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559 更新時間:07-10-04 14:01
第22章曼陀
碧清緊閉著雙眼,氣息虛弱,麵色發白,幹澀的嘴唇隱約泛著綠色的亮澤,童顏翻開碧清的眼皮,雙瞳微微泛白,緊接著一手探向碧清的脖脈,又拉過碧清的胳膊把了把脈,衝丹秋急道:“趕緊到師父的練藥房拿百花凝露丸!”
丹秋應到,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我緊張地盯著童顏,現在這個狀況可以百分之百肯定碧清中毒了,我在這裏雖然沒有幾天,卻也學了不少醫理,認識了上百種草藥,百花凝露丸是天玄冰年輕時期,提取上百種花瓣上的晨露,再配上數十種奇珍異材的名貴藥品而研製的續命丸,江湖上很多人都貪得此藥,以備不時之需,卻無處尋得,童顏竟然直接動用此藥,莫非碧清她……,我呆呆地望著床上麵無血色的碧清,心慌難耐,雙手顫抖地交錯緊握著,隻是,昨晚用膳時她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中毒了呢?細長的指甲深陷在手心的肉裏,突然手一輕,抬眼瞧見安乙奚眉鬢輕挑,深邃地眼眸緊張地看著我,拉開我緊握的雙手,大掌包著我的,衝我淡淡地搖搖頭,細微的繭膙輕輕摩擦著我的手心,敏感得手指傳來絲絲暖意,急悶的心情竟然莫名的平撫下來,衝他淡淡地笑了笑,微微縮手,他卻稍稍用力地緊扣著我的手指,我頗有些尷尬地任他握捏著我的手指,有些心慌地偏過頭,直直注視著童顏查看碧清的病因。
童顏環視碧清房間,眼光獨獨落在窗前的花瓶上,清潔淡雅的花色,簇錦盛開,散發著清鬱的幽香,童顏蹙眉拉起碧清的雙手,輕翻她的十指,右手食指上有一處細小的小孔,我緊張得問:“師兄,她這是……”
童顏眼光落向冰清玉潔的白色花束,蹙眉道:“是曼陀羅花,此花氣味芬香卻含劇毒,花、子、莖、根均辛、溫性且含有大毒,她食指有花刺傷痕,應是采摘之時留下,花毒隨血液逆流而上,再加上屋內滿室花香,更促進了毒性的蔓延。”
“那還有救嗎?”我急急地問,碧清的衣服沒換,看樣子,應該是昨天就中毒了,隻是我們卻都沒有留意到,或許昨晚晚膳過後她回到房內便昏厥了,不知道已經過了這麼久,還來不來得及救治,若是出了意外,我……,握著我手的大掌摩擦著我的手心,更用力得揉捏著,我抬眼看到安乙奚麵色擔憂的望著我,淡淡地笑了笑,他是擔心我的吧,才會這樣固執得握著我的手,想給我依靠吧,果真是細心……
童顏麵色凝重地看著碧清,也不言語,伸手利索的在她身上點了幾處大穴,封住她的死穴阻止毒氣蔓侵,口氣有些僵硬,“小絮,一會兒你將百花凝露丸先給她服下。”
我點點頭,疑聲道:“那你呢?”
童顏頗有些懊惱地看了我和安乙奚一眼,目光瞥了瞥衣袖下緊握著的十指,神色變了變,別開頭,冷聲道:“我去配藥,希望還來得及。”我被他的情緒嚇著,難道碧清她……
童顏大步越過我和安乙奚,一抬手狠狠地拔下花瓶裏的曼陀羅花,疾步衝出房門,施展輕功飛離雅閣浮橋,消失在漫漫繚霧之中。
童顏的異樣之色更讓我心煩意亂,安乙奚溫熱地手掌輕撩我的,手心裏能感受到他平穩的脈動,一波一動,我的心情竟然莫名地跟隨著他的脈動漸漸放鬆下來,安乙奚拉著我坐在茶桌旁的長凳上,輕聲地安慰道:“絮兒,童大哥自有辦法,曼陀羅花並非無解,你別擔心,何況你師父和於遜恒都在此。”
莫道是關心則亂,世上兩大醫藥高手都在此,連天下第一奇毒都可以盡除,我何須這般緊張,還好有他在,我竟然自亂陣腳,淡淡地衝他笑了笑,輕輕回握他的手掌,安乙奚先前略有些沮喪地容顏竟然為了這個細小的動作,動容地微微散開,眼裏閃爍著絢爛的柔光,修長的手指柔情的緊握著我的柔荑,手心裏傳來絲絲溫熱的濕汗,連心都跟著熱了起來。
丹秋慌亂地步伐咚咚逼近,急衝衝地跑進來,身後跟著聞情而來天玄冰和於遜恒,忙站起來抽回他掌心裏的手,我看了坦然自若的安乙奚一眼,臉有些燒,稍稍欠身,拜道:“師父,”轉身對後進來的於遜恒也拜了拜,笑道:“於翁,有些時日不見了。”
於翁微笑著抬抬手,關心道:“葉姑娘的毒都解了吧!”
