知道，你聽娘說，彤兒那孩子……”
我倏地冷下臉來，寒寒地說：“我不想提到那對母女。”
“月兒，別這樣，再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妹妹。”
“妹妹，也許我本來是有的，可是她被人害死了，一個還沒有出生的生命就這樣消逝了。”我的眼中滿含淚水，“娘，就是你太善良了，才會被人欺負。”頓了頓，我接著說道：“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娘以外我就沒有親人了。”
“月兒……你別這樣，娘希望你能得到幸福。不要有仇恨，這樣你會不快樂的，記住這一切都是娘的錯，不要責怪別人，也不要想著報仇。碾塵這孩子不錯，你楚伯伯又喜歡你，等你二八年華一到就嫁過去了，他們會好好待你的，記住，你要得到幸福，這樣娘就……”娘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我感覺到娘握著我的那隻手漸漸沒有了力氣，緩緩垂了下去。
“娘──”我悲極反笑。“小姐，你沒有事吧？”雪梅緊張的問我。“雪梅，娘死了，哈哈……她死了……”我感到喉嚨中一絲腥膩的味道，“哇”的吐了口血，就昏了過去。模糊中，我仿佛看見了爹的身影，我想一定是我眼花了，爹，早就不管我和娘了。
“月兒……月兒……”模模糊糊中我聽見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我費力的睜開眼睛，是爹？！我詫異而又震驚的發現坐在我床邊的竟然是爹。“月兒，你醒了，真是嚇死爹了。你餓不餓，要不要吃什麼東西？”爹驚喜的問道。
“你來做什麼，是不是想看看我死了沒有？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要拍手稱快，剛好可以和娘一起埋了，還省了你的棺材錢？”我冷冷地回道，“以後你也不用來看我了，就像以前一樣，我這樣生活得挺好的。”
“月兒，你能原諒爹麼？爹真的是不知道怎麼了，這麼多年來一點都記不起你和你娘，直到昨天晚上我的記憶才漸漸恢複的。”爹看著我說。
怎麼可能？天下怎麼會有這樣荒唐的事情，這一定又是爹編出來騙我的。“您是司空大人，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犯不著說謊話騙我這個什麼都不是的小丫頭。”我見他還想說什麼，接著說道，“司空大人，我要休息了，可不可以？”
爹意味深長的望了我一眼，轉身吩咐雪梅道：“好好照顧小姐，有什麼事情就向我稟報。”
“是，老爺。”
看見爹出門的身影，我覺得他是如此的沒落與蒼老，仿佛一夜之間老了數十歲，我開始相信爹所說的話了，可是很快又在心中否決了。“司馬寒月，你怎麼這樣笨，娘死了他都沒有來看娘一眼，你還要相信他？”我暗暗在心裏說道。
我拖著病軀忙碌著娘親的喪事，爹極盡奢華的為娘辦了喪禮，朝中大小官員都來憑吊。我冷眼看著這一切，爹，你是真的不記得我和娘在司空府過的這幾年了麼？為什麼會這樣？疑慮在我的心中擴散開來。
楚伯伯帶著楚碾塵也來憑吊了娘親，並和爹商量好在我十六歲生辰就將我娶進楚府。其實我對楚碾塵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也就比路人甲、路人乙好一點而已，不過既然是娘親看上的人，想必是好的，即使是為了完成娘親的遺願，我也會和他在一起的。在雪梅精心的照料下，我漸漸好了起來。爹還是每天來看我，我仿佛回到了十歲前那段快樂的時光。
八月初十，我病好之後的第二天，爹就在司空府大擺宴席，慶賀我身體痊愈，並且正式宣布了我和楚碾塵的婚事。我並不十分關心，仿佛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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