我略略收了收衣袖,客氣道:“多謝於翁掛念,已經好了。”
於翁神色異常高興,倒不覺得有什麼藝不如人的羞愧,對天玄冰笑道:“還是天兄技高一籌啊,老夫望塵莫及!”
天玄冰紅潤慈祥的臉色容光煥發,神采奕奕地笑道:“於翁說笑的不是?咱們向來平起平坐,此次你來了天山,可別想輕易跑了,老夫還要跟你切磋切磋呢!”
於翁爽朗地笑了起來,喜道:“那自然!”
天玄冰和於翁款款坐於茶桌旁的木椅上,丹秋有眼色的上了茶,安乙奚微微欠身對天玄冰拜道:“晚生此次又要打擾師尊了。”
天玄冰爽朗地笑著,一手撫著白須,一手略微一抬,示意安乙奚不需多禮,笑道:“無妨,無妨,幾個月不見,老夫也還有點想念你這小子,你這不是給我帶來個知己麼?”說罷輕拍著於翁的肩膀,一幅熟絡已久的模樣。
安乙奚神色略有些別扭的看了看我,又跟天玄冰和於遜恒客套了幾句,我才滿顏愁色地將碧清的狀況簡略告訴師父,師父聽罷,娓娓笑來,道:“無礙、無礙,丹秋先給這丫頭服下兩顆百花凝露丸,顏兒定是去取曼陀羅花藤,此花雖有毒,卻也是良藥。”
聽他這般道來,我稍稍鬆了口氣,一邊交代丹秋倒水,一邊扶起碧清,哪知她全身癱軟,竟似千金重,我吃力地拉起他,安乙奚跟在我身邊,見狀趕忙拿過棉被靠在碧清身後,我對他輕輕笑了笑,拿過藥丸填入丹秋口中,可是人至昏迷,喂了幾次,碧清隻是含在嘴裏,吞不下去,清水順著嘴角溢出,我不知所措的看向安乙奚,丹秋在旁邊抿著嘴笑了笑,道:“姐姐,還是我來吧。”
隻見丹秋將藥丸塞進碧清口中,中食二指輕點碧清下顎,喉管微動,藥丸卻已吞了下去,又再次喂了一顆,我和丹秋將碧清輕輕放置床榻,蓋上棉被,我隨意輕問:“丹秋,你怎麼會如此熟練?”
丹秋淡淡地笑了,“我們做下人的,伺候人多了自然熟練些。”我點點頭,那倒也是,隻是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卻未瞧見安乙奚同樣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丹秋。
天玄冰和於遜恒坐在這裏卻也不閑著,笑眯眯地研討著曼陀羅花的毒性和藥性,平時睿智若愚的天玄冰此刻猶如老頑童,炫耀著他獨特的研究和見解,說到興奮之處非要拉著於翁到花開遍野的曼陀羅花藤的穀口處去瞧一瞧,我微微側眉,這兩位須翁老人還真是相見恨晚,想來世上知音難覓,古有俞伯牙摔琴謝知音的故事,與伯牙相比,他們該是愉悅萬分的吧,天玄冰瞥了我一眼,假怒道:“你這丫頭,瞪什麼眼睛,嫌我這老頭子吵著你了!”
我滿臉黑線,這老頭眼神還挺好,提醒道:“師父,碧清還昏睡著……”
天玄冰把玩著手裏的念珠,戲謔地笑道:“無妨無妨,你這丫頭不好好學醫,這會兒著急有什麼用?”
我臉抽了抽,囁嚅:“師父……”別人隻當我失憶,他知道我的來曆還這麼講,我才跟著他學了幾天醫而已。
於遜恒嗬嗬笑著,插嘴道:“天翁,葉姑娘曾跟我提過針灸之術,老夫隻有耳聞卻未見過,自己粗略研究些毛皮,隻是……”
天玄冰驚訝道:“絮兒說的可是針療術?”
我點點頭,他幫我用針灸法驅毒,我便知道天玄冰確實是會針灸法的,隻是沒想到那日隨口跟於翁提了提,這世間竟然確實有此療法。
天玄冰黑亮的眼睛靈巧的眨了眨,慈祥的麵孔露出皎潔的笑容,喜聲道:“這針療術可是老夫的一大絕學,於翁,今日你有眼福了!”說罷自洋得意的哈哈大笑。
於翁麵帶笑容,玩笑道:“怎麼?又打算向我炫耀?”
天玄冰伸手拉著於翁,朝屋外走去,得意道:“那當然,說不定還可以流芳百世,永世流傳,對,流傳,我們共同書寫手劄以便後人……”
天玄冰繼續眉飛色舞地談論著自己的高見和於翁漸漸走遠了。我暗自搖頭,這可跟曆史完全不搭邊,扁鵲他老人家要是知道,莫非兩人還要鬥一鬥?
我和丹秋一直守在碧清床前,過了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碧清臉色漸漸緩了過來,食指動了動,我輕聲呼喚:“碧清……,碧清……”
碧清幽幽地張開眼睛,我見她醒來,喜道:“碧清,你覺得怎麼樣了?好點沒?”
碧清意識似乎還有些恍惚,雙眼迷離,朱唇微啟,聲弱若蚊,“水……”
丹秋卻阻止我起身倒水,拿著早已準備好的濕布輕輕沾濕碧清幹涉的嘴唇,碧清貪婪地舔著嘴唇,缺水之人若是急於補水,容易傷及內髒,看來丹秋最近跟著懂醫之人學會了不少常識,我讚許的笑了起來,看來我似乎要多學點醫術,若是醫聖之徒連最基本的醫理都不懂,豈不被人笑話,回頭瞧見安乙奚始終跟隨的溫溺雙眸,心突然顫栗悸動,博文也是經常這樣寵溺的追隨著我……
不多時,童顏便端著煎好的解藥進來,看到碧清已經醒來,眉梢漸漸鬆開些,碧清有氣無力地任丹秋灌入湯藥,童顏冷冷地站在一邊,也不言語,瞧不出想些什麼,雖然絕塵穀入口處滿山都是曼陀羅花,但花藤卻不易尋找,更何況還要花費配藥、煎藥的時間,看著童顏威怒且又失職般的懊惱,我輕輕拉過丹秋,眼神示意安乙奚,悄悄退出了房間。師兄他……也是擔心碧清的吧……,看多了人世的情綿意長,早就感覺得到他倆暗流的端倪,隻是,一個是堂堂聶夏國公主,一個是……,還是順其自然吧,或許這次兩人會有轉機。
森森樹林下,淺陽縷縷透過百密交疊的樹葉,散散斜斜地照射下來,我依靠著盤絲大樹隨意地輕翻著醫書,安乙奚靜靜坐在一旁輕酌著專門用天山雪水炮製的花茶,因為碧清體質本就驕弱,這幾日需要靜心療養,尚未恢複元氣,安乙奚回程的事也就耽擱了,自那日之後他便對我溫文有禮,我在此發怔、讀書,他便悄悄地坐在一旁,很安靜,一直以為安乙奚於我來說,隻是神似博文的陌生人,摻雜上他對葉飄絮的感情,我唯恐避之,可是,這樣體貼溫情、安逸和諧的相處,卻也是我未料到的。若不是,若不是那晚我無意聽到……,我依然會對他的深情有所抗拒吧。
我隨意地詢問這幾日是否影響他繡莊的生意和靈巫門的情況,他卻淡淡地笑著,深邃的雙眸颯含著柔情的波水,“絮兒什麼時候這般擔心我了?”
我一怔,有些靦腆的笑了笑。這幾日,我們總是安靜的坐在這裏,仿佛久違的親人,又或者像熟絡已久的友人,我已經漸漸習慣了他的存在,偶爾一抬頭便能看到熟悉的俊臉,濃濃地劍眉,細長地雙眸,堅挺的鼻梁,偶爾瞥到我的注視,微微上揚的潤澤嘴唇,心突然就被漲得滿滿的,漫溢著一絲微弱且又真實的幸福。
安乙奚明媚的雙瞳壓迫著我,口氣卻柔得宛如風煦灑落,“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陪著你就好?”柔和的俊顏在樹蔭下閃動著波波蕩漾,那是我熟悉的情萌,絲絲落落滑向心湖。
我怔怔地看著他,如今這樣生動鮮明的麵孔近在咫尺……恍惚地玉手輕抬,又撫向安乙奚的眉鬢,這幾日總是夢見博文,愛的痛徹心肺的男子!而你,真的是上蒼彌補給我的新生嗎?生生世世情絲糾纏……,我會來到這裏,是因為你是博文的前生嗎?若不是,為何這般相像?是給我機會,讓我繼續愛你的嗎?生死相隨,不離不棄……,如此毒誓,何等的濃情愜意……,今生,卻也是我虧欠你……
手猛地又被安乙奚緊握在手心,我一驚,回過神來,看到安乙奚明亮柔腸的雙瞳,心髒輕輕痙攣,我竟然又發呆了……安乙奚緊壓著我的手,輕聲試問:“絮兒,你是否記得我?”
手心壓著他溫熱結實的胸口,一嗒一嗒傳來他強健的心跳,突然喉結有些幹涸,聲音有些慌亂,“沒……,沒有……”
磁厚溫逸的嗓音,有些無奈的輕歎,“絮兒,能這樣一直陪著你,也是好的……”
望著他有些失落的麵容,我躊躇道:“安公子,待公主恢複,我隨你回去吧!”
安乙奚一怔,驚訝地看著我,“絮兒,你……”
我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卻是越發見不得他的沮喪和寂落,自從那晚之後……,我低聲沉吟,“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安乙奚黑亮的雙瞳閃爍著璀亮的異色,抓緊我的手,雀喜道:“絮兒,你想起我們的誓言了嗎?”
我愣了愣,搖搖頭,看到安乙奚疑惑的麵色,低聲囁嚅道:“那晚你在師父房裏……,我無意……聽到了……”
安乙奚雀喜的眸子暗了暗,鬆開我的手,臉色有些僵,輕聲道:“是嗎?果然聽到了……,絮兒,你不必勉強,我亦不會強求,本該由我護送你回來,並給師尊賠罪,”他頓了頓,“隻是,童師兄一直……,確實是我的不對,此次一來接公主回去,二來便是為了給師尊一個交待,我安某確實沒有能力保你周全,我已未奢望什麼了。”
我怔怔地看著他,不奢望了麼?卻要終身追隨麼?心突然痛了,何必,何必如此,我欠你的還不夠多嗎?還不夠麼?生生世世糾纏……,你讓我如何還……,淚眼婆娑,你竟然這般癡傻……,我怎麼還得清啊……
安乙奚慌亂地看著淚眼朦朧的我,手輕顫著抹幹我臉龐的兩行淚水,詫異道:“絮兒,你這是……”
我微微別開臉,輕歎道:“我不願虧欠你,一直,這樣虧欠……”生生世世,從前生到今世,若真是命運的輪回,我豈能再次錯過……
安乙奚濃情地雙眸閃過複雜的情緒,拉過我,溫柔地抹去我眼旁的淚漬,柔聲道:“絮兒,是我虧欠你才對。”
我微弱地搖著頭,眼淚又淒然而下,你不明白,你怎麼會明白!生生世世終是我一直虧欠著你……
我抹幹眼淚,對安乙奚嫣然笑了笑,聲似蚊聞,“我不願意再錯過了,若是你傷了心,我這裏會痛。”我一手按著心口,堅定地迎上他帶著欣喜,帶著詫異的眼眸,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表著自己的決心!
頭頂傳來安乙奚輕輕的笑聲,腰裏突然一緊,被他緊緊收回懷中,他動容的聲音微微顫抖,感受著他溫熱的胸膛傳來激烈的心跳,“絮兒,你怎麼騙得了我?”
我一驚,安乙奚纖細的下顎溫柔的壓在我的頭頂,輕輕地摩擦著,聲音雀喜的道:“絮兒,認識你這麼久,從未見過你這般炙熱的眼神?我時常想,你若是不記得我,便是……”
“便是什麼?”我緊張地問,他還是瞧著端倪了嗎?
安乙奚輕笑著,柔情似水的眸子笑意地盯著我,見我緊張的雙手抵住他的胸口,鼻頭親昵地摩著我的額,又蹭蹭了我的鼻子,柔聲道:“便是……對我一見鍾情,就像我們當初相遇時,我對你那般……”
我一怔,隨即笑了,這樣也好!不知道我的身份也好!我不願再次錯過了,我何其幸運,還能遇見前世的你!我溫順地依在安乙奚胸前,柔聲道:“帶我走吧,我願意跟著你,哪裏都好!”
擁著我的胸膛佟佟地心跳聲有力地震撼著我的心,他親昵用下顎摩著我的頭,感慨道:“絮兒,你還是這樣……,讓我舍不得拒絕你!”
不拒絕嗎?博文也從來沒有拒絕過我,博文,博文……,你們果真是一樣的啊!我深深將頭埋在安乙奚的懷裏,貪婪地吸取他身上熟悉的溫度。安乙奚緊擁著著我,輕歎道:“隻是,以你目前的狀況跟著我終是危險,我豈能讓你再犯險!”
我迎上他擔憂的雙瞳,輕手揉開他眉間的皺紋,笑道:“我不怕!”千裏迢迢來到這世間,便是為了遇見你,我又豈會懼怕!唯一懼怕的便是再次與你分離!
安乙奚俊朗地容顏無奈地咧開了唇,輕聲勸道:“我下山處理妥當,便到此處陪你好不好?”
我搖搖頭,撒嬌道:“不好。”安乙奚眼裏閃著複雜的情緒,我深深埋在他的懷裏,你詫異我的轉變嗎?可是,我真不願意再次離開你了,真的,今生今世不再讓你傷心了……,從今往後,我便是你一人的絮兒……,生死相隨,不離不棄……,我們生生世世的誓言……
雲若風輕的聲音徐徐從頭上傳來,“我第一次遇見你,便是在芙潭,你宛如仙子下凡,步步蓮花,輕盈飄逸的落在我麵前,即使是滿臉怒色,卻也一樣嬌豔,你怒斥我擅自闖進來,卻在看到我滿身傷勢,露出心疼的神色……”
我靜靜地聽他沉吟,這便是你們相遇的情景嗎?心突然有些抽搐,卻又有些歡喜,你當我是絮兒就好,今生,讓我來償還……,我們彼此相依相伴,我囁嚅道:“這些……我都不知道的……,以前還有過什麼嗎?你細細給我說說……”
懷裏的身軀更緊得貼著我,安乙奚柔柔地撫著我的背,輕聲道:“沒有關係,絮兒,就算都想不起,我們卻還有一輩子……”
我抬眼怔怔地看著他,一輩子嗎?不,這一次,我們生生世世在一起!我猶豫地看著這張魂係夢牽的容顏,你是否會在意葉飄絮的真假?若是知道我並非她,會離棄我嗎?我躊躇著輕聲試問:“若是我……,變成其他人也沒有關係嗎?”
心髒突然停滯,掩抑了呼吸,定定地盯著他,見到他稍微愣了愣,爾後轉即重重地點點頭,寵愛的目光顯露無疑,我釋然地笑了,反手環上他的腰,緊緊地擁住,如此貪戀這樣柔情的懷抱,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綠樹蔭下,斑斑點點的金色光耀,亭亭玉立的身影重疊交織,溫馨且又安逸……
那一個無月的夜晚,安乙奚筆直的身軀倔強的跪在天玄冰麵前,異常堅毅挺拔,堅定地起誓道:“此生一日言誓,終生遵約,即便絮兒忘記,我也甘願一人守約,生死相隨,不離不棄……,”字字真情,句句的真摯……,久久回旋在房梁之上……
良久,天玄冰疲憊且又惋惜的歎息,“孽緣、孽緣、你二人生生世世情絲糾纏,即是債,又是緣,此緣非彼緣亦是緣,兩世曇花一生現,此情非彼情皆是情,情債難償,乙奚,這是你們命該如此啊!”
……
……
門外偶爾經過去丹房的小巧身影,懵然一僵,打碎了手裏的藥瓶,倉惶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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